这老者看着一脸心虚样,她再想询问其他方面的话,他是闭口不谈。苏晚清没了着落,便先带着阮长言步入草木村之中。
天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她向附近的人家买了两把伞,一把给阮长言,一把给自己。后来雨下得实在太大,他们只能躲进一间废弃已久的屋子躲避。
“你姐姐是何时不见的?失踪之前可有异样?可有去她常去之地寻找?”
阮长言说是前日去市集买菜,半夜未曾归家,但他有预感阿姐曾回来过,昨夜他能感觉阿姐是在他附近的,可是待他醒来跑到院中呼唤却无人应答。
失踪之前并未异样,阮长言能去的地方都已去过,但仍是无疾而终。
“苏姐姐,你衣裳有血。”阮长言四处看看,一不小心便瞧见了她衣袂上沾着的鲜血,提醒着。
苏晚清抬手查看,竟真有一处暗沉的鲜血,她仔细检查了一番,原是她不小心贴在墙上,不小心沾上的。
等等,墙上有血。
她转身一看,满是灰尘的墙壁竟有一处格外地干净,那处被卷成一团的稻草与布料所遮掩,远看并无异样。走近时便能发现,有股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上面的液体已经渗入布料,一点一点地滴在地面。
阮长言脑海里闪过所有关于玉秀不好的事情,惊慌地道:“这,这会不会是阿姐留下的?”
苏晚清不确定,只能先安抚好他,她在这里设下结界,隐去现场原本的面貌,以免有不知情的村民破坏此处或是引起恐慌。
外面的雨小了许多,斑驳的日光透过破烂的屋顶照了进来,刚好洒在带有鲜血之地,与这雨相互缠绕。
她带着阮长言回到家中,步至门外,便听到传至外界的吵闹之声,妇人谩骂与孩童哭泣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路过的村民一脸晦气地摇着头离开,也不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妇人又骂道:“你们那姐姐不知道死哪去了,两日未归,是不是找到野男人私通了?胆子肥了,敢夜不归宿!”
“让嫁给王公子也不嫁,不知道从哪捡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对我施展妖术,哼,早知如此,当初就让她烂死在外面好了,省得我麻烦。”妇人的话一下子就刺中了少年的心,他握紧拳头,耳旁全是对阿姐的辱骂,他一脚踹开大门,冲那妇人生气地喊着。
“伯母,我姐姐是失踪,不是你口中的私通出逃,你从前打骂我们,我们只当是我们不服管教,如今我们已经成人,绝不会任你随意欺负。”
妇人的嘴向下曲折,瞪着眼睛,恶狠狠地死死盯着他们二人,浮起一丝不屑的笑容,她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道:“哟,这话给我这老妇人逗笑了,你们这几年哪样东西不是用我的,现在翅膀硬了,跑来我面前来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真有本事,就去赚钱,还我这十年来的养育之恩。”
“苏晚清,你怎么还有脸来这里的?”妇人将嘴里的东西吐在阮长言的脸上,猛得起身撞开长言,走到苏晚清跟前,指着她骂道,“说,是不是你给我下了咒?你个贱蹄子,我真想撕烂你这张脸,看着我倒胃口,识相的赶紧解了妖术,不然就跟我去见官。”
苏晚清神情微变,只是平静地回应对方一副凶狠的眼神,她抬手,行了个礼,直接忽略了那些难听的言语,客气地道:“伯母,我从未对你下过妖术,谈何解之一字?”
她继续道:“我此次来是想知晓玉秀的消息,还望伯母能够如实告知于我。”
刘大婶裂开嘴,那双有些凹陷的眼睛露出凶光,讥讽般的笑容出现在其脸上,语气是那么轻蔑,“你们在外面听了那么久的墙角,耳朵白长的吗?阮玉秀早就和野男人跑了,她哪儿还知道回来,傍上有钱人就把我们几个孤儿寡母撇得干干净净,死没良心的,要遭天谴。”
“你胡说,明明是你,要不是你逼着阿姐,阿姐就不会失踪。”
阮长言说完话害怕地躲在苏晚清的身后,里面的孩子视若无睹地继续吃饭,对这外界的动向丝毫不为所动。
“逼?长言,你哪来的脸说这话,啊?玉秀哪一次不是为了你?我倒希望她死在外面,这样还能省下一口饭吃。你说是不是……”话被扼杀在喉咙之中,刘大婶面露惊慌之色,一把透明的剑抵在其眉间,只消轻轻一推,便会穿透而过。
苏晚清已经全无耐心,出手将其声音掩盖,她将刘大婶带出门外,迅速将门关上。
她问道:“刘大婶,我本无意伤你,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须点头或是摇头。”
刘大婶张着嘴巴,却说不出任何话,但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只能瞪着她重重地点头。
“玉秀是何时出的门?”
苏晚清抬手解开禁锢,下一刻刘大婶准备破口大骂时又被封言,“晚一刻,玉秀都有危险。玉秀一直将你当作最亲近的人,我不信她不会撇下你和长言独自远走。”
三年前,阮玉秀曾经说过,伯母虽然见钱眼开,但好歹将她抚养长大,也没少吃穿用度,待她也是好的。
刘大婶这一次便老实了许多,回答道:“前日辰时,中途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说什么有人跟踪她,我当时觉得她是在说笑,故意偷懒,没太在意。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没准儿被荒山上面的妖怪给吃了说不定。”
长言道:“胡说,阿姐明明是晚上才回来的,怎么会是白日?”
事实就是如此,刘大婶摊了摊手,不在意般地说:“信不信由你。”
苏晚清再问:“她经常去荒山吗?”
这一次是阮长言答:“阿姐经常去。”
“你是否曾与村中人结仇怨?”苏晚清想到另外一种可能,那便是因怨气而生的纠纷。
答案为是,而且为多数,刘大婶与草木村里的村民几乎都结过梁子,但碍于阮玉秀善良讨人喜欢的性子,也减少了许多矛盾。
这里问不出什么重要的线索,苏晚清只能先行离开,暗自观察刘大婶提供出最有可能掳走阮玉秀的名单。
据刘大婶所言,玉秀曾中途回来过一次,但长言却说自己在晚上感觉到玉秀的已经回来,若他们的猜想没有过错,那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
荒山,阮玉秀曾去过荒山,她是否应该去探访。
草木村里的村民一切如初,除了今早在村外见到的大爷家中传来几阵吵闹的声音之外,并无异样可寻。
她决意去荒山探访,若是玉秀真遇到了山妖,后果便是不堪设想。
她将唤语花送给阮长言,只要对着花默念三次她的名字,她便会赶到,但也仅有一次奏效的机会,望他不会遇到磨难。
*
漆黑的夜中,她独自走在僻静的森林之中,自入林以来,苏晚清便觉有无双眼睛默默地盯着她,观察她的动向。
阴森的气氛逐渐蔓延,风吹枝桠的声音宛若鬼魅哭泣,令人不寒而栗,此处的月光尽数被黑暗笼罩,整座山林陷入无边的寂静。
远处传来一声动响,她立即追了上去,抵达之处已是临近悬崖的地方,从这里俯瞰而下,恰如深渊,深不见底。
莫不是在这下面?
就在此刻,底下忽然飞出几只乌鸦,嘶叫声若人呜咽,只差一点便落在苏晚清的脸上,她的手中幻化出瑶光镜,照在深渊之下。
随后,她御剑而下,下坠的速度尤为极速,冷冽的风冲散她的发丝,侵扰着她的呼吸。眼前唯有剑光可见,如百川归海般落至地底。
呲呲呲。
萤火灯是清风明月派所创的夜行之物,能在夜中支撑两个时辰,灯照前路,也扫清诸多障碍。
她在崖底走了许久,什么发现都没有。这里长满了许多灌木丛,不远处还有条小溪。只是进来已久,身体多多少少也受到影响,呼吸的频率逐渐增加。
继续走着。
脚下传来“嘎吱”的声音,苏晚清闻声而去,手拿着灯缓缓凑近那个地方。
白色的粉末拼接在一起,似五指张开的节骨,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灯迟缓地向上移去。映入她眼帘的是五官镂空,似在对她发笑的骷髅头。
诡异的笑,令人背后不由得一凉。
这一刻,苏晚清心漏了半拍,眼底竟闪过一丝慌乱,她差点将手里的萤火灯丢开。她踩断的正是那具尸骨的膝盖,苏晚清在心里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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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罪过罪过”二字。
随即便仔细检查了这具尸骨,从尸骨如今的模样可知,其主人为男,死在约莫前几日。
并非玉秀。
这人会是谁?
倏忽之间,有一剑从上方袭来,她躲避之时剑径直刺入尸骨的头部,将其化为灰烬,再不能拼成原状。
她执剑往上赶去,藏在暗处,却见山妖庞大的身躯遮蔽了天上的月,两手分别抓着村民,张开嘴巴,獠牙作势要咬住他们的脖子。
千钧一发之际,苏晚清出手救了他们,并一剑打伤山妖,还未等她询问,那两人便已溜得无影无踪,这背影瞧上去倒是熟悉。
她问山妖:“你是否杀害了一个叫阮玉秀的女子?”
山妖捂着受伤的嘴,瞪着那双星星眼,委屈地道:“没见过。”
她作势又要动手,山妖连忙道:“小妖真没见过什么姑娘,若有半句虚言,定死于姑娘剑下。”
“底下的人是你杀的?”量它也不敢欺瞒,线索到此又断了,她想起崖底的男人,问道。
山妖这次说得极为虔诚,道:“不不不,我吃他的时候他已经没气了,仙女,吃死人无事吧。”
“你当真没骗我?”苏晚清见它连连点头,又问道,“阮玉秀你可见过?刚才逃走的人认不认识?”
山妖确实认识阮玉秀,只因玉秀时常上山捡柴,它总在暗处偷偷观望着这个娴静的女子,但这两日确实没见阮玉秀上山。
它仔细想了想,道:“一个是刘翠花的老情人何必,一个是张老头的亲儿子张三。哦对了,底下死的那个人正是张老头的亲孙子张肇。”
何必、张肇。
“我喜欢山下的热闹,经常化作人形去往草木村,一来二去就见过草木村里面的人。”像是知道苏晚清即将询问的问题一般,山妖选择提前交代好准备的语言,等待她的发落。
山妖是使用山石为武器,既然如此,刚才落下的剑之主便另有其人,她的想法一出,天边便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喊声。
“女侠,我可以走了吗?”
掠过的倩影在远方出现,山妖自认倒霉地捂着流血的嘴一蹦一跳地回洞府,也不再半夜出现。
*
“老大,你说这个姑娘少主会喜欢吗?上次柳护法让我们送去的姑娘太丑,少主将我们都狠狠地惩罚了一顿,这次他真能满意?”
“哎管他的呢,柳护法有令,你我照办就行了,管那么多,小心小命不保。”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讨论是否妥当,丝毫没有注意危险正在靠近,待他们反应过来时,苏晚清一人一掌将其拍晕。
麻袋里的女子仍在挣扎,她将袋子划破,救了那名女子出来,交给其护身的宝物,而自己则代替其人进入他两口中的地方。
待那两人醒来之时,只觉自己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砸了一下,又看完好无损的麻袋,互损对方疑神疑鬼,将人扛进山洞之中。
吩咐丫鬟给她梳妆打扮,势必得漂漂亮亮,最好是夺得少主芳心,之后少主就会好好赏赐他们,不说升官加爵,至少得五十两黄金。
途中苏晚清微睁眼眸,借着余光看清镜中的为她梳妆的两个侍女,任由她们摆弄自己的青丝,原本的银色发簪被取下丢在地上,苏晚清暗暗施法拿了回来,藏在衣袖之中。
她换上一身艳丽的衣裳,娇艳夺目,一看就是照着秦楼楚馆之中女子的打扮,耳旁两处青丝由玄色发簪缠绕并系在发髻之下,其余青丝半散在身后。
梳妆完毕之后,便是换上已经准备好的衣物,随后便被抬到一处较为温热的房间,那些人将她轻轻地放在床上,便自觉地关上门离开。
苏晚清内心忍不住道:“这不像是杀人手法,倒像青楼老鸨的手笔,他们口中的少主莫不是温衡?”
……是或是不是,都无异。
石门忽然被人推开,那人脚步轻盈,踏入其内,转身便将门关上。他瞧见桌上亮着的红色蜡烛,心里便已有所了然。
他坐在桌旁,目光落在纱幔之后躺着的女子,忍不住先道:“今日送来的倒是位极好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