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甄找出了买给顾雪窈的小玩意儿，还有一些脂粉头饰，“这是姨母买给你的，她精心挑了许久。”
“多谢姨母。”顾雪窈脸上微微发热，她看着面前的东西，想起一个人，小声道：“若是二姐姐也在就好了。”
顾雪甄沉默了一会，“雪昭她很好，你不用担心。”
顾雪窈听这话的意思，长姐不生二姐姐的气了，她忙道：“长姐，我一直不敢问你，二姐姐在哪里修行？我好想去看看她。”
顾雪甄垂下眼帘，拿起茶盏，“雪昭跟随一位大师修行，那位大师去年到北边去，雪昭也跟着去了，暂时不会回江东府。”
“我还想着长姐成亲，二姐姐能回来呢。”顾雪窈失望道。
顾雪甄啜饮着茶汤，沈雁将她的举动看在眼里，转了个话头，“三姑娘，宋夫人给您挑的这支玉簪真好看。”
顾雪窈顺着她的话拿起那支玉簪细看，笑道：“不愧是京城里的手艺。”
沈雁一样一样地说着苏姨母买的东西，顾雪甄抬头看她，心下了然。
管事许娘子拿着一份名单过来找顾雪甄，“大姑娘，冯管家说，您看看明日宴请的宾客，可有谁不妥当？”
顾雪窈诧异：“明日宴请的宾客，冯管家不是写信告诉过长姐吗，怎到今日还要看谁不妥当？”
顾雪甄明白，这是冯平知道朝廷的人盯着她和廉重夜，担心明日来的宾客，会有人暗中窥探他们，是以才让她再查看一次名单。
“冯管家的性子就是如此，向来谨慎得很。”顾雪甄接过名单看了一遍，交还给许娘子，“告诉冯管家，名单没有问题。”
许娘子刚出去，就有个丫鬟进来和顾雪窈道：“三姑娘，吴忧说药铺那边的蜜饯出了点问题，请您过去看看。”
“昨日我还查看过，怎会出了问题？”顾雪窈疑惑。
顾雪甄笑道：“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有没有出问题了？”
蜜饯应该没问题，是宋临川想见顾雪窈。
顾雪窈走后，沈雁没有离开，只看着顾雪甄，欲言又止。
顾雪甄道：“有话你就说吧。”
沈雁让文心宝言先退下，和顾雪甄郑重道：“大姑娘，我知道廉先生不是寻常人，我也不敢问你们在做什么事？”
“我只说一句，大姑娘不管遇到什么事，青龙峰上下都会护着大姑娘。”
顾雪甄的手中还拿着茶盏，盏中的茶汤随着她的呼吸轻微地晃动着。
顾雪甄凝眸注视着沈雁，好一会儿才开口：“若是我们要造反呢？”
沈雁惊骇地瞳孔一缩。
她盯着顾雪甄的双眼，顾雪甄的平静让她知道，顾雪甄没有在开玩笑。
沈雁咬了咬牙，笃声道：“只要是大姑娘要做的事，不管任何事，青龙峰的人都会拼死相护！”
顾雪甄笑了，“坐下吧，有件事我本想着，等将来合适的时候再告诉你。”
“但现在我觉得，应该告诉你了。”
“你还记得我父亲提过的徐学士吗？”
沈雁仔细回想着：“记得，老爷和我父亲提过几次，徐学士是个很厉害的好人，只可惜被满门抄斩了。”
顾雪甄又问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京城的时候，有人提过先帝的八皇子吗？”
“记得，宋夫人私下还说八皇子死得不明不白，如今的圣上才能登上皇位。”沈雁道。
顾雪甄举起茶盏，抿了一口，轻轻放下，“重夜就是先帝的八皇子，也是徐学士的学生，当年他假死才得以逃出生天，如今我们要为徐学士平冤昭雪，要给当年被屠戮的人报仇。”
沈雁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看着顾雪甄。
许久后，沈雁才回过神，张了几次嘴，才发出声音：“廉先生就是八皇子？”
顾雪甄点了点头，“是。”
沈雁吞了吞口水，“那，那刘将军来江东府搜查，廉先生怎还如无事人一般？”
“不对，”她想起一事，“廉先生在宋御医家中住了那么久，圣上查不出吗？宋御医知道廉先生的身份吗？廉先生怎敢在京城住着？还有……”
她说得语无伦次。
“沈雁。”顾雪甄打断她的话，“在京城，有很多仁人志士，他们和你，还有青龙峰的兄弟一样，为了心中的念想，能以死相护。”
“我和重夜在京城已拜过堂，我是他的妻子，我是要与他生死相随的。”
“但我还是有私心，我不知道将来会如何，若是能成事，自然是好的。”
“倘若我有不测，沈雁，我恳请你护住我的家人，让他们活下去。”
“大姑娘。”沈雁鼻子一酸，“我会护住大娘子，三姑娘和小寒，我也会护住您。”
“以后您把我带在身边，万一有人要害您，我帮您挡着。”
顾雪甄温言道：“沈雁，你是知道我的，我最看重我的家人，你帮我护着我最看重的人，我才能放心和重夜一起行事。”
“我的家人，就托付给你了。”
顾雪甄起身，向沈雁敛衽行礼。
沈雁慌忙起身避到一边，又向顾雪甄郑重作揖：“大姑娘，我向您起誓，来日即便我死了，我也要让大娘子他们活下去。”
“多谢。”顾雪甄含泪而笑。
有沈雁这句话，她心安了。
沈雁走后，文心和宝言进来。
宝言道：“奴婢方才瞧见寒哥儿在门口张望了两次，以为他要进来找姑娘，没想到他又走了，真是奇怪。”
文心道：“许是寒哥儿怕姑娘在歇息，不好进来打扰。”
顾雪甄想起顾之寒的生母，问道：“夏娘子现下如何了？”
她已经嫁给夏嘉礼，是夏娘子，不再是顾家的姨娘。
文心道：“寒哥儿主持红宴后，夏娘子来找过寒哥儿，想回顾家住。”
“寒哥儿说，她如今已经夏嘉礼的娘子，岂能到顾家住，若是她再生事，给的月银就停了，夏娘子就不敢再来了。”
宝言笑道：“我们当初都没想到，对夏娘子最狠的，是寒哥儿。”
文心鄙夷道：“那是她自作自受，谁叫她和外人算计自己的孩子。”
有丫鬟来请顾雪甄出去用晚饭。
顾雪甄出来，就见不远处的花树后，有人飞快地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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