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石破天惊,勉强维持的平静就这样突兀地打破了。
曾管事盯着她,面上和蔼,眼神里却殊无笑意:“原来是阿春小姐,这么晚了,阿春小姐为何在这里?”
谢阿春还没说话,陶清远忽然站出来:“是我叫阿春来的!”对上曾管事的视线,又嗖地躲回她身后。
陶母解围道:“阿春是我请来的客人——”
曾管事不等她说完,就冷声道:“夫人的客人未免太没规矩,这样大放厥词,污蔑老奴清白,夫人是否得给老奴一个交代?”
谢阿春故意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道:“陶清远,你家到底谁做主啊。”
陶清远懵懵道:“是我娘吧……”
“既然是你娘,怎么敢有下人找主子要交代?”谢阿春啧道,“老头儿,你安的什么心啊。”
曾管事面色难看:“黄口小儿安敢在此扰乱生事,来人——”
陶母上前一步,正好挡在谢阿春和他之间,笑道:“曾管事何必跟一个孩子置气,莫非真叫她说中,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曾管事沉声道:“老奴为陶家鞠躬尽瘁三十载,又为夫人鞍前马后,护持家业数年,如今夫人只因小儿戏言,就怀疑老奴,原本以为夫人只是年轻鲁莽,未曾想竟这般糊涂!”
这话说得丝毫不留余地,陶母脸色也冷了:“曾管事未免太放肆了些,可还记得这府里的主子是我?你身为府中总管,理当为下人做表率,当着主子的面如此言行失当,曾管事是否也该给我个交代?”
“夫人大可治老奴一个不敬之罪,”曾管事昂然道,“但纵使僭越,老奴也要说!夫人新迁山阴,百废待兴,本是用人之际,夫人不思笼络人心,反倒胡乱疑心旧仆,还在府中私设公堂,这样胡来,怎能不乱?府中若乱,衰字也就在眼前!”
陶母大怒:“曾立,你这是在威胁我?”
“老奴只是实话实说,忠言逆耳,听不听自由夫人。”
陶母拂袖道:“府上将来何等下场我不知道,但要是任凭你曾立继续呼风唤雨下去,我这个主子怕是先没好下场!”
曾管事扑通跪地:“夫人何出此等诛心之语!若是老奴差事有差错,夫人大可直言,何必用莫须有的罪名冤枉老奴!”
“我冤枉你?”陶母道,“这么说,你当真没做过侵吞田宅,私造假账的事?”
“老奴以性命担保——”
“那远儿呢?”陶母忽然道。
她指向躲在谢阿春身后探头探脑的陶清远:“你敢不敢以性命担保,从没有想过暗害远儿?”
曾管事脊背一僵,庭院里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远儿素来听话,在舒城几年没出府,他都忍得了,为何才来山阴一个月,就不能忍了?”
陶母逼近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他胆子这样小,就算出府,又怎么敢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我想不明白,曾管事,你说呢?”
谢阿春心念电转,想起那日她掉进赵小宝陷阱里,陶清远出现的确实十分巧合。
她是常去那片林子,但陶清远住溪北,一个头回出门的少爷,怎么会跑那么远?
她扭头问陶清远:“你那天为何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陶清远愣了愣,怯怯道:“我出去后,其实不知道去哪玩,我在桥那边见到一个人,他陪我玩了会儿捉迷藏,说这里没意思,问我要不要跟他去南边,山下有片林子,特别适合捉迷藏……”
“你就真跟着去了?!”
陶清远缩了缩脖子,不明白她怎么这样生气:“是、是呀,可是后来他在林子里不见了,我就到处找,然后就遇见你了……”
没有什么地方比人迹罕至的密林,更适合一个幼童的“失踪”。
谢阿春忽然脊背发凉,那日在密林里,除了她和陶清远,真的没有第三个人了吗?
或许若不是阴差阳错掉进洞里,陶清远这会儿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而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人们会以为,这就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富家少爷偷溜出门,被歹人或是野兽害死的意外罢了。
谢阿春越想越后怕,陶清远却像没事儿人一样,还有闲心关心她:“阿春,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是不舒服吗?”
谢阿春实在懒得理他,转头看向陶母那边。
陶母绕着曾管事踱步:“谁引诱他去的溪南,又是谁唆使他偷溜出府,曾立,你是府中管事,理应对大小事宜无所不知,你说,这背后之人是谁?”
她忽然俯身,凑近道:“会不会是你呀?”
“只要远儿死了,我这个寡妇就是真正的无依无靠了,我若再一死,这家产,还能归谁呢?曾管事?”
“你口口声声帮着我分家脱身,但这其中,究竟是为了我和远儿,还是为了你更好地拿走无主的家产?”
“在舒城时,我们孤儿寡母不得不仰仗你,分地之事悉数由你主掌,你说山阴这处老宅是陶家祖上旧产,将这里夸得万般好,可这里离庐江也是万般地远,便是发生点什么,陶家那些人想必也听不到一点风声,曾立,你从一开始就算好了一切。”
“原来这宅子以前就是你家的,”谢阿春想起那个传言,同陶清远小声道,“你家以前真有人做过大官儿?”
陶清远想了想:“好像有,爹说起过,都是很久前的事儿了。”
另一边,曾管事突然抬头,竟是老泪纵横:“老奴不知夫人何时竟疑心老奴至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奴百口莫辩。可小少爷是老奴看着长大的,老奴看见小少爷,就像看见二爷一样,又怎么会加害小少爷?
夫人纵使不信老奴,总信二爷,说句大不敬的话,老奴将二爷当儿子一般地疼,二爷去前,千叮万嘱,让老奴照顾好夫人与小少爷……”
谢阿春又同陶清远低声道:“二爷是谁?”
“就是我爹,他在家行二。”
谢阿春“哦”了一声,蓦地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嚎哭。
曾管事:“老奴这么些年,一刻不敢忘!不曾想老奴为二爷遗命奔忙数载,竟落得如此境地,二爷在天有灵——”
“他若在天有灵,早叫你气活过来!”陶母气得大骂,“你竟还有脸提他!”
曾管事梗着脖子:“老奴对二爷忠心耿耿,冰心可鉴,怎无脸提!”
陶母连说了几个“好”字,来回踱步数次,蓦地拂袖登阶,喝道:“碧云,把刘老账房带过来!”
这名字一出,曾管事仿雷击一样地抬起了头,双眼圆睁,不可置信地看着碧云领着一个戴着兜帽,步履蹒跚的老人走进了院。
“不……不可能!”曾管事瞧见他,激动地竟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不是刘丰!”
“按住他。”陶母指挥左右两个仆役上前把他押回去,施施然坐回椅上。
“曾管事为何如此激动?刘老账房与你应是旧友,来山阴前,你说他年事已高,让我给他个恩典回乡,我念及你二人应许久未见,特意将他寻来,旧友重聚,怎么曾管事好像并不高兴?”
曾管事被两个仆役按着,依旧浑身紧绷,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一双发红的眼睛饿鹫般盯着前方的老人,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去咬死猎物。
“他不是刘丰……”曾管事痉挛地伸着脖子,望向周围环着的仆人,“你们看不到吗?刘丰根本不长这样,你们都不认识吗?”
陶母笑吟吟道:“曾管事想必忘了,来山阴后,这府里的杂役仆人,都叫你换了一遍,不过是些新入府的人,哪里见过刘老账房呢。
“刘老账房掌管陶家账册多年,你到底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对不起陶家,对不起二爷的事,问问他便知道了。”
刘丰行了一礼:“夫人,曾立此人,在陶家时便假借职位之便,暗中挪用府上钱款,私占田宅,我这里有本账册,已经悉数记录了。”他从披风里取出一本黄皮册子,递给了碧云。
曾管事爆发一阵大笑:“夫人,想要栽赃老奴,也总得拿出些实际的证据,他根本不是刘丰!这册子也不会是什么账本!你敢让他当着众人的面打开看看吗?”
有了那贼人的前车之鉴,谢阿春很快想到,这个所谓的刘老账房估计也是假的。若陶母有真的账本,哪里用得着这样兜圈?但如果人与账本都是假的,这招还有什么用?
从她的角度望过去,那老人通身披在黑色斗篷里,头脸都被兜帽遮着,看不清形容。
但他忽然动了。抬起一只枯瘦干瘪的手,缓缓拉下了兜帽,同一时刻,月光穿破层云照在他脸上,映出一张遍布烧疤的脸来。
身旁的陶清远倒吸一口冷气,抓紧谢阿春的衣角。
那张脸上,满是虬结暗红的疮疤,黑红的颜色仿佛凝固的血迹,整张脸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不似人脸,混如地狱鬼面。
“这、这肯定不是刘叔……”陶清远牙关打架,“刘叔才不长这样……他、他怎么像个鬼一样,阿春,我害怕……”
“你说什么?”
“我害怕……”
“不是这句,前一句。”谢阿春好像抓住了什么。
陶清远磕磕绊绊道:“像个鬼一样?”
“我知道了。”谢阿春忽然站起身,“你在这里等我!”
“阿春,你去哪儿!”陶清远看着她跑远,眼泪几乎要涌出来,“别把我自己留在这儿,我害怕——”
假刘丰却已经转过身了,只刹那间,方才还得意洋洋的曾管事突然噤了声。
“曾立,你不认识我了吗?”老人上前一步,“当初在舒城,我走那天,你还请我去酒楼喝酒。”
曾管事眼睛几乎要凸出眼眶,他跌坐在地,想往后爬,却被两个仆役按在原地,浑身抖若筛糠。
“不、你不是刘丰……”他颤抖地道,“刘丰已经,已经……不可能……”
“我就是刘丰啊,你忘了,你请我喝完酒,说要送我,你把我送到城外,然后……”他忽然踉跄一步,像是这副老旧的身躯将要散架,“然后怎样,我怎么想不起来了,曾立,我想不起来了……”
他面露痛苦之色:“我想不起来了,曾立,我想不起来了……”斗篷下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抓向前方。
“你别过来……别过来!”曾管事不知按着他的仆役去了何处,他举目四顾,庭院里竟只剩他一人,他想起身,两条腿却不听使唤,只能往后爬。
手臂一紧,那只手还是抓住了他。
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寒顺着手臂蔓延到全身,曾管事只觉得自己的喉咙也被冻住了,他张口欲叫,却发不出声响。
风声袭来,庭院里几盏灯笼毫无预兆地熄灭了,一阵仿佛儿童般的尖利笑声不知从何响起,曾管事一扭头,遍布虬疮的脸近在咫尺,咧开的嘴角几乎延伸到耳畔,露出一口森森白牙。
名为理智的弦终于绷断,曾管事突然露出凶相,扑上去一把掐住“刘丰”脖颈,恶狠狠道:“你不是已经烧死了吗,死人还不安分,还总缠着我!好啊,来啊!我能杀你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
他涨红着脸,双手不断收紧,“刘丰”双手胡乱挥舞,眼瞧着上气不接下气,一块石头不知从何处飞来,正中他脑门!
曾管事嘭地仰倒在地,眼冒金星。
灯笼一盏盏亮起,庭院里响起人的脚步声与咳嗽声。有人扶起“刘丰”,也有人走到他身边。
他费力地睁开眼,只见梁天垂着眼,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曾管事……你杀人了?”
曾管事脑子一片空白,他坐起身,只见陶母依旧坐在回廊下的椅子上,碧云站在她身侧,仆役们也都围了上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还有一个女孩,梳着双丫髻,手里抛着一块石头,见他望来,呲牙一乐。
假刘丰也被人扶起,坐到了一旁。
根本没有什么鬼。
曾管事嘴唇发白,颤抖不止,他分明回了人间,却觉得仍旧身在地狱。
“我早说过,人一旦沉沦在欲望里,就会变成自己都不认得的样子,”陶母淡淡道,“梁天,你现在信了吗?”
曾管事伸手想去抓梁天,却被他避开。梁天走到陶母身前,良久跪下,重重磕下一个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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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全招。”
……
谢阿春捡回了几块刚才打灭灯笼的石块,把弹弓系回腰间,走到她和陶清远藏身的地方。
一眼还没找到人,细看才发现角落里有一个白团子,颤巍巍缩着。
谢阿春上前拍了拍:“喂,干嘛呢?”
陶清远一个哆嗦,回头见是她,立刻乳燕投林地扑了过来:“阿春,你去哪儿了!刚才有鬼,好吓人!”
谢阿春觉得短短时间,她好像就习惯陶清远这个爱抱人的毛病了,无奈道:“哪里有鬼?”
陶清远眼睛红得像兔子:“就是鬼!笑得可吓人了!”
“是不是这样?”谢阿春掐着嗓子,学了个怪声儿。
陶清远愣住,推开她控诉道:“你还说不欺负我,你故意吓人!”
“没吓你啊,谁知道你和那老头儿一样不禁吓。”谢阿春追着他又学了几次,陶清远捂着耳朵乱跑。
两人闹了一阵,陶母身边的丫鬟碧云走来,行礼道:“阿春小姐,夫人请你屋内一叙。”
陶清远有意见:“娘亲怎么不叫我?我也要去!”
碧云并不理会,遣人将不情不愿的陶清远送回去,等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才道:“阿春小姐请随我来。”
梁天等人已经不知去了何处,堂屋里只有陶母一人坐在上首。
见了谢阿春,陶母眼睛一下亮了,笑着招呼:“阿春是吗,快来让我瞧瞧。”
谢阿春有些不自在,规矩地上前问好,陶母拉着她左看右看,眼里满是赞许:“今日多亏了你,真是个勇敢的好孩子,远儿有你一半的性子,我这个当娘的也不至于这样操心。”
谢阿春却低下了头:“我是不是差点坏了夫人的大事?”
陶母讶然:“这话从何说起?”
“那会儿梁天不招供,夫人本来打算不和曾老头儿起冲突,”谢阿春道,“是不是我出来说的那句话,让夫人不得不用装神弄鬼的法子?”
陶母看她的眼神更是欣赏:“你怎么看出来的?”
“装神弄鬼,毕竟有风险,要是曾老头儿没被吓着,夫人又和他撕破了脸,肯定不好收场。”谢阿春越说头越低。
陶母拍了拍她的手,霭声道:“不怪你,本来这也是我的后手,曾立当年有把柄落在刘丰手中,赶走他还不放心,竟把人骗出城外杀了,他作恶多端,肯定心虚。你年纪虽小,却能这样机敏思变,实属不易。”
又叹了口气:“你这样聪明,若是只能困在这小村子里,倒是可惜。”
谢阿春偷偷看了看她的神色,鼓起勇气道:“那夫人愿意教我些本事吗?”
“我?我能教你什么呀?”陶母手帕捂着嘴笑。
谢阿春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她自从见陶母审讯梁天,又处置曾管事,心里便有说不出的感觉。
她好像看见了什么无形的东西——那东西既让人畏惧,又让人忍不住兴奋战栗。
她不知道这吸引她的究竟是什么,只能笼统地讲:“我觉得夫人方才威风极了。”
陶母乐不可支:“我这才哪到哪呀?再怎么威风,还是在这一亩三分的宅子里,若是能做个官,管它县令郡守还是刺史,都比这威风千万倍。”
谢阿春似懂非懂,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开始幻想起自己像陶母一样站在上头,下面一群人低眉顺眼听她训话的场景来,越想越是神往。
“不过你这孩子确实莽撞了些,”陶母想了想,还是说了几句,“你有常人没有的勇气,这是好事,但人若想做成事,只有勇气是不够的。”
“形势比人强时,需也得懂得蛰伏,不必事事争露锋芒。有能为你所用的人,且倚仗一二,凡能成事者,都不是只靠自己做成的,必然都懂得将一切为自己所用。但太过倚仗他人,容易养成祸患,这人啊,最终还是只能仰赖自个儿。”
她像是说给谢阿春,眼神却盯着虚空中一处,不知想到了哪里。
“瞧我,一说起来就没完了,”她回过神,笑笑,“你还小,与你说这些还太早……这会儿挺晚了,我派人去溪南跟你家人说一声,今夜就住在府上吧。”
谢阿春忙摇头:“不麻烦夫人,我还是回家吧。”要是不回去,还不知道谢平安要怎么啰嗦。
“好,那我叫人送你,”陶母道,“听说你今年十岁,也就比远儿大几个月,我姓邓,你便唤我邓姨吧,不用见外。”
谢阿春从善如流:“邓姨。”
陶母乐开了花:“好孩子,日后常来府上玩,远儿这孩子性子太像他爹,你多带带他,也让他胆子大些。”
谢阿春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趁势道:“邓姨,那我明天早上能来找陶清远吗?我们村里小孩多,我想带他一块儿玩。”
邓夫人答应得十分爽快:“当然可以,跟着你我放心。”
谢阿春功成身退,回家后一夜好眠。
第二日,村口大榕树下,李铁柱坐在虬结的树根上,支着一条腿,有些烦躁地用枝条抽打着地上的尘土。
赵小宝几个小弟围坐在他旁边,时不时往村口张望,像极了几天前的谢阿春。
忽然,一个人喊道:“谢阿春来了!”
顿时,李铁柱蹭地站起来,几个小弟也纷纷跟着他凑上前。
谢阿春走到近前,双臂环胸,虽然没有说话,但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李铁柱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不傻,不会真去……”
“谁说我没去?”谢阿春挑起一边眉毛,“我不仅去了陶家,还把陶家最值钱的宝贝带出来了。”
她故弄玄虚地竖起一根手指:“而且这宝贝,千金难买,世上仅此一个。”
“吹牛吧!怎么可能?”
“宝贝呢?拿出来看看啊!”
“哎,她身后是谁……”
李铁柱也望向谢阿春身后,那人藏得严实,只能望见一片锦绣的衣角。
谢阿春咧嘴一笑,向旁一步,让出身后人全貌:“清远弟弟,和大家伙打个招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