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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 5 章

作者:成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谢阿春和谢平安和好了。


    早上吃饭的时候,谢平安一边给她盛粥,一边道:“你怎么会和陶家的小少爷在一块儿?”


    谢阿春夹了筷凉拌莼菜,含糊道:“你说陶清远?他自己乱跑,和我没关系。”


    谢平安笑道:“我们阿春又有新朋友了。”


    谢阿春撇嘴:“算了吧,我可不想和娇气少爷一块玩,哭起来吓人的很。”


    正说着,院外传来呼唤声:“请问这是谢家吗?阿春小姐在家吗?”


    “阿春小姐”狐疑地指了指自己:“这是叫……我?”


    谢平安放下碗筷:“我去看看。”


    谢阿春坐不住,跟在后头出去,只见一个衣着得体的老人站在篱笆门外,身后跟了几个捧着东西的小厮。见谢平安出来,面上立时带了笑,待见到跟在后面的谢阿春,笑容更甚。


    他躬身行了一礼:“方才还怕拜错门庭,一见小少爷,我就知道错不了,这般神仙似的样貌,十里八乡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谢平安忙将人迎进院中:“谬赞了,平安愧不敢当,阁下叫我平安就好,不知阁下是……”


    “瞧我这记性,见了二位光顾着高兴,连礼数都忘了,小少爷千万莫怪!”曾管事笑容可掬,“鄙人是陶家管事,姓曾,叫我老曾就行,今日登门,乃是代我家主子为昨日搭救我家少爷之事聊表谢意。些许薄礼,还请小少爷一定收下。”


    曾管事示意身后小厮上前,将手中木箱放在地上。从左到右四个箱子,一一打开,从银钱首饰到布料毛皮,应有尽有。其中一个,竟放了一整套文房四宝,还有几本书册。


    曾管事道:“听闻小少爷幼时喜读书,不知如今可还依旧?时间仓促,未寻得上好的端砚,但这纸笔墨石均是上佳,还望小少爷不弃。”


    谢平安整个人都顿住了,盯着这个箱子半晌没挪眼,良久回神,忙回礼:“平安喜不自胜,多谢管事,还请替我和阿春多谢家主美意,但如此重礼,我们着实受之有愧……”


    曾管事道:“小少爷不必如此拘礼,我家少爷能平安无事,多亏了阿春小姐和你,此事何能以物量之?一些俗物而已,本也不值多少钱,小少爷切莫推辞。”


    两人推拒一番,到底谢平安拒绝不过,便收下了。


    谢平安道:“听管事有建康口音,莫不是建康人士?”


    曾管事笑道:“确实如此,小少爷如何听出?”


    “家父乃建康人士,平安幼时也曾在建康居住,”谢平安再行一礼,“既有同乡之旧,不知管事可否允平安叫一声曾叔?”


    曾管事捋着胡须哈哈一笑:“自然可以!那我便倚老卖老,叫你一声平安了,不知平安少时与谁读书?”


    “九岁前在建康念私塾,来山阴后,跟着家父也学了一些……”


    曾管事点点头:“读书好啊,读书好,能教出你这样小小年纪礼数周全,聪慧伶俐的儿子,想来你父母定都不俗……”


    他忽地跳过话头,看向谢平安身后:“这就是阿春吧?”


    谢阿春最厌烦听这些客套,又对这个曾管事莫名没有好感,冷不丁听见自己名字,心里的不耐几乎写在脸上:“干嘛——”


    谢平安在底下悄悄拽了拽她的袖子,谢阿春憋住气,用力抽走,努力缓和声气:“……是我。”


    谢平安歉然道:“阿春年纪小,还有些不懂事,曾叔多担待……”


    “不妨事,不妨事,这正是赤子之心,天然率直!”


    曾管事矮下身段,对着她笑:“阿春呀,还记不记得昨日和你一道的那个小男孩?”


    谢阿春道:“那个哭起来像几十头驴嗷呜嗷呜响个不停的?”


    曾管事呛了一下:“咳……我家小少爷很喜欢你,想让我来请你去陶家玩两天,你愿不愿意?”


    谢阿春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他喜欢我,我就要和他玩吗?再说了,他自己怎么不来?”


    “这……”曾管事犯了难,“我家少爷鲜少出门,昨天已是破例,夫人知道了,正罚他呢,他就是有心,也出不来呀。阿春小姐原谅他吧。”


    谢阿春大手一挥:“我不管,让他自己来,不然没商量!”说完扭头就走,也不管身后曾管事怎么叫唤。


    谢阿春坐回饭桌前,抓着筷子却吃不下饭,等了一阵,听见门槛有动静,筷子一扔就叫起来:“谢平安,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谢平安刚安顿好那几口箱子,一进门就被这句话砸中脑门,有些莫名:“我?”


    谢阿春怪腔怪调地学道:“‘曾叔曾叔’,我怎么不知道谢叔什么时候多了个兄弟?”


    谢平安无奈:“阿春,这是客气话,我总不能真叫他老曾,再说人家管事亲自登门,总不能不讲礼数……”


    谢阿春:“那你叫他曾管事就好了呀,别以为我不知道,城里那些拉客的小二,都爷爷叔叔婶子娘地叫,你和他套什么近乎?”


    谢平安沉默了,谢阿春更觉得自己有理,站起来道:“你忘了谢叔说什么?武力不能屈,贫穷不能移……”


    谢平安纠正:“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出自《孟子》……”


    谢阿春涨红了脸:“我知道!我不会背,但道理都记得,你倒是背的顺,可你照着做了吗?谢叔才走了三年,你就都忘了!”


    谢平安叹了口气:“我没有忘,只是人总要先活着,才能讲气节,爹总惦记着祖上的门第出身,家世庭训,也不看看谢家没落都过去多少年了。”


    “当初有人提拔他做县丞,他一开始还瞧不上。建康又不是别处,这明摆着是个大好的机会,做的好了,怎么不能有一番作为?娘亲好说歹说,总算劝他赴任,谁料他在任上到处得罪人,只做了三个月就被赶下来了,又成了校书吏,到后来连建康城都呆不得,被人赶到这里,连累娘亲也受尽了罪。”


    谢阿春想反驳两句,却说不出话来。


    “陶家是富户,他家小少爷看起来也不难相处,又有意和你结交,你和陶家拉近关系,以后我……你也好有人照料。”


    谢阿春听得心慌,不由得发脾气:“谢平安你说什么呢?你想把我丢给旁人?我就知道你嫌弃我——”


    “阿春,”谢平安叹道,“我累了。”


    谢阿春噤了声。


    “吃饭吧,好么?”谢平安眼神疲惫地望着她。


    谢阿春站了片刻,不发一语地坐回椅子上,谢平安也拿起筷子,照例给她夹菜,只是谁都没再说话。


    一顿饭吃得反常安静。


    “谁要他照顾,”吃过饭后,谢阿春一个人出了门,边走边踢石头,“臭谢平安,还当我是小孩儿!”


    谢阿春一脚把石头踹飞老远:“我自己也能照顾自己!”


    忽然,前头传来喧哗声,谢阿春才发现她漫无目的地乱逛,竟然又逛到村口。


    她手搭凉棚,眯眼眺望。前面大榕树下,正踩着一个人,趾高气昂说话的,好像是李铁柱?


    谢阿春先入为主,认定他又在欺负人,立刻高声喝止:“喂!李铁柱——”


    李铁柱抬起头,见是她,停下动作道:“有事?”


    谢阿春走到近前,地上那人痛吟一声翻了个身,露出半张贴满黑色膏药的脸,竟然是赵小宝!


    谢阿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你继续。”


    李铁柱一只脚还踩在他身上,冷哼道:“这小子居然敢骗我,和我说是抓狐狸,居然是去算计你,还差点搭上个什么少爷,闯这么大祸,还敢说是我让他去的!”


    说着又是一脚,踹得赵小宝嗷一嗓子:“谁给你胆子往我头上泼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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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阿春“啊”了声:“原来不是你让他埋伏我?”


    李铁柱不满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我李铁柱要当号令天下、惩奸除恶的武林大侠,你见过哪个英雄豪杰,会暗地里给人使绊子?”


    谢阿春“扑哧”一声,难得真情实感地笑了,这一笑,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霎时显出灵秀生动的本色,眼角眉梢都飞扬起来。


    李铁柱看得愣了愣,莫名有些窘迫,硬邦邦道:“你笑什么?”


    谢阿春揶揄道:“我没见过哪个大侠到处占山为王的,你说的那是土匪。”


    李铁柱微黑的脸泛起红来:“你懂什么,真正厉害的大侠都圈地占山的,那叫开宗立派!”


    谢阿春:“那依我看,你说的大侠和土匪也没什么不一样。”


    李铁柱说不过她,干脆又给了赵小宝一脚。


    谢阿春望了望四周:“王二丫她们呢?”


    李铁柱沉默不语,他身后的小弟倒是开了口:“这儿现在归铁柱哥管,是我们的地盘!她们当然不能在这里玩,还有你,你也快走!”


    谢阿春瞧着李铁柱,李铁柱眼神左躲右闪,就是不和她对视。


    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谢阿春想着,说道:“李铁柱,说个法子吧,怎么才肯让大家一道在这儿玩?”


    李铁柱欲言又止,几个小弟便又叫起来:“谢阿春,哪儿都有你出头,你打不过我们铁柱哥,就别来多管闲事。”


    谢阿春道:“上回要不是被谢平安拦下,你怎么知道我打不过他?不然再来一场?”


    李铁柱终于憋出几个字:“呃,别了吧……”


    他胳膊上还青一块紫一块呢。


    谢阿春:“那比什么?”


    李铁柱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松散的发髻被他抓得更像草窝:“要不别……”


    一个小弟紧跟着吹捧:“铁柱哥说得对,要不别比,要比就比个大的!”


    “就是,光打架有什么意思,那叫什么,有勇无谋!”


    “听说最近溪北搬来个人家,好像姓陶,是个有钱人,家里好多宝贝呢……有了!谁能把陶家最值钱的东西拿出来,谁就赢了,怎么样铁柱哥?”


    说话的人一脸谄媚地冲李铁柱笑,邀功似的,全然没发觉李铁柱脸都黑了。


    其余人也起哄:“谢阿春,你不会怕了吧?”


    谢阿春本来还在犹豫,一听这话,顿时应道:“谁怕了?就这么定了,我要是把陶家最值钱的宝贝带出来,你们——”


    她伸手一指几个小弟,又移向李铁柱:“还有你,都得听我的。”


    几人嘴上应好,实则都在窃笑,道她个子怕是都没人家院墙高。


    谢阿春也不理会,转头要走,手腕却被人拉住了。


    “谢阿春,”李铁柱凑近她低声道,“别胡闹了,你还真打算去不成?”


    “为什么不去?”谢阿春拉长音“哦”了一声,“你怕啦?那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李铁柱脸色发青:“你怎么长成这种鲁莽好胜性子的,你哥从来不管你的吗?”


    不提谢平安还好,一提谢平安,谢阿春原本还剩五分玩笑的心思立刻十分坚定,把袖子一抽,冷冷道:“关你什么事?”


    李铁柱耐心道:“不比也成,我可以让——”


    “用不着你让,”谢阿春道,“且等着吧,明日此时此地,我定叫你们心服口服。”


    谢阿春转身得十分潇洒,但走出一段路后,热血慢慢消退,便生出悔意来。


    且不说她上午刚对陶家管事放出豪言,说绝不主动上门,单看那天晚上的寻人队伍,陶家护院就肯定不少,要进去找到宝贝,再带出来,谈何容易?


    何况,谢阿春绞尽脑汁地想,陶家到底什么宝贝最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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