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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碧翠思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因媜珠一病,赵太后也免了她七八日的请安,叫她养好身子再去伺候她。


    虽然不是亲婆婆,但是太后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媜珠还是得拿她当亲婆婆一样敬着。


    太后话是这么说了,可媜珠哪好意思真的歇个七八日,不过中间隔了三四日的功夫,她又垂眉顺目地到承圣殿里去给太后请安了。


    这一日还正好碰见了颍川长公主和穆王妃。


    穆王妃本是为了那日媜珠对她的赏赐再度入宫谢恩的,但是宫道上碰见了同样入宫来的颍川公主,颍川公主便邀她一同去太后的承圣殿里坐坐,穆王妃只好随了颍川公主一同先来太后处。


    颍川公主是先帝周鼎的第四女,是他一个不得宠的妾室所生,那妾室生下颍川公主后身体受损严重,容貌失妍,再也没得过周鼎的宠爱。


    此后十数年的时间里,母女两人就这么谨小慎微地在冀州侯府里夹着尾巴过日子。


    周鼎活着的时候,他其他的妾室们忙着生儿子、争家业、争宠,唯独颍川公主母女俩人终日寂寞得四目相对,潦草枯燥,浑浑噩噩度日。


    偏等到周鼎死了,颍川公主母女俩倒是尊贵了起来。


    概因她们母女与世无争多年,哪一方都没有得罪过,就连周奉疆都懒得找她们母女麻烦。


    后来颍川公主被周奉疆嫁给了一个冀州的年轻将军,待周奉疆即位后,又封她为颍川公主,封她生母为先帝周鼎的李贤妃,如今也是尊贵的太妃,安养在女儿颍川公主的公主府里,晚年还有女儿和外孙们承欢膝下,何其安逸自在。


    颍川公主侍奉嫡母赵太后也是极诚孝的,每月每旬都要入宫给太后请安,给太后奉上她亲手做的针线活等。


    颍川公主和穆王妃见媜珠来了,恭恭敬敬地起身向媜珠行了礼。


    媜珠拜见过了太后,又赶紧请她们都坐下。


    当日因“兖国公主”之事闹出的一场风波,太后、媜珠和穆王妃三人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仿佛此事从没有发生过一般。


    媜珠眼尖,瞧见太后眼下有些乌青,又听福蓉说起太后这两日睡得不好,吃得东西也不多,不由得也有些着急,便叫福蓉命人去做一盅黄芪当归鸽子汤来,秋冬日里养身是最好的。


    赵太后含笑点了点头:“也是有一阵子没用过鸽子汤了,今日听皇后这么一说,我倒真有些胃口。”


    殿内略坐了一阵,说了一会儿话,尽管颍川公主已经在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但媜珠还是注意到公主今日的神色很不对劲。


    她的眼眶泛着一圈红,像是刚刚才哭过一场。


    媜珠的心下略一沉吟,很快就想明白了过来。


    恐怕颍川公主今日入宫,本来就是有所求于宫内主子们的,她这会儿装作点点滴滴地慢慢哭出来,在太后皇后面前失了态,就是等着她们主动开口问一句她这是怎么了,然后她才好借坡下驴,顺水推舟,缓缓地说出自己所求为何,看看太后和皇后能不能顺势满足了她的心愿。


    宫里宫外的女人们要有求于人么,都是这个人情世故的套路。媜珠虽然失了忆,但是还没傻到这个地步。


    果然,还不等媜珠开口,太后就先发了话,靠在上首宝座的椅背上,慢悠悠地问了一句:“四娘子呀,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颍川公主连忙起身朝地上一跪,一边又抬手抹了把眼泪:“太后恕罪,是女儿失仪,女儿有罪。”


    媜珠看了眼太后的神情,也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作势伸手虚扶了地上的颍川公主一把:“四妹妹这是怎么了,快起来吧,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就是。”


    听到这声久违的“四妹妹”,颍川公主的眼底划过片刻的波澜。


    很多年前,最爱喊她“四妹妹”的,只有她的三姐姐周媜珠一个人,除了媜珠之外,几乎从未有人这样亲密地喊过她四妹妹或是四姐姐。


    斯人已“逝”,如今这个人就算仍然站在她面前,她也不能再叫她一声姐姐,只能恭恭敬敬地称她为皇后、皇嫂。


    颍川公主被太后身边的福蓉重新扶着坐回了椅子上,公主拿着绢帕小心地擦着眼泪,断断续续地开了口,一手扶着平坦的腹部,轻声吐露道:“是妾近来又有了身孕,恐怕是孕中女子易多思虑,加之驸马又要远行的事……妾心里放心不下,这几日难免夜不能寐、食不下咽的,这才叫太后母亲和皇后嫂嫂看了笑话。”


    媜珠不由莞尔:“四妹妹又有了孕事了?当真是天大的好事,看来本宫又要多一位外甥了。”


    穆王妃也连忙欠身向颍川公主道了喜。


    不过,听颍川公主的这番话,她想要表达的重点显然并不是这个刚怀上的胎儿,而是她的驸马。


    她的驸马要远行,而她不希望她的驸马离开。


    太后仍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姿态,不慌不忙地接了话茬:“驸马外头有军务在身,那是他们男人的事,和你有什么相干?何需你一个公主去给他整日悬心的?四娘子顾全好自己的双身子就是了。福蓉啊,去岁渤海郡郡守献我的一盒山参呢,你寻出来,叫四娘带回去,补补身子,瞧瞧你忧心忧得自己下巴都尖了些。”


    福蓉赶忙应声去了。


    颍川公主有些愕然地抬首望了太后一眼,显然,太后话中的冷漠让她大为失望,这似乎也暗示了太后压根不想管她委婉的索求。


    殿里的几个女人都听出来了,颍川公主此来是为了自己驸马韩孝直而来。


    不知是皇帝要派韩孝直往哪里去办个公差,恐怕还是个苦差事,公主舍不得自己的驸马遭这个罪,挺着还没显怀的孕肚进宫,哭到了太后和皇后跟前,就盼着太后皇后看在公主哭诉的份上,回头能劝皇帝两句,叫皇帝免了驸马的这个差事。


    然而太后根本不吃她这一套,根本就不想理她。


    穆王妃置身殿内,看着这满殿的凝滞尴尬气氛,掩袖悄悄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意。


    太后当然不会管颍川公主的驸马了,公主求了也是白求。


    颍川公主和太后不是亲母女,太后和皇帝也不是亲母子,三个人中间隔了十八层的血脉,这劳什子驸马韩孝直更是个外姓人,谁又真的在意过谁的死活?


    不过是面上充一副母慈子孝、兄友弟恭、手足情深的假象罢了。


    就连赵太后自己的亲女儿周媜珠,在她眼皮子底下被她的养子周奉疆强占了这么多年,她这个母亲又何曾敢管过?


    倒是媜珠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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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驸马是要往哪里去?多远的路程,要在外头逗留多久?怎么惹四妹妹这样忧心呢?”


    在媜珠这些年对颍川公主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颍川公主是一个十分本分内敛的人,甚少有为私事开口求到宫里来的。


    年初的时候,公主生母李太妃的弟弟因纵马伤人致死之罪入狱,李太妃想叫公主入宫求太后皇后饶她弟弟一个死罪,公主都拒不愿意,不肯舔着一张脸入宫求这个恩典。


    最后李太妃的弟弟还是按律伏诛了。


    亲舅舅的死罪在即时,她都不肯开口求一求人,如今却为了驸马的公务求到了宫里,想来定是不一般的事,不然也不能把公主逼到这个份上来。


    听得皇后问起,颍川公主立马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将一张布满哀求泪水的面孔转向媜珠,哽咽道:“驸马……驸马是要往南边交州一带去呢,那路途又远,来去不便,且僚人又多,民风未开,瘴气湿热……驸马要去这般地带,妾身心里如何不牵挂啊娘娘!”


    媜珠仍是不解:“交州?那么远?韩驸马去交州做什么?”


    她这么一问,殿内的旁人就听出来她这是对前朝和外头的事儿一概不知情了。


    因为两日前,皇帝已经封了颍川公主的驸马韩孝直为交州司马、猛烈将军,命他南征交州,平交州薛坚明之乱,灭南楚伪帝张道恭。


    前楚国祚虽尽,但是前楚的亡国之君张道恭这些年来仍然率领残部活跃在南边交州一带,暗中充盈势力、招兵买马,意图实现他的复国雄志。


    大魏新朝立国虽快,但是地方上不免还有面服心不服之徒,暗中也与张道恭尚有勾结,意欲勾结张道恭的残部动乱大魏新朝根基。


    就比如前些日子刚刚反叛而倒向张道恭的交州刺史薛坚明。


    媜珠既问,颍川公主不好不答,她觑了眼太后的眼色,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命驸马去平交州薛坚明之乱。”


    她格外谨慎地略去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因为若是在皇后跟前提到了“张道恭”这个人,让皇帝知道了……下场会多么惨烈,实在不必多说。


    媜珠有些惊愕:“交州有薛坚明之乱?是近来的事情?”


    严重吗?叛军之数有多少?可有危及南地交州的黎民百姓?交州的百姓现下如何了?


    媜珠一时间有许多的话想问,但是话到嘴边了,又觉得在后宫之内公然谈及政事,未免有些不妥,向太后、穆王妃和颍川公主她们问,她们大约也不知要如何回答,所以最终她还是没有问太多。


    颍川公主含泪点了点头:“就是上月里才出的事。”


    媜珠这时就已经对颍川公主的心思了然了。因为驸马身上肩负的,似乎的确不是个好差事。


    让他不远千里出去打仗,去的还是一个蛮荒之地的危险地方,若是仗打得不好,甚至还会触怒天子,实在是怎么都不讨好。


    难怪颍川公主要哭哭啼啼地过来找她们求情,想让她们去劝皇帝收回成命。


    只是很可惜的是,即便在外人眼中,媜珠享有天子给予的无上的宠爱,夜夜专房之宠,这种事情,她还是没有权力开口的。


    在她的认识里,这已经极大超越了她享有的那点权力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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