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想再欣赏一下慕之安过于精彩的表情,但周茹楠还记得两人谈话的重点,正在她想把话题拐回正题时,看到面前人复杂落寞的模样后,将准备说出口的话咽回去,变成了解释。
当然,周茹楠还没傻到对一个只认识了两天的人吐露真心,再加上这个时代女性地位低微,她便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又对某些事情添油加醋,以博取对方的同情和认同。
于是慕之安听到的版本是——周茹楠在丈夫在世时就受尽打骂,其丈夫不仅好吃懒做还酗酒,某天半夜起夜摔倒,头撞到桌角不幸逝世。而婆婆将这件事怪罪于周茹楠,儿子离开后就每日对她进行打骂,甚至还打算将她嫁于隔壁四十多岁的单身汉,只为了几两银子。
周茹楠不愿意再嫁,迫不得已逃了出来。
说到后面,周茹楠都被自己编的故事打动,她垂眸,一滴泪从眼角滑过随后被她抬手抹掉。
她想,或许这就是她没有逃出来的其中一个平行未来,但还好,她最终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慕公子……我知道这件事违背孝道,但我实在无法继续在哪个家里继续待下去……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可以吗?”周茹楠抬头向慕之安露出祈求而又脆弱的目光,只见面前人眼里满溢心疼之色,他叹了口气,“没想到周姑娘竟然还有这种经历……怪不得昨晚如此沉着冷静,还有着与山匪斗智的勇气。”
“至于你的丈夫和婆婆……只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们对你打骂时总该想到这天,周姑娘你没有做错,相反我替你能从那种地方逃出来感到高兴。”
“谢谢慕公子。”周茹楠默默低头,试图用袖子掩饰止不住扬起来的嘴角。多谢古装剧带来的灵感,不然她不一定能编出这么精彩的故事。
“不过,有件事我想确认一下,你的户籍是否带出来了?”
“户籍是吧……”周茹楠猛地反应过来,倒吸一口冷气——这么重要的东西,她居然忘!记!了!!!这可比到达机场发现登记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同时自己没带身份证严重多了……
她不清楚具体律法,但也能想到如果自己婆婆拿着户籍来报官,自己下场不会好过……怎么有人逃命,把命根子落下了,周茹楠有些懊悔地揉着太阳穴,思索着自己半夜走路回到村子里把户籍偷过来的可能性。
慕之安根据周茹楠的反应猜到了答案,其实是否带有户籍都不重要,就算带了,户籍上也写有她丈夫的姓名,更是做实了周茹楠是从其他地方跑来的“逃妻”。当然,也不可能去官府让对方重新办理一个,一是女子的户籍证书需要标注父亲与丈夫的姓名,二是若有人发觉异常,要求官吏翻阅户籍黄册,那周茹楠身份依旧会暴露。
除非……伪造户籍文书,或者改嫁。
当慕之安为周茹楠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并把两个选择放在她前面时,她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我之前发过誓,这辈子死都不会再嫁作他人。”
听到对方的回答,慕之安心情复杂地“嗯”了一声,“那这方面我会帮你留意。”
周茹楠欣喜地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了!”
二人交谈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某个偏僻的街巷,还能看到不远处的城墙。脚下的路逐渐变得坑洼难行,周茹楠提起裙摆小心翼翼避开水坑泥洼,见状慕之安放缓步子,配合她的速度。
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茅屋土坯,和周茹楠昨日才逃出来的家像是一个模子复制粘贴出来的,她有种自己好不容易逃出去又被送回去的错觉。最终二人停在一扇爬满裂纹的木门前,暮色给门染上一层橙色添了点暖意,石阶打扫的很干净,但缝隙还存留着一点青苔和夹缝生存的野花。
慕之安轻敲三下后推门而入,苦涩的药味混杂着纸张受潮的气味扑面而来,最先映入眼帘是小院地上摊开的书籍,风翻阅书页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前几天下雨,家中漏雨把一些书打湿了,昨日天气不错于是摆在院子晾晒。”
听到漏雨周茹楠看向房顶,发现有一处推着茅草,估计是来不及或者没有钱去修补屋顶,但这能有什么用呢?风雨大些,就把这茅草掀开,到时候该淹的地方还是会淹了。
“之安,你回来了?”一名妇人从右边的房间走出来,手上拿着火钳应该是在生火准备做饭,看到慕之安后,妇人眼里闪过喜悦的光芒,她放下火钳,手在腰间的麻布上擦拭几下同时快步走过来,眼神将人打量一番,再说话时,声音微微发抖,“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慕之安摇摇头,抬手帮夫人捋了捋额前的碎发,露出温柔的笑安慰道:“我没事,让母亲担心了。”
听到他的回答,妇人还是不放心地仔细观察一番,见没有异样才松了口气,“昨夜你没能回来,我以为你又像以前那样,在山上没有摘到足够的药草,去给李郎中帮忙换药。”
“今天早上隔壁的李大姐告诉我,在街上看到你和几个姑娘戴红绸骑马游街,才知道你是被山匪绑去了。”似乎有些后怕,慕之安的母亲拍拍胸口,随后才发现慕之安身旁的周茹楠,眼睛微微睁大,语气也放缓道:“这位姑娘是……”
慕之安简单地介绍了一下周茹楠,听到周茹楠所作所为后,慕之安母亲眼里情绪从担忧变为惊讶最后是欣赏和敬佩,她牵起周茹楠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女子能做到这般,不容易啊。周姑娘,谢谢你。”
“夫人不必客气,您的药也帮了许多。”周茹楠回想起昨晚在背篓里看到的药,也从慕之安口中确认他母亲染有风湿,这种病在现代社会都难以痊愈,更别说在古代,不过病情不严重靠药物治疗能有所缓和。
虽然已经有郎中给夫人看过病还写了药方,但周茹楠也学过一些中医相关的知识,想着不如自己也看看,说不定能用现代的医术帮上忙呢,于是她提议想帮忙看病。慕之安母亲闻言,惊讶的眼里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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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敬佩,连忙答应了。
看着母亲伸手让周茹楠把脉,而对方只是询问了母亲几个问题,看了看舌苔,把了下脉便能将母亲的情况说中七七八八,甚至吃的药有什么疗效都说得清清楚楚,和李郎中当时说的别无二致。
慕之安垂眸思索,右手不自知地摩挲着袖子,眼前的女子虽着布衣荆钗,可言谈举止处处透露着矛盾和诡异——
她哭诉自己被丈夫婆婆压迫的悲惨身世,眼里却从未出现脆弱瑟缩的情绪,甚至还敢与山匪斗智斗勇,与各位男子衙役辩诉不公。
她称自己是乡村野妇,可知药理通医术,言语也不似乡妇那般木讷直白,更没有高门闺秀的端庄拘谨,不在乎男女之别,也不屑刻板的律法条例,她仿佛是活在这世上教条之外,带着几乎天真的无畏像一阵野风肆意生长。
尽管心中疑问许多,但慕之安知道此时两人接触不深,贸然询问只会引起对方警觉,只好将这些问题藏于心底。
等他回过神,却见方才还谈笑的二人变得有些严肃。“夫人,您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隐隐听到这句话,慕之安按捺不住走过来,担忧追问道:“怎么了?”话音落下母亲面露窘迫,摆摆手让他不要过来,接着二人挨近了一些继续交谈。
慕之安被这情况弄得云里雾里,周茹楠苦思的神情却变得明朗,握着他母亲的手说了什么,母亲便松了口气,还不断地向她道谢。
他还没想明白面前的人在谈论什么,周茹楠走来问厨房在哪,她来帮忙煎药。
“谢谢周姑娘,这种事我来做就好,哪有麻烦客人的道理。”
周茹楠也不多客气,点头应下,“行吧,对了等会我们吃完饭你和我去李郎中医馆一趟,给你母亲再抓些药。”
“给我母亲?我母亲身体如何,生了什么病,要如何治疗?”
“你母亲病情……”周茹楠想到方才夫人再三强调保密,有些为难地挠挠脸,“不方便说,但没什么大碍,也算比较好治疗。你要是不放心,我抓的药你可以先问李郎中,没什么问题再给你母亲喝。”
看向一旁的母亲,慕之安明白是母亲不让周茹楠说的,便点点头,向周茹楠道谢后不再多问。
煎完药,也快到了与柳馨和醉仙居掌柜约定的时间,慕之安和周茹楠只好和他母亲道别,前往醉仙居。
木门关上的同时,周茹楠先开口道:“慕之安,我明白你顾虑我的名声,不愿同我住一间房内,但你母亲需要一个舒适干净的环境修养。”
“对我来说别人的非议都是虚的,还有什么名声名节我之后又不打算结婚也不在乎,更何况我们两个人问心无愧,怕什么?”周茹楠看向一旁的人,斜阳宛若鎏金从云间倾泻而下,慕之安侧脸浸在模糊而又温柔的光晕中,优越的五官轮廓被清晰勾勒出来。周茹楠感觉呼吸一滞,晃神将自己心中所想直接说出来:
“难道……你有喜欢的人,怕她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