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安张张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划出一道弧度,但最后什么都没说。
见状周茹楠了然,露出“我懂”的表情笑道:“哎呀这事情你早说嘛,那我把我那一半租出去,重新找个地方住吧。”
“不用,”这次慕之安毫不犹豫地回答,撞上周茹楠困惑的目光,他不自在地移开眼,轻咳后才继续解释,“周姑娘没有户籍证明,很难租到房子。”
“……”这倒是个问题,周茹楠皱眉有些苦恼,“实在不行,你把房子租出去?但这也太麻烦了吧……”拿着租金去租房子,先不说房子什么时候能租出去,之后每月还要来催租金,还不如自己住来的方便。
闻言慕之安连忙道:“不可,让周姑娘与其他男子同住……我实在放心不下。”
“那现在只有一条选择了,”周茹楠笑眯眯地看着对方,她伸出手,“你放心,我是个很好相处的合租人。明后天有时间就去看看房子,分一下?”
知道没有更好的方法,更何况对方已经发出邀请,慕之安无奈地笑笑回复道:“好。”随后他垂眼看着周茹楠的手有些疑惑,那手晃了晃好似在催促让他握上去……他从昨晚就知道面前的人在男女接触分寸上比较迟钝,总会做出一些令人意外的举动,就像此刻,他看向周茹楠,对方坦坦荡荡,眼中毫无害羞扭捏姿态,反而还因为他迟迟不握手歪着头露出茫然神色。
问心无愧吗……
慕之安的嘴角弯起一抹苦涩,他后退半步,向周茹楠行礼道:“日后麻烦周姑娘了。”
合租一事终于定下来,两人也加快往醉仙居方向赶路。
醉仙居位于最繁华的朱雀街,夜晚整条街道灯火通明,似银河落入人间,热闹无比。无论店铺还是推车小摊外都围着许多人,商贩叫卖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突出,酒楼偶尔会爆发出男女笑闹之声,又或是传来悠扬琴声,吸引人驻足好奇探头。每往前走一步,就能闻到不一样的香气,有醺然醇厚的酒香,引人食欲的饭香,又或是胭脂铺散发的隐隐花香。
穿过人群,周茹楠和慕之安来到醉仙居,却见此处与其他地方相比倒清冷了许多,三层高楼只有第一层点了几盏灯,映得门口的石狮子神色都带些落寞,晃动的灯影落在石雕上宛若在落泪。
两人刚进大门,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幽幽女子抽泣的声音,她们对视一眼,快步穿过小院循着哭声走去,很快发现哭泣的女子——
是柳馨。
她掩面压抑着悲伤,然而痛苦的泣声从她的指缝挤出来,掌柜则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半天只憋出一句:“柳姑娘……别哭了。”
“发生什么事了?”周茹楠直盯着掌柜要个解释,或许是她的表情过于严肃,掌柜知道自己被误会了,开口连忙解释,然而他越急越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柳馨,“姑娘放心,我没有欺负柳姑娘……只是这事……我该怎么和你说呢……”说到最后,他叹了口气,把桌子上信纸递过去,“这是李悦姑娘托人带给柳姑娘的信,这封信是在她们三人消失的几天后送来的,因为是给柳姑娘,我便没有拆开查看……”
“可今日一看,才发现李悦姑娘似乎早就知道自己会遇害,留下这封信希望柳姑娘看到后能帮她脱离困境。”
“然而,她没想到三个人一起遇到山匪被劫走了。”
“半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三个人会一起被劫?”支离破碎的信息令周茹楠有些混乱,但她预感事情恐怕没有掌柜说的这么简单。
“这……”掌柜有些为难地看向柳馨,“恐怕柳姑娘比我更清楚。”
三人投去目光,柳馨深呼吸抬起头,情绪已经缓和一些,用手帕擦擦眼角的泪后,将半个月的事情娓娓道来。
“那天,我们三人一同去李员外家准备宴席……”
李员外千金半个月前笄礼,有名的酒楼厨娘厨子都被请到员外家做宴席,醉仙居自然也收到邀请,并最后选出柳馨李悦以及萧红三人。
她们大约是卯时到达员外家并开始准备一天宴席需要的饭菜,中途李悦有三次离开,第二次发现食材不够找嬷嬷帮忙解决,但回来的时候双手空荡荡的,神色苍白慌张,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又匆匆离开,再回来便将柳馨拉去角落,小声说道几日后会有个东西送给她,到时候她一定要把东西保管好。
柳馨自然听得一头雾水,本想追问,员外夫人同嬷嬷来厨房查看进度,二人只好从角落走回来,继续做菜。有几次员外夫人停留在她们面前,问了几句菜的做法,又尝了尝咸淡。夫人很温柔亲切,与传闻中一样,最后三人的手艺得到夫人的赞许,还让嬷嬷给她们奖赏,柳馨等人十分高兴。
等宴席结束夜已深,员外家离醉仙居以及三人家有些远,就在柳馨等人犹豫是否要在附近酒馆暂住一晚时,员外夫人身旁的嬷嬷出来了,还派人叫来驿站的马车送三人离开。
闻言柳馨和萧红受宠若惊,而李悦则一副担忧的模样,二人询问,她也只是摇头不肯说。
三人乘上马车,途径一树林时,便遇到山匪。山匪一开始见她们是娘子想要动手动脚,但有人不知对为首的人说了什么,那些山匪便打消了念头,只是说她们老老实实待在山头给他们做饭,便能饶柳馨等人一命。
之后,李悦和萧红都在逃跑途中身亡,只剩下柳馨一人。如今拿到这封信拆开发现,信中装有一根木簪,以及一张写有“我若消失,务必报官”的纸条。
说到最后,柳馨的声音已经颤得听不出调了,她手中帕子被泪水浸湿一片。
周茹楠等人听完这个故事陷入沉默,询问柳馨的意见是否能看看木簪和纸条,见对方点头后,周茹楠接过这两样东西一边打量,一边思索这故事中的疑点。
首先纸条的字迹潦草,显然对方是在很紧急或者怕被人发现匆忙写下的文字,柳馨说李悦第三次出去的时候很着急,并且回来后还和她说那番话,很有可能是在第三次出去的时候写的。
那么,她第二次出去时应该是瞧见什么,才这么迫不及待地写下这个东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41041|17271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会与这根簪子有关吗?周茹楠视线转移到左手的木簪上,那是一根普通的簪子,雕刻着十分普通的花纹,周茹楠将簪子看来看去都没看出一点异常。
线索不够,而且事情已经过去半个月,再加上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情,可能有些细节柳馨还没想起……光凭这些应该也不能报官,毕竟纸条上的内容十分模糊,只知道李悦知道自己会遇害,但为何遇害,幕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如何报官?
周茹楠看向慕之安,对方已经坐下,右手食指在桌子上乱画,可见其也毫无思绪。
算了,这件事现在也想不明白,先把柳馨照顾好吧,如此想后,周茹楠把纸条和木簪收好递给柳馨,声音放柔道:“这件事情有很多疑点,也缺少很多细节,柳姑娘你先把这个东西收拾好,既然李悦姑娘把这个寄给你,说明这是十分重要关键的物件,所以一定要保管好。”
“至于那天的事情……半个月发生太多,可能有些重要信息柳姑娘你没能想起来,日后我陪你慢慢梳理这些事情,说不定某一天就想明白某个关键之处。”周茹楠握住柳馨的手,那双手冰凉且微微发抖,柳馨抬头,眼尾微红,泪很快蓄满在眼眶中打着转,无论谁看到这副模样都会忍不住心疼。
“可是……周姑娘,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是我们……”
“……”周茹楠沉默片刻,抽出面前人手中的手帕,替她细细擦掉溢出来的泪水,“这个问题我也不知怎么回答……但我会陪你一起寻找真相,若有人要将真相埋藏或是充耳不闻,我们就像今天这样骑马敲锣,扯着嗓子为姑娘们鸣冤呐喊。”
“若有人闭眼装作看不见,我们就用血写状告书,把血淋淋的事实摆在他面前,扒开眼睛叫他看个清楚。”
“无论如何,我都会陪你,给李悦和萧红姑娘一个交代。”
“你愿意相信我吗?”
柳馨盯着周茹楠,那双眼睛总是蕴含着希望烨烨闪光,每次对视,她都能从这里汲取到希望和力量。犹记得第一次对视,她便感到一阵电流从身上穿过,令她闪过拿起火把烧山的念头,之后她也这么做了。
第二次,她跑到绑着人质茅屋,看见周茹楠笑着安慰小女孩,随后拿着一片碎瓦向壮硕的山匪脖子刺去,血珠溅起似空中飞扬的星火。月霜融化落在周茹楠睫毛上,也落入眸里凝成光点,将她眼中的不屈照得无比清楚。恍惚间柳馨在那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模样,她站在烈火中,仿若是从其间诞生的一簇火苗,此刻便是需要她燃烧之时。
她捡起脚边的刀,掂量了一下,不重。
然后,她朝着自己每日每夜都恐惧憎恶的背影刺去。
温热的液体迸溅到脸上,柳馨却觉得自己左胸口心脏仿若烛火那般狠狠跳动了一下,她从此时又活过来了。
这一次,柳馨紧紧握住周茹楠的手,相贴的掌心温度不断攀升,眼里也燃起点点星火。
“我相信你。”
话音落下,桌上的烛火跃起,烧得更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