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时霜没动静,承平帝只好将目光又落回到云峰起身上,尴尬地握拳放到嘴边咳嗽了两声,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你,这,回来怎得也不说一声啊?朕好为你接风洗尘。”
云峰起目光矍铄,直直射向承平帝,蓄了胡须的脸上表情真诚,“臣不过卑贱之躯,如何使得?”
云展从位置上起身,快步走到云峰起身旁跪下,双手交叠行礼,“臣翰林院云展参见陛下!请陛下责罚!家父昨日从贺州归来,心中惦念陛下十余年,今日是臣没有拦住他,害得陛下忧心,请陛下降罪!”
“你这是何意?”云峰起瞪向云展,随后紧皱眉头抱拳对承平帝说道,“陛下,不必听他多说,是臣在外久了没了规矩,回京要向陛下述职这样的大事都抛之脑后了,请陛下降罪于臣,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时霜默默地低头,眉毛不自觉地挑了挑,心中不免感叹,她这双眼还是看错了人,这云峰起才不是什么善茬啊。
话说到此,承平帝也不能真去罚这父子二人,让云峰起外调十余年的始作俑者说到底还是他,难不成他还能自己打自己的脸?
从云峰起自报家门开始,底下便议论纷纷。
听着身边的声音,郑启也忍不住同相隔不远的崇礼讨论起来。
“崇大人,这云峰起此番归京,你看是好事还是坏事啊?”
崇礼孤身一人,不像郑启携带夫人子女一同参宴,此时一对比,倒是显得有些冷清。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时霜的方向,亲眼目睹她还能吃得下去饭时,眸光微动,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郑兄啊,这旧人重归故里,于旧人旧事自然是坏事,于新人新事嘛......”
他卖了个关子。
郑启有些着急,开口催促,“新人新事如何啊?你快说。”
“新人新事嘛。”崇礼摇着头喝下一口酒,“当然是各显神通喽!”
郑启不解,但崇礼没有想向他解释的想法,一切才刚刚开始,端看是谁能更胜一筹了,若是他想的那个人,那倒也不枉此行,不算他看走了眼。
“起来吧,罚什么罚?大好的日子没有那些死板的规矩,行了,都起来都起来,你能回来朕也是高兴的!这些年你在贺州的政绩朕都看在眼里,回来就好好做这礼部尚书,莫要让朕失望!”承平帝状似生气,虎着脸将人叫起。
云峰起磕头谢恩,却并未起身,“陛下怕是忘记了,无事,臣还记得。臣此番禀报,是为陈铎私自带兵至城外之事!请陛下定夺!”
承平帝还以为这件事被默默掀过了,没想到这人还是这般固执己见,实在是......迂腐不知变通!
“嗯。朕知道了,朕已经派人去请他了。”
“陈铎带兵至城外实属僭越,据臣所知,陈铎未经陛下允许便提前归京,是有谋反之嫌!请陛下即刻将陈铎压进大牢,细细审问,以儆效尤!”
云峰起不依不饶,让承平帝也有些看不懂了,此前离京时,陈铎是有助于他来逼走云峰起的,难不成,他是要报当年之仇?
怀疑眼神落在云峰起身上,他却并未闪躲。
“你这老匹夫!当小爷我不存在呢?”陈疏白见势头不对,转了转眼睛,一拍桌子,站起身指着他道,“我阿父堂堂正正清清白白,数十年如一日地守在边疆,哪里来的谋反之心?我看你是想挑拨我阿父和陛下的关系吧?你就是嫉妒!”
云峰起讶异地看向说话之人,听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人是陈铎的儿子,他很快收敛好情绪,一本正经地仰着脑袋,“若非有此心,为何兵临城下宫里才收到消息?你这黄口小儿还是莫要狡辩了,他若当真清白,为何不速速前来拜见陛下?我看狼子野心是也!”
陈疏白察觉到什么,挑眉问他,“你怎么知道陛下未收到消息?你怎么就确定我阿父带兵归京未与陛下禀报?你是如何知晓的?我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你的消息比陛下还要灵通?”
是啊,从一开始云峰起状告陈铎时就好像笃定对方带兵归京承平帝不知,那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承平帝也是一愣,对啊,他险些忘了,他都才是刚刚知道不久,按理来说,不可能有其他人知晓啊。
“云爱卿......你如何解释呀?”他试探着问。
云峰起不慌不忙,“臣担任礼部要职,怎敢懈怠半分?”
他向后招手,“礼部侍郎,你来说。”
被喊到的礼部侍郎走上前来,“陛下,云尚书归京前便传信给云家公子,此次宫宴所有接待事宜皆是云尚书远程指挥。赶巧的是,今晨宫门外迎接使臣之际,云尚书同臣恰好听到使团有人说,在城外驿站遇到一队人马,瞧着兵力十足,像是谋反的架势。云尚书不放心,派了人前去探查,没想到驿站掌柜的说,这群人言语间全部都是未向陛下报备的讽刺,毫无对圣上的尊敬之意!”
“放肆!”承平帝眉毛紧蹙,嘴角向下,“谁给你的胆子!”
“陛下息怒!”礼部侍郎惶恐不安地跪下磕头。
时霜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支着脑袋做思考状,“陛下,臣怎么记得,这云大人是远道来的,刚刚归京就能调动得了礼部......”
“嘶......”她摇头笑着,“云大人久居贺州,京中势力依然不减啊。”
云峰起皱起眉头,苍老有力的眼神看向时霜,“你便是新任时太傅?我看比你阿父倒是差得远!太子太傅教好太子便可,可你却上指太后,下批大臣,此乃僭越!”
“是吗?”
时霜嘴角笑意渐浓,胳膊支在桌子上,手捧着脸颊望着他,丝毫不惧他的戾气。
“可是怎么办呢?本官就是比你的官职大,今日种种更是陛下亲允,甚至就连你如今回京述职,都得向我报备呢。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嗯?云大人?”
云峰起表情看着并不惊讶,显然是知道时霜在京中之事的,那他便是有意针对了。
“阿父,时太傅如今替陛下监国,并非僭越。”
云展身子微微靠近云峰起,小声说道,试图阻止他阿父与时霜对着干,毕竟如今京中多方势力波谲云诡,他认为此时此刻还是不得罪任何一方的为好。
况且他此前特意写信告知阿父,如今时霜在朝堂的地位不是可以撼动的,至少在承平帝驾崩前,都不能去动,怎得今日阿父这般冒进?他都有些看不懂了。
云峰起从一开始就没相信自己儿子所说,区区女娘,再是博学多才,也无法与儿郎相比。更何况,此前就算时霜是京中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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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归京,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承平帝本就不满云峰起,无论是十几年前还是今天,更何况陈铎这般挑衅皇威之事,他本不想挑明在众人面前,毕竟损失的是皇家颜面,如今被云峰起当众提起,他如何收场啊?现下竟还想以下犯上,批评他亲选的太傅!若不是当初不好收场,他也不会听从时霜的建议将他调回来,如今看着倒真是添堵。
“云爱卿。时霜是朕亲自挑选的,还是老师从小培养,方方面面与老师极为相像,无论是教导太子,还是替朕监国,都定然是错不了的。”
话说到这般了,便是再没眼色,也该意识到承平帝的不悦了,云峰起索性就住了嘴,但他依然对陈铎之事紧咬不放。
“陛下。时太傅是您信任之人,无僭越之心,不代表其他人没有。请陛下彻查陈家,以免江山根基受损!”
“你这老匹夫当真是闲着无聊透顶,来这没事找事了是吧?”陈疏白实在忍不了走过去就要踹人,离得近的郑启见状心道不好,眼疾手快地抱住他的腰身,这才阻止了一场闹剧发生。
“小将军!冷静冷静啊。”
偏偏陈疏白脚也使劲蹬着,满面杀气,嘴里还念念有词,“今日看我不打你个满地找牙!老匹夫!你满嘴喷粪!看人下菜碟!乱嚼舌根子!”
“老夫是不是乱嚼舌根子一查便知!怎么?你陈家不敢叫人查?”云峰起一脸嫌弃,果然是无脑武将,到底是上不得台面。
“何人胆敢在此造本将军的谣啊!”
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大殿门口传来,紧接着一人身着铜黄色铠甲气势汹汹地走进殿内,在座的大臣眼尖的一眼便认出来了。
“是陈铎大将军!是镇国威武大将军!他真的归京了!”
“居然真的是陈铎大将军,他已经有许多年不曾回京了吧?这次听说是因陈小将军要成婚了所以才归京的。”
“看那甲胄,好生帅气,这般身披铠甲长年在外保家卫国之人怎会意欲谋反?我看这云家人是凭空捏造,怕不是嫉妒人家吧?”
“有何可嫉妒的?你没听云大人说吗?他们可是亲耳听到陈大将军带兵进城了,那不是谋反是什么?”
“那是在城外。”
“城里城外不就一道门的事儿吗?对他们这些武将来说不是轻而易举吗?”
一听这话,兵部的人都开始不乐意了。
“不是,你这人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武将?”
“就是就是,还什么轻而易举,你懂打仗吗?你知不知道破城有多难?你以为破城很容易啊?那陈大将军何苦年年驻守边疆?干脆把那些鞑子都掀翻了不是更好?你可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你!”
方才说陈铎要谋反的几人见状灰溜溜的缩了缩脖子,只敢小声叨叨,“我又没说错,你们兵部的能打得过人家常年在外征战的吗?那不还是容易城破吗?”
“哎我这暴脾气!你来来来,我看看你这瘦得和小鸡崽子似的文官怎么个事儿?你想吃老子的拳头吗?”
“你敢!”
“哎!你看老子敢不敢!”
不同观点的人见势不好,赶紧拦住两人,一边劝不要与没头脑的武将论长短,一边小声嘀咕着今日宫宴结束再教训,君子报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