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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作者:白石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失火的消息传来时沈宗芳还没睡。上林苑这种地方要做些手脚委实太容易了,他拦不住许家要来,只好多精心看守些。


    巡逻的侍卫发现起火上报得很及时,但起火的地方却不止一处,火势更是蔓延得奇快,甚至烧到了马场。马匹受了惊横冲直撞四处奔逃,把火种撞得到处都是,火势一时险些控制不住。


    沈宗芳一看便知这定然是有人预先泼了油,否则就算风助火势,也不可能烧得这么快,更遑论往马场烧。


    还好容侯和他的几个亲卫闻讯赶了过来,他们弓马娴熟,很快安抚住了惊马,沈宗芳才腾出手来指挥灭火。


    但容侯也许是梦中惊醒,又一番劳顿,火势渐小,他的心疾却在此时复发了。


    沈宗芳连忙让逝川去把随行的太医都叫过来,自己带着飞光赶来帮容侯找药……


    虽然眼前的情景不仅荒唐,甚至有些可疑,但此时是顾不上细究了。沈宗芳按明蘅说的从那太监怀里摸了药出来,示意飞光把这人带走,想了想,让明蘅也跟他一起来。


    他是骑马赶来的,此时是等不了明蘅了,随手指了个小太监让他牵马带明蘅过来,带着药先飞奔而去。


    等到了安置容侯的营帐前,刚一下马,一道人影就窜了出来:“七王爷,听说容侯旧疾复发,手边又没有得用的药物,我这里有一味朱雀养心丹,也能安神护心,王爷不如拿去试试吧?”


    沈宗芳定睛一看,竟然是明蘅那个二哥明桐。


    他眯起眼睛打量起明桐和他手上的药,不动声色地笑着接了过来:“难得你有这份心,飞光,带明二公子去帐里坐坐,我去给浔阳侯送药。”


    不多时火势已灭,容侯病发的消息传开,嘉和帝、三王爷等人都赶了过来,明蘅也终于颤颤巍巍的在马上被小太监牵了过来。


    三王爷连连叹气:“若非浔阳侯出手,只怕伤亡还更惨重些。可这样劳顿他老人家哪里顶得住……”


    “三哥,浔阳侯也就是知天命的年纪,不至于就‘老人家’得动不了了。”沈宗芳轻描淡写地挥挥手,“把那太监带上来,到底浔阳侯怎么这么巧发了病,只怕还有些蹊跷呢。”


    飞光已经打听清楚了,这太监名叫杨万元,只是上林苑的寻常内侍,他有什么本事四处行动点火?


    “说吧,谁指使你的,你的同伙还有谁?”


    杨万元垂着头沉默不语。


    沈宗芳微微一笑:“你没能毁了浔阳侯的药。方才他已经服了药,太医瞧过了,浔阳侯多修养几日就没什么大碍。你费尽心力,什么也没有做成。”


    杨万元闻言目眦尽裂地抬起头来:“什么……?这才是祸害遗千年!他凭什么一再死里逃生?他——”


    “杨万元,你的谋划已经失败了。”沈宗芳微微抬高了声音,“我再问一次,你的同谋是谁?”


    杨万元喘着粗气冷笑起来:“同谋?我没有什么同谋,这都是我一个人干的——”


    沈宗芳又是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是么?那就拉下去砍了吧。”


    “等等!”三王爷一惊,“七弟,这未免草率了吧?他一个人哪有这些本事,总要把他的同谋审出来吧?”


    沈宗芳本已经百无聊赖地玩起了手上的戒指,闻言抬眼问杨万元道:“那你会说么?”


    杨万元厉声道:“要杀就杀,我没有什么可说的!”


    沈宗芳对着三王爷一摊手:“三哥,你瞧?这有什么可问的,杀就杀了。该查出来的总会查出来的。”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意味深长,三王爷脸上微微一动,又正色道:“皇上还在这里,你又不管刑部、大理寺,总不能你说杀就杀了。”


    嘉和帝不耐道:“既然七弟亲眼见了此人要害浔阳侯,杀鸡儆猴未尝不可。”


    三王爷还要再说,沈宗芳一抬下巴,两边的侍卫押着杨万元就朝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听到有个虚弱的声音道:“等等。”


    原来是容侯已经醒了过来,让容梦阳扶着出来了。


    嘉和帝连忙迎上去也扶着他:“侯爷好生歇着就是,这里不用操心。”


    容侯谢过了他,坚持着走到了杨万元面前,温声问道:“我好像没有见过你。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恨我么?你可知道,这一把火伤了多少人?又要连累多少人?”


    杨万元猩红的双眼直直盯着容侯,嘴唇颤抖了好半天,还没有开口先流下泪来。良久,他像是放弃了什么似的嘶声说:“你当然不认得我。我那时尚在襁褓之中,你怎么会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不过,就算是我爹娘,你也不会记得吧?断云岭城破死了多少人,你能一一记得他们么?”


    容侯一手抚上心口,皱眉道:“你是——”


    “对,我就是你们容家金羽卫在断云岭大败后的遗孤。你们败给大黎逆党,放任他们入城来烧杀抢掠,我爹娘都死在了城里,家,家没了,田,田荒了……爷爷带着我苟且度日,后来连米粮钱都找不出一个铜板,他只能把我卖了……”


    杨万元边说边哭:“浔阳侯,容侯爷,你们容家不是大景铁壁么?你们在断云岭,我们这些老百姓哪个不是倾家荡产供你们吃喝?怎么城破了,他们都死了,你却逃了?这么多年你在京城穿金戴银,想起那些冤魂你睡得着么?”


    他挣脱抓着他的侍卫,擦了一把眼泪,昂着头道:“是我在你吃食里做了手脚,又故意惊醒你,就是想引发你的心疾。我原想着再把药毁了,你就死定了。这是上天给了我这个报仇的机会,和旁人无关。只可惜你竟然又逃了!”


    沈宗芳冷笑一声正要说话,跟着出来的容梦溪大步走到杨万元面前,指着他的鼻子厉声道:“我们容家军为什么要你们百姓供养,是因为我们缺衣少粮!那大黎逆党兵强马壮,不想办法我们拿什么和他们打?是我们容家吞了你们的供给不成!”


    “五万金羽卫回来了几个?我爷爷战死沙场,我爹被大黎的长枪穿胸而过,你当我爹的心疾怎么来的?你要怨,你怎么不问问当时管着钱粮的户部、兵部为何不发援,我二叔到处借了粮草送去,怎么死得尸骨无存?”容梦溪一面说,一面把怨恨的目光毫不掩饰地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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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了许家一行人。


    容侯长叹一声,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溪娘,别说了。”


    他四下看了看,帐里的女眷除了三王妃就只有明蘅了,明蘅收到他的目光,连忙上前来牵好了容梦溪,揽着她的肩替她擦了擦眼泪。


    容侯则回头来对杨万元温声道:“其实你说的对。我身为大景的将军、金羽卫的将领,和他们一道马革裹尸才是我该有的结局。你怨恨我是应该的。我等没有拦住大黎的逆党,上负朝廷所托,下负百姓厚望,是我无能。”


    说着他看着杨万元的眼睛,诚挚得有些沉痛地对他行了个礼。


    杨万元看着容侯低下的头,脸上却不见什么喜色,反而是越发痛苦了起来:“我……”


    他挣扎着喘了几口气,缓缓地说:“我其实……早就知道我错了。原本我是想着,把你从梦里惊醒,听到失了火你肯定要吓得赶紧跑,我没想到你冲进火场去帮着我们这些下人拦马……”


    “我知道我错了,我知道我是在迁怒。可如果不该恨你,我家破人亡的惨剧又该去报复谁呢……”杨万元声音越来越低,突然他膝下一软,口吐鲜血抽搐着倒在了地上,挣扎了几下竟然就咽了气。


    嘉和帝忙叫了候在一旁的太医上前来。但太医诊治一番,摸了摸杨万元的脉搏,默默地摇了摇头。


    沈宗芳示意太医们都让开,瞥了一眼便叫侍卫:“拉出去收拾了。”


    这冷漠的话语让明蘅身上一抖,忍不住抬眼看他,没想到他接下来说的话更让她吃惊:“既然这事已经了了,我们就来说另一桩吧。明二公子,你从哪里知道的‘浔阳侯无药可用’?”


    明桐在听到沈宗芳告诉杨万元他没能毁了容侯的药时就一直惴惴不安,听到沈宗芳这样一问,心里沉沉地一坠,哑着嗓子道:“我……我就是不知道听了谁这么说,夜里人手混乱,许是谁传错了……”


    沈宗芳凉凉地笑了笑,扬了扬手里的“朱雀养心丹”:“二公子,有些话你自己说出来,可比我让你说出来强。”


    明桐哪里敢说,只是咬定自己只是听错了。沈宗芳不与他争辩,对飞光一抬下巴:“那就带着吧。”


    一直默默旁观的许文岭开声道:“殿下且慢,明二公子可不是上林苑的小内侍,就这样无根无凭抓走了,只怕不合礼数吧?”


    沈宗芳笑道:“都说了我又不是刑部、大理寺的,找我要什么根凭?三法司要是查出来不是二公子,我自然放了。”


    说着让飞光押着明桐,竟然就这样扬长而去了。


    明蘅呆愣了一刹,连忙喊着“七王爷”追了出去。一出营帐才发现天已经微微亮了,借着晨曦的微光,她看到了营帐外横七竖八有不少宫人、内侍,有些似乎站不起来了,站着的也顾不上一桌整洁,不是脸上一溜燎泡,就是衣服上到处还冒着烟。


    她走了几步,只见地上躺着的有些似乎已经没了动静,有些四处都裹着纱布,隐隐还浸出血来……有个小太监像是呛坏了嗓子,一直发出些“嗬嗬”的声音……


    她走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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