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凭什么信你？”
为首那孩子说。
“三毛哥，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坏人可不会在脸上写字。”
三毛咬着牙，还是将其他人都护在身后。
“你们是被这里收留的，还是被拐来的？”楚砚寒知道，想要获得信任，不急于一时。
在这里死去的孩子，绝对不止小豆苗一个。
他们对外人抱有警惕心，是好事。
“我！”
有一个孩子举起手来：“我是被一个大婶带来的！是我娘找我了吗？”
他说着就哭了起来。
被围拢在中间的那小女孩伸出胳膊拍了拍那小孩儿的背：“哥哥不哭……”
有人开了口，便也有人符合着，三三两两说了几个。
其中一个孩子还说：“我听到他们说，拐一个孩子过来，能得到十个铜板。”
十个铜板？
就买下了这些孩子的命？
楚砚寒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气愤，他闭了闭眼平息自己的心情。
恤孤院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要这么多的孩子？
“你是来买奴仆的吗？”三毛忽然开口。
他是一个对情绪感知十分敏感的人，在这里，他是年纪最大的，也是护着所有孩子的“大哥”。
他不敢贸然相信别人，因为他的决定，关乎着许多孩子的生死。
常年的察言观色，让他没有错过楚砚寒眼中的愤怒。
也许……这个人真的不是坏人。
“这里还做买卖奴仆的生意？”楚砚寒讶异。
京城中有专门的人牙子，手里捏着不少小厮丫鬟的资源，为何还要从这里买卖？
“罢了。”楚砚寒吐出一口气。
这背后之人，借着国家的资源，背地里不知道做了什么肮脏的事，这些孩子也不一定知道得太深太细。
“我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里，回家。”
回家两个字一出来，不少孩子都流下了眼泪，但他们全都乖乖的，一个都没有发出声音。
“时间不早了，每一个时辰，这里就会有人来巡逻。”
三毛一咬牙，将小荷拎了出来，交到楚砚寒手上：“如果可以，请你先带她回家。”
小荷懵懵懂懂地看着楚砚寒，被楚砚寒身上的气势吓到，又想退，又觉得三毛哥哥不会害自己，犹犹豫豫站在那里。
他看向那个被护得很好的小姑娘：“你叫小荷，是吗？”
小荷睁着自己大大的眼睛，怯怯地点了点头。
“你爹，可是姓林？”楚砚寒不好多说，视线在她手指撇过了一眼。
那是一个成色不错的玉扳指，不知道小荷怎么留下来的。
这扳指在烛光里呈现出温润的光泽，隐约看去，能看见一个小小的荷花团。
那是翰林大学士林家的族徽。
好在这小姑娘看着年纪小小，却冰雪聪明，在听见楚砚寒如此说，眼眸瞬间瞪大。
她瘪了瘪嘴，似哭非哭，强忍着点点头：“是我爹爹叫你来的吗？”
“小荷乖，你爹爹现在还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带你去找你爹爹好不好？”
小荷猛地扑上去，抱住了楚砚寒。
楚砚寒将她抱起来，对上了一群小孩儿充满期待和激动的眼睛。
有一个小孩儿抹了把眼睛，道：“只要小荷能回家，我就是死在这里也值了！”
“说的什么傻话！给我呸掉！有我在，要死也轮不到你们！”
三毛呵斥了一句，又镇重地对楚砚寒道了谢，接着，便催促楚砚寒快走：“我们会想办法拖延时间。”
“除了拖延时间，我还需要一样东西，”楚砚寒看着三毛：“小兄弟，请你务必统计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孩子是被拐子拐来的。”
“我会做到的。”三毛重重一点头。
楚砚寒带着小荷一路出了恤孤院，守在外面的亲信见他抱着个孩子出来，立刻傻眼：“主子！您怎么直接把孩子带出来了！”
“你们先回去，告诉父王和我嫂子。”
楚砚寒说完，带着小荷先走一步。
他去了西街一处院落，用小石子敲响了主人家的窗户。
没一会儿，翰林院大学士林修为就披了衣服，拉开门出来。
他正疑惑什么声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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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忽然踢到个东西，叮叮当当响了一路。
他定睛一看，连忙去将那东西捡起来，却是一枚玉扳指，上面还刻着一个小小的荷花团。
林修为眼睛陡然瞪大，嘴唇颤抖，喉咙里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扯着衣服一路狂奔，跑到了小女儿的房间，推开门，却见一粉妆玉琢的小姑娘正睡在床上，睡得正香。
林修为泪如雨下。
他捂着自己的嘴，从房间里退出来，正思索到底是谁将他女儿送了回来，就见院子里站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
那人抬起头，勾唇笑道：“林大人，楚某不请自来，还请林大人见谅。”
“楚世子？”
林修为愣了一会儿，看看身后闺女的房间，又看看楚砚寒老神在在的模样，眼中的迷茫一点点被精明和清醒取代。
“是你将小荷送回来的。”
楚砚寒只是笑笑没有说话，林修为抓了抓衣服，沉声道：“还请世子跟我来。”
他带着楚砚寒去了自己的书房，一进去，就开门见山道：“楚世子恩情，林某这辈子都会谨记在心。”
“我只是正好看见了令爱。”楚砚寒却摇摇头：“令爱走失这些时间，还能这样完好无损地回来，林大人的确要些一些人，不过，不是我。”
“哦？林某愿闻其详。”
林修为给楚砚寒道了茶，楚砚寒从缓缓生腾的水汽里，掀起眼皮：“不知林大人可知道，京郊那座恤孤院？”
“楚世子的意思，小荷这些天都在那里？”
“没错，那里有不少孩子，他们对小荷很照顾。”
大概是之前小豆苗死亡带来的阴影和愧疚，这些孩子们，对小荷带着天然，不夹带一丝阴霾的呵护。
林修为讶然。
那是一个收养孤儿的地方，由国库直接拨款，有了小荷以后，他和夫人每年还会往里面捐一点。
若是有人在五年前捡到小荷，把小荷送去恤孤院，尚有一两分可能。
但小荷现在不是不会说话的小婴孩，不是不知道回家的路，不可能会被人带去恤孤院才是。
他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小荷，为何会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