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雨夜。”
少年擦掉眼泪，眼中是一抹十分清晰的憎恨。
“恤孤院开了小门，有人抱着一卷席子出来，借着雷光，我看见那破席里探出的手，手上还拴着我给妹妹编织的一条锁命红绳。”
少年在看清那红绳的瞬间，如坠深渊。
他跌跌撞撞地跟上去，却来到了一处荒山，恤孤院的人将破席往山上一丢，熟练得像是已经做过千百次了一般，然后拍拍手，一边骂着一边回去了。
少年这才扑上去，颤抖着打开了那卷席子——里面裹着的，正是已经完全没了生机的妹妹。
少年抱着妹妹哭，像是一只走投无路的困兽。
他不是没想过报官，但没有一个人愿意受理，反而是引来了别人的追杀。
少年勉强逃过，回到家中，却被同族之人告知，他的爷爷在得知他兄妹二人的事情，已经病入膏肓。
少年抿唇，再次狠狠磕了一个头：“求大人为草民做主！”
“我想要……给我妹妹一个交代……”
“太过分了！”楚天旭猛地一拍桌子，脸上是少有的愤怒：“他们怎么敢做出这样草菅人命的事！”
甚至这少年还走投无路，根本没有地方伸冤。
“你别怕，将你妹妹被拐走的事详细说说。”楚天旭想到什么，皱了皱眉。
少年一五一十全都交代了，洛清泠看他今日神情巨震，已经身心俱疲了，便让青云将少年带下去吃饭休息。
“父王，您是想到了什么？”楚砚寒看向楚天旭。
楚天旭沉吟道：“前两日散朝时，和翰林院的大学士同行，见他神情有异，便问了一句，林大人说，是他家的独女，前两日在街上走失了。”
奈何关乎女儿的名声，那林夫人不许大张旗鼓地找，林大人也不好妄自惊动，这么多天下来，一直都找到半点消息。
“父王的意思是，那林大人的女儿，也许在恤孤院？”楚砚寒心中一动。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楚天旭点了点头，叹道：“京中百姓若是丢了孩子，还可以找到府尹报官，若是想要知道京中丢孩子的案子，只要去府尹那里将相关卷宗找出来即可。”
但这少年前去报官，却没有得到受理，想来……这背后之人，应该已经做好了打点。
这样一想，楚天旭脸色就更臭了。
“既然如此，”楚砚寒沉吟半晌：“那我今夜便去恤孤院好好探查一番。”
“也好，”楚天旭点头：“不过，这恤孤院能在京城地界如此横行，背后靠山定然不小，现在敌暗我明，行事务必要千万小心。”
“嗯，孩儿明白。”
洛清泠不放心楚砚寒独自夜探恤孤院，便将楚砚寒叫来，给他塞了不少瓶瓶罐罐在袖带里。
“都是些常见的**和**，这是解药，你行动时先吃一粒，若是被人发现了，只管将这些东西丢出去就是，他们追查不到来源的。”
“谢谢嫂子关心。”楚砚寒将东西都一一放好，弯起眼角：“放心，我一定平安归来。”
正说着，鱼若忽然在两人面前跪下了：“恳请世子，小姐，这次行动带上鱼若一起！”
“夜间危险重重，你贸然跟去，受伤了怎么办？”洛清泠摇摇头。
“鱼若不怕！若是抡起用毒，奴婢的手法比这几个粗糙的瓶瓶罐罐更加有用，绝对不会给世子拖后腿！”
洛清泠叹气，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我们不是怕你拖后腿，夜探本就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现在缺少的，就是对恤孤院的信息了解，前去探路的人越少越安全。”
“鱼若，”洛清泠赶在鱼若开口前道：“忘了我是怎么和你说的了？”
鱼若张了张口，最后闷闷地道：“知道，一定要隐忍，最后再给敌人致命一击。”
“乖，相信世子的手段，嗯？”
听着洛清泠这带着些安抚诱哄的语气，鱼若噗嗤一笑：“奴婢明白了！”
是夜。
楚砚寒带上了自己的两名善于隐藏行踪，探查敌情的亲信出发。
哪怕是以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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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力，依然花了些时间，才找到机会偷偷摸摸潜入恤孤院。
他们按照计划分头行动，将恤孤院大体上都摸查了一遍。
楚砚寒正搜完自己这个方向，便听到了一声细小的传音讯号，连忙赶过去，却是整个恤孤院的后院。
一亲信隐藏在墙头，见到楚砚寒，便指了指下方的一个小柴院，比划道：所有孩子都在里头。
楚砚寒打了个手势，让他们先撤，自己则是抹进了小柴院之中。
这小柴院十分破旧，楚砚寒一靠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呼吸声，此起彼伏，人数不少。
他拉开门，黑暗之中，一道警惕的少年音响起：“谁！”
接着，一盏小小的油灯在角落里亮起，照亮了一小半的柴房。
只见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簇拥着，**在另外一个角落。
门上绑着个石块，只要有人推门，就会弹出，砸中其中一个孩子，也算是一种示警。
这样的把戏楚砚寒在碰上门时就已经识破了，却还是就这样走了进去。
他打量着那群孩子，那群孩子也小心警惕地打量着他。
看楚砚寒的视线最后落在其中一个小姑娘身上时，顿时像是被戳中了软肋的狼，**都竖起来了。
“我警告你！别想将小荷带走！”
“看你穿着一身夜行衣，也不是正大光明找来的吧，你现在就走，我们可以当做没见过你，不然我可就要叫人了！”
孩子里为首的，是一个看着十二三岁的少年，摆出了自己最凶狠的表情。
“不必紧张，我不是坏人。”
孩子们紧绷着脸，没说话。
楚砚寒张开双手示意自己的无害，问道：“你们可认识小豆苗？”
有几个孩子神色松动，楚砚寒道：“他哥哥找到我们，希望我们给他妹妹沉冤。”
“你说的是真的？”有孩子热切地看着楚砚寒。
“不然我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这个时候潜入进来？若是被发现了，我岂不是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