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临煜回府,将宫内的地图随意往桌上一扔。
文纵见他的样子,便知道是没找到。
北鹰军效忠靖安王,能够号令北鹰军的,除了靖北王的王戒便是皇帝的玉玺。
靖北王和王妃之死是皇帝一手为之,但他想不通,姜临煜现在是要杀了皇帝,还是要谋权篡位。
“文纵。”姜临煜双眸紧闭,靠在椅背上轻喊了一句。
“殿下。”
“去把□□杀了。”姜临煜道。
文纵稍怔,又问,“嫁祸到李德全身上?”
“皇帝不是喜欢猜吗?那就让他猜个够。”
———
初夏的风裹挟着燥意,长阳公主大婚当日,御前侍卫□□不明不白的被吊死在城楼上。
旁人不懂这其中有何不对的地方,皇帝却看的明白。
李家两兄弟积怨颇深,这其中也有他故意挑拨的份儿,李德全侍在自己身边久了,心思早已不正,他就想看看李德全最后会投奔于谁。
前不久,这二人刚大吵了一架,□□仗着年轻,把李德全揍了一顿,还好一番羞辱。
如今,他倒要看看,是谁向李德全抛出了橄榄枝。
只是姜树和也没想到,等他费尽心思查完时,几乎所有的皇室和宗亲子弟都与此事扯上了干系。
自己动手杀了姜临修,此事不难查,所以,自己要处理掉姜临煜也是迟早的事。
可此事一出却让皇帝犯了难,因为有姜临煜在,皇子们才不敢对皇位过多放肆。
万一自己杀了姜临煜,北鹰军群龙无首,自己尽管有王玺可以号召他们,也派不出一个完全效忠自己的人来指挥他们。
权衡利弊之下,他只能选择暂时留下姜临煜。
———
沈樱自那日回来后便谁也不见,那日的事诸多疑点沈绒一直没机会问出来。
但今日,流霜院却来了一位特别的客人。
“小姐,附马来了。”
沈绒抬头一看,果然是人靠衣着马靠鞍,那个好色之徒这么一收拾,倒是人模人样的了。
“驸马这些日子在戚府过的还不错吧。”沈绒勾唇道。
此人正是那日丽妃找来试图侮辱沈绒的丁迟。
丁迟点头哈腰道:“多谢二小姐为我指了一条明路。”
沈绒晃着团扇,“那驸马可要记住了,我既然能帮你,自然也随时能把你拉下来。”
沈绒的笑容有些危险,看得丁迟心里发毛,连声应道:“是,在下一定唯小姐马首是瞻,绝不敢出卖小姐!”
丁迟走后,月霜这才讲出心中疑惑:“小姐,这人一看便靠不住,万一日后他过河拆桥…”
“她不敢。”沈绒笃定道:“戚家对他不好,除了我,他找不到第一个可以庇护他的人了。”
那日,不仅沈绒见了丁迟,陪同沈绒一起的还有姜临煜。就算丁迟看不起自己,还能看不起姜临煜吗?
况且现在这个时候,戚家随时可以要了他的命,他倒是想过河拆桥,可他有那个命吗?
午后,沈绒空闲下来,去见了程冬柠。
程冬柠倚靠在榻上,轻咳了几声,叹气道:“说来也怪,自那日回来,樱娘虽说一直闷在房里,可每日晨时来清安时,看着心情也不错,但出了这样的事…”
程冬柠摇摇头,“罢了,怕是她也认命了,做个庆王妃,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个养女,程冬柠一直看不懂,越大心思越重。
程冬柠对沈无信没有任何感情,自然对他和别的女人的孩子没多上心。但在这件事上,程冬柠内心很是自责,一连追问了几日,沈樱还是什么也没说。
想到那日沈樱哀求的眼神,沈绒也跟着默认了这个答案。但她知道,庆王不是良人,沈樱跟着他必会受苦。
夜里,沈绒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沈樱的事。
窗子“嘎吱”一声被推开,沈绒揉了揉眼睛,坐起身。
“天气这么热,你这关门闭户的,倒真坐的住。”姜临煜双手抱胸靠在窗前,半扎的马尾垂在肩上,扯出个不咸不淡的弧度。
沈绒对他夜闯香闺的行为已见怪不怪,将身上的衣裳裹紧,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姜临煜往前走了几步,掀开她榻边的帷幔,一屁股坐上去,笑道:“本王今日心情好,来帮沈二姑娘排忧解难。”
沈绒把自己往后挪了挪地儿,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微启的红唇带着点点勾人的意味,“你派人监视我?”
“话别说这么难听,是保护。你在这宅子里若是出了什么事,本王也会第一时间知道不是吗?”
“少找借口。”沈绒不去看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说吧,你有什么办法?”
“简单啊,既然这事和你没关系,那你操这么多心做什么?”
话虽如此,沈绒笔直的腰肢塌了塌,“可是…”
在沈绒眼里,姜临煜并不知晓姜准的真面目,程冬柠和沈樱亦是如此。
只有上一世落得个悲惨结局的沈绒,才知道姜准绝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可是她是你姐姐?”姜临煜轻嗤一声,他当时举手之劳为她递了块帕子,的确也是因为这个,“但沈绒你想过没有,她这么多年在府里未树一敌,也是因为她说话做事都是个极其聪明的人,以至于在被人发现后,她可以一口咬定自己与庆王两情相悦。这样聪明的人,会轻易被人算计吗?”
姜临煜讲的这些,沈绒从宫里回来便想过了。再次醒过来的她也下意识用最狠毒的方式揣测别人,但有一点她始终不明白,便是沈樱如何中的计。
“沈绒。”黑夜里,姜临煜那双漆黑的眸子愈发明亮,“这种事情但凡皇后想查简直太容易了,戚笛害不到你,不可能铤而走险去害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你那个姐姐,完全不知道她往你酒杯里下药这件事,可能性太低了。”
“所以你,无需自责。”
被姜临煜这样一说,沈绒才觉得脊背发凉。
那日自己检查完沈樱的酒水,没过多久她便回来了。自己问她去哪了,她还说只是去见了一个朋友。
从前,可都是她扮作可怜的模样,告诉自己,她在京中无一个好友的。
看她这幅样子,姜临煜笑了声,抬手帮她把发丝别到耳后,“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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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绒愣了一下,难过吗?
其实也还好,自己与沈樱也不过表面姐妹,更多的是愧疚罢了。
更可况,这一切也不过是他们的猜测,沈樱究竟做了没有也犹未可知。
“我哪有那么脆弱。”沈绒拍开他的手,下巴抵在并拢蜷起的膝盖上。
“是,你最坚强了。”姜临煜嘴角扬起弧度。
定王府太空旷了,他很喜欢来沈绒这里,与她待在一起不论说什么做什么,总是开心的。
被姜临煜这么一讲,沈绒还真是舒心了不少,过了不久,迷迷糊糊的便睡了过去。
一直到沈绒睡熟,姜临煜才动身离开房间。
沈府的院墙外,一人身着黑衣跪在姜临煜身前。
姜临煜冷声吩咐:“沈家三房那边,盯紧了。”
次日清晨,晨光熹微,沈绒揉着太阳穴,昨夜做了个诡异的梦,扰得她后半夜无眠。
月霜走进来,“小姐,马车已经备好了。”
戚笛今日带着沈绵回了戚家,沈绒才得空去穆府见一见青黛。
母亲生前的侍女在母亲过世后死的死伤的伤,得亏了青黛命大,才侥幸逃过一劫。
———
院子里,青衣少年修长的手指转着墨绿色的长笛,斜斜地靠在树枝上。
沈绒走到他跟前,喊了一声:“穆洄。”
穆洄懒洋洋的睁开眼,看清来人后一个跃身从树上下来,调笑道:“呦,沈二姑娘今日穿的不错。”
习惯了他两世的无矩无束,沈绒没在意他说的话,朝里看了一眼,“青黛在里面?”
“嗯。”穆洄也跟着回头看,"但她来了以后便一直不爱说话。”
沈绒走进房间,面容憔悴的女人呆呆地坐在床边,听到开门声时,下意识低下了头。
“青黛姑姑。”沈绒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我是…绒儿。”
闻言,青黛无神的眸子这才染上些许生气,目光将沈绒自上而下扫了一遍,喃喃重复:“绒儿?”
见她不排斥这个名字,沈绒放宽心,大着胆子靠近她,“是我,青黛姑姑,我是绒儿啊。”
沈绒十岁前有很长一段时间住在西洲外祖家,那时的她生了一种怪病,许家祖上行医,舅舅舅母也是妙手回春,许梨便把她送去了西洲。
那会儿,便是青黛一直照顾沈绒,后来许梨怀孕,青黛便来了淮安。
可沈绒被接回来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青黛。
青黛的手指因常年弹琴,已经生出了厚厚的茧子,擦过沈绒被养得娇嫩的脸时,像是一把钝了的刀在沈绒的心间一道一道地划。
“这些年来你一直称病不肯出门,我还以为你……”青黛不敢再说下去,“幸好,你派了人来找我,这几个月躲躲藏藏,现在看到你,我终于可以放心了。”
在沈绒的记忆里,青黛是个极其温婉漂亮的女子。如今多年不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痕迹,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也变得形同枯槁。
沈绒既后悔又无奈,若是她上一世没有将自己关起来,是不是便不会错过姜临煜,也不会让南下的青黛等那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