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和徐老大夫都惊呆了,怔怔地看着沈云舟。
沈云舟也考虑过把这熊卖给徐老大夫,因为熊的药用价值还挺高。但是卖给徐老大夫药用,肯定还是要杀死,不太符合他春天不杀生的价值观。
这时候听到小吏说作为贡品进献给皇帝,放在皇帝的私人动物园中以做观赏,这不是很好吗?从野生黑熊一下混上了编制,在皇家园林中养着,好吃好喝多舒坦?
沈云舟见他们都不说话了,干巴巴推销道:“很健康的熊,这么大……”他比划了一下熊庞大的身躯,“就是饿了两天,屁股上的毛磨掉了一点。我也不知道该喂什么……嗯看着随便给点钱就拿走。”
小吏哭笑不得,这是给钱多少的问题吗?他长了也快三十岁,倒也听说过有猎人打到过熊,但都是好几个猎人围捕,抓到手也是死熊和濒死的熊。这些活禽猛兽为什么会成为贡品呢,就是因为难抓活的,也难弄进笼子里,才稀罕啊,
他挠了挠头,碰到伤口又疼得嘶了一声:“这个我可做不了主,我也就是个给知县老爷跑腿的……要不你问问陈师爷?”他想起今日沈云舟对自己的帮助,站起身来道:“我去替你问问好了。”
他说着走到外室,江大郎已经带着人参先回去了,只剩下陈师爷一个人在外头,等着这些小吏包扎好伤口。这时候听了这小吏的话,陈师爷连忙抓住他的手:“可当真?成年健康的活黑熊?”
“当真吧……虽然我还没亲眼见过,但他应该也没必要骗我?”小吏道,这有什么好骗的,被拆穿了有什么好处吗?
“要!我这就去禀告大人!”陈师爷十分激动。他跟着知县做了几任官了,见识自是这些小吏不能比的。一头活黑熊本就难得,比划的个头又特别大,这种完全可以当做祥瑞运作一下,价值未必比那人参低。
甚至可以结合那人参炒作一下:上党参好些年绝迹了,此时在符水县出现,还一挖到就是三十年的。又出现了巨大黑熊,他们完全可以说符水县是一处风水宝地,又或者官家仁德,福泽符水。
且还有件事是这些老百姓的不知道的:如今官家年幼,太后当政,大臣们颇有不满,常道牝鸡司晨。若是出现祥瑞,想来对太后也有所益处——若不是太后代子执政耐顺理成章之事,上天又怎么会降下祥瑞嘉奖呢?
很多时候这祥瑞未必是真的祥瑞,而是君臣之间的一种默契。
陈师爷盘算着,其实他都不需要禀报大人,而是直接去给大人报喜,想也知道大人一定会答应,只恨不得让沈云舟立刻就把这熊带来。
他连忙进内室,亲自和沈云舟问话。彼此一介绍,陈师爷便感叹道:“原来是姜小哥儿的未婚夫婿啊,难怪这般有能耐。”
沈云舟已经麻木了,到底有多少人认识这姜家哥儿?他遇到的人有没有一个不认识姜宁的?他甚至怀疑自己今天买荔枝膏的那个摊贩,若是问了,恐怕都认识姜宁……
听说了那熊的体貌细节,陈师爷心中更是火热,立刻就跟沈云舟把熊定了下来。又问道:“这熊是你饲养的?还是抓到的?明日我们带笼子去柳树沟拉熊,好装吧?”
沈云舟不以为意:“好装的很,我亲自来装,不用你们动手,你们只需备好笼子就行了。这熊前日想袭击我,被我捆在树上了。”
陈师爷、徐大夫、小吏们:“……”
这说的是人话吗,自己一个人把熊捆树上?
陈师爷干巴巴笑了一下:“这……你今日不在,那熊不会挣脱了自己逃走吧。”可别让他空欢喜一场。
沈云舟却十分自信:“不会。”即便他人不在,那也是异能催生出的蔓藤,熊是挣不脱的。
陈师爷瞧着他这笃定的模样,也不再质疑了,反而和沈云舟拉起了关系:“我们大人一家和姜家哥儿也有些交情呢!之前那王员外上姜小哥儿家提亲,我们家老夫人、夫人、小姐都庇护着姜小哥儿……你只管放心,今后我们家老爷定然会从严约束那王员外,必让他不敢再去寻你家的麻烦,等你们成亲时,我们大人还要送上一份厚厚的礼!”
提起成亲,沈云舟就没那么开心了,赚到钱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一些,一整个儿被逼婚的民男。他叹了口气忧郁道:“我们还是说说钱的事儿吧。”
陈师爷:“?”
这头熊最后定了给沈云舟一百贯,比人参便宜一些,但少了徐大夫这个中间商赚差价,沈云舟还多得了十贯,心情好了很多。但相应的,陈师爷要求沈云舟帮着押送这熊,一直到这熊上船。
没错,他们是要走漕运把熊运进洛京。原本只得了人参,江知县还想着和岁贡一起上供,亦担心被上司贪去了功劳。现在有了这黑熊,他便写了奏表,以祥瑞为名直接进献入京。
江知县果然没有怪陈师爷自作主张,同样十分高兴。如今北方州郡,包括外邦都会进献活熊,但皇家园林的活熊数量却并不多。这其中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运输,不仅仅是黑熊,其他动物在运输途中也很容易死掉。
但他们在汴州啊,离洛京近的很呢,走漕运便是逆水而行,也只要四五日的时间就可到达,这样风险就小了很多,可谓占尽天时地利。“这个姜家哥儿,莫非真如市井所传,身带福泽?”江知县不禁想。
这姓沈的猎户从前籍籍无名,刚和这姜家哥儿定亲就挖到了人参,抓到了熊:就算他本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可和姜家哥儿定亲前,也没这个机缘啊?
自己母亲和女儿与这姜家哥儿交好,之前庇护了他一下,转头这熊和人参又到了自己手中,能够为自己的仕途添砖加瓦……唉,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甚至有点后悔,要是之前自家多庇护一下那姜家小哥儿,说不得今日挖到的人参就不是三十年的,而是五十年的了!之前是他看着宣武节度使的面子上,太敬着这王员外,却给他家敬出毛病,越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江知县在书房坐了一会儿,忽然问一旁的下人:“咱们府里是不是有个丫鬟的表姐,被那王土根霸占了?”
一旁侍候的小厮一愣,忙回道:“回老爷,正是,是小姐身边春杏的表姐。”
江知县点了点头:“去把那个春杏叫来。”
天黑之前,沈云舟回到了自己半山腰的稻草小屋,熊还老老实实被蔓藤捆着,无法挣脱,也挣不脱。
沈云舟从新买的背篓里拿出一捆绳子——之前的背篓被送给姜宁了。
这新背篓里放了今日赚到的银钱,绳子,还有一些胡饼和一些杂粮面饼,后者是他在村里和人换的。
沈云舟操纵着蔓藤把熊松开,又丢了几个杂粮面饼在熊跟前。黑熊根本不敢跑,它不太聪明的脑子已经发现了这个人类异于常人之处,便是跑也会被那些奇怪的蔓藤捆回来。
黑熊捧着面饼,想吃又不敢吃。沈云舟倒是心情颇好,自己在背篓里摸了个茸割肉胡饼,美滋滋咬了一口,对熊道:“吃吧,□□,乖乖的哦,明天就送你去过有编制的好日子了。”他今天赚到钱了,就才舍得买些面饼投喂给□□,反正也是熊毛出在熊身上。
黑熊一脸茫然:谁是□□?
第二天沈云舟起了个大早。昨晚吃完面饼,他就用普通麻绳把□□捆了起来,还用了小狗牵引绳那种背带式的捆法,也是以前养大黄时攒下的经验。毕竟今日知县等人来拉熊,总不好还牵着蔓藤带□□下去。
他拉着绳子往山下走,□□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毕竟它不跟的下场大概率是被那些蔓藤拖下山……还不如老实走下去。
江知县、陈师爷等人早已等候在山下。江知县本来可以不亲自来的,但他听了这沈大郎的种种事迹,心生好奇,也想亲眼看看到底怎么把活熊弄进笼子里——这笼子是他们昨晚命人连夜改造出来的,用铁铸就,很是牢固。
到了村子里和村民们打听这沈大郎的住处,才知道沈大郎住在半山腰,那山上还有白花蛇。不敢上山,只能在山下侯着,倒让村长十分惶恐,束手束脚跟在旁侧不知如何是好。
他们这小村子,平常来个带刀的衙役捕快都惶恐得不得了,何况是知县老爷哦!
待到沈云舟下山,顿时更惶恐了——所有人齐齐倒退,随着沈云舟的靠近,越退越远。只见沈云舟手里攥着一条麻绳,也没有多用力拉扯,那黑熊就人立起来,跟在沈云舟的身后自觉往前走。
这熊要比沈云舟还高出一些,也更壮大,跟在后面仿佛两只前爪一交错,就能把沈云舟给拍死。偏偏沈云舟一点也不担心,牵着熊悠哉悠哉地往山下走,轻松得仿佛只是在遛狗……
江知县不禁感叹:“此乃真勇士也……”他更加坚定了要拉拢这沈云舟和姜宁两口子的决心!
沈云舟把□□带到笼子前左右看了看,这十分宽敞的笼子比起□□的个头来,竟然还显得有些拥挤了。沈云舟踢开笼子门,一伸手,□□就很自觉的钻了进去,还坐了下来。
把狗熊关进笼子总共分三步。沈云舟把笼子门关上,顺手锁好了,又对□□道:“要乖乖的哦。”
□□:_(:з」∠)_
笼子锁上,江知县带来的人才敢靠近。不过他们可不敢相信,这熊在沈云舟手里乖乖的,就在他们手里就也会乖乖的,因此靠近得十分小心,随时防备着这熊发狂。
江知县更是问沈云舟能不能一同陪着这熊,押送去洛京,价钱好说。
沈云舟叹了口气,婉拒了这个高补贴出差行程:“不行,我要成亲了,只能送到码头。不过我会叮嘱它,让它老实点。”
江知县一脸茫然,叮嘱谁,熊?
不过沈云舟是真的要成亲了。时间不知不觉过去,很快便到了定下的婚期。姜宁的嫁妆已经搬到了新屋,把每一间房都填的满满的,沈云舟托大夫娘子置办的聘礼也送了过去。
冯桂枝很是高兴,都说这沈大郎穷得叮当响,只剩一个人才模样能拿得出手,这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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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置办出了一份不错的聘礼么?这些聘礼没有二十贯钱可买不来,对他们姜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想着那沈大郎的家庭情况,就可知他用心!
姜宁也高兴,高兴中还带着丝丝甜蜜。别人不知道,他自己是知道的,这里面的很多东西都很合他心意,是他喜欢的颜色、喜欢的款式。必定是沈大郎细细打听过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用心。
让他更是期待婚后的幸福生活和□□生活……
成亲的前一天,春杏还来了秀河村,倒让姜宁很是意外。
这个时代真正的奴籍很少,除非是罪臣家眷被罚没为官奴,否则一般富户包括官员皇室,家中的仆婢都是雇佣来的,属于良民。
当然一些不道德的富户,可以使用腌臜手法,让某人欠债后“自愿”签下几十年的雇佣合同,无法离开主家。
江县令家倒不是这样的人,春杏是签了三年合同的丫鬟,后来江县令留任,便又续了三年。每年春杏只有两天的假期可以回去看家人,姜宁和她交好,知道还不到她探亲假的时候呢。
春杏竟然还是坐了府里的马车来的,除了车夫,身边还跟了几个小幺儿。下了车她便让小幺儿们卸东西,自己拉着姜宁的手笑道:“我们老爷夫人特准了我出来给你添妆呢!”
她带来的东西不仅有自己送姜宁的礼物,还有他们家老夫人、夫人、小姐给姜宁的添妆,十分丰厚,不可谓不体面。
姜宁就算在家里备嫁,也没落下村里的新鲜事,他也知道沈大郎前些时候抓到了活熊,献给了江知县。县城发生的事儿就不大清楚了,毕竟离得远。
这会儿春杏给他绘声绘色讲了一遍,可大大满足了姜宁的八卦之心。
“他还挖到了上党人参?”姜宁也惊讶了,他当然是知道上党人参的,小时候也幻想过挖到一颗直接脱贫致富:穿越文里不都这样写的吗?结果卤肉卖不成,人参灵芝挖不倒,他可真是最脚踏实地的穿越者。
没想到自己看中的汉子却挖到了……这到底谁才是穿越者啊!
姜宁心中闪过一丝异样。
不过他很快被春杏的话转移了注意力:“……还多亏了这件事!老爷把我叫去,细细问了我表姐的事,又让陈师爷去寻个讼师,帮我表姐爹娘写状子……说不得过些日子,我表姐就自由身了。若真能成,我必叫她来你们家登门感谢!”
说到底是因为沈云舟,可能还有一些姜宁的干系,江知县才打算深究。
姜宁却比她想的深。他才不信江知县是为了他或沈大郎,才和那王员外撕破脸。而是他们之间本身就有裂痕了,江知县才想借他们的事情去打击王员外,顺便卖个好。连春杏的表姐到底能不能脱身,都是个未知数。
不过这时候他也不会说这种扫兴的话,只和春杏说:“那倒不必了,不过她是你表姐,若脱身出来,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只管说!”
第二日就是成亲的正日子。因着婚房是姜家提供的,又是在新房那边办喜宴,倒像是沈云舟被送山上娶过来一样。吴婶这一日打扮得花枝招展,蝴蝶一样围在沈云舟身边:这时候是黄昏成亲,她几乎是怕沈云舟跑了,一大早就把沈云舟弄到新房去,到了戌时再去隔壁把姜宁迎过来。
两个院子挨着,几步路的事儿。也没有刻意的弄马车、弄轿子绕村子一周显摆,而是由姜安把姜宁背到新房门口,再由沈云舟背进新房。
沈云舟别别扭扭的蹲下了。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他也不至于扭捏抗拒,但心里还是不得劲儿。
呜呜,他背了别的男人,他又不干净了。
但是当姜宁俯身爬上他的背时,沈云舟的腿几乎立时酥软了,差点没站起来,引起旁观的村民一阵哄笑。姜定怒视着沈云舟,行不行啊?怎么还没洞房就变软脚虾?
不会只是样子大,功效不是很好吧??
沈云舟强自镇定,才背着姜宁往洞房走。
天啊,他怎么那么香?只是背在背上,他就感觉到若隐若现的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勾的他心怦怦跳。他怎么又那么软,覆在自己背上,像一团棉花,又轻又软,却又热热的,体温烫得他汗流浃背了。
他更不想承认的是,繁复层叠的婚服下,他的身体蠢蠢欲动……
平常只是看到姜宁的脸,他就失去理智送了好些东西,拒婚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如今人走贴在他背上,身体的反应让沈云舟又是焦躁又是悲痛。
吴婶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焦急。怎么都到这时候了,这沈大郎还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她往旁边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今天也跟过来帮忙顺便蹭席:姜家的席面不知道有多好!
吴婶不动声色的把儿子召唤过来,低声嘱咐:“一会儿你们俩逮住那个沈大郎就给我灌……”
新婚之夜,她可不希望沈大郎说出些不中听的话。最好把这沈大郎灌得七荤八素,让宁哥儿自己成了事,把生米煮成熟饭,嘿嘿。
嘿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