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圣旨内容很接近,大意是两位皇子年龄都不小了,该是时候到朝堂中发挥自己的作用了。
圣旨最后是给皇子赐的官职。
封肃王为户部右侍郎,任职于度支清吏司,主管财政收支、钱粮调度。
封二皇子为吏部协理侍郎,任职于考功清吏司,主管官员升降、考核、赏罚。
圣旨里关于官职的原因,总结起来就是,因二皇子初入朝堂,所以暂只是协理侍郎,而肃王殿下在做太子时学得更多些,可直任右侍郎。如此安排可以让两位皇子逐步接触政务,协助尚书和侍郎处理事务。
圣旨到肃王府时,因肃王还“昏迷不醒”,所以圣旨是由岳管家代为跪领的。
送走传旨的太监,岳管家将圣旨拿去给肃王看。
岳管家进门时,萧珉修正倚在床头,浑身散发着压抑的恐怖气息。
传旨的太监来得有些早,萧珉修昨日头痛发作一夜没睡,清晨终于疼痛减弱些,刚刚有些睡意,又被来宣旨的太监吵醒,一脸的不快。
房中没有其他伺候的人,岳管家进来时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询问,“王爷是不是昨夜没有睡好?”
岳管家照顾萧珉修这么久了,一下猜到正题并不奇怪,萧珉修没有回答,微睁上眼皮看向岳管家手里明黄色的圣旨,“什么事?”
王爷语气很差,岳管家知道了,王爷昨夜不是睡得不好,是睡得很不好非常不好。他十分怀疑若是这道圣旨里如果只写了些让王爷注意身体等不疼不痒的话,王爷一定会将这道圣旨命人撕了烧了。
反正这种大不敬的事,王爷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好在,今日圣旨里说的终于是件好事,免了被化作灰烬的命运。岳管家笑着把圣旨递上去,“是圣上让王爷如朝为官了,王爷这次这么折腾自己,不就是为了这个嘛。”
萧珉修听了岳管家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仍是那副想杀个人泄愤的表情,他接过圣旨,看清给自己的官职,唇角微动,发出“呵”的一声冷笑。
“我的好父皇真是没有让我失望啊,”萧珉修预计过自己会以什么身份入朝堂,这道圣旨里写的比他猜测的甚至还略高一些,但也就是一些罢了。
岳管家连忙笑着劝道,“这……虽说是差了些,但以王爷的才学,必然会得到朝中大臣们的认可,这才是大事。”
“不用安慰我了,”萧珉修不期望自然也不多失望,“叫人去查查,我的好二弟是个什么官职?”
“二皇子?今日来传旨的小太监倒是并未说二皇子也要入朝。”岳管家解释了一句,但他从不质疑反抗王爷的命令,因此直接下去吩咐人去查了。
王府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本是没有的,自王爷被自小照顾他长大的许公公下毒救过来之后,一改从前的颓唐,开始暗中筹划。
不一会儿的功夫,岳管家回来复命,“二皇子,被分去吏部做协理侍郎了。”
萧珉修毫不惊讶,显然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了分析,结果与他猜测的也没有太大出入。
“果然,贵妃不会错过这种好机会。现在应该挺高兴的吧。”
王爷语气森然,饶是岳管家和王爷相处这么久了,也还是有些被影响到。他担心王爷被气得犯病,心里盘算着一会儿还是得叫太医过来瞧瞧。
但是不怪王爷生气,岳管家知道这个消息也气得厉害。
表面上看,王爷是右侍郎,二皇子是协理侍郎,确实是王爷更胜一筹。
可实际上,王爷去的地方是有苦劳没功劳的户部,而二皇子去的吏部可是真正的好地方。
他们王爷可是以“命”换来的官职,二皇子蹭这股东风也就算了,还把好处全占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天家无情至此,连戏做得都敷衍。
圣上这是已经在给二皇子封太子铺路了?
岳管家决定午膳再给王爷加一道开郁汤。
反正圣旨里也特意说了,圣上怜惜肃王遇刺重伤,特许肃王养好了伤再上任。
他们王爷“伤”得如此重,必然得多养些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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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宁宫里,太后娘娘也知晓了两道圣旨的内容。
传话的宫女传话时就在小心抬头观察太后娘娘的情绪。
太后听罢,面上除了目光冷了些,其余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放下手中的茶盏,“到底不是亲生的,哀家的话就是没有枕边风有用啊。”
小宫女迅速跪下,连带着殿中伺候的人陆陆续续跪下去,“太后娘娘息怒。”
“都起来吧,没什么怒不怒的,皇帝有解语花也有自己的主见。哀家只有高兴的。”
宫人们站起来,都假装没有听出来太后娘娘话里,解语花在前,圣上自己有了主见在后的联系。
那不就是在说圣上的主见都是贵妃娘娘的。
这可是大不敬,太后说得宫人们却不敢听得。
“都下去吧,去趟太医院,就说哀家病了,叫太医来给哀家瞧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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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慈宁宫在忙着去请太医,这边贵妃娘娘在和一位妇人说话。
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吏部尚书的正妻。
如今局势,虽不知圣上为何迟迟不立太子,但二皇子是风头最盛的太子人选,宫中没人敢得罪贵妃娘娘,朝中更是有一部分官员已经私下里支持二皇子一派。
吏部尚书就是其一。
因此听闻二皇子将要去吏部任职的消息,吏部尚书就叫自家夫人给宫里上折子求见贵妃娘娘。
还不等折子送出府去,宫里先来了人,贵妃娘娘想请吏部尚书的夫人一叙。
吏部尚书的夫人这是第一次单独见到贵妃娘娘。
自从三年前皇后娘娘去世,圣上就再没另立皇后,只是宫中事务一并又贵妃娘娘代管。
所有人都猜测,给贵妃封皇后和给二皇子封太子会是同一天。
所以吏部尚书的夫人见到贵妃娘娘十分紧张,生怕自己一句话没说好,得罪了贵妃娘娘。
但她没有想得,贵妃娘娘竟是这般平易近人的性子,贵妃娘娘想拉家常一样,跟她讲天气,讲饮食,最后讲到儿女。
“二皇子平日在宫中被本宫养得娇惯了些,本宫实在担心二皇子能否在吏部做好。若有什么不对之处,还请尚书大人届时不吝赐教,多多指点。”
吏部尚书的夫人想,终于说到正题了。
她连忙代替吏部尚书表态,“贵妃娘娘放心,我家大人对二皇子一向是十分钦佩的,二皇子小小年纪就气度不凡,入朝为官必然如鱼得水。臣妾回去也定会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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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大人,对二皇子多上心。”
贵妃娘娘满意了,“如此,本宫就提前谢过尚书大人和夫人了。”
“娘娘客气了,臣妾惶恐。”
吏部尚书夫人连忙起身行礼,不敢真的应下贵妃娘娘的道谢。
贵妃见她不敢受只是笑笑,仍旧亲和地让她坐下说话。
“说起来,”贵妃目露难色,“肃王殿下这次也要入朝了,本宫实在担心肃王殿下的身子能否吃得消。何况肃王殿下性格内敛,万一倒时有同僚,或者是……其他部门的同僚故意刁难,王爷必然不肯吭声。”
吏部尚书夫人哪还听不懂,“臣妾也很关心肃王殿下的身体,娘娘放心,臣妾回家后必然告诉我家大人娘娘对肃王殿下的关心,叫他在工作中多多‘照顾’肃王殿下。”
“如此就辛苦夫人了。”贵妃很满意吏部尚书夫人的反应,赏赐了好些东西给她才端茶谢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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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内容传出来后,都城几乎所有人都在议论。
大家最好奇的还是二皇子会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做好了获个什么表扬就被封为太子了。
对朝中势力比较了解的人则看出了圣上对两位皇子的态度,心里不由得有了一些想法。
朝中官员听后也有不同的想法。
而其中心情最为复杂的,便是肃王曾经的伴读了。
作为从曾经的太子伴读,萧珉谦一度是很风光的。
太子伴读,等太子登基后,就是天子近臣了,在宫中读书的日子,所有宫人都对他恭敬有加。
那时候唯一不如意的就是二皇子了,二皇子与他们一同读书,他年纪小,学得背得自然不如几个年长的同窗学得好。
可是其他人,比如太子,二皇子又不敢欺负,于是便盯上了身为太子伴读的萧珉谦。
或许是因为太子伴读的身份欺负起来好像也连带着欺辱了太子殿下,二皇子对欺负太子伴读这件事很热衷。
但到底是在宫里,二皇子并不敢做得多严重,因此萧珉谦的日子还是过得很好的。
可是,一切都在三年前的日子变了。
太子被废,那太子伴读自然也没有了存在的必要。
他从宫里回到了宗室营自家的小宅子,他家在宗室营里地位并不高,只有他当太子伴读那些日子给自己家里赚了些风光。
太子一倒,他家也就跟着倒了。
可是,二皇子还没有忘记他,那时他已经不在宫里读书了,可二皇子还在宫里时常被夫子责罚。
一开始的时候,二皇子还要守孝,并没有闲暇想到萧珉谦。
过了大概半年,不知道怎么的,二皇子突然想起他来,时不时把他叫到宫里,欺负一顿。
起初也就是罚罚抄写,叫他帮二皇子把被夫子罚的抄写写完,还要多写一遍。
后来二皇子可能是担心,这样只会让他在学业上更有进益,也有可能是二皇子觉得这种程度已经不能让他享受到乐趣,就不再罚抄写。
而是罚不许吃饭,罚打手心,罚挨板子……想出了各种方法。
后来,有传闻,肃王殿下欺凌曾经的太子伴读。
他这才知道,二皇子将欺凌自己的黑锅丢到了肃王殿下背上。
可是,他也不敢站出来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