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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押送

作者:玉鎏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奥菲的意识在混沌中浮沉,耳边传来模糊的嗡鸣。


    “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不难听出其中的戏谑和无奈,“再不醒,你那么大一个雌君可就没有了。”


    奥菲的睫毛剧烈颤动,挣扎着撑开眼帘。视野里弥漫着浑浊的雾气,所有轮廓都融化成模糊的色块。


    “……涅法?”他的声带像是被砂纸磨过。


    “我猜你肯定看不清东西。”涅法叹气,“才几天不见,就把自己搞成这样。翅膀碎了,心也被掏了。你对自己的精神力没点儿数吗?你这身体没经历过二次觉醒,又这么霍霍,根本承受不住你那强到变态的精神力。”


    他顿了顿,语气有点复杂:“……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母神开恩了……接下来的日子,如果你感到对身体的控制减弱,或者头痛,或者听到喧嚣的声音,不用担心,都是正常的,好好休养几天就会好了。”


    奥菲艰难地扭头,看不清涅法的脸,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团熟悉的声音源。他喉咙发干,嗓音低哑:“你刚刚说……喀戎……”


    涅法一脸“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翻了个白眼:“拜托,你抓着人家的手往自己心脏里捅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吗?你不知道帝国在‘雌虫伤害雄虫’这种事上处理得有多严苛吗?”


    “就算是你主动,也改变不了‘他亲手刺穿了A级雄虫的心脏’这个事实。”


    “我控制力道了,应该不会昏迷的才对……”


    “确实有点奇怪,”涅法若有所思地点头,“明明抢救很及时,你的各项体征都已经平稳了,又用了珍贵的S级治疗液,身体早就没什么大碍了,可你偏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涅法斜睨着他,语气凉凉:“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医疗舰已经跟押送舰完成对接,你的好雌君在押送舰的拘留隔间那个鬼地方里待了很久了。你要是再晚点醒来,就得考虑是去星际监狱给他收尸,还是直接收骨灰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对了,在二次觉醒之前,你绝对不可以再使用精神力了。不然的话,你俩就只能互相收尸了。”


    奥菲猛地挣扎着从床上滑下,却发现自己径直穿过了涅法的身体,就像穿过一团虚无的光影。


    “忘了告诉你,”涅法淡淡一笑,“这只是我预先录制的全息影像留言。你的意识一旦清醒就会自动播放。


    你知道的,身为神使,我不能擅离帕尔米隆星,但既然能猜到你醒来后会说些什么,现在的我应该正在帮你跟那些负责虫交涉,我会尽力拖延时间的。”


    影像中的涅法眼神变得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必须抓紧了,奥菲。时间不多了。”


    说完,全息影像缓缓消散,留下奥菲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医疗舱里,四周只剩下医疗设备微弱的嗡鸣声和他自己急促的呼吸。


    ————


    喀戎跪在拘留间的地板上,两只手臂高高吊起,手腕早已被金属镣铐勒出深深的血痕,鲜红的血液砸在冰冷的地面上,被重力牢牢压扁成一滩纹路扭曲的红斑。


    四周毫无温度的白色强光,一刻不停地照耀着他,刺得眼球生痛。


    他的身体被强制限制在五十倍重力下,重力场的压迫令他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响,连呼吸都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咽喉,每一次心跳都仿佛要从血管中爆裂开来。


    他身上的衣服破损不堪,皮肉下交错着层层鞭痕,血迹干涸后黏在衣料上,撕裂时带出又一阵剧痛。


    抑制项圈紧贴在脖颈上,不仅抑制了身体强大的恢复能力,也彻底切断了他对那丝临时标记后的若有若无的感知连接。


    他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天一夜。


    押送舰的引擎开始预热,舱体微微震颤,即将与医疗舰分离,驶向那座永不见天日的星际监狱。


    喀戎低着头,黑棕色的卷发凌乱地垂落,遮住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神。


    “喀戎上将。”审讯官冰冷的质疑单向玻璃外传来,“你一个S级军雌,怎么可能控制不住力量,伤害一位脆弱的雄子冕下?”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严厉:“为什么要伤害你的雄主?”


    突然,拘留室的通讯器响起急促的呼叫声。


    监管虫皱眉,接通了请求。


    白墙上投射出涅法·希拉的全息影像,神使大人依旧挂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各位,日安。”他优雅地欠身,声音却比平时更加正式,“我打来通讯,是为了传达奥菲冕下的意愿。”


    喀戎的身体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


    他的眼神从迟钝、迷茫,缓缓变得专注而锐利,像是从泥潭中缓缓睁开的兽瞳。


    “他醒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


    涅法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笑意微敛:“喀戎上将,很遗憾见到您现在的处境……但请相信,这绝非奥菲所愿。”


    他顿了顿,语气罕见地认真起来:“作为他多年的友虫,我比谁都清楚,奥菲冕下有时候做事确实偏激,甚至不计后果。但请不要怀疑他对您的感情。”


    涅法转向监控摄像头:“现在,我需要与你们协调奥菲冕下的授权。相信你们已经知道医疗署已经出具鉴定书,奥菲冕下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


    据我所知,目前他已经恢复意识,并第一时间表达了对喀戎上将的庇护意愿。按照你们帝国的法律,现在应该即刻中止一切处罚流程。”


    押送舰内陷入片刻寂静,只有引擎的低沉轰鸣声在回响。


    “涅法冕下……”审讯官的声音有些迟疑,“我们并没有收到奥菲冕下醒来的通知……”


    “那就请你们给他打个通讯。”


    审讯官立即申请通讯连接,然而通讯请求一次次发出,却始终无虫接听。


    此时,奥菲正踉跄地冲进走廊,瞳孔涣散失焦,仿佛两颗失去光泽的玻璃珠。临时标记带来的微弱感应残烛般忽明忽暗,时断时续地在茫茫虚无中牵引着他。


    一个不留神,他重重撞上拐角处的医疗推车,巨大的冲击力瞬间撞翻了消毒架,各种药剂瓶噼里啪啦地碎了一地,透明的液体四溅,混合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散开来。


    脚下一绊,他重重摔在冰冷的地板上,膝骨与地面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


    可下一秒,他又咬着牙挣扎着爬了起来。


    路过的医护虫们见状惊恐地退到墙角,紧贴着墙壁。由于奥菲有着“抓着自己雌君的手刺向自己心脏”这样骇虫听闻的“前科”,大家一时都不敢贸然上前,只能远远观望着这位精神状态明显异常的冕下。


    走廊的灯光在他模糊的视野里扭曲成诡异的光晕,但他依然向前走着,跌跌撞撞。


    他的光脑也被遗忘在病床上,所以通讯根本无法接通。


    审讯官抿了抿唇:“涅法冕下,从来没有雄虫被自己雌君伤害后还会表达庇护意愿的。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请您理解。”


    涅法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是误会,据我所知,喀戎上将并非自愿伤害他的雄主的。”


    审讯官摇头:“冕下,我们不认为一位雄子有能力抓住一位S级军雌的手插进自己的心脏,同时,我们认为一位S级军雌完全有能力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况且,我们在监控里发现了当时的情形,是喀戎上将先动的手。”


    涅法无奈地叹息:“……拜托,这有没有可能是人家夫夫之间的情趣呢?”


    审讯官面色古怪,心想谁家夫夫间的情趣是掏心掏肺,掏的是雌虫的心也就罢了,掏的可是雄虫的心啊!


    “……冕下,抱歉,我们也是按程序办事……除非奥菲冕下亲自承认这是属于他们之间的……特殊嗜好,并且有明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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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庇护意愿。”


    押送舰的引擎声愈发响亮,分离程序已经启动。舰体开始缓缓脱离医疗舰的对接口。


    就在脱离的播报声响彻整个对接舱的时候,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押送舰的舱门前。


    分离程序已进入倒计时,而他却站在两个舰体之间的对接口上——那是一个稍有差池就会被撕成碎片的高危区域。全舰系统瞬间发出尖锐警报,红光四起。


    “检测到生物信号,经确认为A级雄虫生命体征——分离程序立即中止。”


    警报响彻的同时,押送舰的分离动作猛然停滞。


    涅法轻笑一声,眸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得意:“瞧,他来了。”


    审讯官彻底震惊了。他从未听说过有哪位雄虫会为一只雌虫,甘愿冲进高危舱段的。


    喀戎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错愕与复杂。


    下一刻,拘留室的舱门在一声沉闷的巨响中被从外部推开。门锁只能从外部开启,它原本是用来防止囚犯逃脱的,从未设想到会有谁拼命闯进来。


    一道摇摇欲坠的身影扑了进来。


    铂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着,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未愈的病态潮红。


    他赤着脚,脚踝早已在奔跑中被划破,留下一串零碎而惊心的血迹。


    宽大的医疗服挂在瘦削的身体上,绷带紧紧缠绕着胸口,隐约透出尚未痊愈的血迹。


    强光瞬间灼刺进他尚未适应的眼睛,他踉跄着撞入重力区域,身体顿时被猛然压下。


    “砰”的一声,他重重地摔在金属地面上,他咳出一大口血来,胸口剧烈起伏,身体仿佛每一寸骨头都在抗议。


    雄虫摔懵了。


    甚至一瞬间,连那点脆弱的精神链接,那道本该如萤火般引路的临时标记,也仿佛被撞碎了。他眼前一片迷雾,耳边嗡鸣作响。


    奇怪……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了,可就在模糊的黑暗中,不远处,燃烧着一团火焰。


    灼热,明亮,危险,炽烈。


    它像一轮日蚀的残阳,燃得他眼眶发烫。火焰在黑暗中呼唤着他,吞噬着他,却也令他着迷。


    也许是因为他拥有着枫叶蛾的血统,飞蛾扑火的本能注定刻在基因深处。


    他生来就是为了追逐火焰的。


    指尖在地板上颤抖地一抓,磨破的指节再次渗血。他咬紧牙关,拖着明显透支的身体,缓慢、执拗地向那团火靠近。


    “快关闭重力系统!熄灭强光!”审讯官几乎要尖叫出来。


    重力系统立刻停下。


    奥菲终于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双臂颤抖地撑地,狼狈地从地面上爬起。


    扑进烈焰里的那一刻,他甚至没能稳住自己,几乎是整个身体撞了上去,脸颊磕在雌虫炽热坚硬的胸口。他抬起手,环住对方的脖颈,手臂用尽全力箍住了那具健壮的身体,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抚上雌虫的肩,再滑向锁骨,


    “……不准走……”他喘息着,指尖死死攥住喀戎染血的衣襟,声音破碎、沙哑,充满了本能的占有欲与决绝的偏执,“你是……我的……”


    说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摸索着,缓慢而固执地朝喀戎颈侧的抑制项圈探去。他的手指在上面颤抖地摩挲几下,最终扣住卡扣,动作不算熟练地解开了它。


    “咔哒”


    随着锁扣弹开的声音,喀戎扯断了锁链束缚,金属链条在空中甩出刺耳的破碎声,砸在地上。自由的那一刻,喀戎的骨翼倏然展开,将这只瘦削的雄虫严严实实包裹起来。


    狼狈的雄虫蜷缩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揪着他的后襟,脸埋在他的颈窝里。


    喀戎感觉到,那里传来细碎的颤抖,甚至还有微微湿意,仿佛是……泪水。


    他怔了一瞬。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正随着那些无声坠落的湿热,一下下震碎胸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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