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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吐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恋爱就像海绵里的水》


    文/吐絮


    2025.5.6


    晋江文学城首发


    -


    七月。


    虽已是傍晚,车窗外仍然是一片天光白灼,蝉鸣声不间断。


    梁秋收摁亮手机看了眼时间才推门下车,街景繁华,她却脚步匆匆,无心瞥一眼。


    衡度酒店门外,门童上前试图询问是否需要帮忙搬运行李,被她抬手打断,门童会意,随即悄然地退开。


    玻璃门自动打开,现代风装潢的室内冷气十足,前台值班服务员注意到动静,立马停下手头的事,朝她看过去。


    墨镜在她进入室内的那一刻推高。


    栗棕色长发盘起,深色西装随意披在肩上,白色吊带连衣裙,脚踩十三孔高帮马丁靴。


    其中一个前台小姑娘不等她走近,率先礼貌地发问:“您好小姐,欢迎光临,请问您有预订吗?”


    梁秋收没回答,走到她们面前,站定。


    前台小姑娘纷纷看向她,高挺的眉骨下是一双琥珀色眼睛,面无表情看人时扑面而来凛然的气息。


    她开口:“认识我吗?”


    两位姑娘直视着她,在脑海里翻找记忆试图做对比,随后面面相觑,茫然地摇头:“......抱歉,不认识。”


    “叫你们经理。”


    --


    “吴经理,您怎么直接把房卡给她了?”


    “对啊,她是谁啊?”


    吴经理视线跟着刚拿走房卡的梁秋收,后者在电梯入口处站定。


    笔直的身形,不笑的时候气场十足。


    吴经理摇头:“不认识,只知道姓梁。”


    “多了别问。”她收回视线,对两位年轻的姑娘仔细叮嘱道,“以后见着她,直接把4301的房卡给她。”


    “啊?”


    这位梁小姐莫约小半年前来过一次,也是火急火燎地要找4301房间的人,当时吴经理不知道情况,自然不肯交出房卡。


    结果只见梁小姐不知给谁发了条消息,“衡度”集团总经理直接给她去了通电话,让她立即交房卡带人上去。


    事后还亲自到场,告诉她以后但凡梁小姐出现,4301她进出随意。要知道,她一个值班轮岗的小小经理,连年终内部的会议都不一定能见着总经理本人。


    两位前台小姑娘是前段时间滨洲区刚调过来轮岗的,对此不清楚也不为过,怪她忘记提前打招呼。


    不过也幸好这位梁小姐长相实在令人印象深刻,她才得以在见她将近半年之后,只消瞥一眼就能记起她。


    不过那回她衣着和妆容都是又甜又辣的风格,长着一张标准模特脸,彷佛刚从什么秀场或是拍摄活动上下来,这次么......吴经理拿余光打量,妆面薄,轻休闲,但又不失干练,像是刚结束什么商务会谈。


    “4301我记得是不对外开放吧。”一个姑娘提问。


    “我知道!“另一个姑娘换上八卦脸,笑嘻嘻地抛出一个眼神,“住的是江氏小公子,江度维。”


    她们一副你懂的的样子,大意不过是——瞧,女友捉奸的戏码。


    吴经理“啧”一声皱起眉头,瞥了一眼还在等电梯的女人,示意她们噤声。


    小姑娘自知错了,不该谈论客人隐私,又重新回到话题上,用气声问:“那万一客人投诉我们,追责怎么办?”


    “天塌了有这位梁小姐顶着。”经理命令她们散了,“工作吧。”


    --


    梁秋收一步迈进电梯。


    4301在四十三楼的最里边,大落地窗刚好朝向市中心的地标性建筑,是整栋楼的最佳观景位。梁秋收穿过长走廊,在尽头的壁画下又向右拐,继续直走。


    她在离房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抬手刷了卡,动作流畅地推门走进去,“哗啦”一声拉开客厅窗帘,拐进右手边的卧室。


    幸好卧室门没锁,屋内窗帘遮光效果极佳,隔绝了室外的阳光,室内漆黑一片。


    床上的被子乱作一团,要不是呼吸声明显,她都要以为屋里是死人了。


    梁秋收没犹豫,一个接一个把灯全打开,然后进卫生间随手扯下一个新的毛巾,打开水龙头浸湿水,也不拧,直接提着走到床边。


    人还在呼呼大睡,对一切动静丝毫没有反应。


    而她这一鼓作气的动作在她准备用力掀被子一角之前,明显犹豫了一下。


    男女有别,他要是敢裸-睡,她只怕剁了他都不能解气。


    想到这里,梁秋收捏被角的手卸了力度,只掀开一角,刚好让他露出脸来。


    床上的人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甚至因为被子被掀开,冷空气入侵,还往温暖的被子里缩了缩,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梁秋收两只手提起浸水的厚毛巾,从半空甩下,“啪”一声平铺到他脸上。


    伴随着一呼一吸,几乎是瞬间,江度维惊醒:“操啊——”


    他一边从床上弹着坐起来一边扒开脸上的湿毛巾,不待看清来人只顾俯身一阵猛咳。


    鼻腔呛水的滋味不好受,江度维又是咳又是连抽好几张纸擦鼻子。


    他单手撑着给自己顺气,没等缓过那阵劲头,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眯起眼睛抬眼看向来人的方向:“谁啊?!”


    他裸着上半身,被子卷在身下,头发乱糟糟的,整张脸是宿醉后的浮肿,人也不那么清醒,眼睛还没适应白炽灯和窗外夕阳的余晖。


    身后日光大亮,梁秋收周身笼罩在光线里,从江度维的方向看去,只留下一个虚浮的轮廓,具体看不真切。


    她下意识就想拿包摔他,都走了两步才想起来,包直接让她放车里了,压根没带上来。


    索性顺手捡起被他扔到地上的湿毛巾,也不顾会不会弄脏她的手,就着湿淋淋的一团胡乱往他脸上摔:“我谁?我谁?你说说姑奶奶我是谁?”


    江度维在听见声音的那一刻一下了然。


    敢直接创门而入,还见面就自称“姑奶奶”开骂甚至开打的,除了梁秋收还有谁?


    他双手护着脸,裹着被子往床另一边缩,“秋收!秋收!知道了,是秋收妹妹!”


    梁秋收本来无所谓他是死是活,不过就是他今晚过后被他爸一顿臭骂加关禁闭,她大可不必真情实感,但听到他欠揍的称呼就气不打一处来:“叫姐名字,少给我姐姐妹妹的!”


    “错了错了。”江度维被她摔得满脸是水,头发也湿漉漉的,贴在他的额头上。


    被冷水一激,昼夜颠倒后的混沌在这一刻彻底清醒,他抓住湿毛巾,企图制止住梁秋收的动作,在一片混乱中发问:“等等等等,你来干嘛?”


    “你亲爹给你打了八十个电话,你说说看…”梁秋收说得慢悠悠的,随后重重地把毛巾往他脸上一扔,“我怎么来了?”


    毛巾划一个弧度,江度维眼疾手快从空中抓过,末了慢悠悠比个pose露出个狡黠又不羁的笑,洋洋得意示意她没得逞。


    看见他一副散漫的样子,梁秋收连白眼都懒得翻。


    他把毛巾放到床头柜上,“我爹?他什么时候不给我打电话,他整天大惊小......”


    忽然,猛地惊醒,抬头问:“今天是几号?”


    梁秋收抄着手,一脚直立站定,另一只只轻点地以作支点,慢慢开口:“今天是你死期。”


    江度维没空思考,胡乱在被子底下摸索,又揭开枕头翻找,最后在床和床头柜之间的地板上找到了自己手机。


    他摁亮屏幕,只瞧了一眼后立马熄屏。


    抬头看向梁秋收,俨然一副大脑被酒精掏空又不得不绞尽脑汁思考的样子。


    他抓了抓头发,末了再次摁亮屏幕,时间显示下午六点二十四分。


    “怎么是下午?”江度维瞳孔似乎有放大的趋势,抬头看向她。


    不知呆在原地消化了多久,他把手机一甩,似乎是妥协般随意道:“算了,去凑凑晚上那场的热闹。”


    “恩人!”他双手合十,做鞠躬状,从床上翻下来,找自己拖鞋,随口问,“你也去?”


    梁秋收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话就来气,她也不回答他,边往外走,边说:“给你二十分钟,下楼。”


    江度维往浴室走:“谁洗澡换衣服只要二十分钟?”


    梁秋收头也没回,马丁靴敲得地面啪啪作响,冷冷道:“十五分钟。”


    --


    光是今上午江度维他爸就给梁秋收打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打来的时候,梁秋收正和一个重要客户见面。


    他爸爸开口就是一句“小收,度维昨天说和你验收茶园进度去了,你们结束之后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梁秋收不用猜也知道,江度维又随口胡诹拿她当挡箭牌。


    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混子,靠他那圈子里的兄弟今天一个小谎明天一个大谎来帮他瞒着他爸,实则整天游手好闲,正经事一件不干。


    这几年梁秋收和江家走得比较近,他偶尔也把她搬出来挡枪。


    至于茶园么,是有这么回事。


    江度维买了块地建了个茶园,找梁秋收入了股,有钱不赚她是傻子,只不过她确实没想到后面会惹得一身骚。


    昨天江城气温三十八摄氏度,她愿意去茶园就有鬼了。


    这么临时的一通电话,梁秋收一时编不出多高级的谎言,别无他法,只得顺着说下去:“......是叔叔,我们这几天是在茶园,昨天结束之后我就回家了,他也没跟我说他去了哪里,您别着急叔叔,我问问宗子晋和邱壑他们......”


    她胡言乱语一通借口信号不好挂断了,等对方再打过来她直接静音装死。


    她听她舅舅说过今上午好像是有个什么比较重要的会议,但她手头上忙碌,和客户的沟通也才刚开始,她也不好把人晾在这儿临时跑去找人,只好任江度维自生自灭。


    等她好不容易忙完,下午江度维爸爸又打来电话。


    虽然什么“茶园”,什么“信号不好”,梁秋收也知道江度维爸爸最多只会信两成,他们这种混迹商场多年的人,不至于连这点雕虫小技都看不出,何况自己儿子是个什么货色,拧一拧又有多少水分,自己最清楚不过。


    但连着好几通电话,梁秋收便也明白这回可能动真格了,不找到不罢休,便扔下手里的东西赶来找人。


    梁秋收此刻上了车,从副驾上拿过包,掏出手机给江叔叔回电话,随口胡诹说江度维昨天结束后中暑了,今天睡了一整天所以没接电话,现在已经醒了,她待会就让他过去。


    信与不信那是父子俩见面之后的battle,可对外人,明面上要保持客气周到,那边温和地说好,还叫她小收,请她有空来家里陪江度维妈妈一起吃饭。


    梁秋收挂了电话,又处理了几个工作微信,抬眼瞧见江度维往这边走。


    他换了件衬衣,手臂上搭了件西装,整个人清爽多了,嘴里叼着根细烟,烟雾绕起来,硬朗的脸部周围有种缥缈感。


    他停在他的流线型跑车前四处打量,似乎是在找她。


    梁秋收远远地鸣了一声笛。


    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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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维听见声音,抬头瞧见她的车,和她视线隔着车窗对视上,了然一笑朝她走过去。


    他浑身没个正行,明明迈着大步子,看起来却悠悠然,懒懒散散的,一副要死不活即将入土的样子,梁秋收原话是让他趁早给自己准备副棺材。


    梁秋收手掌拍下去又一鸣笛,他知道是催他,眉头轻轻地一皱,加快步子的同时用口型说“来了大小姐”。


    “哟喂。”他半个身体连带手里的细烟探进车窗,带进一股淡淡的烟味。


    江度维瞧她一身干练的打扮,问:“你穿成这样去?”


    “烟。”


    梁秋收面无表情,只说了一个字。


    又见他慢吞吞掐烟那样,梁秋收瞪他一眼,毫不手软升起车窗。


    “我靠?”江度维吓了一跳,他火速收回脑袋,拍胸口时仍心有余悸。


    他差点小命不保,边气边笑,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又朝着里面心狠手辣的人看去:“你是生怕我不死啊?”


    江度维这下知道她是生气了,快速灭了烟,坐上副驾。


    “江度维。”梁秋收打转方向盘驶离停车位,冷冷开口,“我警告你,事不过三。”


    要不是看在两家父母私交甚好,并且生意上有过往来,以及她舅舅旗下子公司之一是做电机和汽车零部件的,和江氏新能源汽车这一板块算是上下游关系,定价权也大部分掌握在他爸爸手上,梁秋收早翻脸了。


    “以后不提你了。”江度维自知理亏,笑一笑,“我都甩宗子晋他们身上。”


    梁秋收最讨厌他那副看起来心不在焉骗鬼的语气,她才不在乎他甩谁身上,别沾到她身上就好。


    江度维身体靠在椅背上,滑动打火机的小砂轮,发出清脆的声响,车逐渐加速的时候,他扭头斜乜一眼梁秋收,问:“亲自开车?”


    他显然觉得新鲜,平日里只有他被她当奴隶使唤的份,什么时候轮到梁秋收屈尊给他开车了?


    梁秋收连白眼都不想赏给他一个。


    让一个宿醉刚醒的人开车,他倒是敢开她敢坐么?


    “哦......”江度维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儿,跟诈尸一样又开始踢棺材板,要笑不笑的凑近问她,“我知道了,你不会是为了见谈俱的面才去吧?”


    “傻子,不知道了吧......”他语气嘲讽,低低地笑了两声,一副天知地知他知就梁秋收不知的样子,信誓旦旦道,“今晚谈俱要是去了我把你车吃了。”


    他侧过身,继续一副好为人师的模样:“跟你说,今晚章老爷子设宴,你猜这章老爷子是谁?”


    梁秋收对他开启自动屏蔽模式。


    她这两年虽然一直待在江城,但其实基本游离在交际圈以外,或大或小的活动全凭心情参加,认识的人也主要是因为她舅舅和表妹。


    可她再不知情,也不至于傻到连今晚是什么活动都不知道,更不至于会以为谈俱会去所以也巴巴地凑上去。


    江度维口中的“章老爷子”,正是谈俱的外公,今天八十九岁高寿。


    而谈俱的父亲谈方谭,在两个月前突发心脏病,毫无预兆离世。


    虽说庆生过九不过十,可女婿刚过世不过两月,已隐退多年、久不露面的老丈人却一反常态,在当年嫁女的云庭阁高调设宴,甚至听说连请帖都是他研磨提笔亲拟。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有意无意都在证实外界早已存在的某种传闻:谈家和章家当年轰动一时被颂为美谈的联姻,不仅并没有如章老爷子嫁女时预想的那样美满,还实际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谈方谭离世有多久,备受关注的谈家老爷子和谈俱就有多久没在公众面前露过面。


    而今晚章家设宴目的究竟是庆生还是替已过世近十年的女儿宣泄,以及这请帖究竟有没有送给谈家人一份,众人不得而知。


    但梁秋收可以肯定的是,今晚如此场合,谈家人但凡脑子正常,就只会唯恐避之不及,更别提出席让早已按捺不住的众人看笑话。


    谈俱更是处在风口浪尖上,毕竟老子刚过世,儿子若去明为庆生实为庆“死”的晚宴,娱乐媒体恐怕要争相大书特书到明年。


    江度维仗着他土生土长,还在嘴里一刻不停地给她介绍其中的弯弯绕绕。


    因为航班延误,梁秋收今早出差刚落地,还没休息和倒时差就收到某三线明星的私人服装订制邀请,她不想错过机会,便又是谈合作又是下午满城找江度维,此刻脸上罕见地显出一丝困倦来,只觉得他十分聒噪。


    在等红灯停下车的间隙,梁秋收推高墨镜,直视前方,伸手道:“手机给我。”


    “干嘛?”江度维才刚卖关子说到重点,此刻停下,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解锁,给我。”


    江度维乖乖照做,梁秋收拿过手机,低头在界面上轻点了几下,又扔回给他,淡淡嘲讽:“省点口水挨你爹的训吧。”


    江度维抓过手机看向屏幕,随即直起身瞪大眼睛一个深呼吸,“我勒个......”


    手机停留在给他亲爸拨打电话的页面,江度维手忙脚乱,十根手指头并用想去挂断,然而还是晚了一步,那边在接通的后一秒,明显顾及周边氛围而压低声音的愤怒骂声随即传出:“混账东西......”


    梁秋收并没有听别人挨骂的癖好,单纯只为解决掉他,所以当江度维为应付他爸而终于不再在她耳边念叨的时候,她趁着仍是红灯看了眼自己的手机。


    有新消息进来,来自已在晚宴现场的表妹梁久:【什么情况,谈俱疯了吧,怎么听说他也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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