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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第 3 章

作者:艾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还有东西没给我。”


    “什么?”


    纤纤轻声道:“你应该知道的。”


    必须互换信物,作为下次见面的唯一标识。


    信物不是他们带进场的东西,而是在现场直接选定的。她给他的信物就是那条“金苹果”项链,但他还没有给自己信物。


    或许他现在在伪装中,身份上不方便给,只能自己拿。


    她的手向下,抚摸上他裤子的口袋,白西装的材质细腻轻薄,口袋瘪下去,里面是空的。她转而将手伸进他的上衣口袋,除了一条口袋巾之外,什么也没有。


    丝织品太脆弱,不适宜长久保存。她把浅香槟色口袋巾抽出来,潦草地看了两眼,就丢在一边的车座上。


    还是没找到一个可以作为信物的东西。


    阮言依旧放松地倚着,一点也不着急,带点期待地看着她。


    她动作不停,灵活地解开他西装外套的金纽扣,轻轻扒开。双手按在他的白衬衫上,隔着一层薄薄的丝缎,只感受到里面温热饱满的轮廓。


    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不过,摸不出什么别的。


    “别闹了。”


    阮言终于有所反应,指尖按在她的手背上,不准她继续行动下去,皱起鼻子,露出个苦恼的微笑。


    纤纤终于停下骚扰行为,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生气,不伤心,也不承认错误。


    “怎么了?”他问。


    纤纤依旧不语,盯着她被压住的双手。


    凭借她的力量,想反抗他当然易如反掌,但是如今身在任务之中,她不知道他是何意,迟迟不给自己信物,目光在他的脸与手上移来移去。


    直到视线落在他纤长的指节上,忽然一亮。


    他的小指上带着一枚银尾戒。


    “我想要你的戒指。”


    他并不答话,把银戒摘下,纤纤连忙伸出手心去接。他却扬起手臂,刻意不让她拿到,摇摇头。


    纤纤明白过来,自己太心急了,垂着手背,等他帮自己戴上戒指。


    他却把戒指叼在了嘴里,粉唇之间只露出亮晶晶的半个圆环,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地仰头看着她。


    她毫不犹豫地俯身。


    牙齿敲上戒指,发出金属脆响。


    阮言并不打算轻易把戒指给她,这个吻像是一种撕咬,带着伪装的争夺。


    她的牙齿死咬住坚硬的戒指环,嘴唇所感受到的却是热气,以及近在咫尺的温暖的包裹与碰触。她越想把戒指抢走,距离吻上去就越危险。


    车停下了,争夺还在继续。


    她的气息很长,他的脸先红了,喘不过气,脸上泛着红晕。


    一松懈,就被她毫不留情地把戒指咬走了,像从猎物身上狠狠撕下一块肉的野兽。


    纤纤吐出戒指,攥在手心,心里才觉得踏实。


    最终没有亲上去。


    手中尾戒的样式独特,是一条弯曲着身体的细银蛇,绕过一周,围成一个首尾不相连的环形。


    就是沾着口水,有点恶心。


    她没多想,左右看了看,正巧看到那条被她抽出的口袋巾,就那么合适地放在车座上,她顺手拽过来,擦掉戒指上的口水,赶快戴到自己小指上,尺寸很合适,才算满意。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她抬头,对上他湿漉漉的茶色眼睛,像是一汪冒着热气的蜂蜜水,求情似的地对着她。她的唇彩沾在了他的嘴上,红得不均匀,凌乱不堪,偏偏还在笑。


    刚刚的亲吻与抚摸没有让她脸红,这个眼神却让她心中一软,头脑发热,心不受控制般地砰砰跳起来。


    她下意识再一次俯身,忽然很想再一次亲吻他。


    他侧过头,看着窗外破败的景色,露出不怎么欣赏的目光,转回头问她:“到家了,不下车吗。”


    她想他看出来了,却不打算回应。


    车门已被司机打开,司机在门外摆出请的手势,她下了车。


    阮言单手递给她一张浅金色名片:“下次见。”


    纤纤接过名片,一阵冷风吹起她的碎发,划过她光裸的肩头,那条狐皮披肩还掉在车里。


    阮言不去取,脱下自己身上的白色西服外套,扬起来盖在她的肩头。


    他的外套和他的手一样热,几乎是烫,接触到冷风的后背与肩膀迅速温暖起来。


    “再见。”她说。


    他不说再见,转身上车走了。


    -


    纤纤乘坐电梯,到了第十八层,进了走廊末尾的一间,她的家。


    屋子很小,只有二十平米,酒店式的逼仄房型,客厅与卧室相连,卫生间狭小,只能容纳下独居。


    她按亮灯,白墙壁在夜里的灯光下发青,鞋柜就在脚边,里面杂乱地放着三四双磨损严重的漂亮鞋子,她勾住脚上的高跟鞋脱下,随意地放在鞋堆里。


    反手脱下肩上的西装外套,看了看,她把它较为正式地摆在沙发上。


    她打开卫生间的门,洗了洗没脏的手,按下马桶开关,再走出房间,坐在铺着浅蓝纯色床单的床上。想起来什么似的,又起身坐到正对床的书桌前,盯着桌上一盒已经吃完了的的日光片空瓶看。


    这当然不是她的家。


    她不是纤纤,五分钟前,她第一次进入这个房间。


    她的代号叫作“黎”。取自“黎明”,为他取下这个名字的是她的养父柯莱特。十五年前,他在贫民区的垃圾桶里捡到她,那时她只有三岁,因为轻骨病,受尽了折磨。


    在长夜都,最值钱的不是钱,而是药。


    三十年前,一种名为“轻骨病”的疾病席卷了整个长夜都,由于太阳照射的某种变化,每一个人都患上了这种会使人浑身乏力,迅速加速人衰老的疾病。


    三年后,阮成寿创办了未明制药,带着天才科学家常算出现。常算研制出的日光片,可以有效抑制轻骨病,但是不能一次根治,需要长期服用。


    然而,这只是阮成寿自己打造出的冠冕堂皇的说辞。


    实际上,日光片的真正发明者是柯莱特,现在在贫民区为穷人治病,不收一分钱的微笑着的柯莱特。


    黎语千死死咬住下唇。


    每次想到这一段残忍的历史,她都没有办法接受。


    长夜都的每一个人都被蒙骗了。


    教科书上写,长夜都的尽头是无边无际的海,因为海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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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上升,导致这个星球上仅存一片大陆,就是长夜都。大陆被海水淹没,人种混杂,失去了历史书上所讲的国别之分,名字和样貌也不再有着明显的区别。


    然而,这段历史是伪造的。


    长夜都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摄影棚,在海外,就在此刻,还有很多其他的国家都在好好地生活着,享受着日光,不会换上轻骨病这种可笑的病。


    三十年前,阮成寿和柯莱特都是医学院的学生,一起进修。轻骨病席卷而来时,他们一同研发药品,柯莱特率先提出日光片的初版药方,和阮成寿一起继续研究。


    然而,研究快要完成时,柯莱特回想起太阳照射的变化,认为实在太过不自然。他提出假说——如果日光可以人为控制,那么长夜都的存在本就是有问题的,很有可能是被某个财团操纵的试验田,比起推出日光片,更应该对公众报道此事。


    没想到,阮成寿表面答应,背地里却联系了执政官米亚·托马斯,两个人互相托举,不仅不揭开真相,阮成寿还抢走了日光片的药方,创办未明制药,大发横财。


    柯莱特更加肯定,米亚·托马斯一定是知道些秘密,而现在她和阮成寿共享秘密。


    长夜都是一个摄影棚的猜测,越发显得合理。真正的太阳早就被执政官,现在还有阮家,一起藏起来了。


    但是,在未明制药和执政官勾结的如今,柯莱特被赶到了贫民区,他不气馁,收留患轻骨病的人。在原材料被未明制药垄断的现在,他没有办法再制作日光片,只能尝试开发其他手段,屡屡失败。


    他一头金色的长发,已经出现了缕缕银色发丝。


    真正的纤纤也是被柯莱特收留的病人,一个可怜的孤儿,在三个月前,就已经因为缺少药品,死于轻骨病。


    柯莱特不甘心,就这样让真相被埋没在长夜里。


    转机就是黎语千。


    黎语千原本没有名字,独自在街上流浪,没有一丁点关于父母的记忆。那时日光片已经问世,但穷人买不起,她走在一片因患轻骨病而接连有人死亡的贫民区中,记忆忽然中断。


    再次睁眼,她躺在可怖的冰凉手术床中央,在一堆闪着寒光的刀与剪之间睁开眼时,看到的是柯莱特带着笑的脸。


    她再看自己的手臂,已经插上了很多粗细不一,颜色各异的管子,针头埋在身体里,她竟然一点不觉得疼。


    “要付多少?”她问。


    “你说什么?”


    “要付多少钱?”


    她一分钱也没有。


    “什么都不用。”柯莱特温柔地摸上她的头顶,“都是免费的。”


    免费?


    阳光应该是免费的。


    她的代号是“黎”,一直在地下室内接受锻炼,整整十三年,只为了有一天,能够为长夜都夺回平等的阳光。


    一个月前,柯莱特说,她应该给自己起一个完整的名字。她不知道什么名字比较好,“黎”已经很好了。


    柯莱特温柔地说,可以是你在见到真正的阳光的那一天,想要说的话。


    她想了整整一天,在地下室内结束了长达八个小时的模拟战斗,才闭上眼,给出答案:“千言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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