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纤瞳孔一缩,压抑住内心的汹涌情绪,柯莱特没说错,这个身份的确超乎她的想象。
是最接近阮成寿,最方便行动的身份。
她的手不自觉地捏住了他的手。他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轻笑一声,抚慰似的摸着她的手背。
宴会厅内,纯白穹顶几乎有四米高,鲜花礼服,奇珍异果与名贵酒水,充斥着会场的各个角落,随意取用。巴掌大的珍珠如路边的石子一样,毫不稀奇。
一踏进厅内,便有人互相提醒,向阮言看过来,举杯致意。
阮家是这场宴会的主人。
这一次,阮成寿不亲自过来,他的独子就是代理者。这位少爷平时很少露面,也不参与企业经营,但单单作为唯一继承人,也是个很好的巴结对象。
又有三五个人过来道贺,围住两人不放。大多数时间,客人都在和阮言说话,也不忘打量他身旁的新面孔两眼,目光克制。
来道贺的人一转眼换了三轮。
一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激昂道:“大家都知道未明制药的新大楼落成了,这当然值得庆祝!然而,你们还建成了十四座新制药厂,全力生产日光片,治疗轻骨病,这才是造福市民的关键!”
阮言轻笑:“为了长夜都,一切都是值得的。”
听到“日光片”三个字,纤纤忍不住咬紧牙关,阮言的余光将这细微的变化尽收眼底。
应酬得差不多了,阮言终于有了喘息之机,转过头,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一杯加了浅黄色冰块的白色气泡水,随手递给她:“很无聊?”
纤纤接过高脚杯:“不会。”
“是吗,可是你的脸上就写着——‘好无聊啊’。”
“有吗。”她一直刻意控制自己的情绪,听他这样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乎没什么不同。
这举动使阮言轻笑。
这时,又有一个穿黑西装的清秀男人走过来。
“阮公子好。”那男人和阮言打过招呼,却问,“我可以和您身边的这位小姐说句话吗?”
“你要看她愿不愿意。不过,我得提前说明,她今天是我的舞伴。”话语中暗含着威胁。
男人露出为难的神色:“克莱尔小姐只是想请这位小姐过去说几句话。”
纤纤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一边。
一位穿红礼服的高挑女士悠哉地站在飞镖投掷位旁,神色嚣张。身旁跟着一个极高大健壮的西装男人。她看到纤纤,唇边露出一个舒展的微笑。又看到一旁的阮言,瞬间撇了下嘴。
克莱尔小姐的情报在脑中浮现。她是托马斯家的长女,平日行事乖张荒唐,有两个妹妹,都还在念书。
她的妈妈米亚·托马斯,在三十年前以近乎全票当选了长夜都的执政官,为包庇未明制药这样的黑心企业,做出了不可忽视的“贡献”。
西装男补充:“她想邀请您玩个游戏。”
场内设置了很多小游戏,奖品都是难以想象的珍品。
其中最昂贵的奖品是一条钻石项链,上面镶嵌着全世界最大的黄钻,重达130克拉,切割成圆形,放在宴会厅奖品台的的最中心,如同一颗闪耀的太阳。
黄钻镶嵌在镂空的菱形铂金底座上,整体设计十分大胆。戴在人台模特的脖子上,被一圈红绸带护栏围着,在玻璃罩中闪耀着夺目的金色光辉。
这条项链的名字叫做“金苹果”。
争夺它的游戏是飞镖比赛。参加者要用花型的飞镖,往正圆型靶子上投掷。得到第一名,才能将它收入囊中。
靶子最中心处插着一支红玫瑰,和克莱尔手中拿着的一样。看起来,如果没有人挑战,她就是最终的获奖者了。
“要过去吗?”
纤纤点头。
阮言牵着她走过去,停在投掷台边,另一只手的手指在一堆放在镀金盘子上的飞镖间灵活地划过。蓝玫瑰,鹅黄郁金香,粉杜鹃……
克莱尔迎上前来,厚靴子落地声清晰,越过阮言向她搭话:“这位美丽的小姐,我愿意把这条项链送给你,你愿意成为我的舞伴吗?”
显然,她已经把“金苹果”当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
纤纤看向阮言,恰好,他找出一支白色百合花飞镖,放到她手心,合上她的手指,垂眼道:“我也想要奖品。帮我赢来,好不好?”
纤纤点头,声音虽小,语气坚定:“我会的。”
“你来比?”
克莱尔很惊讶,手中拿着一只红玫瑰飞镖,盯着纤纤的纤细的手指,又去看她的脸,一脸的无辜单纯。
怎么看也不像是高手。
克莱尔得意一笑:“那我来和你比。”
阮言在她耳边轻声道:“她认真了。”
纤纤点头。
克莱尔虽然不爱读书,脑子和手脚却不差劲,对于这种宴会上的余兴游戏更是得心应手。她看上了谁,不论那人的性别年龄,就要和谁“玩游戏”,报酬不少,伤口和心理阴影也不少,所以有人想傍她,有人怕她。
她的妹妹简就和她不同,是十足的好学生,颂今学院的学生会长,从不在学校以外的地方出现。至于最小的妹妹乌米,资料上没有细说。
托马斯家族历史悠久,奇迹般的,每一代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但同时,托马斯家族子嗣稀薄,一向单传,这一代有她们三人,难得子嗣繁盛。
克莱尔小姐闭上一只眼,轻轻一掷,飞镖正中红心。
下一秒,整块圆形木板从中间裂开,一半掉在地上,剩下一半挂在墙上,像颗一分两半的破碎的心。
“没必要比了吧?”克莱尔耸耸肩,含笑看向她和阮言。
纤纤摇头,很随意地走过去,用最笨拙的捏法举起飞镖,瞄准半边的靶子,哪只眼睛都不闭上。
十足的外行。
她放弃似的随意一掷,投出一道最轻盈的弧线。轻飘飘,软绵绵的飞镖,在空中快速飞行,嗒的一声,“一不小心”把那只红玫瑰打落在地,代替它,纯白百合花扎根在了半块飞镖的最边缘的红心处。
她下意识对自己点了下头,似乎对这结果早有预料。
她赢了。
克莱尔小姐看呆了,围观比赛的人也忘了优雅,张大嘴巴。
她反应过来,飞镖的落点引人惊讶,虽然自己把动作控制得够像是巧合,表现得却不够诧异,马上轻声补充道:“好巧。”
“……”
怎么感觉有点像炫耀?
克莱尔反应过来,换上一副赞赏的笑容,拍着手走过来:“纤纤小姐,你得过飞镖比赛冠军?是不是这家伙提前叫你练习了,还是说,你曾受过什么训练?”
她压低声音,语气调侃,又像是怀疑。
“别诬赖她。”阮言拉回她的手,偏头对纤纤一笑。
“那可真是巧合了。纤纤小姐,你觉得呢?”
纤纤很快答复:“因为我很想拿到那条项链。”
“没有磁铁,”克莱尔小姐的男伴不知何时,已经趴在地上检查起游戏用具了,他捡起飞镖,和靶子仔细比对:“力气也不大,角度问题。我们的运气不好。”
“是吗?”克莱尔冷淡地低头,转身欲走,回头对纤纤冷冷道,“我要提醒你,别和他走得太近。也许就是上天在用巧合害你。”
“我们会再见的。”说完,她和男伴一起离开了。
纤纤拉着阮言,径直走到那条项链的展柜前,对一盘合着双手放在身前的黑西装服务员说:“我们赢了。”
服务员面露惊讶:“小姐,晚宴结束后才会统一颁发奖品。”
见财起意,这么快就急着要拿走,也太没耐心了。
“现在就取下来吧。”阮言在她身后点头,服务员找来他的上级,取来钥匙,戴着白手套打开透明展柜。
纤纤用手直接取下那条项链。
钻石沉重,金灿灿的光点几乎迷晕了她的眼睛。她想起柯莱特曾经说过,真正的阳光如同金色甘霖,不知道是不是就像这块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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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一样金黄璀璨。
她把这条项链团在手里,递给阮言,粗糙的对待方式看得服务员直撇嘴,又不敢出声制止她。
阮言低下脑袋,撒娇道:“帮我戴上。”
纤纤点头,伸出双臂,绕过他的脖子,低头时,他卷翘的淡金色长睫毛几乎要扫到她的面颊。凑近了看,这条项链和他茶金色的瞳孔无比相配。
旁边的服务员见她大方,才感慨,这才叫放长线钓大鱼。
“我们去那边,那边热闹。”她的手刚刚扣好项链勾,就被他再次黏上来。
大概是柯莱特告诉过他,自己不会跳舞,所以他一直没进过舞池,只是在人群中攀谈。纤纤一言不发,却在心中收集信息。
一个穿着考究的年轻男人,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问道:“常算教授最近还好吗?”
听到这个名字,纤纤下意识捏紧拳头,捏得阮言的手一痛。他不回答问题,先故作责怪地看她,直到她小声地说“对不起”。
阮言才笑道:“她很好,在实验室忙着最新的实验,前几天我还去看她了,她正在研制最新的日光片,很快就能投入使用。”
男人笑得更神秘:“她已经很久不露面了。我听说,实验室里的人也已经几个月没见到过她了。”
他暗示,常算已经死了。
研制出日光片的常算一旦死了,未明制药的真正核心就消失了。
“常教授的核心实验室只有两个人,她和她的女儿。你是说,她的女儿已经几个月没见过她?这我的确不知道。”阮言的笑容纹丝不动,盯着他的眼睛,盯得他虚心地移开目光。
他得到的消息本就半真半假,面色阴沉地离开。
晚宴落幕。
那辆雪白色的长轿车停在门口,等着接阮言离开。
他扶着她走下长阶,给她披上了一件厚厚的白色狐皮披肩,用暖烘烘的手心贴贴她冰凉的面颊,含笑道:“再见。谢谢你的礼物。”
随后扬长而去,再不回头。
她追上去,却被高大的保镖伸手拦住。
“纤纤小姐,今天的宴会已经结束了,报酬会打到你的账户里。”
足够她这十年挥霍度日的可观报酬。
今夜的一场偶遇,不过是段露水情缘。他的出手已经很阔绰了。
阮言回过头来,半侧着身,懒散地对她挥挥手。
微风拂过,纤纤扬起些声音,语气肯定:“不要走!”
这三个字没有丝毫挽留,全是命令。
“为什么?”
隔着几米远,她都能看到阮言似乎笑了笑,站在原地,单手抄在口袋里,等着她的理由。
哪有为什么。
他还没说下一次在哪里碰头呢。柯莱特交代过,这一次碰头,必须取得对方的联系方式和关键信物,时刻保持联系。
纤纤只是盯着他不说话,语气如常:“就是不行。”
头顶传来一声哼笑,是保镖在嘲笑她贫瘠的思维和蹩脚的理由。
远处的阮言却轻轻仰了下头,一转身,留下句:“送你回去。”
保镖的手换了个方向,由横变竖,请她上车。
上了车,里面温度适中,米白色皮质沙发柔软,一坐上去就好像陷在云里。车内很小声地放着暧昧的爵士乐,若有若无。阮言看着窗外的夜景,只露出一小片洁白的侧脸。
长夜都高楼林立,灯光营造出的夜景无比绚烂,但是纤纤没有任何办法享受它。甚至于,她一见到比白天还要繁华的夜景,就会下意识地愤怒。
“那个……”纤纤不去看夜景,和他搭话,阮言没听到一般,完全不理睬。
还没有留下联系方式,三个月后,怎么执行计划?
纤纤心急如焚,低低叫了他好几声,飘荡在车厢内,他还是装作没听到。
她吸一口气,跨坐在他的身上,披肩柔软地落在地上,悄无声息。
阮言终于转过头来,歪着头看着她:“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