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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作者:BOOKES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独孤一念,你真的明白自己为何拔剑吗?”


    “师父,我的剑无所求。剑是我生命的一部分,心之所动,剑之所向。”


    独孤一念是流云剑尊捡回来的孩子。


    当时流云在四处游历,偶遇暴风雪天气,于是准备找个山洞歇歇脚。


    他刚一进林子,就听见里有婴儿的响亮的啼哭声。他把孩子抱起来,一看竟然是天生剑骨。


    流云认为这就是老天注定的缘分,当即就决定把这男婴抱回山上。


    这孩子跟流云姓独孤。


    名字也起得随意,流云的解释是:“我当时灵机一动,起这个名字要想一下,不如就叫一念吧。”


    本来独孤一念就要这要被收入师门,成为流云剑尊的开门大弟子。


    但是老掌门认为这非常不妥。


    他拒绝了流云的要求,并非常坚决地表示:“起码要孩子会说话了,而且能把剑拿起来了,才能行拜师礼。”


    老掌门叫流云要先把独孤一念养到三岁再拜师。


    流云一个糙汉子,哪里会养孩子?


    好在楚无锋和聂寒酥随后拜入流风剑崖。


    聂寒酥有照顾弟弟的经验,小小年纪就托外出任务的弟子带羊奶回来,磕磕绊绊地把独孤一念喂养大了。


    等三岁能拿起剑了,独孤一念就正式拜入师门。


    对他来说,剑峰就是他的家,师门就是他的亲人。


    独孤一念还没会说话就会握剑,流云剑法近两百多式,与他就像是生来就会一般熟练贯通。


    对他来说,练剑就像吃饭喝水一样。


    他学得快,领悟力也强,剑似乎是自觉地变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准。


    流云常常感叹,说独孤一念是天生的剑修。


    但是,独孤一念没赢过师兄师姐。


    从前,师兄师姐比他长了七八岁,他一个稚童自然打不过少年身形的师兄师姐。


    后来进门的秦歌和聂青盐的年岁和体格也远比独孤一念要强大。


    独孤一念的败仿佛理所当然。


    前几年,独孤一念开始抽条,个子窜的飞快,眼见着超过秦歌,要奔着高挑的聂青盐去了。


    可是,他还赢不了大师兄和师父。


    独孤一念很是纳闷,他问流云:“师父,为什么我打不赢大师兄呢。”


    流云说他:“对于流风剑的‘形’的掌握,你已经超越你的大师兄了,但是剑‘意’却不足。你之所以他会屡屡落败与大师兄,只是因为你还不想赢。”


    独孤一念不甚理解流云的话。


    但流云剑尊摸摸他的脑袋似乎也不着急,只是放任这小子天天到处玩耍快活。


    “你呀,那天想明白自己为何要拔剑了,就算找到剑心了。找到剑心,就可以去剑冢求剑,请一个自己的剑灵。”


    独孤一念的剑只是剑,不滞于外物,不执胜负,不恋杀伐。


    这有好处,亦有弊端。


    他的剑像是自由来去的风,潇洒不羁,但也因此不够狠绝,不够坚定。


    在流云心里,这样的剑也很好。


    他这个做师父的正值壮年,就是让独孤一念慢点长大吧。


    而如今,宗门面临的危机如蛰伏的无形巨兽,流云听着独孤一念坚绝的语气,多少欣慰起来。


    他问独孤一念:“你的剑是逍遥剑?”


    独孤一念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是,我的剑要守护心爱之人一生无虞,不算逍遥。”


    “那你的剑是守护剑?”


    “也不是,我的剑守护所爱,却不为只为守护而生。”


    “那你的的剑为何而生?”


    “我的剑自然为我而生。”


    流云的语气骤然凝成寒冰。


    “好一个剑为我而生!小小竖子,你若剑心不坚,惹得剑灵不悦,轻则重伤,重则丧命,可莫要口出狂言。”


    独孤一念眼睛里面好似有不会熄灭的火焰,一字一句地回答。


    “何来剑心?我心如剑,剑如我心。我只知道,我心有大义,为之斩不平。我情有所钟,为之斩风雪。”


    流云怒斥:“心比天高,狂妄至极,不可理喻!既然剑无所为,那为何还来求剑。”


    银光乍现,独孤一念直接把自己的剑抽出来,向流云问剑,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决然。


    “我心从前假逍遥,如今大梦初醒,拨云见日,自然配得上更好的剑。若师父不信,请问我剑。”


    “好,我倒看看你这心配不配到剑冢求剑。”


    流云没有留手,裁云剑铮然出鞘,剑气如虹,剑势惊天,在空气中劈出奔雷之声。


    独孤一念横剑格挡于身前,手臂颤抖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终于,长剑难以承受强大的力量,轰然断成两节。


    独孤一念的身体斜飞出去,在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撑起身子,看着流云爽朗一笑:“师父,怎么样?我够格不?”


    流云收起裁云剑,低声笑起来,一缕发丝被割断,飘落风中。


    “确实,是该求一把更好的剑了。”


    而一直在旁观的秦歌和聂青盐,早就带着没有剑气护体的陆笑跑得远远的。见流云考验完独孤一念,才探头探脑地走过来。


    流云把不会御剑的陆笑单手抱起,站在裁云剑上对弟子们说:“你们也一起跟来吧,看看你们三师兄如何求剑。”


    秦歌正准备唤出飞剑跟上,却被人拉住。


    转头一看,正是刚才赢了流云一剑,锋芒毕露的独孤一念。


    只见独孤一剑挠挠头,冲着秦歌尴尬一笑。


    “带上我呗,我的剑断了。”


    好心的秦歌搭着自己这个帅不过三秒的三师兄来到剑冢。


    流云看见独孤一念稀碎的剑,沉默了一下。


    他摘下自己蒙眼的布条,布条通灵般将独孤一念的剑卷起来,勉强维持剑的形态,从容得完全看不出是他刚想起这件事。


    “没事,能使得出剑气就行。”


    独孤一念握住剑柄,闭上眼睛,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沉着。


    他再睁眼,眼神已如出鞘的剑刃般锐利。


    “弟子独孤一念欲入剑冢求剑。请师父开冢门,唤剑灵。”


    流云对独孤一念点点头,裁云剑划过剑冢前的土地。


    普通的山洞里忽然卷起凌厉的剑气,绵绵不绝的剑气几乎在空气中凝成半透明的白色。


    地上的沙石也被卷起,盘旋在洞中,让站在洞口的众人逐渐看不清剑冢内的情况。


    流云淡淡地说:“去吧,一念既出,万山无阻。”


    独孤一念周身锋芒收敛起来,竟现出沉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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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的气质。


    他提剑缓步走入剑冢,身影逐渐消失在剑气的龙卷中。


    独孤一念向剑冢的中心走去。


    四周袭来的罡风越来越密,越来越强劲,他不得不抬起自己残破的剑斩断风刃。卷着断剑的黑布上浮现出暗纹,罡风触之即散。


    终于走到风暴中心,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各色的小光团从地上钻出来,好奇地围着独孤一念打转。


    在剑主逝去后,灵剑被还于剑冢。


    剑灵会消散回归于尘土,随着时间的流逝,又有新的剑灵被孕育出来。


    懵懵懂懂的初生剑灵会被自己青睐的剑气吸引,挑选自己喜欢的剑修,并附在他的剑上,随他去剑冢外的世界看看,由此开始自己作为剑灵的一生。


    剑冢求剑是属于独属于流风剑崖的一项庄重严肃的仪式。


    剑灵会被钟意的剑气吸引出现,剑修则需要向最合适自己的剑灵发出邀请。


    在完成最初的双向选择后,剑灵会对自己未来的主人做最后的最严苛的考验——问剑心。


    这也是流云剑尊为什么说:“剑心不坚,轻则重伤,重则丧命。”的由来。


    被独孤一念吸引来的剑灵越来越多,有的如轻盈的蒲公英,有的像熊熊燃烧的小火球,但没有一个是独孤一念想要请的。


    剑冢是一个独特的空间,身在其中的剑修能够更好地感知剑灵的性格和青睐的剑气风格。


    流云剑尊的剑有破天之势,与裁云剑中暴烈的力量相得益彰。


    楚无锋的秋水孤高隐忍,聂寒酥的傲雪沉默坚毅。


    而独孤一念却没有见到自己满意的剑灵。


    这些剑灵灵智初开,心思单纯,可以与独孤一念做战友,却做不了“剑如我心”的知己。


    独孤一念思考:“如果我是剑灵,我会做什么呢?”


    会先躲在旁边的树上偷偷地看!


    独孤一念眼睛一亮,抬手在空中抓住一个几乎半透明的青色小团子。


    小团子忽然散在独孤一念手心,化作残影狠狠地撞向独孤一念的脑门,惩罚他不礼貌的行为。


    独孤一念化出一小缕剑气在指尖,递到小剑灵面前。


    小剑灵在独孤一念的指尖蹦跶几下,认真感受了一会。这剑气令它感到十分亲切,它嗷呜一口吞下剑气,表示接受独孤一念的邀请。


    其他剑灵见状,纷纷失望地缩回地里。


    而那个透明的青色小团子嗖的一下飞入独孤一念的眉心,独孤一念以前一黑,被击倒在地。


    每一个剑灵的问心都不一样,剑灵会设下考验,直到剑主完全获得它们的认可为止。


    意志不坚定者,甚至会被困死在问心试炼中。


    据师父说,裁云兴致冲冲地在识海中和他打了好几百场才认下这个主人。


    大师兄更是在剑冢呆了实打实的一个月。


    当时师父担心大师兄不测,在剑冢外就要强行破开剑气空间,还是被师姐拦了下来。


    最后他带着一身伤和秋水剑出来,对剑冢里的经历只字不提。


    即使是性格温柔内敛的傲雪,也是让师姐在茫茫雪原里走了三天三夜,才认可师姐的意志,可见问心之凶险。


    独孤一念坚定心神,识海中缓缓睁开眼,迎接属于他的问心试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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