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惜花堂回来后,挽云又过上了从前一般单调的生活。
早上走路去鹤栖山看书。
傍晚赶回到院子里看云。
这天的太阳不刺眼,挽云选择在院子里看书又看云。
仙鹤玉露飞来,衔着好看的野山花送给挽云。
挽云珍惜地把花朵仔细夹在书页里。
她向仙鹤倾诉自己的烦恼。
“玉露,我总是会想起独孤一念他在我脑海里,赶也赶不走。这要如何是好?”
玉露也不知道怎么办,。
她用爪子踩踩地,扑棱扑棱翅膀,提议一起去后山玩耍。
从前,挽云一定会兴高采烈地答应。
她不会御风御剑,也不能主动控制法器。
在千机竹林和鹤栖山南以外的地方,对于她来说实在太远太远。
山太高,路太长,湖太宽。
幸运的是,有一只叫玉露的仙鹤飞进院子里来,愿意和挽云交朋友。
挽云借着玉露的翅膀,偶然可以任性地去到后山玩耍。
但现在总归和从前不一样了,她告诉玉露。
“我才知道飞越霁羽湖可以这样轻松。原来玄霄宗那么小,而我的世界是那么大。”
有一个叫独孤一念的人莽莽撞撞地闯进她的世界里。
他把天空都擦明亮了,说要带她去远方,但是说了一大堆话,结果最后反悔了。
挽云歪着脑袋想了很久,得出结论。
“我只是忍不住想念飞行时的风,顺带着想想独孤一念。”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生活。
早上去鹤栖山,看一个人的书。傍晚在秋千上,看孤单的云。
玉露低落地别过脑袋。
“没关系的,我总有一天会找到办法自己飞起来。”
挽云笑着摸摸她的羽毛。
她说:“我这几天认真地想过。阿爹也同说了很多,魔族、妈妈、摘星楼云云。”
挽云攥着裙摆,看向玉露,寻求意见。她坚定地说:“我的自由和理想,是不可能靠独孤一念或者我的亲生父亲实现的。”
玉露发出清越鹤唳,非常支持挽云的决定。
院子里的阳光受到春天的准许,停的时间比昨天更长,足够把前几天的阴雨晒干。
石林的溶洞却里照不进阳光。
廉贞举着火把,红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
一枚血色的印记在他面前悠悠地旋转。
曼陀罗沙哑有妩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溶洞中。
“既然时间已经大致确定,那就等我摔杯。”
廉贞冷哼一声:“嗯,知道了。”
“藏好你自己,别做多余的事。”
曼陀罗说完,血色的印记消散在空气中。
廉贞深吸一口气回头,看见宁钟意正坐在他身后的小船上。
宁钟意似笑非笑地说:“没想到当卧底这么轻松,你这样恶劣的态度竟然也能行?”
流云一身黑衣坐在旁边,与无光的背景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他语气淡淡:“正是因为太恶劣了,所以不容易被怀疑。”
廉贞坐上船,对宁钟意说:“魔族已经发现启大阵的日期和时辰了,情况很不乐观。”
小船在灵气的催动下沿着地下河前行,火把映出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如倒悬于头顶的利剑。
宁钟意回应:“根据你的情报,我们已经找到那些从不器墟混进来的魔族。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是盯住,没有动手。”
流云也补充:“宗门已经借弟子大比的名义,暗中召回战力。我们已经为大战做了相当多的准备”
他转头“看”着廉贞,劝说:“所以,你可以把那个该死的咒解掉了。”
廉贞知道流云的担心,但他有自己的考虑。
“不说解咒会有惊动曼陀罗的风险。而且我实在放不下那个‘钩吻’,他极受曼陀罗的信任,藏得很深,会是一个很大的变数。”
流云语调高高扬起:“这样你会死的。”
廉贞的语气冷静到不像在讨论他自己的性命。
“不一定会,曼陀罗只知道我是上一任蓝附子在千机林找的半魔,并不知道我就是廉贞。
可以搏,搏她会把蓝附子当成弃子,不愿意牺牲一些代价把我换掉。”
流云还想说什么,但是被宁钟意打断。
宁钟意手掌用力一拍大腿,问廉贞。
“你对曼陀罗和那个钩吻的身份有什么猜想吗?哪怕是一定的范围也好。”
廉贞摇头:“但我和曼陀罗是单线联系,也不完全信任。她藏得很好,不排除她会混淆视听,甚至包括性别。”
无言的沉默被绑在凝重的空气里动弹不得。
半晌,流云开口,生硬地将话题转移:“检查一下阵法吧,别在这种事情上出岔子了。”
船上的三人继续往溶洞的更深处前进,检查封印的漏洞,一路无话。
“玄霄宗的护宗大阵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封印。阿爹说,魔族想要破坏大阵,解放魔神的力量。”
又一天晴朗的早晨。
挽云趴在玉露的背上,对手上的图纸做最后的修改。
“如果把大阵看成一个封印阵的话,我的很多问题都可以得到解释了。”
挽云打算布一个简化版的护宗大阵,检验一下自己的想法。
她很快就想起之前被搁置了的计划:布阵把流风剑崖的那树梨花留住。
玉露将挽云送到流风剑崖,停在一边梳理翅膀上的雪白羽毛。
因为独孤一念的事情,玉露这几天都尽可能地陪在挽云身边。
她很自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挽云,让挽云被欺负了。
挽云来到梨花树下。
梨花开得比上回见到的更盛。
银白的花瓣中点缀新嫩的碧叶,清丽脱俗。
可惜花开就要落,盛极就要颓败。
挽云心道要抓紧时间,快步看各个辅阵的位置。
她拨拨梨树地底下的灰土。
惊讶地发现这里有一个挺笨拙的聚灵阵。
看着泥土的痕迹和聚灵阵损耗的情况,应该是刚布下不久。
挽云一下就猜到这是谁的手笔。
她觉得又气又好笑,直接把图纸翻到背面,在上面写了行字。
“笨!一个阵的各个环节又不是非要在一个平面上,只要保证连起来的时候能够循环就好。”
挽云把一大张纸贴在树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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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手上的灰。
心想:这样好,独孤一念来了就能看到。
她根据实际的地形,结合梨树枝丫和根脉的走向,把每一个节点的位置确定下来。
挽云看着高高的树梢,仰着头步步后退。
她拜托玉露:“玉露,麻烦你帮忙把树梢的位置标记上。”
玉露用修长的喙从挽云的印花小布袋里挑出红色的布条,灵巧地在挽云指出的位置系挂上标记。
挽云把细节一一校对好,又跑远了看整体的布局。
她拭去额头细细的汗珠,点点头说:“不错,到目前为止还是很顺利的。”
她考察一番,心中有数,感觉能有七八成把握。
今天的工作量很大,可把挽云累坏了。
一人一鹤,愉快地决定先回家,明天继续。
独孤一念练剑归来,远远就看见梨树稍的红巾在风中招展。
“挽云?”
他隐匿了身形靠近,梨树下早已没有伊人影踪。
只有一张的白纸贴在树干上,大得嚣张。
独孤一念失望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他上前把要纸揭下来。
一个加大加粗的“笨”字跳入眼中。
独孤一念脑海中马上就浮现出一个气鼓鼓的挽云,嘴角的笑容根本压不下去。
翻过来,是一张天书般的复杂图纸。
这下,独孤一念笑不起来了。
挽云好厉害,明明只是他脑袋一热说的主意,却能很快画出图纸来。
轻轻松松地把其他庸人看来的天马行空变成理所当然。
唯一的问题是,他好像就在那些庸人之中。
这些天,独孤一念拉着家里有剑阵传承的聂青盐补习,卡在入门最基础的聚灵阵,迟迟不得要领。
他很想能懂得哪怕是一些些的阵法,可是知识就是不进脑子。
独孤一念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为一样东西拼命努力过。
他甚至自诩从心而动,淡泊名利,随遇而安。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他不想赢,只是因为从来没有真正败过而已。
独孤一念静静地低头。
他的剑在疯狂地颤抖,承载的暴烈的剑气就要脱出剑鞘。
独孤一念死死地按住自己的剑,终于领会了师父说的“刻骨铭心的失败”的含义。
原来如此的苦涩,如此的不甘。
独孤一念是剑崖上最小的孩子,在襁褓里就在看师兄师姐练剑。三岁正式拜师,七岁就将流风剑有记录的剑招学完。
他在会走路就会挥剑。流风剑对他来说不是所谓的追求,更像是他的第二具肢体,像是一种本能。
而此刻独孤一念失去对剑地控制。
长剑愤怒不甘地啸出一声尖锐的剑吟,将下山小路一侧的树木拦腰斩断,齐整地倒了一大片。
独孤一念猛然转头看去,只来得及看见自己的剑忽然失去力量,咣当落地。
他把图纸叠好,揣进怀里。
脚步犹疑,终是下定决心,走了过去,蹲下把剑捡起。
“加把劲啊,独孤一念。”
他给自己打气,转身往梨树的方向奔跑起来,径直从靠近湖面的断崖纵身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