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瑜与江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但她生得不太像她爹,反倒专挑爹娘的精致处长。俗话说美人都是相似的,死去的江大人高鼻深目,江瑜也有一道直挺的鼻梁,一双眼眸也莹润动人,若是专门往那个方向想,那么也能说得通。
半晌后,璟和帝道:“与你爹有几分相似。”他看看江涣之,又道:“与你兄长也有几分相像。”
念及江瑜身世坎坷,流离失所许多年。璟和帝大手一挥,赏赐江瑜布匹、绢帛千匹。末了还问了问江瑜的年岁,问她及笄了没有。
这话的意思应是想替江瑜指婚,江涣之忙道:“尚未及笄。难得团聚,臣母也想将妹妹多留在家中几年。”
此事便作罢,江瑜行礼领了赏,等再回到屏风后面的女眷席,有一道目光始终跟随着她,近乎到了不加修饰的地步。
赵承昱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坐回去的,他只知道面前这个少女像极了裴瑜,姿容神态,就连走路的姿势。会是她吗?赵承昱立即否定了这个猜测,两年前在裴家,他亲眼看见裴瑜的尸首被拖出来,即使已经烧得面目全非,可身量体型总是不会错的,身上还带着他曾经送给她的玉佩。
接下来的时间里赵承昱都心不在焉,他频频往大殿后面看去,试图捕捉那一道熟悉的身影。在得知裴家失火并全家丧命的消息之后,他大病一场,后来知道父亲去请旨退了婚,他心中有气,冲到父亲房中嘶声问道:“人都死了,你还去退婚做什么?”
“当然是出于礼制。退婚的旨意一日不下,你在名义上就是有婚约在身的人。族谱上就不合规制礼法!”父亲的话让他寒心。此话的一年里,父子俩再未说过一句话。
好不容易走出了那段阴霾,可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的人就这样出现在了面前,这让他如何能冷静?
太子和皇后在旁边说着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没过多久,赵承昱起身道:“姨母,表兄,我去那边看看。”
赵承昱起身走到千秋台,站在屏风外,对内侍道:“让赵四小姐出来,就说她兄长有事找她。”
不一会儿,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姑娘走了出来,两颊塞得鼓鼓的,明显对赵承昱突然叫她出来很不满,瞪着眼道:“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是不是又惹事了,娘不在,你有没有乱说话?”赵承昱表面是在问话,实则眼睛直往屏风里头瞧,他看见江瑜与江夫人很亲昵地挨在一起,两人低声说着话,江瑜面色如常,时不时地弯弯唇角。
此时再一看,赵承昱又觉得她不太像那个让他日思夜想的人了。如果真的是裴瑜,那在见过他之后不会这般毫无反应,也不会与江夫人这么快就建立起母女之情。
“我说了我没有乱讲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赵承昱忽地被一推,面前的小姑娘转身拉着丫鬟的手跑了回去。
赵承昱心中微叹,索性也不回皇后和太子那边了,走到官宦子弟所在的后席落座。他能感觉到许多人都在看他,有想来套近乎的别家公子,也有芳心暗许的女眷,可唯独没有他正在想的人。
江瑜正专心致志地听江夫人给她介绍,“那是太子,旁边与他说话的是三皇子。”
听江夫人说,三皇子是太子的胞弟,两人都为皇后所出,感情格外亲厚。江瑜有些讶异,她原本以为皇嗣之间都是相互忌惮争宠的,没想到会是这样兄友弟恭的画面。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太子是名正言顺的长子,没病没疾长到现在,没犯什么大错,也没什么丧心病狂的陋□□位稳得都不能再稳,愣是让旁人一点异心都生不出来。
江夫人还给江瑜介绍了其他几个皇妃和公主,认个脸熟,免得日后遇见时江瑜不认识,把人给冲撞了。
远远坐着的江涣之似是也有些不放心她们,时不时回过头来看。他那一身的杀伐之气进了宫也没能收敛多少,配以标志性的生人勿近冰霜脸,没什么人靠近他,他就一个人自得其乐地喝酒吃菜。
每回看向江瑜,她都会露出个笑脸,有时冲他招招手,有时就这么遥遥相望着。只要目之所及的地方有江涣之,江瑜好像就能安心,她就什么都不怕。
宫宴顺利结束,江涣之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江瑜和江夫人乘坐的马车,再后面跟着的是皇上赏赐给江瑜的千匹布帛。
江涣之牵着缰绳,有意将马骑得很慢,走着走着就变成了与马车齐平。江瑜掀开帘子,探出头跟他说话:“你喝了酒怎么还骑马?”
“这点酒,不碍事的。”江涣之酒量好,此时再被夜风一吹那点酒气早就没了,他问:“你吃饱了没有,回府后要不要再让小厨房做点夜宵?”
“不用了。”江瑜轻轻摇头。
回到江府,江夫人带着张伯去库房清点布帛,江瑜跟在江涣之身后走进他的院子。
江涣之其实有很多话想对江瑜说,但当真正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反倒不知从何说起了。反倒是江瑜主动开口道:“我一切都好,没有人为难我,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不过我不太喜欢皇上。”
江涣之听得好笑,心道皇上九五至尊,也不需要别人喜欢。不过他还是问:“那他是哪里让你不喜欢了?”
“陛下明明早就知道我随你一道回京,也说了要赏我。在宫宴上却当着众人的面故意问你是不是寻回来了一个妹妹,揣着明白装糊涂,好虚伪。”
江瑜说得振振有词,江涣之也不怪她说话大胆,只轻笑道:“总要起个话头,才好召你出来。”
江瑜又道:“还有,他怎么就那么喜欢给人指婚,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奔着嫁人去的?我都差点被赐婚两次了。”
江涣之这次是真的笑出声了。遥夜沉沉,江涣之念及江瑜怕火,因此并未点燃烛灯,月亮的清辉照在他脸上,半明半暗,亮的一侧皎皎生辉,暗的一边由天然的光影线条勾勒出精致轮廓。
江瑜不知怎地心跳就有些快,她再开口时差点咬到舌头,“一天不练武心里就难受,那我回瑜园练武去了。哥哥你喝了酒也早些睡吧,”
不等江涣之回话,江瑜转身回了瑜园。不知为什么,一面对江涣之她的轻功就如有神助般会突然长进一大截,她跑着跑着仿佛感受到月光生出了丝丝银线,轻飘飘地吊着她,让她能轻而易举地飞身跃出,一个箭步就跃到了小楼的房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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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的阶梯都快成摆设了,江瑜托着下巴想。没过一会儿,身旁一道黑影闪现,玉影躬身道:“小姐,蒋义如回信了。”
“他亲自来送信的?”
“是,”玉影回:“他为人谨慎,不敢走前门,只将信挂在了瑜园门口的狮子门环里。属下这就去将信取……”
“不必,我自己去。”江瑜说完便飞身落了地。瑜园有一个单独的门房连接到外面,平时都落了锁。
她轻手轻脚地解锁,打开门,走到外边的街巷,往狮子门环里摸索一阵,找到了用火漆封好的信。江瑜刚把信收进怀里,身后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裴瑜。”
江瑜没有回头:“你不该叫我这个名字。”
她抬手将门环整理好,预留好一个空洞,方便日后蒋义如再来送信。不过……江瑜想,既然蒋义如还没走,那么有些事当面说总比传信更清楚明了。
“你……”江瑜正要开口,可刚转过身她就怔住了。面前站着的人根本不是蒋义如,而是赵承昱,他像是刚刚确认了某件事,脸上惊骇不已。
江瑜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后背抵着门,防备地看着他。
最初的惊诧一过,赵承昱哑声道:“原来你真的是她。”
“我不是。”江瑜脱口而出。她的眼中全是戒备,全然没有了往日的情谊,她眉间蹙了蹙,“你一直跟着我?”
“没有,我就是回去以后怎么也睡不着,便想着出来走走,不知不觉走到了这里……”赵承昱一整个晚上都心乱如麻,他的确是无心走到这里的,本想冷静冷静,理清思绪,可他也没料到江瑜会突然出现,他情之所至,不禁走上前唤了一声,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自己就是裴瑜……赵承昱问:“你方才把我当成了谁?”
他一时间又惊又喜,话问出口了才觉出冒犯,于是又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更不会将你的身世告知任何人。只是能再见到你,我真的特别高兴。”
江瑜盯着他,一言不发,手却悄悄伸向了腕间的袖剑,心里想着要是这人再敢往前一步她就用剑刺进他的脖子。
在赵承昱看来,江瑜对他的抵触和抗拒可谓不加掩饰。对他而言这是一场久别重逢,可一想到江瑜经历的那些事,他在她心里只怕早已是个趋炎附势的负心汉了。
“退婚一事不是我的主意,我当时大病一场,我爹自作主张去宫里请旨。我后来虽恨他,却也无力回天,毕竟……我没想到你还活着!”
江瑜心中冷笑,谁又不是大病一场了?刚被江涣之救出来的那些日子里,她无数次恨不得追随家人而去,一遍遍地质问天命为何要留她一人独活,莫非只是为了将她日夜放在火上炙烤,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是江涣之把她拉出了深渊,复仇的希冀盖过了无边黑暗。他口中的那个裴瑜早就已经死了!
江瑜这时候反而平静了下来,她淡然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也不知道你说的退婚是什么意思。你还是赶紧走吧,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
说完,江瑜打开身后的门闪身进去,将怔然无措的赵承昱独自留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