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不怎么样，”孟西元将手里的几张纸来回看了看，“这是秘境里的残卷？”
“你也看不懂？”游木栖扬了扬下巴。
孟西元：“不是佛门中人很难领悟到其中意思，我也只能看出这是佛经里的内容。”
“你刚刚说什么？”
孟西元疑惑，“残卷？”
游木栖：“再上一句。”
孟西元：“……不怎么样？”
游木栖弯了下眼睛，“我也觉得。”
她从孟西元那把几张纸拿回来，重新塞进厚厚的佛经中。治神山那边似乎出了什么问题，孟西元急匆匆走了。
游木栖慢悠悠确认完页数，从地上捡起了只死掉的蚂蚁。秘境里这种小昆虫，有些还没生出灵智，跟凡界的差不多。
但万一人家就是不想跟人修对话，你也很难分辨出这只拿背对着你的蚂蚁是不是在骂你。
游木栖往孟西元消失的地方看了眼，跟了上去。走到一半时，她又捡到了只被踩扁的蚂蚁。
往前方看去，孟西元衣摆掀起的风都比平时凌乱了些。
再往前走一点，可以听见治神山弟子聊天。
“孟师姐的脾气最好了，我一个器符问她十遍都没骂我。”
“……可能只是你没听出来。”一个器符都要问十遍，拐弯抹角地骂他又怎么可能听出来。
“孟师姐真的很温和，除了对姜师兄那次……我还以为姜师兄会当场翻脸呢，居然没有，剑修不都很冲动的吗？”
“可能打不过吧，外头虽然都说那个无形剑气的传承归了姜师兄，但我偷偷听到，事情压根不是那样。”
“……”
话题渐渐歪了。
游木栖将手心的两个蚂蚁抛了抛，随意丢到地上。
这堕神佛的手段，未免太过荒诞且儿戏了些。
空气中吹来几丝波纹，符纸的气息漾开，旁边的治神山修士面色骤变，齐齐往一处赶去，没给游木栖任何实践的机会。
游木栖遗憾地收起佛经，准备去别处再碰碰运气。可才迈步没多久，便有一束剑光映入眼帘。
剑气浑厚磅礴，震开无数云层冲天而起。
与此同时，横向的波纹也迅速展开，将一片树林拦腰截断。剑气狠厉，截断面光滑平整，无一丝顿处。
下一秒，姜辽的名字响遍整个秘境。
在治神山遇到凶兽袭击进退两难时，姜辽一把剑逆转局面，温凌宇看得眼热，持剑前去切磋，竟拜倒在姜辽剑下。
姜辽脸上还带着指印，眼睛未覆白纱，方才退敌一击以及与温凌宇的一战，让他的神色从容许多。
周遭的修士小声交谈，说的却不是姜辽重展实力有多么多么厉害。
而是。
“姜师兄是不是手头有些拮据，买不起药啊，脸上的伤怎么还没好？”
“莫非他是故意留着的？”
“也有可能是孟师姐故意的，她手段多，或许是想给师兄一个教训。”
“哎，师姐真是太温柔了。”
姜辽的脸藏在散乱发絮的阴影里，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温凌宇有些呆滞，似乎还没从落败的事实中回过神来。
晚上，他面前莫名其妙多出来了几张纸。
温凌宇揉成团丢到地上，去竹林间练剑了。第二天睡醒时手腕上肿了个包，似乎在哪里磕到了。
游木栖跟发传单似的将佛经分发下去，回收整理好后又分组进行观察。
只是由于她对这些陌生人修的了解并不多，加上批次太多担心暴露，导致佛经的影响时间也有限，最后的堕落程度看不出来什么。另外秘境里的那些人也很无聊，她没有任何长期观察的欲望。
于是在进行了几天的考察后，这项佛经试验暂时无疾而终。
很快便到了出秘境的日子。
各大宗门的长老统计人数时发现，此次秘境的存活率比之前高出许多，不由喜上眉梢。
除了如寿谷的寸方真人。
半月前，他唯一的弟子李长云魂火骤灭，窥视镜只捕捉到一点凶手的气息便被人为掐断了。
李家大怒，派出多方人手调查此事，从秘境出来的每个修士都被跟踪过。
有知情修士透露，早在进秘境前就看见李长云吐血，此次说不定是他常年玩毒翻了车。
这事传到游木栖耳中，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她把神龙骨和秘境里搜罗的符箓打包，到问寻街摆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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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提溜着包裹，往别人的摊位前一坐，“有神龙骨吗，我五百灵石买了。”
“……？道友在说笑吗？”
游木栖：“我笑了吗？”
摊主：“……”
摊主看了眼她的赤白道袍，突然间释然了，赤白宗修士啊，难怪。
但他依旧没好气道，“不买别捣乱，还五百灵石，你出三千万我都要斟酌下，看舍不舍得卖给你。”
游木栖从善如流地走了。
她找了个空位，将神龙骨的牌子挂了出去。
不过没人信。
毕竟这次秘境中他们并没有听见神龙的动静。
游木栖也不急，在里面抱着佛经看，几张符箓倒是卖出去了。一千灵石一张。
一个多时辰后，游木栖才迎来第一位看神龙骨的客人。
对方带着帷帽，声音也刻意压低了，“神龙骨在哪？”
游木栖指了指中间那块骨头，没装在任何珍贵的容器里，就一块破布盖着。
姜辽嘴一抽，“这真是神龙骨？”
“真假都分不清，你买它做什么？”游木栖将佛经翻到下一页。
“……多少灵石？”
“三千万。”
先前才赔了练剑台那么多钱，现在姜辽一时半会要拿出三千万也有些困难。
他比出两根手指，“两千万，如何？”
游木栖淡淡道，“不买别捣乱。”
姜辽：“……”
他想转身就走，可又想这万一真是神龙骨呢。罗盘虽然时准时不准，但也确实指引他来了此处。
他下一场比试的对手是赤白宗弟子。先前与佛子那战输了，下一把必须赢回来才有夺冠的机会。他不能让那个赤白宗的人拿到神龙骨。
姜辽沉默会，做了退让，“那就三千万。”
“等等，我斟酌一下。”
姜辽：“？”
游木栖：“看看我舍不舍得卖给你。”
姜辽：“……三千五百万。”
游木栖很爽快，“成交。”
那根骨头被随意地包起来扔到这儿，砸到地上时还蹭了半边的灰。
姜辽低下头看着这破烂玩意，突然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