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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桃花癫(二)

作者:砚砚西金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需要公文批准就能随意抓人的监视特务机构,怎么这么耳熟呢?沈诗屿在心里琢磨着,忽然想起来,难道是东缉事厂,也就是东厂?!长得那么帅,可惜是个太监……不过东厂的人怎么穿着飞鱼服?看样子这个架空世界还是不能拿自己的往常的印象去理解。


    “权力再大,在皇子面前也只能这样罢了。”她感叹道。


    “没办法,谁让他得罪的是七殿下,其他几位殿下行事尚且会给辑事司留一些脸面,七殿下可不会。何况缉事司干的多半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话音未落,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谢诗屿抬头,看见似乎是有士兵从店铺中粗暴地拖出几位衣着华丽的妇人,嘈杂声瞬间吸引了所有路人的目光。那些士兵口中怒斥着什么,谢诗屿只依稀听见了“叛教”、“抄家”几个词。


    小环四下看了一看:“不过眼下这外头是不太平,我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谢诗屿忙不迭地点头,可千万不能在找到回去的办法之前就要交代在这儿。


    回到家后,谢诗屿一边与小姨下着连五子,一边说了今日见闻。刚开始陈昭宁只是笑而不语,宠溺地看着好久没这么活泼的谢诗屿。听到她说把帕子给了那人,又微微皱起了眉:“他把帕子还你了吗?”


    “没,他走得匆忙。不过您不是说大宣朝民风自由开放,无需男女大防,不至于他有个帕子就能赖我什么吧。何况那街上的人都见我好心帮他,全是我的人证,真要说什么,我就说他夺了我的帕子跑了。”


    陈昭宁见她说话有几分道理,想了想:“再无大防,以后也还是别给人落下话柄的好……”又欲说些什么,忽闻有人来报:“荣安县君来了。”


    陈昭宁叹了口气,起身说:“诗屿,我去前厅应付一会儿,你别出来。”


    来报的丫鬟名叫小青,平时很是聪明稳重,此刻却吞吞吐吐:“县君指名要见沈小姐……”


    谢诗屿不解,便问:“她干嘛要见我?”


    “你别管,我去应付便是了。”陈昭宁微微蹙眉,却还是温柔地安抚着谢诗屿。


    眼看小姨神色不安,谢诗屿心下明了,那县君恐怕不是什么好人,想到这儿,她便站起来拉着小姨的手安慰:“不怕,她想见就见吧,她也不能吃了我。何况要是这次见不着,我看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谢诗屿态度坚决,小姨也只好同意了。


    “诗屿,待会儿你还是先在耳房先等着,我若能打发了她去,你就别出来。”陈昭宁一路叮嘱不停,“无论发生什么,切不可冲动。”


    “知道了小姨。”谢诗屿嘴上乖乖答应着,心想:那也要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小环则在一路上低声向她解释,谢诗屿便渐渐在心里归纳出个因果来:县君看上了姨父,便隔三岔五地来府上骚扰,想逼走小姨。县君出身皇族,是先前郡王的孙女。虽只是远亲,但因陛下看着长大,仗着宠信,跋扈无度,别说达官显贵,有时连皇子也不放在眼里。陛下又是个老好人,常年只会和稀泥,更纵容得她无法无天。


    小环草草说完,四周便开始安静下去,只能听见几人急促的脚步声。


    他们穿过连廊,廊柱朱漆虽有些许斑驳,仍然能看出雕饰之精细。沈府不算太大,却打理得精致得宜,规整静雅。


    前方一道石质影壁遮挡住去路,上面的浮雕刻着岁寒三友,自有一分宅子主人清冷高洁的志向。转过影壁,只见白墙上有一道矮门,经门而入,便来到了天井。


    天井四角各有瓷缸几口,缸内又养着红鱼碗莲,给宅子添了几分生气。两侧雕梁绣柱,仅留头上一方空隙镶嵌日光月色。穿过天井又沿着游廊几番转折,行至一处雅致的小院。院墙下种着紫藤,藤枝半垂,旁侧点缀几块山石,皆是精心布置。


    再没几步便是前厅了,前厅面阔三间,两侧耳房设有窗与小门,中间大厅作为明间通透敞开,耳房通向大厅的小门则落着门帘。


    进了厅门,小姨绕过屏风到大厅去见县主,谢诗屿在旁边耳房老实等着,小环则恭恭敬敬地候在耳房外。不一会儿,谢诗屿听见有人从前厅走来,以为是小姨,却好像只是嫌弃茶凉的县君派了丫鬟使唤小环去端来新的茶水。


    谢诗屿心中不快,又听不清县君与小姨在说什么,只能百无聊赖地透过窗户看着外面。不一会儿她见小环端着茶水走来却突然重心不稳,“啊!”的一声摔倒在地,茶碗掉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瓣,滚烫的茶水溅在她手上,顿时鲜红了一片。


    而外面的始作俑者慢慢悠悠把绊人的脚收了回去,得意洋洋地说:“走路都这么不小心,真是丢人。”


    谢诗屿从耳室冲出来,扶起小环,瞪着那县君的丫鬟,忿忿地说:“明明是你绊了她!”


    “绊她?我可是县君的人,你在这血口喷人是要讲证据的。”那丫鬟并不把谢诗屿放在眼里,反而叫了起来:“你们谁看见我绊她了?”


    众人皆不敢回话。


    “咚!”的一记闷声,那丫鬟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面门上被一记猛击,她两眼一黑,懵地被人打翻在地。脸上麻涨不已,过了一会儿才感到鼻酸骨疼,拳头的主人却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上去又是几脚:“证据!证据!老娘就是证据!”


    旁边的丫鬟小厮们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只是愣在那,任由谢诗屿连踢了好几脚。被踢那丫鬟遭不住,抱住谢诗屿的腿欲和她扭打起来。


    眼见越闹越大,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纷纷来拦。而此刻谢诗屿正骑在那丫鬟背上,以小臂勒住那丫鬟脖子,丫鬟涨红了脸,直喘不过气来。众人有拉着谢诗屿的,又有把那丫鬟往外拖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把她俩分开。


    待那丫鬟缓过气来,五官和眼泪鼻涕什么都混在了一起。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指着谢诗屿嚷着:“我要告诉县君大人去。看看御史夫人养的什么好侄女!”


    她正叫嚷着,哗啦啦又过来几个县君的人,把谢诗屿连同现场的其他人带到前厅。


    “胡言乱语,行凶伤人,本县君倒还是头一回见人疯到这般地步。”那县君语气刻薄阴阳,让人好生厌恶。


    谢诗屿抬头,见那县君不过三十来岁,身着竹青色织金妆花大袖衫,生得明艳傲人,又梳着高高的牡丹髻,插着满头珠翠。


    她心想着:这是圣诞树成精了。


    生怕自己控制不住笑意,谢诗屿只好咬住嘴唇,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诗屿着了风寒,一时神志不清,冲撞了县君,还望大人恕罪。”小姨急忙拉着谢诗屿跪下。


    谢诗屿跟着跪下,偷偷翻了个白眼,心里暗道:这一帮人真是够无耻的,丫鬟使绊子,主子阴阳怪气。


    “病弱?”县君冷笑一声:“我看,是中邪吧,听说近日你家这位小姐整天在府里胡言乱语,现在又在本县君眼皮子底下伤了人。也不知是哪儿招来的不干净的东西,我看该把她送去道观驱驱邪,省得污了御史大人宅邸。”眼见自己阴谋要得逞,她语气更是多了几分得意,“道观我找好了,你们也不用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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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刻启程吧。”


    谢诗屿心想,你演,我也能演。


    她灵机一动,突然面色大变,声音颤抖:“县君恕罪!是那邪祟扰我心智,方才言行失德。还请县君大人明察,救我一命!这世上除了县君大人,无人能救我!”


    县君一愣,被她突如其来的求饶打乱阵脚,只好说:“你满口胡话,我如何救得了你!”


    “我昏迷不过一日,外头只道我身子不爽,只有府上几人知我胡言乱语之事。偏偏县君也知道,可见县君必然通晓天机,定能救我。如若不是县君通晓天机……难道我们府上有县君安排的细作?”


    “我哪里有空在你这安排什么细作!”县君是个空有气势的绣花枕头,说完这句话,藏不住心虚,忽地瞥了一眼角落站着的一个丫鬟,想确定那丫鬟有无露馅。只一眼,谢诗屿看得并不真切,不过这也够了。


    “其实近日诗屿偶然听到有一计策,可以解决这种邪祟……“谢诗屿低着头,缓缓地说。


    县君见她不再纠缠细作的话题,不屑道:”什么计策?”


    “县君可听过人祭?”她面色肃肃然,“如果家里有人中邪,须得要这家人拿来活物祭神才好得快。”


    接着,谢诗屿又放缓了语气,故作神秘:“其中,用人的效果是最好的,需得把人做成人彘,放入罐子里再往里面灌满盐水……”说到这,她又摇摇头,似乎很纠结,“本来呢,我觉得这种事情,太残忍……”


    顿了一会儿,她似是眼神一亮,转头看向陈昭宁:“既然我们沈府可能出了细作,那就太好了呀!姨母,我们现在就查查到底谁是细作,这样我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一个丫鬟在谢诗屿说话的过程中已经面色煞白,身形不稳。此刻“普通”一声跪下,连声高喊:“奴婢没有,奴婢只是禀告了小姐醒来失忆,未曾和县君大人说小姐中邪!小姐绝不是中邪!只是失忆了!求求小姐不要拿奴婢去人祭!”


    “县君大人,原来您真的在我们府上安排了细作?这是为什么啊!”谢诗屿望向县主,做出一副无辜不解的样子:“是关心诗屿,还是关心其他人?这要是传出去,让人家可怎么想?”


    “疯了……真是疯了,凭你们这群贱民也敢联合起来污蔑本县君!”县君眼见计谋败露,站起破口骂道,“今日懒得与你们计较,我们走!”


    县主还未走到门口,厅门却被人“嘭”的一声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踏了进来。


    门外已是傍晚,夕阳掠过那人肩头,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厅内烛火黯淡,却还是压不住这人的风发意气。


    “好姑姑,这才刚来就要走啊!”不等县主回答,他大步流星走到厅中主位直接坐下。谢诗屿这才看清了来人的脸,正是下午那位执鞭骑马的七殿下。他对沈府非常熟悉自在的样子,随手拿起一个桌上的干净茶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县主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似乎与这位侄子并不亲近。


    “大张旗鼓地过来,不留下吃个便饭?”贺连湛嗤笑。


    “贺连湛,你又算什么?怪不得你父王不待见你!”


    “父王待不待见我那不打紧。”贺连湛用盏盖拨了拨水面的茶沫,不紧不慢地说,“他还是该多多关心你这个和我们家八百竿子打不着的堂妹,早日给你寻个好夫婿才是,不然天天到别人府上发桃花癫,可着实让人为难。”


    “你……你们给我等着!”县主恼羞成怒,甩袖便要走。


    “县君且慢!”谢诗屿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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