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阻拦我!”县君回头凌厉地瞪着谢诗屿,仿佛下一秒就要把她给生吞活剥了。
“诗屿不敢!”谢诗屿故作柔弱委屈状,“只是今日,沈府盐不太够,不知可否去县君府上讨上一缸……”
听到这话,县君神色骤变,仿佛刚才谢诗屿细细描述的“人祭”真实地浮现在了她眼前,只觉身上寒毛竖起,冷汗淋漓。
“唉……如果县君府上也没有,那就只能算了……”谢诗屿看她那惊恐的样子着实好笑,便懒得再吓唬她。
县君咬牙切齿却不再敢纠缠,只得一言不发离开了沈府。
“看着厉害,不过是个纸老虎。”谢诗屿望着她的背影撇撇嘴。
县君走后,陈昭宁忙着发落了那细作丫鬟,谢诗屿又盯着人给小环仔细包扎好了烫伤的地方。这期间贺连湛只是笑意盈盈地看着这一家子忙里忙外,也未开口打扰。
“今日说的那些,差点把姨母也吓死了。”忙完后,陈昭宁拉着谢诗屿的手,担忧地说,“以后不要再说这些吓人的话。”
“我倒觉得她说得很好。”贺连湛笑了笑,“她把您踩伤才多久,又上府里来闹了。”
“她踩你!?”谢诗屿心里一惊,一下子站了起来,“踩哪儿了?”
“都是些小事,已经好了……”陈昭宁语气含糊,很明显,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上回在宴席上,那颠婆把帕子丢地上让舅母捡,故意把她手踩了。”贺连湛说完,又悄悄瞥眼去看谢诗屿的反应。
“那姨父呢,就眼睁睁看着小姨给人欺负?”谢诗屿气得根本坐不住,非要讨个公道的样子。
“那只是女眷宴席,他们不在。”陈昭宁安抚着谢诗屿,“你姨父本想进宫说情,但一点小事,闹到陛下面前像什么样子。”
“欺负到这个份儿上了,还算什么小事?”谢诗屿的怒火算是彻底压不住了,“你又没错,为什么要忍!”
“说得好!”贺连湛倒很是捧场。
“阿湛,你也跟着胡闹……”陈昭宁瞪了他一眼,又回头对着谢诗屿,“你病才刚好,若是成天操心这个,叫姨母如何能放下心来。”
见这情形,谢诗屿估计小姨无论如何是不会同意她的想法的,只好先假意顺从:“罢了罢了……小姨非说算了就算了罢。”
“这才是好孩子。”陈昭宁放下心来,嘱咐谢诗屿:“你与阿湛先坐会。我去告诉厨房,今晚加上桂花鱼焖笋片,是阿湛最喜欢的。诗屿今天不可再躲回房间,要和大家一起吃饭才好。”
说罢便去了后厨。
“今日疾风报她来了府上,我赶还怕来得晚了。没想到你还挺厉害,倒让我差点插不上手。”贺连湛说着,坐到了谢诗屿一旁的椅子上。他今天白日策马所穿的骑装已经换下,现下身着一袭青白相间的锦缎常服,素净却不寡淡,更显得眉目俊朗、风神秀逸,不过笑里遮不住的桀骜的气质仍旧提醒着谢诗屿今日街上所见所闻。
“哪有的事,情急之下,胡言乱语罢了。”谢诗屿局促一笑,无处可退,只能稍往旁边挪了挪。她对眼前这位七殿下并不熟悉,今天又看了他策马伤人,作为没见过血光的现代人,此刻心里自然有些畏惧。不过今天她敢这么捉弄县君,倒也有因着几分他与姨父的关系,所以她也不想和他起什么冲突,心里只想着躲躲便是。
“胡言乱语?我看像是金戈铁马,吓得她节节败退。”他笑容明朗灿烂,一时间让谢诗屿看得失了神。穿越之前是沈诗屿也是个宅得要命的人,每天除了看文献就是看漫画,自称在二次元世界里“阅男无数”的她总是说自己除了纸片人谁也看不上。可眼下看着这人的笑脸简直称得上完美无瑕,和她心里的纸片人比上一比都未必会输,不由得让她想起了网上总说的“女娲毕设”这个词,什么乖张残忍的传言一时间全被她抛诸脑后去了。
眼见着这女孩这样直愣愣地看着自己,贺连湛只觉得脸上慢慢有些发烫,像是无数细小的热意悄悄顺着心尖攀上脸颊。他虽然自知容貌算不得平平无奇,但也从未看过哪个姑娘敢毫无遮掩地打量他,顶多也就飞快地瞥一眼便低下头去了。而像她这样把自己当成一件漂亮物件一般来欣赏的人,他还是头一回遇见,不免自在了起来,只好说了一句:“你这样看……看够了吗?”
谢诗屿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只是清了清嗓子,把目光别了去。
“话说回来,你就没想过,如果那县君没被你吓到,你该怎么办?”贺连湛禁不住好奇,又发问了。
“那就等你来救咯。”谢诗屿漫不经心地说。
“你怎知我会来?你会算?”他顿时来了兴趣。
“现在不来,早晚也会来,那县主再厉害,与陛下也只是远亲。以姨父与你的关系,我谅她也只敢来吓唬吓唬人,目的只是把姨母逼走罢了。吓唬她没用,就拿我来威胁,小把戏啦。”
“那如果我就是不救你呢?”他的眼光里又带上了几分恶作剧般的玩味。
“如果你就是不救,又如果根本没有你,那我当然就是早早认怂装装可怜,给她哄开心了送走了。大女子能屈能伸,掂量掂量,打得过就一定要打,打不过就早早认输免得受苦,养精蓄锐,以后再打。就算真的去道观清修一番,做个女道士,晴天扫地望香客百态,落雨赏林观水打芭蕉,有个编制,不怕没工作也不怕流落街头,不用赶文章不用冲绩效,好不快活。”
“还以为你胆子多大,打不过就认输,也不怕丢人。”贺连湛不以为然。
“不丢人啊,为了活命嘛,怎么会丢人呢?小老鼠偷油,大老虎吃肉,这世上的人饮冰茹檗,每日劳苦奔波,不都是为了活下去。我能投胎到富贵人家已是幸运,服个软而已,怎么会丢人呢。”
贺连湛听她说的甚是有道理,想了想,用手撑着下巴:“嘴上说得轻松洒脱,我刚进沈府便听人说你今日为了个丫鬟和人打得好不热闹。如果今日被欺负的人是你姨母,我谅你就算打不过也会如同恶犬一般扑上去。”
他的眼睛很亮,沈诗屿只好插科打诨般地掩饰心里的情绪:“七殿下,我们好歹多少也算沾亲带故,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嘛。我打架再不好看,那也比狗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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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连湛失笑:“好好好,算我说错话,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这位表妹战斗英姿是如此这般。下回你有空,不如我教教你怎么打架好看。”
“表妹?”谢诗屿瞥了他一眼,“我可不是你表妹。”
“虽无血缘关系,你的姨父是我的舅舅,叫一声表妹也没什么不妥。”
“我是说,我真的不是你的表妹。”谢诗屿见他并不可怖,突然就玩心大发,想逗他一逗,一字一顿地接着说,“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贺连湛却真的愣住了,盯了她片刻,又摇头:“你真擅长撒谎,刚才我差点都信了。你不是这世界的人,难道是天上的神仙?”
“我没骗你。”谢诗屿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诚恳地望着他,“你看着我的眼睛,眼睛不会说谎。”
谢诗屿以为他会出言反驳,没想到贺连湛居然真的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似乎想从里面看出点儿什么。
“你不会真的信了吧……”谢诗屿见他如此,便笑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此时,陈昭宁笑意盈盈地走入前厅,身后跟着几名丫鬟小厮,脚步轻快。丫鬟们手中托着一盅盅热气腾腾的菜肴,鱼贯而入,刚进门,整间屋子便被填满了食物的香气。雪花鸡淖似云堆雪;清炒芥菜碧绿油亮,星星点点撒着雪白银鱼;东坡肉色泽酱红、软糯醇厚。一旁是油爆虾外脆里嫩,略带酸甜。尤其那道新上的桂花鱼焖笋片,鱼肉鲜嫩,刺也悉数剔去,汤汁微稠,菜色精致、香气扑鼻,光是看着便令人食指大动。
她轻轻捋了捋袖子,笑着指挥丫鬟将菜肴一一摆好,又转头看向屋里两个年轻人,眉梢眼角都是宠溺:“阿湛你可是前线打过仗的,连诗屿这点儿小姑娘的三言两语都接不住,还被她噎得半天说不出话来。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我都不信你也有这等时候。”
“她哪儿是个普通的小姑娘,我在战场上可没见过像她这般厉害的人物。”贺连湛说着便到桌边坐下,伸手要去夹那刚端上来的烤鸭脯,却被陈昭宁眼疾手快拍开了筷子:“等你舅舅,马上就回来了。”
贺连澈乖巧地放下筷子,随机笑着转身招呼谢诗屿:“你也快些坐下啊。”
谢诗屿无奈地望着他,心想这人哪有半分尸山血海中杀伐果断的气势?果然是因着在舅舅家里,毫不遮掩地露出本性来了。
几人又是笑着闹了几句,不多久,沈惟清,也就是谢诗屿的姨父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二殿下要来,你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陈昭宁惊讶起身,对沈惟清说,“我好吩咐多备几个菜啊。”
“无妨。”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是我执意来府上蹭顿家常菜,不经特别预备的才有真滋味。”
谢诗屿抬头,看见一个挺拔的少年,气质也是不凡。他脱下披风交给身边的小厮,看见诗屿,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笑着说:“想必这位就是诗屿妹妹,看样子今天是好日子,以前她都称病不肯见我们呢。”
而谢诗屿怔怔地望着他的脸,说不出话来。
是安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