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玄夜道了晚安后,祝寒回屋关上房门,双肩疲惫地耷了下来。事实上昨天用了红莲业火后,头昏脑涨的不适感伴随了她一整天。
以及。
她看向屋子里那些烛台上跳动着的明亮焰火噼里啪啦爆开成一串串眼珠,蜡油变成会流动的血浆,再一眨眼,一切又归于正常。
她真的很累了,麻痹自己对那些异常的知觉,飞快地洗完澡。刚一躺下,天花板在视网膜上变得粘稠,扭曲成漩涡,猩红液体从漩涡中心滴落下来。
祝寒感觉到液体滴落在脸上湿哒哒的触感,她指尖轻轻揩过脸颊,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床榻似乎在下陷,身下刚洗过的干燥床单不知何时摸起来湿滑黏腻,但又很软,她躺的地方慢慢凹陷下去,仿佛要被包裹起来,像是某种海底生物温暖的腹腔。
温柔的、舒服的,与外界隔绝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让人想要就这么沉浸其中,安安稳稳地睡去。
不过是正常的精神污染,睡一觉就好了。她想。
抱着一团被褥,她蜷起身子,将自己埋在一团团起伏的肉堆中。可她似乎并不能如愿以偿睡去,没过多久身体里五脏六腑像是在被火慢慢灼烧,单薄如纱的里衣被薄汗浸透,紧贴肌肤,在不规律起伏的胸口晕开淡淡的粉色。
浸润着水意的眼睫轻轻颤动,朦胧的热气从嘴里哈出。
好热。
她翻了个身,将被褥推开,浓墨如云的乌发凌乱地铺开,敞开的衣襟裸露出大片肌肤,在月光下白得发亮。
这个时间,阿政应该睡了吧。她别过头去,轻轻咬住手指,没来由地想着。
双腿下意识夹紧,大腿根交叉摩挲,手向下探去,却被一条触手缠住手腕拉回去按在脑袋旁边。
带着吸盘的触手一条从脚踝攀附上来,一条缠上腰部,严丝合缝地亲昵贴合,赤裸裸传递来冰凉的温度和滑腻的触感。像是心意相通,它们非常明白祝寒现在需要什么,触手的尖端丝毫不管她现在放大数倍的感知,就像有生命和意识一般卖力地、灵活地刺激着薄弱的神经。
大脑神经在雀跃着,她甚至发出了愉悦的叫声……但是……这是那么让她厌恶的东西。
祝寒意识在一片混沌中无力挣扎着,在脑海快要空白时终于猛地睁开眼,天花板很干净,床也很干净,什么也没有。
她捂着头,从床上撑起来,双眼红得可怕,酸涩疲惫,上下眼皮无意识地抽搐。
业火灼烧略有放缓,但还没完全消解。业火中的孽力随着时间推移,根植已深,发作持续时间也越来越长。
一股窜上小腹的燥热感在吸食掏空着身体。
这觉是没法睡了。
在起身去洗第二次澡之前,她侧躺在床上,弯起身子,这个姿势小腹被挤压着会稍微好受一些,呼吸频率慢慢加快,她发出一声急促高昂的鼻音,月光勾勒出修长的脖颈线条,手指沾上蜿蜒晶莹的水光。
还不够。
想要有人带她坠入地府冥河最幽深的河底,被刺骨的凉意亲吻舔舐全身。
随手披上外衣,夜色下的庭院里花瓣纷飞,祝寒踏入空中,有意隐匿起气息,几息间便裹着一身淡香微凉的风出现在聆梧苑门前。
子时已过,聆梧苑落叶的声音都清晰可闻。南宫政仁那间房的灯已经熄了。
轻轻推开门,走进里间,榻上空无一人。
她倒也没什么疑惑的感觉,这孩子总是有很多秘密,至于是什么秘密,她对此并不好奇。她理解每个人都有秘密,每个人也需要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她不会干涉南宫政仁要做的事,就像遛狗时遥遥握着牵引绳的一端,任由小狗自己好奇地左右来回乱走,偶尔还与其他路过的狗打闹一样。
只要狗不走丢就行了。
通灵玉出现在手心中,幽莹的小点闪烁,心中浮现南宫政仁的位置。
他在藏书阁。
祝祈琰苦练了一天剑到深夜才回来,正好瞥见祝寒往藏书阁而去的背影。他揉了揉眼睛,不确定是否认错了:“姑姑?”
姑姑怎的深更半夜出现在聆梧苑,又走得这般匆忙,难得碰见一次,他还想着什么时候能向姑姑讨教点剑道上的问题。
也罢,下次吧。
最近姑姑好像很忙,他还是尽量别去打扰了。
……
藏书阁大门已锁,并不影响祝寒轻易解开禁制进去。
她的视线中,一切依旧像是被搅乱的废弃的油污般光怪陆离,身旁的场景坍塌变形扭曲成蠕动的肉块,楼梯上一双双眼睛从裂缝中爆开,凸出来的眼球牢牢跟随着她的方向。
上到四楼,烛影幽暗,两只蝴蝶扇动昳丽的蓝色翅膀从祝寒身边翩翩飞过,指引着她的目光向某个方向看去。
身形颀长,黑衣席地,南宫政仁站在一排书架前,正从书架上取出一册书埋头翻看着。
“坤渊、龙骨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古怪的世界……”
他看得很认真,以至于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身后有人。
从身后抱上南宫政仁那一刻,他的身体传来一瞬的僵硬,手里书本啪的掉在地上。
蝴蝶环绕在身旁,周遭的诡异如潮水般褪去。
“阿政,你身上好凉,像死人一样。我好喜欢。”她迷迷糊糊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本能地将头埋进少年的肩膀,鼻尖蹭着他柔顺清爽的发丝,从他身上贪婪地吸取自己喜欢的气息。
抱着他就像抱着一只大型犬,环着他精瘦健壮的腰,摸到腹肌的轮廓,虽然在她眼里南宫政仁还是个孩子,但身材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
祝寒忽的想起,几个月前刚见到南宫政仁时,他还没这么高。少年正是在长个子的年纪,那时自己还可以勉强与他平视,现在却只能将额头抵在他肩上。
原来她已经不能将他完完全全塞在怀中了。
对于祝寒来说,这是她第一次拥抱南宫政仁。
对于南宫政仁来说,这是第二次。
他心跳慢了半拍,花了几秒时间才重新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一次的感觉与前世那次稍显不同,一模一样的姿势,但他没有像前世那样战栗、恐惧,也许是因为他们都还没有坏掉。
不过姐姐的确很喜欢从背后抱他,两次都抱得很紧,隔着衣服也可以感受到她的温度和她柔软的身体。她温暖的小腹贴在自己的后腰上,身上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尖,让人心神跟着飘起来。
多么让人贪恋的感觉。
“姐姐,怎么了?”他回过神,轻声问道。
祝寒一抱住南宫政仁就感觉好些了,原本准备说出的更加亲昵直白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没别的事,就想抱抱你。”
“只是抱抱吗,姐姐,不需要我做点别的?”
他突然有些懊悔,出来的时候不该把外套穿上的。如果他露出锻体过后的身体线条,姐姐说不定会兴趣更高,愿意与他做更多事。
祝寒语气带上些调侃的笑意,顺着他的话说道:“你还想做什么呀。”
她的手原本放在南宫政仁的银制腰带上,这会儿被他握在了手里。
他鼓起勇气问道:“姐姐,关于我说的那个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祝寒微微一愣。
为什么会想要与她成亲呢。明明她也可以与他做那些与成亲没有两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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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过往那些道侣之间也是心照不宣地从不提及这个话题,以至于白天他那么直白恳切地说出那两个字时,给她带来了一点微小的、新奇的冲击力。
果然,他是特别的。
他闷闷地说:“姐姐,我想当你的丈夫。”
喜欢一个人,就会想与她结婚,这难道不对吗?
他只想要姐姐成为他的妻子,这个想法很过分吗?
他还见过姐姐藏得最深的秘密,他们的关系不比寻常夫妻更亲密吗?
“阿政。”祝寒轻声唤他,与此同时缓缓抽出环在他腰上的手。
感受到姐姐的身躯远离他,她被他吓到了吗,要走了吗?
“姐姐,不要走。”他转过身去,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祝寒抽离出的手腕。
不要抛下我,不要对我失望。
明灭的烛光映照着少年清晰的棱角,下巴的线条分明有力,他喉结滚动,上扬的眼尾微微泛红,鸦羽般根根分明的眼睫轻轻扑扇,眼波颤动,带着一丝哀求。
这样子,莫名很像一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不由得让祝寒心头一软,失笑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很没有安全感吗?可是祝寒自认为是给够了他安全感的,还能怎么办呢?
“乖,我不会走的。”
她将手按在南宫政仁胸前,微微踮起脚尖,仰起头,唇瓣轻启,覆在他紧绷的唇上。他的嘴唇厚薄适中,体质的关系,也是凉如一层薄薄的冰,刚亲上时很顺从地就张开嘴唇,如同山巅融化的雪水。
唇瓣紧贴,舌尖交缠,南宫政仁啃咬舔舐的幅度慢慢变大,吻得唇周都是湿滑的津液,好像要贪婪地席卷掉她嘴里所有空气一样。他的鼻尖蹭到脸上,也是湿漉漉的。
不过这样从上而下吻他,对祝寒而言实在有点累,好在南宫政仁察觉到这一点,手臂箍住她后腰,给了她一个支撑点,将她微微提起。这个姿势两人下半身不可避免地紧密相贴,南宫政仁眉头微不可察地飞快蹙了一下,他快要有点不行了。
分开的时候两人唇瓣都拉出一条剔透的丝线,南宫政仁大口喘着气,还没缓过来,头晕眼花之间他扶住身侧的书架,结果出大糗没扶稳,他另一只手还在祝寒腰上,连带着两人都往地上滑去。
祝寒双目微微睁大,发丝与书页飞舞,她摔在南宫政仁胸前,额头结结实实磕到他的下巴,两人都是一声闷哼,不过显然作为缓冲垫的南宫政仁要更痛一点。
她手撑在南宫政仁旁边,支起身子,乌墨般的发丝从身侧垂落在地,与南宫政仁的头发缠绕在一起,分不清哪一缕是谁的。看着他躺在地上捂着下巴,祝寒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姐姐,不要笑我……”他红着脸,祝寒的外衣也滑落了,里面那件单薄如纱的白衣在月光下柔和透亮,他有些不敢去看。
嘴唇却再次被吻住。
“唔……姐姐……”
祝寒坐在他身上,捧起他的脸,这个姿势吻起来比刚刚轻松多了。
南宫政仁闭上眼,迎合着她的吻。
热情、温柔,像火焰缓缓侵袭。
姐姐……你在每一任道侣面前都有这样的一面吗?
他胸腔中翻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浓烈的爱、藏在骨子里的贪欲和卑微,以及一点逐渐放大的嫉妒。
因为这份没来由的嫉妒,他将祝寒嘴唇咬破了。
祝寒察觉到他的小情绪,指尖轻轻摩挲着少年耳后的肌肤,问道:“怎么了?”
南宫政仁还不知该如何开口,一道光束猛地从不远处的楼梯口晃来,从眼前一扫而过。
随即两人都听到一道哈欠声和逐渐逼近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