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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雪夜蝶

作者:漠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医圣收了针,翻开南宫政仁眼皮,确实睡着了。


    他回头问祝寒:“你这一回去,又要五年十年才出来?”


    业火受到孽力侵蚀一事在医圣这里不是秘密,这百年来他的药对祝寒控制业火帮助也不小。


    祝寒眉宇间带上些倦色:“我也想啊,我现在这样子继续在离火宫闭关才是最好的……但恐怕不能如愿了。”


    医圣了然:“是因为龙骨窟灵兽的异动?我听光帝和教宗说过,事态好像挺严重,毕竟龙骨窟里还有神兽坤渊。坤渊半步化境,炎国之中也只有你能镇得住。”


    龙骨窟是炎国东部边境的一处灵兽聚集地,栖息着上百种灵兽。共有十层,每往下一层灵兽越强,第十层居住的就是昆天域四大神兽之一的神龙坤渊。


    近来去龙骨窟闯荡的修士们都传回一个消息,许多灵兽都陷入不正常的躁动,数量还在持续增加。如果龙骨窟真的爆发动乱,将会最直接对附近百姓造成威胁。


    祝寒:“嗯,可不是吗。”


    炎国就她一个化境修士,要平定龙骨窟,她不去坐镇谁去。


    祝寒心想自己爱画饼,那还不都是跟系统学的吗,再画有系统会画?轻飘飘一句“阻止劫难就能回去”,让原本在调查局上班,安稳活到四十岁就能退休的她在昆天域兢兢业业当了三百年牛马。


    前两百年还好,身体没啥毛病。


    最近这一百年饱受业火异变折磨,身体也不太行了。


    不管是曾经在异形肆掠的现世,还是在现在这个修真界,她都像一块维护世界稳定运行的零件。


    零件都有使用期限,再好的零件也有报废的那天。


    这点她在现世时就明白,所以她一向看得很开。


    不过也不是没有突破口。


    南宫政仁睡着还死死握着她的手不放,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祝寒本可以抽出手,但却没有。


    十指连心,交叉的手指像丝线将两颗心连接在一起,冰凉的体温通过掌心传来,渗透进皮肤、血管,很舒服,让人安心。


    原来仅是肢体触碰,鬼仙体都能带来这样明显的效果吗。


    那如果剖开他的血肉,用手一点点感受他内里那些诱人的鲜血、骨骼、内脏……再掏出内丹,生吞掉全身的内力和生机……


    祝寒甩了甩头,飞快地摁灭了这突如其来的念头。


    “惜言。”她回头叫医圣的名字,语气有些无奈,“有些时候我其实分不太清,到底是孽力影响性格,还是我本来就不正常。”


    白惜言抱着胳膊歪着头:“知道吗?从百年前给你治疗时开始,我最怕的就是有一天听到你说这话。”


    祝寒把头转回去:“哦,那还真是对不起。”


    ……


    是夜,在逐月岛宗师们的哀嚎声中,祝寒带着仍在昏睡的南宫政仁踏上回离火宫的路。


    走之前她十分诚恳跟宗师们道歉,贡献出了这三百年的修行的心得笔记,并保证下次一定会好好和宗师们切磋论道。


    她游神御气,走在风尖上,南宫政仁平躺着飘浮在身旁,上千里的路途也就当散了会儿步,两个时辰后便进入极寒之地南冥的范围。


    南冥的夜空星河璀璨,静谧深邃,透着朦胧幻光,数万颗星如同洒在天幕上的银河倒悬,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


    远处那笼罩在深蓝下,起伏的皑皑冰川之间,最显眼最高耸的一座便是赤帝神山,也是离火宫的所在。神山原本在炎国腹地,她百年前把整座山搬来南冥,背靠南冥海,一年四季都是冬日,终年落雪,昼短夜长。


    祝寒带着南宫政仁直奔神山山巅的红莲圣泉。


    山巅冰雪终年不化,遍布冰雕,但一汪莲池却散发着热腾腾的白气。


    她将南宫政仁放在莲池中央能量最浓郁的地方,让他盘膝而坐,水面刚好没过胸口。只见他周身灵气汇聚,已经开始自动吸收这里的能量,极其缓慢地修补着经脉。


    看来确实有用。


    祝寒在岸边看了会儿,发现一个大问题,那就是速度太慢了。


    经脉受损,内力流动阻滞,转化效率极低,照这速度泡一个月都修补不好。


    沉思片刻,她脱了外衣和鞋,只着一件薄裙,抬腿跨入水中,涟漪荡漾,朵朵红莲漂荡,她来到南宫政仁面前坐下。掌心相抵,将自己的内力缓缓注入他经脉之中,催动他经脉中的内力运行。


    没过多久,他面色果然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祝寒在和他通内力的过程中,自身内力也仿佛在被洗涤,清爽通畅,甚至比她喝白惜言的药效果还好。


    她在南宫政仁能承受的限度内以最快速度运转着内力。


    大有一种怕猫醒了不让吸所以趁猫睡着了抱住狂吸的既视感。


    哦,她倒也没抱着他吸。


    抱着的话,效果会不会更好?


    不过很快她就冷静了。


    这毕竟不是小猫小狗,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称呼她为姐姐的人。


    人家拿你当长辈,你一会儿想挖他内丹一会儿想抱着他吸,人知道得吓成什么样。


    尤其是他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负罪感涌上心头。


    祝寒心想真是疯了,松了手从水中站起来,拎起岸上的衣物就走。


    在她走后,一直闭眼不动的南宫政仁缓缓睁开眼,双眼都是血丝,一口憋着的气终于吐出来,随即重重喘着气。


    眼里满是遗憾。


    刚刚偷瞄的一眼,水汽氤氲,水面上红莲朵朵,开得美极了。莲瓣掩映间,衣衫浸透,水珠滑落锁骨,更是美得不真切


    他仰起头,闭上眼,将双手蒙在脸上,感受着残余的香气,鼻腔猛地吸气,直到肺里再也没有空隙。


    一晃眼七天过去,这期间祝寒每天都上去看了一次,南宫政仁已经醒了,只是还很虚弱的样子,有气无力的。


    她似乎应该再帮他运转几次内力,助他快些恢复,但她心里对此有些隔阂,直到第七天时南宫政仁依旧没什么起色,祝寒才做出决定。


    在南宫政仁期盼的目光中,她将刚找来的内力深厚的男弟子推到他面前。


    男弟子十分乐意:“小政,放心吧,在你恢复前我都不会走的!”


    南宫政仁感激道:“那就谢谢卫师兄了……!”


    祝寒:“我回去忙了啊,卫云,这次多谢你了。”


    卫云:“不客气,小政跟我们一家人,一家人之间帮帮忙应该的!”


    祝寒转身正要离开,身后突然传来卫云的惊呼:“小政,你怎么了?”


    祝寒回头,只见南宫政仁突然捂住丹田:“姐姐,内力、内力回来了!”


    祝寒:这么快?


    离火宫拂雪阁,南宫政仁靠在床上,祝寒捏着他手腕,细细检查了一番后:“没什么大碍了,经脉修复得差不多,运功应该是没问题了。”


    虽说经脉已经尽可能修复,但终究无法完好如初,加之病根,他今后修为恐怕不会有太大起色。能突破气灵境瓶颈到达洞天境都已经是不错的了。


    就算她不说,南宫政仁自己也更清楚这个事实。


    无论是谁,一朝经历这么大的落差心里都不会好受,祝寒只希望他能早点走出来。


    心态好起来,希望才会更大。


    于是祝寒特意告诉离火宫弟子们,有空多开导开导南宫政仁。


    尤其是得有人盯着他,防止他做出什么轻生举动。


    随后又修书送去南疆国,将事情告诉南宫政仁父亲,也是想询问南疆关于这种情况有没有什么好法子。只是那位祭司大人一向漠不关心一双儿女,也不知会不会回应她。


    之后几天,她开始看炎国皇帝送来的龙骨窟初步探查的资料,没什么空亲自盯着南宫政仁,这天她想起了,叫住一个弟子问了一嘴:“阿政最近怎么样?”


    谁知那弟子面露惊恐:“他太恐怖了。”


    祝寒心底泛起一丝担忧:“怎么说?”


    那弟子道:“我们都觉得他疯了。”


    祝寒:“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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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了打击么?”


    那弟子摇头:“我们觉得他根本一点都没有被打击。”


    那弟子似乎憋了一肚子话想说,这就滔滔不绝跟祝寒说起来:“那天半夜他溜去后山,后山不是没路吗?他修为不够飞不上去,就徒手爬上去,我们以为他想不开要去后山跳崖,一群人叫着‘小政哥你别想不开啊’就上去把他按住……结果看到他那个法器射了条银丝出去,切碎一根冰雕,原来他只是想采集冰块做冰汤圆吃……”


    弟子换了口气,继续说:“我们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做饭,天天跑厨房里颠颠颠炒炒炒。很离谱的是他做出来还挺好吃!厨子都说这么下去要被他搞下岗了!”


    祝寒歪头想了想:“他是不是想学手艺另谋生路?”


    弟子郑重点头:“很有可能,但……对不起,可能有点八卦了,我们觉得他不是单纯想学手艺,而是……”


    “而是什么?”


    弟子压低声音讳莫如深道:“想找富婆。”


    祝寒:“这就……有点扯了吧。”


    “您听我说我还没说完呢。”那弟子喝了口水,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眼里大放八卦之光,“他除了做饭,天天就对着镜子照他那张脸,长个痘在那咬牙切齿半天,嘀嘀咕咕说啥没听清总而言之就是谁谁谁会不会不喜欢之类的话。哦最可疑的就是他居然还跑去扛装着南冥海水的水缸。”


    南冥海水比一般水要重,一缸约有千斤。


    “您知道吗,我们还以为他是要去跳缸自杀,然后就看到他把衣服一脱,扛着缸就开始在那做深蹲,完了对着水面观察肌肉,好吧他身材确实还挺不错,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很多人都爱这种。”


    “太恐怖了。”弟子重复道,“哪哪都很像想钓富婆啊。”


    祝寒心想这不对:“你们也不是第一天才认识他,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对修炼其实很上心,相反对于男女之事就跟没开窍一样。”


    弟子:“可今时不同往日啊掌门,他总不能在修炼这一棵树上吊死吧,再说人总不可能一直不开窍吧,十八岁也不小了,您还拿他当孩子看呢?”


    祝寒活了太久,快对年龄没概念了,听到这个十八岁,第一反应十八岁可不就是小孩吗,但突然想到,现世的性同意年龄好像是十六岁来着。


    但终究她还是本着别随便造谣的心态,说了一句:“应该不是这样吧。”


    虽然此事存疑,但其实有新的追求总比停滞不前要好,她理解也支持。


    这么想着,祝寒慢悠悠回到拂雪阁。


    还在百米之外,一阵食物的香味就从空气中飘来,漫入鼻腔。


    祝寒走到庭院外,只见院中石桌上摆了满满一桌菜。


    南宫政仁腰间系着围裙,很诡异地蹲在池塘边,照照左边脸,完了又照照右边脸。忽的发现她来了,连忙起身冲她扬起一个在她看来好像是精心设计过的和煦笑容:“姐姐,下午好!”


    祝寒定定盯着他,他今天穿了一件修身的单衣,这个世界没有这么能展示肌肉线条的现代化衣服,祝寒很肯定这衣服是他自己做的。


    带着青春气的俊美脸庞,身段匀称修长,脖颈线条没入黑色的领口,双肩开阔,腰部精瘦,肌肉不是十分饱满的那种,但线条清晰流畅,很是美观,散发着诱惑力。


    他看祝寒没什么反应,嘴唇不自觉偷偷抿紧。


    祝寒用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喃喃道:“原来你……”


    祝寒在心里笑自己。


    心情突然像是拨云见日,不是一般的好。


    在南宫政仁明亮的眼神黯淡了半分时,她走近了,指尖在触碰到他身侧的手时透过肌肤感觉到了颤抖。


    她笑了笑,牵起那只手送到自己眼前,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上有一道细小但还有点深的新鲜刀口。殷红色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扎眼。


    她轻轻抚过这道刀口,柔光静静散发,皮肉肉眼可见地愈合。


    “疼吗?”


    他脸飞快地红了:“不、不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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