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的脑子很乱,脑子晕晕的,刚才的那个吻似乎还在意识中里打转。
他……他方才干嘛吻她?
可转念一向,元嘉又觉得,他刚才为什么不能吻她?都是拜过堂、成过亲的。
双脚冰凉,绣鞋似乎是刚才与宋麟生肢体纠缠的时候,掉在了某处。
元嘉缩了缩腿,把双脚隐匿在裙下,她的双目黯淡下来,忽然就没把这个吻放在心上了。
她与宋麟生本就是夫妻。
更何况,在幼年之时,自己故作不懂任何的模样,占了宋麟生的便宜。
宋麟生已经找到了元嘉适才拿到灶房的灯盏,里面的灯芯已经熄了,于是准备重新点燃灯芯。
冷风阵阵,夜里都是冷的。
元嘉抱着胳膊冻得瑟瑟发抖,反复问他好了没,不同于真正的宋麟生,驸马显得比较有耐心。
“快好了。”
“这种话你说过很多次了,再不好,明日本公主就不给你饭吃,还……”
话音刚落,整个灶房骤然亮了起来,青年的脸被灯火映着,一双低垂的眼眸黑白分明,漂亮又清晰。
“快些。”元嘉急急地催促着,“帮本公主找鞋!”
“是,公主。”
此时的宋麟生,就像一个被她花钱雇来的佣人,提着灯笼在灶房内外到处找她的绣鞋。
过了一会儿,角落里传来了宋麟生沉闷的声音:“公主,我找到了。”
结果,当元嘉抬眼扫过去,却发现只有一只鞋,另一只就不翼而飞了。
她心里好不自在。
宋麟生已经走了过来,她看见他在自己的面前蹲下身,寝衣曳地,又感觉到对方炙热的大手,抓住她的脚踝。
他的手明明是暖的,一碰触他的手,却好像烫得厉害。
元嘉赶紧把脚收回裙底,不让他碰,只留下他的手悬在了半空。
宋麟生的脸色沉了沉,说道:“公主,我只是想给你穿鞋。”
“不用,本公主自己来。”
说着,元嘉伸出手,那手脏兮兮的,都是灰炭,她没敢去碰那鞋。
宋麟生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扶起她的脚丫就把绣鞋套了上去,元嘉摆动着那只脚。
她叹了一口气:“一只鞋怎么走啊?”
宋麟生道:“我背公主。”
——
许多事都遵循着在大婚之夜,元嘉说给宋麟生的回忆。
在回忆中的大雨,宋麟生也是这样,脚踏雨水背着她往前走。
元嘉趴在宋麟生的肩头,原本视线一直往前看,可就在青年没发现的时候,暗暗落在了他的面颊上。
这时,他说:“公主,坐稳了。”
“好。”
又走了半步,宋麟生停下来,补充道:“我不会背人。”
元嘉:“……好。”
于是,她趴在宋麟生的背上,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往房间走,他的身上有好闻的麦谷香。
是丰绕城的麦谷香。
起初,元嘉觉得是像的,他在宰相府的静室里救她,又跳入荷塘里救她……
那个时候,她不止一次怀疑过宋麟生,可他明明哪里都不像,甚至这张脸也全然不相似。
话本子里说,那些江洋大盗时常带上人皮面具,假扮百姓去偷盗钱财。
是不是戴面具了?
推开房门,少女闺房的香气铺面而来,宋麟生将她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
他明显是不会照顾人,还漏了一只脚,是元嘉的那只脚晃动很久,宋麟生才反应过来,把被子往下拉了拉。
“公主,夜深露重,别再乱跑了。”
说完,宋麟生刚要走,一双稚嫩的手深了过来,使劲捏着他的面颊,她扯得十分用力,像是发了狠一样。
“公主。”宋麟生的眉越来越皱,“你在做什么?”
她还在拧,像是要把他拆开一般:“没有啊?”
“……我的脸能有什么?”他神色阴郁了几分,“公主若喜欢我的脸,日后还看不够?”
元嘉还在捏,不出片刻,青年的面颊已经被捏得通红,宋麟生终于有所动作,抓住她的手腕。
那确实是一张货真价实的脸,元嘉想。
她也没再捏下去,慵懒地翻了个身:“本公主睡了,驸马也早些睡吧。”
“好。”
元嘉闭上眼睛,在宋麟生离开的时候,又把身子翻了回来。
她又听见宋麟生缓声说着:“睡吧,公主。”
不知是不是元嘉的错觉,当烛火熄灭的时候,驸马的背影与之前所见全然不同。
他好像变得可怕了些,可元嘉又说不上来。
“宋麟生。”
听到声音,前方的青年顿住了脚步,眼中的寒冷一瞬间隐匿,侧眸看她时,依旧恭敬淡然:“又怎么了?”
“把门关好。”元嘉道,“我,我怕冷。”
“……是,公主。”
吱嘎一声合上,房间陷入一片黑暗,元嘉却怎么也睡不着,总是忍不住想起刚才的吻。
这是她十五岁以来,第一次越过男女之隔,比起三年前,她好像没有那种心动之感。
明明,驸马比宋麟生哪里都要好。
——
宰相府。
许娉婷的房间外,两名伺候小姐洗漱的侍女刚从房中出来,便听到屋中打翻水盆的声音。
随即,便是阵阵的哭声。
侍女叹了一口气:“小姐又发火了。”
另一名侍女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无人道:“别说咱们二小姐了,换做皇都哪个女子,被公主抢了郎婿,能不伤心?能不落泪?而且二小姐对宋城主,似乎很是中意。”
“中意?才没有中意呢。”侍女又打量了一眼周围,继续说,“我听说,相爷又议了一门亲事,结果那家人听说是二小姐,立马拒了。”
“拒了?”
“是啊,要说二小姐真是栽倒元嘉公主的手上了,这若是换做以前,多少世家公子踏破门槛都不愁嫁?二小姐都没答应,现在倒是没得挑了。”
“那二小姐的名声,岂不是烂了?”
“以后咱们可得多多待大小姐好一点,谁又知道日后,大小姐会嫁给哪位贵胄呢?反正二小姐是嫁不出去了。”
……
屋内,许娉婷靠在房门边侧耳倾听了许久,自然将两名侍女的话尽收耳底。
恨意在心里打转,又平息下来。
她不敢杀丰绕城城主,不敢杀公主,但可以让宋阳与元嘉付出一点教训。
最好和自己一样。
——
翌日的清晨。
元嘉早早地在庭院里放风筝,她没有池塘边,而是在宋麟生上朝回来的必经之路上。
这一次,她换了一个新的燕子风筝,白色的肚皮,黑色的燕尾,乘着风翱翔,远看好似个活脱脱的真燕子。
早月站在一旁,仔细回想着自己深夜去茅厕时,经过灶房看到的事。
那时她太困了,只隐约听到里面有声音,似乎有人,她还以为出现了幻觉。
更何况夜里太黑了,只能确定一定是个男子和女子。
公主府没有下人,许柔贞最近一直住在元嘉的酒楼,帮忙打理。
要说府里的男女,女子有她和公主,男子不就只有长青和驸马了?
元嘉正在放风筝。
这时,早月忍不住好奇,询问元嘉:“公主昨晚和驸马,去了灶房?”
“去了。”元嘉道,“本公主去找膳食,正巧碰见了驸马。”
听到这里,早月的脸唰得一下就红了,如果她没有听错,元嘉和驸马一定做了不可描述之事。
“公主,你们两个在灶房……?”
元嘉倒也没遮掩,直接道:“是,昨夜本公主和驸马在灶房。”
“那你们做了什么?”
“他亲了本公主。”
听完这话,早月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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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好半天,尴尬道:“驸马到底是样貌好,比旁得男子更配得上公主,那公主可是对驸马生了男女之情?”
掐着风筝线的手顿了顿,
其实,一夜过后,元嘉就没在把那个吻放在心上了。
至于男女之情,这又怎么可能呢?她和他成亲,最初的初衷只是一笔交易。
她要用他的钱,重新开酒楼呢!
于是,元嘉道:“本公主才没有对他生出男女之情,是你猜错了。”
“可是公主,早月好像真的见到,公主也亲了驸马。”
元嘉的杏眼闪了闪,事实上早月说得不假,昨晚她的的确确迎合了宋麟生的吻。
与正主不一样,替身的吻格外霸道,好像铁了心想要亲她,铁了心想要占便宜。
而真正的宋麟生,他从来都不喜欢她,只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学生。
不过,宋麟生始终没有猜到,他的学生元嘉对他生了见不得光的心思。
她根本就没把,他当做自己的师长。
这时,不远处宋麟生刚下早朝回来,他身上的长青还捧着一袋稻谷种子。
宋麟生抬眼,刚巧看到正在那边放风筝的元嘉,看到她收了风筝,用一种极为镇定的语气说:“本公主只是将他当做替身而已,早月你不是说了,皇都中没有人配得上本公主吗?”
早月低头,唯唯诺诺道:“奴婢是说过,驸马的身份虽然配不上公主,可是,公主与张姑娘和许大小姐不是极为要好吗?她们的身份还不如驸……”
“朋友是朋友,郎婿是郎婿,男女之情这种终身大事,一定要本公主过得上眼才行。”
宋麟生将这句话原原本本地听了个完全,长青听得有些绕,问他:“大人,属下没懂公主的意思。”
“她说……”宋麟生沉下眉眼,“我配不上她。”
他本就配不上她,就算换了样貌,换了一个得体的身份,还是配不上她。
可就算他配得上,陈正就能配得上了吗?
长青垂眼看去,他看到宋麟生袖口下的手紧攥成拳,格外愤怒的样子。
他不禁想,宋麟生定然是觉得自己被羞辱,所以更加坚定了复仇的决心。
军师让宋麟生去做他们的统领,并非没有道理,光凭他能够对元嘉忍痛割爱,斩断情分,还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去做她的驸马,不会旧情复燃。
下一刻,宋麟生甩身就走,与元嘉背道而驰的路上,越来越远,长青紧随其后,回头望了元嘉一眼。
她还在放风筝,全然不知自己说的话,已经让自己的夫婿心生不满。
长青跟在宋麟生的身后,宋麟生大步往前走,似乎异常气愤,长青道:“大人莫气,成了元嘉的驸马,我们便能融入皇室,这样的身份,如果得到元兴帝的信任,远比做将军胜算更大。”
宋麟生回到亭子中,他为自己斟了一壶茶,茶水咽下去的时候,他仿佛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奇特地变快。
是啊。
他已经做了驸马,只要有这一层身份就够了,为什么还在乎元嘉喜不喜欢自己。
难道……
宋麟生的手覆上心口,只觉得那里跳的越来越快了,他愤怒,十分愤怒。
可他不能表现出愤怒,他现在是宋阳,是那个恭敬顺从,一心只知道种植稻谷的丰饶城城主。
“大人。”长青道,“属下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驸马身份,的确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但我们不得不提防元嘉,她是三年前与统帅最为亲近之人。”
“我知晓。”宋麟生双眸晦暗,“从我来了宰相府,那小公主便屡次三番试探我。”
想到这里,宋麟生的拳头攥得更紧:“果真是长大了,翅膀硬了。”
“所以。”长青鞠躬道,“还请大人同意,只要元嘉公主死在皇都,死人是无法开口说话的,她就永远也无法再试探大人,更没有办法认出大人就是真正的宋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