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的条件甚是刁钻,三位王子比拼的不是武力,校场上竖起高高的夺旗架。
众人抬眼望去,光柱般的阳光下,大元的旗帜系在红旗杆的最高处,随风飘扬。
比武的规则是,胜者必须解下最高处的红旗。
很快,三位王子走到校场中央,台上的官员女眷们纷纷朝他们翘首看去。
大王子金木崖,身高体壮,手臂结实,是个大块头,二皇子金赛又瘦又高,那不是寻常的瘦,脸上都瘦出了腮,身上穿得羌国服饰也松松垮垮的。
比起前两位,三皇子金柯多显得更加难以入眼。
他体态肥胖,肚皮上的赘肉像是一捆麻袋,拴在腰间,随着走路的动作,上下颠动。
尤其是,当金柯多自豪地像看台上的元嘉挥手时,正在吃糕点的元嘉脸色猛地一白,一手掐着自己的脖子,一手使劲拍打着旁边的张小月:“水!水!”
张小月光顾着哈哈大笑,许柔贞连忙倒上一杯水,递给元嘉。
有生之年,元嘉第一次被这么丑的男子……示爱。
金木崖不服气地一哼,金赛只是淡淡一笑。
他们这三弟,一身减不掉的肥肉,打从要比武开始,就说自己对元嘉公主势在必得的,叫他们趁早放弃之类的话。
都是兄弟,彼此再了解不过了。
谁能娶到大元的开国公主,谁就极有可能继承王位,羌国的三个王子,每一个都对元嘉公主势在必得。
士兵手中的木棍挥下,风送来清脆的锣鼓声。
三位王子已经动用毕生所学的武功,争相攀爬了,最前面的金木崖浑身蛮力,不懂变通,险些没被后面的金柯多拉了下去。
金木崖怒道:“金柯多,你干什么!”
三人为争旗子,可元嘉哪里轮得到他们争来抢去?
看台上的人不由得心潮澎湃,许柔贞却万分担忧:“嘉儿,你不在意比试的结果吗?”
在许柔贞眼里,无论是金木崖、金赛,还是金柯多,这三个人元嘉都嫁不得,她不能去羌国和亲。
元嘉正在玩机关锁,听到许柔贞的话,回答道:“当然在意,本公主真想看看,这场比试谁输谁赢。”
其实,她自然心有定数,夺旗架上被动了手脚,只要最高处的旗帜稍有异动,夺旗架就会倒塌。
所以这场比武,根本没有谁输谁赢。
她才不会因为卫皇后的几句话,就随随便便地把自己嫁到羌国的大漠之地,有去无回。
等到夺旗架一倒,三人摔成狗啃泥,再不能爬起来,元嘉就找准时机,挑刺一连串。
就说金木崖,空有大个儿,毫无头脑。
再说金赛,她要嫁得是驸马,又不是跟筷子,一掘就断。
最后说金柯多,猪头猪脑,若嫁得这样的郎君,她定会做噩梦的。
与此同时,宋阳也正在观察着校场,他看了一会儿,又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瞥向元嘉。
他大抵猜到,她会有所作为,断不会就这样轻易去和亲,所以一直静静观察着结果。
你一拳我一拳,你一腿我一腿。
转眼的功夫,三兄弟为了争夺那面旗帜,从衣冠整整的三兄弟,到鼻青脸肿,快要面目全非的猪头。
张小月拍腿大笑,她第一次进宫,还从来都没见过这样的新鲜事。
元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真希望计划尽快成功,阻止和亲,回到公主府做逍遥日子去。
可正当金柯多的胖手快要够到最高处的旗帜时,坐在看台上的羌王后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别打了!别打了!我的王儿!我的心肝!”
金柯多分心之际,金木崖眼疾手快,一把将人拉了下来,摔在地上。
羌王后赶紧走下看台,去查看三位王子的伤势,摸着金柯多的脸,顿时心疼坏了:“陛下,皇后娘娘,元嘉公主,不能再打了,不能再比了啊!”
还未等元兴帝开口,元嘉率先道:“不可以。”
卫皇后责声道:“嘉儿!”
“母后。”元嘉抱着胳膊,理所应当道,“儿臣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容得旁人这样轻贱吗?本公主如果这般好娶,那开国公主的名号,不就成了可有可无的东西吗?”
维护大元的名号,自然是好,但那一刻,元兴帝也迟迟没有下令继续比武。
为了争抢王位,三位王子都已经互相把对方打成了这般模样,要是继续比武,三位王子在这里出了事,别说和亲取消,羌国与大元的友好也就断了。
羌国并非是实力强盛,但因此多了一个敌人,得不偿失。
就在元兴帝两方为难之时,一个沉着冷静、不高不低的声音打破了这个局面:“陛下,臣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一时之间,文武百官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他们对这个声音的主人还是陌生的,只有元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个人生得实在是漂亮,尽管已经与许聘婷定了亲,可眉眼神情中的沉稳气质,仿佛浑然天成一般,无形地勾着在场
除了元嘉。
她侧头看向宋阳的位置,杏眼带着隐隐的瞪,那表情好似在说:神经,你乱出什么风头呀?
当然,宋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元兴帝问他什么计策,他便恭敬行了一礼,接着说下去:“陛下,三人比武,难免动武,不如一人动武,一人做为判官如何?”
卫皇后来了兴趣:“丰绕城城主,此言何意啊?”
宋阳一笑,他将视线移向别处,远远眺望那校场上夺旗台上的大元旗帜。
飘扬的旗帜印在他的瞳孔里,宋阳说:“判官用箭矢射旗帜,三位王子,如果能够阻止箭矢落地,谁就能娶元嘉公主,反之则输。”
这时,许柔贞说:“宋城主,谁做判官呢?”
也不知怎得,元嘉向宋阳看去,而恰好宋阳的目光落到了她这里,他也在看她。
人在对视时,都会视线交融,心有默契的。
可他们不一样,他们眼里的光从来都没有交融到一起,相反,是肉眼看不见的,无形的剑拔弩张。
去和亲吧,宋阳想。
从此去了大漠,不要再回来了。
他不会允许,三年前曾经杀过自己的人继续留在皇都,不会允许,她有机会认出他的真实身份。
因为三年前,他们是彼此最为亲近之人。
元嘉一脸莫名,她读不懂这人眼里的情绪,坟头相遇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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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自己从来都不认识宋阳,可她总能在他身上,有过一瞬间,切实地感觉。
元嘉感觉,她是认识他的,她感觉,她是见过他的。
这时,旁边的长青凑近提醒:“大人,许大小姐在问你话。”
“我。”宋阳定定答,“判官,是我。”
——
转眼已是晌午,日头高照,因为才刚入秋,气候尚未彻底凉爽下来。
元兴帝下令,比武暂且停滞一个时辰,并且叫了太医来为三位王子养伤。
元嘉烦躁地解着机关锁,曾经原本轻轻松松解开的机关锁,现在反反复复地解不开。
气死了!
可她没有理由发作出来,夺旗台被动手脚的事,连张小月和许柔贞都不知晓,甚至连早月也不知道。
宋阳不可能知道的。
另一边,宋阳刚准备动身去校场,便见元嘉携风带雨地走了过来,他欲要起来的身体顿了一下,又慢慢地坐回去。
“宋城主。”
一声宋城主,引得周围在座的官员们纷纷侧目,宋阳缓缓抬眼,注视着眼前这个少女。
她叉腰看他,像一只绒毛已经乍起来的鸡仔,神情中还透着几分稚气,那一刻,宋阳竟心神恍惚了一下。
“宋城主,你怎得这般爱管闲事?”
隔着一张桌案,宋阳不说话,他的眼睛好像在她的脸上就此定格住了一般。
“公主。”宋阳恭敬一笑,“臣不过是,尽了身为一个臣子的本份,为陛下排忧。”
“你……你巴不得本公主嫁到羌国,对不对?”
宋阳接着道:“公主此话,好生令臣觉得奇怪,此次比武,难道不是嫁到羌国吗?”
元嘉动了动唇,止住了要脱口骂人的冲动,鼓囊着脸,像远圆圆的包子。
“无论三位王子谁胜,公主都是要嫁到羌国的。”
说着,宋阳站立而起,高大的身形使得他微微垂眼,才能看到这个满目愤然的小公主。
他眼中闪过锐光:“还是说,公主另有打算,始终就没有,嫁到羌国的意愿?”
像是被揭开了遮羞布一般,此刻的元嘉仿佛更加愤怒了,当即抄起桌案上的杯盏朝宋阳泼去。
周围的官员见状,不由得窃窃私语,尽管声音很小,但他们的话就像一只只轻盈的蚊子,闯入元嘉的耳膜。
“小公主又任性了。”“何来的又?她不是一向如此?天生的反骨,连陛下都拿她没办法。”“真希望比武招亲快点结束,咱们也好落个清净。”
水珠顺着他的鼻尖滴落下来。
宋阳没怒,反而笑得更深了,只是他笑时嘴角像是要裂开了一眼,有些不自然:“公主,泼够了吗?泼够了,臣就要离开来了。”
看着离开的宋阳,元嘉眼睛红了,又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装作坚强。
其实,元嘉没怪宋阳,毕竟此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一切不过出于巧合。
她只是太生气了,想好的计策就这样毁了,现如今,自己有可能真的要嫁到羌国去。
她不能离开皇都,真的不能嫁到羌国。
现在……该怎么办?
好像,真的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