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伏归来到明昌殿,段英已经等候在那儿了,然却是跪着的,段伏归眼神未变,大步走到主座坐下,拿了杯冷茶一口灌下,压下身体残留的火气,沉声问,“什么事。”
段英叩首道:“属下无能,让段治跑了,请主上责罚。”
段治是段伏义的大儿子,此前段伏归命段英去捉拿段伏义的一众亲信,段伏义的府邸自然首当其冲,段英也派了重兵,然而即便这样,还是让对方跑了。
斩草除根,不能一举灭掉段伏义的子嗣,将来必有麻烦。
段伏归的脸色冷了下来,却没有大发雷霆,只问:“具体怎么回事?”
他知道自己的亲信有多大能力,段英不是废物。
段英这才抬起头来,“当晚属下带着五百玄鹰卫直扑大皇子府,却在府外遭遇叛军抵抗,僵持了一个时辰才成功突入府中抓人,清点时却发现段治没有落网,又连忙追着线索追捕,然而暗地里却仿佛有人在帮他,故意制造假线索迷惑我们的人,跟丢了两回,等我们再次在代郡追上段治,结果却冒出一队秦军,属下带的人不敌,最终让段治被秦人救走了。”
“秦军?”段伏归低低念了句,然后抬起头,望向殿外已经漆黑的天空,冷哼,“光是秦国怎么可能把手伸这么长,还能提前知道段伏义的计划,必定是燕国有人透露消息给他们。”
段伏归一直都知道自己几个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他虽趁着段伏义宫变,将计就计解决了最有竞争力的对手,但余下的可不见得会一直安分下去,段伏成、段伏建、段伏宏……他们恐怕无不盼着他突遭横祸身首异处。
“段治那头不用管了,先把燕京整顿好。”段伏归已经平静下来。
段治逃到秦国,不动兵是抓不回来了,如今燕国内部权力更替,暂时不宜对外用兵。段伏归知道秦国为什么要淌这趟浑水,无非是想利用段治的身份来对付他而已,段伏归征战十年,岂会怕一个九岁的小毛孩儿,相反,暗中协助段治逃跑的人才更值得他警惕,不过早晚有一天他会把这人揪出来。
燕京城内动荡不安,诸事繁杂,段伏归才交代完段英,戴龙便在殿外探头。
“什么事?”
戴龙赶紧过来,见了段伏归,竟直接行了叩拜礼,道:“先皇的龙穴已经完工,各项陪葬礼器也准备妥当了,宫中一百零八位法师也已经开坛做法,臣等想着已经到了六月,天气炎热,恐生腐坏,为先皇的御体着想,不如择日早些安葬吧。”
那日戴龙捡回一条性命,打定主意要在段伏归面前好好表现。
他们燕国是鲜卑族建立的国度,还没形成汉人那一整套礼仪体系,关于丧事的进度可快可慢,段伏归至今还没主动表露出自己要登基的意思,戴龙便猜是燕皇的丧事还没结束,他为了面子和名声才忍着,于是主动加快丧事,就想在段伏归面前卖个好。
段伏归闻言,眼神在他身上顿了几息,沉压压的,看得戴龙都心惊肉跳起来,心中暗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对吗?又想起那日段伏归杀人如麻的场景,不由担忧起自己的小命,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来。
段伏归见他两股战战险些要撑不住了,这才收回视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戴龙连忙道“是”,得了段伏归的准许,逃也似地离开了,一边琢磨什么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先前段伏归去了后宫,下面不敢打扰,此时一出来,事情就一件件滚了过来,等他将人都打发走,已是后半夜了。
明日还得上朝议事,也没多少时间了,段伏归就在明昌殿后殿和衣睡了一个时辰,待天色微亮时便醒了过来,洗了把冷水脸便又恢复了精神抖擞的模样。
接着又是一整天的忙碌。
权力交替时国家最是动荡不安,秦国救了段治,段伏归不得不加强并州边境线上的防备,然而派谁去却是个问题。
“我们以为,秦国强盛,现在又对我燕国仇恨不已,最好派个大将去才能震慑敌军。”中书舍人殷石提议说。
他一开口,下面的人便附和起来。
段伏归将呈上来的奏报粗粗浏览一遍,然后丢到一边,“那你们以为派谁去最合适?”
“这……”
这就有些难办了,用人终究还是要看上面的意思,尤其现在宫变刚结束,各方人马还没平衡下来,谁也不知道段伏归想打压谁又想提拔谁。
“说啊。”段伏归扫视一眼。
聪明人便心知这有几分表态的意思了。
沉默片刻,黄门给侍中刘钟道:“右骁骑将军段同素来骁勇,又随殿下征战多年,先主还赞赏过‘智勇双全’,派他前去并州一定能保证我燕国不受秦军滋扰。”
他这话讨好之意实在明显,段同是段伏归手下悍将,称赞段同便是褒扬段伏归,又把才驾崩不久的燕皇称为先主,便是默认段伏归是现任皇帝了。
黄门给侍中是皇帝身边随侍人员,不掌兵也不管政,却是皇帝亲信,风光的时候是真风光,连执掌大权的尚书仆射都要给几分脸面,可一旦宫中易了主,那就要看新任主子的心情了。
段伏归听了这话,表情却没怎么变化,只随意看了刘钟一眼,“段同资历尚浅,再推。”
自己的建议没被采纳,刘钟心里惴惴,小心看了眼段伏归,却见他面无表情,忽然想到宫变才结束不久,段伏归正是要把自己人留在身边以免给人可乘之机,自己忙着讨好他竟忘了这茬,一时后悔不已,也不敢再说话。
下面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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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推荐了几人,然而要不是能力不够,要不就是身份问题不能用。
在这种时候,要找一个信得过又有能力的,确实不容易。
后面忽有人提到辽东王段爻,段伏归眼神一顿。
段爻乃是燕皇段遨之弟,当初亦为燕国的建立立下汗马功劳,段遨也甚是信任这位皇弟,派他镇守辽东,甚至想让他为燕国攻打高句丽。
段伏归摸摸下巴,深邃凤眸中闪过几缕沉思,最终道:“任命段爻之子段务行为护军将军,领三万长骁营奔赴并州。”
此言一出,在场人无不震惊。
段爻有三个儿子,他最喜欢的是宠妾生的二儿子段应韶,大儿子段务行的存在感并不高,只听说不得段爻喜爱,如今段伏归却直接任命段务行为护军将军。
有人不赞同,“段务行功绩平平,怎么能将重任委托给他?”
“就是,请殿下再考虑考虑。”
众人议论纷纷,段伏归听得不耐烦,从座上起身,彻底冷下脸来,“秦国人心不稳,去年兵败后各地时有起义,石泗、解窦起兵自立,此前臣服秦国的凉州也想趁机脱离秦国的掌控,赵犍现在自顾不暇,本王料定他不敢大规模用兵,用段务行足矣。”
有人还想再劝,段伏归一记冷光扫过去,“我意已决,不用再说了。”
他五官本就生得凌厉,尤其眉眼间蕴着杀伐果断的刃气,此时便宛如一柄锋利的宝刀出了鞘,众人慑于他的威势,终于不敢再劝。
三年前,高句丽在辽东作乱,段伏归奉命去平叛,与段爻以及他几个儿子有过深入接触,别人都说段务行母族势弱,又不得段爻宠爱,以后辽东王的位置必然落到段应韶身上,但段伏归却察觉到段务行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无能,尤其两人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一起杀了敌,明明段务行表现不俗,他却非要把全部功劳都让给他,那时他便知道段务行在蛰伏,也看出了段务行潜藏的能力。
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而段务行恐怕也早等着机会一飞冲天,段伏归相信自己用他,他短时间内必定会竭心尽力。
此事议定,接下来段伏归又安排了诸多杂事,一直到傍晚,看着洒进来的余晖,他又想起了还在清心殿的纪吟。
从来只有女人主动逢迎他,盼望得到他的宠幸,只是他对此不屑一顾,如今难得对个女人起了兴趣,她竟敢拒绝他。
她难道不知道老燕皇死了,如今燕国已是他的天下,她命运如何全在他一念之间。
想到这儿,段伏归甚是有几分恼怒,怒火燃烧的同时,他又不由自主地想起昨日的柔软触感,白白嫩嫩的,乳酪一样,一碰之下竟让人有点上瘾。
段伏归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心念一动,便又去了清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