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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真凶

作者:可弃木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余巧笑意渐敛,“无论是谁,我说了,不是我。”


    商景辞冷声说,“你这话,便是我信,可旁人又怎会信?”


    “我不管旁人,没做过的事,我绝不会承认。”


    商景辞轻叹一声,沉声问,“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可还有话可辨?”


    余巧冷冷说,“除清白二字,无话可辩!”


    商景辞拍掌呵斥,“好,很好,怪我往日太过纵容你,令你忘了身份,骨气硬得很呐!来人,将余巧捆了,送给方才那姑娘,任她处置!”


    商景辞这话吼得洪亮,可周围的护卫却是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未动。毕竟自打太子立府以来,余巧便是管家,在这府中,哪个人没受过余巧几分好?又有哪个人不赞余巧一句巧呢?


    见状,商景辞更是火上三分,狠狠踹了一脚身侧的护卫,“你们耳朵都聋了吗?”


    余巧被他一番话逼得倒退几步,指心问道,“商景辞!我与你相识近二十年,难道你仍不信我为人,我有何理由要这么做?”


    商景辞不答反问,“那我问你,你配制此毒可是母后授意?”


    余巧动作微顿,旋即冷笑,“是又如何?”


    “你说得对,你我是自幼相识,可我从不敢确定,你究竟是我的人,还是母后安插在我身旁监视我的一双眼睛!譬如这‘落霞火’之毒,她要,你便制了,你又何尝与我商量过?”


    余巧怔怔望向他,“你此刻说这些是何意?”


    商景辞眸光冷冷,盯得她浑身凉透,“我在告诉你,我从未信过你。”


    余巧只觉遍体生寒,四肢百骸都冷得麻木,半晌,她忽而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笑到肚子痛得不行,“借口,都是借口!商景辞,我曾以为你与你父皇不同,可如今看来,你父子皆是一样狼心狗肺,最擅长的便是用冠冕堂皇的借口来粉饰自身的狠心绝情!”


    商景辞并未辩驳,只是移开眼眸不再看她,“除你之外,你院中还有一人,你若交出她来,我可保你不死。”


    “你做梦!”余巧嘶声大吼,“交出她保我不死?商景辞!你的良心都喂了狗吗?昔日我见你待曲意温柔体贴,竟傻傻信了你有哪怕一分真心,如今曲意身中剧毒,命悬一线,你不守着她,亦不去寻真凶为她报仇,却为何要来折磨我和荼白?”


    商景辞厉声回吼,“凶手我自会去寻,可眼下更重要的,是给疏缈阁一个交代!荼白早便该死了,此时牺牲她是最好的结果。”


    余巧大笑着落泪,“你习了二十年的帝王道,便只习得了这些吗?”


    商景辞自嘲道,“帝王无情,并非不会生情,而是难以容情。若要得到那个位置,守住那个位置,无人可再撼动,谁又不是千般算计?你可知,午间曲意曾给我一副卷轴,上面所书桩桩件件,皆是能震荡朝廷的大事,如今珍王虽除,商景慕却更加难以对付,是以此时,我绝不能失去疏缈阁的助力。事已至此,就当是我无能,无法为你脱罪,再则荼白并不无辜,原是我心软才养了她这些年,可就算是养条狗,她也该知报恩了,我不觉牺牲她有何不妥。”


    余巧深吸口气,“好,很好,我最后再说一次,不是我,也绝不是荼白,可你若是定要择一人顶罪,那便绑了我去吧。我自小得皇后娘娘培养,早晚是要为你的帝王路做垫脚石的,早一日亦或是晚一日去死,于我而言无甚区别,可荼白不同,是我将本可以远离皇族的她带了回来,我不像你,不愿牺牲旁人,来为自己谋求好处。”


    二人在冷风中对峙良久,却是商景辞先妥协,“好,便听你的。”


    商景辞再次下令,“将她绑起来!”


    见护卫们仍在原地犹犹豫豫,商景辞怒喝,“你们都忘了主子是谁了吗?再不上前,便与之同罪!”


    见他真的怒了,谁还敢不动,众人列着架势朝余巧而去。余巧却举起双手,轻飘飘说,“不必麻烦,我不动,你们拿绳子来捆便是。”


    商景辞朝她走近,幽幽问,“你不后悔?”


    余巧直视着他,“何谓后悔?我这一生,不甘之事甚多,可说到底,又皆非我所能选。”


    夜是天将破晓前最深的黑,除却天上惨淡素白的月亮,唯有余巧一双眼眸最是明亮摄人。


    商景辞定定瞧着她,见她语气神态皆是十分坚决,便俯下身,凑近她耳边说,“你既知事事非你能选,想来也不差这一件了。”


    话音未落,一记手刀重击在余巧后颈,余巧大瞪着眼睛看向他,不过一瞬之后,便向后栽倒,昏了过去。


    商景辞将她递给边上的护卫,“将她捆起来,锁到房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将她放出来。”


    “是!”


    商景辞转身又去了荼白房中,将仍在做着美梦的荼白抓了起来。


    偌大的太子府正厅,颇有些空荡,上座左右分别是商景辞和曲情,大厅正中的地上坐着“呵呵”傻笑的荼白。


    虽凌素早在信中描述过荼白面容之不堪,可当这等歪瓜裂枣的形容在眼前活灵活现时,亦令曲情感慨见识短浅。


    许是饿了,荼白憨憨地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却不防震到伤处,发出刺耳难听的痛吼声。


    “这便是殿下寻到的凶手?”


    面纱之下,曲情神情淡漠,与昨夜的暴怒不同,此刻她的声调犹如无波古井,不掺杂半分喜怒。


    可越是这样,越令人生畏。


    商景辞断然道,“正是此人。”


    曲情幽幽道,“一个傻子?”


    “非也,装傻罢了。”


    “哦?”


    商景辞扬声说,“将证人带进来。”


    话音方落,便有一粉衣侍女走了进来,跪在二人身前,恭恭敬敬行礼,“参见殿下,参见大人。”


    商景辞道,“将你昨日所见说予这位姑娘听。”


    “是。”侍女直起身子,脆声道,“昨日午后我本要去寻巧姐姐,同她说殿下过寿一事,却恰巧见着曲意姑娘从一旁的饭厅出来,我与她虽同路,可她当时瞧着好似十分气愤,我就没敢上前打招呼,只是在远处跟着。


    我见曲意姑娘进了乱红飞絮,又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跟进去,索性就在院外等了一会儿,却听见里面传出争吵声,我原以为是曲意姑娘同巧姐姐吵了起来,心中害怕,想着换个时辰再来,可刚走开没几步,竟又见到巧姐姐自远处走过来。


    我心中疑惑,就将院内争吵的事告诉了巧姐姐,她听后急忙跑回了院子,紧接着,我便听到巧姐姐惊慌唤人的声音,待我跑进去,曲意姑娘已昏迷不醒了。


    当时院中,除了曲意姑娘和巧姐姐,唯有荼白坐在摇椅上装睡。就我所见,巧姐姐绝无时间对曲意姑娘下毒,而荼白与她相待更久,甚有争吵,犹为可疑。”


    说罢,侍女便低垂下头,静静等着问话。


    商景辞看向曲情,“依她所说,余巧并无下毒的时机,反倒是荼白,她与余巧住在一处,易于窃毒,又有人证指认她与曲意二人独处时曾起冲突,故而...”


    “这小丫头说,见着曲意自饭厅出来时十分气愤,我记着曲意是与殿下一同进膳的吧?”


    商景辞万万没想到侍女说了这么多,曲情偏巧挑了这一句来堵他。但在曲情面前,他可不敢再耍心机,只好垂首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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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意认错,“是本殿惹了她不快,待她醒来,本殿自去讨罚。”


    商景辞端着胳膊不敢放下来,唯恐曲情会就此事发难,可她却置若罔闻,未发一言。


    半晌,商景辞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接着方才的话说,“故而...”


    “殿下方才说傻子装傻,可是有了证据?”


    商景辞堪堪将口中说了一半的话噎了回去,又不禁皱眉,此女的问话怎地各个这般犀利,傻子装傻,他哪来的证据,因而心虚道,“只有心证罢了。”


    厅内再度陷入了沉寂。


    另一边,余巧侧躺在床上,手脚皆被紧紧绑缚着,门窗紧锁。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一束束微光透过窗纱打在她的脸上,她徐徐睁开眼,本欲起身,却无奈手脚不得用,后颈亦疼得厉害。


    余巧瞬间清醒过来,商景辞费心将她锁在这里,必定是抓了荼白去顶罪。


    她抬眼见不远处的架子上置着素白瓷瓶,毫不思索地朝着床榻边缘滚去,任由自己跌落于地,钝痛过后,片刻不停地继续朝着架子滚了过去。


    及至近处,余巧拼着全身力气,用力撞了上去,架子即刻翻倒,白瓷瓶碎裂一地,炸溅起的细碎瓷片划破刺入余巧耳廓、脸颊,带出道道血痕,衣服亦破开了无数小口子。


    她却浑不知疼,神色不改地抓起一块手边的碎瓷片,来回磨切缚住双手的绳索。


    良久沉默之后,曲情淡淡开口,“那殿下是认定此人是真凶了?”


    她如此问,倒令商景辞有些不知如何作答,此前那心证,也不知她信了没有?几番对话,曲情皆是重拿轻放,着实令人不知她心中盘算着什么。


    可话已至此,难不成商景辞还能说不是吗?


    “正是此人。”


    “那殿下准备如何处置?”


    “任凭姑娘处置。”


    “好,我也不愿过于为难一个傻子。”曲情松松握着那瓶“落霞火”,举在半空中,“只要她喝了这瓶毒痛上半日,再受我八十一刀来解毒,此事就算完了。”


    曲情的话很是公平,纵然那八十一针变作八十一刀,亦不过是收了十分“微薄”的利息罢了,这对本就没想过要留荼白一命的商景辞而言,实在算不得什么。


    “好,姑娘做主便是。”


    曲情自座上起身,步步逼近荼白,荼白仿若不知,仍是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声声喊着饿。


    曲情用力擒住荼白下颚,她也不知要躲,因觉曲情将她捏得疼了,便摇头晃着身子,那不协调的大肚子和孱弱的四肢,再加上一个被拎长了的脖子,活像一个在野地里打滚的丑鸭子。


    “喝了它。”


    曲情的声音若蛊惑一般,荼白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许多,瞪着那突出的眼球瞧了几眼曲情后,又看向那毒药,许是见着那红艳艳的颜色喜欢了,竟主动张开嘴伸着舌头,要去舔它。


    “不要!”


    余巧用瓷片划开绳索之后,连破烂的衣服都没换,便冲出了门。那房门虽用重锁扣着,奈何余巧一掌将整块门板都拍飞了,锁倒还是好好地,屋子却凭空破了个洞,笑话一般,能锁得住谁呢?


    余巧欲要救下荼白,冲上前不管不顾地同曲情交起了手。


    若论功夫,余巧断不及曲情,可曲情并不欲与她打,抓着荼白的手腕一松,施施然回至座上,那瓶“落霞火”亦被收回袖中。


    余巧顿在原地,定定望向那白纱遮面的女子,尽管昨夜院中夜深无光,不过匆匆一瞥,可女子一双眉眼与曲意一般无二,她看得分明。


    若她猜得不错,这便是曲意曾亲口承认过的孪生姐姐,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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