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还以为妹妹今日不来了呢”沈云芳讪笑着与沈云漪眼神交汇,随即移开,语气吞吐,像是有话难言的样子。
没有立即接话,沈云漪先是接过丫鬟手里的茶水,揭开盖碗轻抿了一口,随后面带疑惑的抬起脸道:“噢?五姐何出此言?”,秦氏每日午睡醒后她都是要来请安的。
“你五姐这个傻孩子还以为你是被外面的流言蜚语所伤,恼了她,不愿意再理她了呢。”秦氏笑着拉过沈云漪与沈云芳的手,将她们俩的手交叠在一起,自己的手又覆上。“你们俩虽一个是我生的,一个是我养的,但芳儿回府那日我与你们父亲当着沈家祖宗牌位就已经说过。不论是不是我生的,你们俩往后都是我的孩子,不论外面说什么,我都是你们的母亲。你们也当如亲姐妹一般才好,莫要因为一些浑人的胡言乱语毁了你们姐妹情分。”
秦氏眼含期待地看看沈云芳,又看看沈云漪。
听着秦氏的话,沈云漪脸上的平淡转为惊讶,继而是满脸的惶恐。“母亲与姐姐多虑了,外面有什么流言蜚语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父亲母亲慈爱,姐姐宽厚,云漪是修了天大的福分才与你们成为一家人。”顿了顿,沈云漪拿起帕子按了按发红的眼角,又道:“我自知对不住姐姐,占了姐姐十三年的福气,让姐姐在外受了十三年的苦。外人愿意说些什么,便说些什么吧,只要姐姐愿意相信妹妹。”
说着,沈云漪站起身,有些无措的垂手站在那里,眼角的泪珠也适时的落下。
“原是我多想了,妹妹莫怪。”见沈云漪落泪,沈云芳赶忙起身,主动上前拉住她的手,献宝似的端起一旁的果子“你快尝尝这个。”
“泽州饧?”沈云漪看着那盘果子,微微有些惊讶。
“可不就是,你五姐听说你喜欢吃这个,一大早便命人去买了,连着逛了好几条街市才找到。就是为了给你赔不是”秦氏也拈起一块,这泽州饧酥脆香甜,她也喜欢的紧。
“该赔不是的是妹妹,姐姐何罪之有?你再这样便是折煞妹妹了。”沈云漪反握住沈云芳的手,两人亲亲热热的坐在炕上,像是普通姐妹一般话起家常。
“好了,那些莫须有的事情咱就不提了”秦氏见两人嫌隙尽除,又宛若亲姐妹的模样,满意的点了点头,复又想起什么,脸色有些复杂的开口道:“靖远国公府下帖子要请你与你五姐过几日去赴宴,你五姐姐初到京城,有些事情上还要你多帮衬她,此次宴会你们俩一起去,母亲也能放心。”沈云芳从小长在乡下,没有念过书,只是识得几个字,京城贵女们的规矩更是一窍不通。秦氏担心她会在宴会上出丑,京城闺秀们的规矩都是从小培养的,就算现在找礼仪嬷嬷,也来不及了。
听到秦氏嘱咐沈云漪让她多提点自己,沈云芳有些卑怯地垂下头,脸也覆上一层暗影“母亲,我会跟六妹妹好好学的。”
撷芳斋
沈云芳拿起做了一半的抹额,仔细对比之前用的绣线颜色。
旁边的素蝶帮忙分线,脸上还带着几分愤愤不平之色。
“你这是作甚,谁又惹你了?”瞥了眼,沈云芳淡淡的道。
素蝶是跟着沈云芳一同回府的,沈云芳于她有救命之恩。素蝶也是个知恩图报的,认沈云芳为主,不离不弃。
沈云芳回到沈府时身无长物,只有一身半旧不新的衣裳和不离不弃的素蝶。秦氏见这丫头忠心,人又机灵能干,便由着沈云芳留在了身边,赐名素蝶,与素萤同为撷芳斋的大丫鬟。除了大丫鬟两名,这院里还有小丫鬟四名,粗使婆子一名,跟沈云漪院里一样。
“姑娘,靖远国公夫人命人送来的帖子上明明没写同邀六姑娘,您又何苦求夫人让六姑娘一块跟着?”本来六姑娘无论是容貌还是学识上都要胜她们姑娘一筹,若是只沈云芳独自一人还好,若是两人同时出现,众人势必会拿两人作比较,她怕到时候她们姑娘吃亏。
靖远国公身份显贵,老国公爷军功赫赫,府上的宴会自是难得,此次邀请沈云芳应该也是想要见识一下这位身世离奇的沈家真嫡女的庐山真面目。谁料沈云芳竟然亲自求到秦氏跟前,想邀沈云漪一同前去。
在沈云芳回来之前,沈云漪因其容貌出众,文采斐然,在京城诸多贵女中颇有名气,是众多世家大族太太们满意的议亲对象。可自从出了真假嫡女一事,本来预备与其议亲的人家都默契的闭声不言。
如今沈云漪的身份颇为尴尬。
“我从小在乡野之地长大,虽然有幸识得几个大字,但是与那些京中的闺阁小姐们是比不上的。无论是规矩礼仪,还是学识谈吐,若是没有六妹妹在一旁帮衬提点,怕是明日的宴会过后,京中又会盛传沈家嫡女粗鄙不识规矩。”选好丝线,沈云芳低着头,认真的做着手中的抹额,不再言语。
“可是……”
“行了,你有这功夫不如与素萤一起去帮我选选那日赴宴穿的衣裳。”
无奈的看了眼自家小姐,素蝶去门外叫着素萤,一块去挑选要穿戴的衣裳首饰。
静雅轩
沈云漪看着桌上那盘泽州饧,陷入了沉思。
“姑娘,您说五姑娘还记得那日之事吗?”青黛口中的事自然是那日乱葬岗灭口未遂之事。可是这几日观察下来,沈云芳表现的好像没有此事一般。
没有直接回答青黛的问题,沈云漪捏起一块饧放入口中。
“查清楚是谁送她入京了吗?”
“姑娘别吃!”青黛着急想要阻止,却见沈云芳摆了摆手,“直接下毒,她还蠢不至此”。
“没有”青黛摇了摇头,自那日从乱葬岗回来,五日后,沈云芳便被人直接送到了沈府门前。
从她被救,到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沈府门前,若说这一切没有幕后之人在操控,沈云漪绝对不信。
可是记得上一世,沈云芳是在乱葬岗被人搭救,而后孤身来的京城。到沈府的那一日,沈云漪只记得她瘦的皮包骨,面色蜡黄。
虽然她的到来会终结掉沈云漪原本的锦绣前程,但是看到这个可怜女孩的一刻,她心底里的柔软还是被触动。
再者虽然沈云芳认祖归宗,沈柏舟与秦氏对待沈云漪与从前并没有半分不同,沈云芳也对她这个妹妹亲厚。
只是不知为何,最后会变了模样。
不过不知是否因为乱葬岗之事的缘故,她有种感觉,沈云芳已经想要提前解决掉她。
今日在秦氏跟前,那真真假假的谣言,若是她不加辩驳,或者说错一句话,必会让秦氏与她生出嫌隙。从小受尽苦难好不容易相认的亲女儿,与从小享尽疼爱蜜罐里长大的养女。
从一开始,她就是偷走她人人生,被人厌恶的窃贼,沈云芳是惹人怜爱的受害者。
如果沈云漪没有记错,前世她便是在靖远国公府上,被沈云芳算计,背负上了蛇蝎女的名声,以前与她交好的世家小姐也都从此与她疏远,她以前辛苦经营的好名声,也渐渐转移到了沈云芳身上。
好像沈云芳回来后,所有人都开始围着她转,所有事情,只要是发生在沈云芳身上的,最后的结果也往往都是对她有利。
命运的齿轮又转到了同一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次,是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姑娘,五爷回来了。”
小丫鬟在门外通报的功夫,沈书珩已经进了屋。
“满头的大汗,苏叶,快拿汗巾来,青黛,你去旁边鹿顶房子把绛珠做好的梅花汤饼端一碗过来。”
“五……六姐,不用忙活,我歇一会就去给母亲问安。”摆了摆手,沈书珩接过苏叶递过来的汗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又看到青黛端上来的状如梅花的汤饼,新奇的凑上前去。
院子里的白梅开了,绛珠采了白梅花瓣和面,将面饼制成梅花花瓣的模样,煮熟后再放入熬煮好的鸡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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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汤的醇香中暗含着梅花清冽的香气,沈书珩连着要了两碗才停。
“你倒是说说,这寒冬腊月的天,你怎么跑出的这满头汗”沈云漪无奈道。
沈书珩是苏姨娘所生,苏姨娘没有福气,生产时恰好碰上难产,用尽最后一口气生下沈书珩便走了。
沈书珩自小养在秦氏跟前,又因着沈府孩子少,他与沈云漪从小一起长大,感情也如同胞姐弟一般亲厚。
平日里下了学,也是先来静雅轩讨口吃的,将当日的新奇见闻与沈云漪说说。
“六姐,你知道舒郡王世子吗?”沈书珩一脸神秘的凑到沈云漪跟前。“就是前些日子被圣上下旨赦免的裴永昭。”
他这副表情,沈云漪再了解不过。
宠溺的将桌上的果子都推到他跟前“说吧,这些都是你爱吃的。”
“话说回来,也不能再叫他舒郡王世子。”毕竟舒郡王府被抄,舒郡王也没了,他们家的爵位都没了。如今的裴永昭只是个普通宗室。
“这些你又是从哪里听说的?”
拿起一块桂花糕,放到沈书珩手上,沈云漪笑着问道。
“我自是知道的,只不是不知裴永昭竟然不是传说中的草包”
“哦?”本来没有几分兴趣听的沈云漪坐正了身子,有些好奇的看向沈书珩。“你今日见到他了?”
“嗯,他今日入的宗学,学官将他分到了我们学舍。”
“你们不是小学学舍吗?他年纪比你大上不少,不应该去大学?”看沈书珩手上的桂花糕没了,她又递过去一块酥琼叶。
虽然规定女子不能入宗学,但秦氏也是帮她请了女先生,沈云漪自小也是学过四书五经的。学问造诣上不比那些上过学的学子们差。
所以沈书珩喜欢跟他六姐姐说话,说什么她都能听得懂。
“嗐,或许学官也听说过他草包的名头,怕直接让他去大学,会丢人吧”,吃完手中的酥琼叶,沈云珩不客气的又拿起一块,上面涂着蜜糖,又用芝麻油炸过,酥甜焦香,他就知道六姐的院子里好吃的多。
“晌午算筹课上,裴承霄本想害他出丑,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解出了许先生出的难题。”许先生严苛,难得冲他们露出笑脸。
不仅是算筹课上让裴永昭露了脸,下午的骑射课上,裴永昭也展现出熟练的骑射功底,让想要看他笑话的人彻底闭上了嘴。
裴永昭前世曾经在外蒙执行过一年的任务,骑射也是在那时学的。
当时给他培训骑术的老师可是囊括过国内外各项大奖的专业选手。至于射箭,也是老师顺带手交了一下。
说来也是奇怪,若是让裴永昭背些文化常识,他就算念上十遍也记不住三句。但是在这各种冷热兵器的使用与搏斗技巧的学习上,他却表现出惊人的天赋。
“学官说了,今年与往年不同,开春之后还有一次考核,跟每年例行的秋考一样,考核合格者可以入大学学习,想必裴永昭过了年便可以入大学了。”说到这里,沈书珩明显有些失落。
他随了父亲沈柏舟,在文化礼仪学习上天赋极佳,但却不善武艺,至今还不敢上马。因着这事,没少被同窗笑话。
“考核又不单是只考骑射,你的算筹跟四书五经每次都是甲等,父亲不是说了吗,待天气暖和些,再单独给你请各骑射师傅。”
又与沈云漪聊了几句,沈云珩便去秦氏院子请安了,静雅轩又安静下来。
“姑娘,刚才夫人命制衣匠来府里,说是要给你和五姑娘再做几身出门的衣裳……”绛珠欲言又止。
“东府老太太刚才命人来接姑娘过去用晚饭,还让五姑娘一块过去”。
紧邻沈府旁边的府邸是沈柏舟伯父的。绛珠口中的东府老太太,便是沈柏舟的伯娘,也是沈云漪与沈云芳的伯祖母。
“伯祖母想必是想见见五姐姐,无妨,你去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