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白远川钻进了一条小巷。
上一刻,死亡的感觉还没消散——冰冷的刀刺进胸口,全身的力气和意识随着血液流出,她痛到感觉不到疼痛,眼前渐渐黑沉,她想张口问一句“为什么”,却发不出声来,只依稀听见冷九在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下一刻,白远川便身处长街之上,双袖完好,左袖中拢着一支笛子。
白远川来不及细想,她生恐再出现一个人大喊“寒魄笛!你就是寒魄笛!”,她拔腿就钻进了一处小巷中。
白远川扶着墙壁跌坐在地,仍旧心有余悸。她摸了摸自己完好无损的胸口,狠狠呼吸了一口人间空气。
她还活着……或者说,她又活了。
重生之事离奇诡异,但对白远川来说,总归是件好事。
白远川顾不得平复激荡的心情,焦躁地等了片刻,大略过了前世那人出现的时间,白远川便从小道穿行,一路奔至城中最大的当铺镜月当铺。
当铺门童依旧鄙夷地叫她不要挡道,白远川昂首挺胸说:“我要当东西!”
“你能有什么东西?”门童狐疑地问。
白远川学着甘问云的样子沉下脸来:“放肆!我是客官,你就该请我进去!”
门童不想同她纠缠,摆了摆手放她进去了:“去去去。”
白远川走进了当铺之中,只见两层高的屋子中间是八角形的镂空空间,周围环绕着走廊,客人三三两两聚集,每人都轻声细语,但人多了便也都凝聚成恼人的“嗡嗡”声。
白远川一眼就看见正前方两层楼高的格子柜,格子柜前的桌子后坐着几个人,白远川便对其中一人说道:“我要当东西。”
“什么东西?”那人问。
白远川便将袖中的寒魄笛露出半截来,那人仔细打量一番,做了个手势:“贵客这边请。”
那人领着白远川来到一处雅间,二人坐定后,那人说:“我叫梅香,敢问贵客这个笛子,是从何处所得?”
不等白远川说话,梅香便笑道:“贵客莫要介怀,我们收物件,总要知晓来历,方才安心。”
“是我捡的。”白远川诚实地说道。
梅香取了笛子细细看了一番:“果真是好玉笛,既然是贵客捡的,想必是死当了?”
“是。”白远川点点头。
梅香说:“贵客稍待,我需去请大师掌眼,方好估价。”
说罢,她便端起盛着玉笛的盘子,起身想要离开。
“慢着,”白远川说,“我怎知你不是一去不回?”
白远川见过的骗子太多了,因此十分警惕。
梅香笑道:“我们镜月当铺乃是百年老店,从不欺客,口碑在外,贵客放心便是。”
白远川也起身按住玉笛,坚持说:“不行,你请大师到我面前鉴定。”
“大师么,总是有些架子的,恐怕惹恼了她。”梅香为难道,“她也不见外客。”
白远川十分倔强地望着梅香。
梅香叹了口气,把盘子放下了:“我去问问大师吧。”
没一会儿,有两人抬着一架屏风进入房间之内,又有一人搬来一张椅子。后面有四人打着巨大的扇子,遮住了当中的人影。
白远川腹诽:这大师好大的架子,我还以为是皇帝嘞。
梅香最后进来,将门带上了,托起盛着玉笛的盘子,便要送给屏风后的大师掌眼。
白远川又不依了:“若是你们在屏风后换了个假的,说不值钱,怎么办?”
那可是上百两的笛子!白远川不得不慎之又慎。
梅香无奈道:“那你想如何?”
“你就站在屏风边上,让我也能看到笛子。”白远川说。
梅香却道:“可是,大师总要上手试一试,我站在屏风边上她是摸不到的……”
“大师说‘无妨’。”屏风后有一人出声传话,“照贵客说的做便是。”
“是。”梅香应下,站到了屏风边上。
白远川看到一只手从屏风后伸了出来,在笛子上一触即收。
屏风后静了几息,便有人出来说:“大师估价五十两。”
“五十两?不止吧,我可是死当!”白远川不满道。
屏风后传话那人又说:“贵客是第一次来,我们愿意同您交个朋友。最高六十两,若是贵客不愿,我们也就只好放弃了。”
白远川看见屏风后露出点寒光来,似乎是那些打扇之人腰间别的匕首鞘上的光芒,她识时务地道:“好吧,那就六十两。”
梅香将托盘送进屏风内,向白远川道:“贵客随我去画押取银钱。”
白远川离开之后,屏风后有人问道:“九娘,不杀她么?”
“她没有武功,多半不是寒魄笛。”如果白远川在此,便会发现这个“大师”正是老熟人冷九。
先前有疑问的那人又问:“九娘,我从未听过江湖上有‘寒魄笛’的名声。你说,那发令牌的人,又为什么叫你杀她?”
冷九抬起那玉笛瞧了瞧,就在笛子内壁,刻着两个小字——“寒魄”。
“总会知晓的。”冷九起身,将笛子放回托盘,“放出消息,今晚的拍卖有寒魄笛。”
“拍卖?”白远川拎着沉甸甸的六十两,看向梅香,“我也能去?”
“自然,您的玉笛今晚也在拍卖品之列,您自然能去。”梅香说。
白远川是想凑这个热闹的,便点点头应下。她又问:“向你打听一下,我要是想找一位江湖人,从哪里能得到消息?”
梅香笑道:“贵客这是问对人了,我们也做江湖消息的生意。”
“当真?”白远川有些怀疑。
梅香便领着白远川向后院走去:“好叫贵客放心,这后院便是江湖消息往来之所。”
白远川看到后院之中的树上,挂着许多根丝线,这些丝线彼此交错,形成了一张细密的大网。每一根丝线上都挂着一个竹筒,竹筒从后院正房中顺着丝线滑到院内,有人取下竹筒里的纸条塞进怀中。
梅香取来纸条、炭条和竹筒:“贵客想要知道什么,只消写在纸上,放入竹筒中,我会送进屋内,屋内的人会估价,贵客交了银钱,等着消息传出便是。”
白远川有些窘迫:“我不会写字。”
梅香却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仍旧如常说道:“那贵客请随我至旁边房中,你说我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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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房中关紧了门,白远川才说道:“我想查有没有人在须弥楼中买白远川的性命。”
虽然那笛子已然出手,但白远川还是担心上一世冷九——姑且认为杀她的人就是冷九——那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是要杀“寒魄笛”,而是要杀“白远川”。
虽则白远川觉得自己一介草民,没人会想杀,但她现下有钱了,有钱人总是很惜命。
梅香微微笑道:“这个消息价值六十两,给您折扣,五十两便好。”
白远川难以置信地瞪着她:“这个报价就是冲我来的吧!”
梅香但笑不语。
白远川肉疼地砍价:“二十两。”
梅香摇摇头:“说句实话,贵客您瞧着不像是江湖人,恐怕是没有回头生意的,五十两已然是最低价了。”
白远川颠了颠刚到手的六十两,没辙:“拿去拿去。”
梅香接过了钱,称了十两还给白远川:“贵客稍待。”
不多时,梅香便拿着一个竹筒进入房内:“这便是贵客要的消息。”
白远川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只有一个她认识的字——“无”。
“‘无’是什么意思?”白远川问梅香。
梅香说:“意思是,没有人在须弥楼里买凶杀白远川。”
白远川咧嘴:“就这个消息要我五十两?”
梅香微笑:“没有人买凶也是一个消息。”
白远川只能自认倒霉,她蹭了镜月当铺一顿饭,在梅香的带领下,来到举行拍卖的楼中。
楼有两层,一层是些散座,二层是雅间。作为寒魄笛的“主人”,白远川被请入二楼雅间之中。
雅间前都罩着轻纱,看不清内里贵客的样貌,只有在拍品被放入灯笼高高挑起伸入雅间供贵客近距离观看时,那些轻纱才微微撩开。
白远川来这里,不是买东西的,她也没钱拍。
她在寻找机会。手里只剩下十两,白远川不打算坐吃山空。她知道自己可能这辈子就这么一次机会来到镜月当铺,她想要“狐假虎威”,去接近那些贵人。
白远川撩起一点轻纱,暗暗观察别的雅间都坐着什么人。
她对面雅间那人好似用黑色的幕篱将全身都罩住了,白远川的眼力不行,什么都没看清。至于对面旁边几个雅间,因为角度问题,白远川也什么都没看到。
白远川只好老老实实坐回椅子,终于等到了最后一件拍品,也就是寒魄笛。
拍卖师声情并茂地介绍拍品:“这件玉笛名为寒魄笛,乃是用上乘硬玉所制,做工精巧,既适合演奏,也适合当做武器。诸位请看,这玉有分金断石之力——”
只听一声“砰”,似乎是拍卖师用玉笛砸了什么东西。白远川好奇地探头去看,只见下面托盘之上不仅仅放着寒魄笛,还有几块碎石。
“顽石碎裂而玉笛安然无恙,诸位,我并没有使内力,这全是笛子之功。”拍卖师说道。
白远川惊讶极了,她没想到这笛子竟然如此坚硬。
“现在开始竞价。底价一百两——”
可恶!白远川捶胸顿足,早知道就坚持加价了!
“请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