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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都是鸭货惹的祸

作者:竹笋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凤二是个靠得住的年轻人,知道粮食可能会短缺之后自己买了粮,又马上让连襟把在别县的粮食调回来,填补永安县的空缺,这样当粮价节节高升时不至于引起本地太大的波动。


    至于外县的百姓如何,显然就不在凤二的考虑范围内了,他也不是活菩萨,他只需要对宋家人负责,以及保证在自己做族长时宋氏能有一个和谐安稳的居住环境而已。


    这样大费周章,急匆匆拉回来的粮食转眼就一家一家发了下去。


    买粮时族里怕粮价攀升,都是藏着掖着,买回来后就大大方方的了。


    当日晌午,春晚巷子便家家户户都在发新米,每家都有四石大米,两石糙米,一石黄米,一石小麦,还每户都退了近四两没花完的银子。


    本来凤二多收钱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巷子里也都清楚,但谁也没想到钱还能回来,真个如同发了笔横财一般。


    宋家人心头大石落下,恰逢经济和尚又送来了野菜,宋莺便缠着娘想用新粮烙猪油渣野菜饼吃,试试味儿。


    唐氏自从邢娘子处回来,便老想着那花骨朵般的妇人在宅子里做万事周到的活菩萨十分可怜,私下同丈夫说了几次,宁愿闺女没心没肺的过一辈子,这会儿便笑着点头,道:“新米还没磨,明早让王婆子捡几斤去磨成面粉回来再做。”


    没想到一向舍不得吃穿的李老娘却放了筷子,摸着嘴角乍起的一串燎泡,道:“这点小事儿,还劳累小王作甚,老娘去就成啦。”


    宋莺等人表现得还算淡定,宋琴却真吃了一惊,到了晚上熄灯时都还回不过神,道:“莺姐儿,你说我娘是不是让鬼上身了。”


    她娘那人,宋琴是知道的,格外在意自己老太太的面子,家里有个什么活,能指使别人的那是万万不肯自己干的,怎么会突然发疯叫王婆子“小王”?


    宋莺笑:“姑,祖母是花多了钱睡不着,想着去菜市场瞧粮价涨不涨,要是不涨估计嘴角还得生个大燎泡。”


    闻言,宋琴对老娘这守财奴简直没话说了,睡过去前还嘀咕一声:“改日真要大花一顿,把老娘吝啬鬼这毛病改改不可!”


    至于她要如何花,宋莺没敢细问,只道:“姑,以后你发了财念不念着我都行,可要是闯了祸,那千万不要说出我的名字啊。”


    到了次日早上,李老娘一通洗洗涮涮,还梳了个十分贵老太太的发髻,戴了两根银簪子才背着手溜溜达达的出门,走前嫌弃身后跟着的人太少,还特意想多捎点人。


    宋琴和纸鸢知道她德行,都不想跟她去,最后只有一个没跟李老娘出过门的宋莺乐颠颠的去了。


    路上李老娘提着两斤面在粮店东看西看,看粮价真个儿在一文两文的慢慢涨,心里总算好受了许多,觉得银子不算白花了。


    宋莺则每到一处有熟人的地方就按照李老娘嘱咐,屁股翘起来,谄媚道:“祖母,面给我拎着就成,你在家劳累了,出门要多歇歇。”


    那些婆子见了,都夸宋莺孝顺,说李老娘持家有方,难怪一门两秀才。


    李老娘被夸得满面红光,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缝儿。


    宋莺觉得,祖母都恨不得让她喊“喳”了,难怪家里人死活不跟她出来。


    因为昨日宋家收粮的动静大,有认识李老娘的妇人还凑过来问:“老安人,春晚巷子买那么多粮干什么?”


    李老娘虽高兴自家粮没白买,但也忧心城里亲朋好友吃不上饭,倾巢之下安有完卵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便耐心道:“本来今年春天就冷,柞蚕都没了,庄稼能不能收还未可知,总得存点儿吧。”


    不料这话恰好落在了卖糟鸭掌的芽嫂子耳朵里。


    这芽嫂子和五老爷家同住在浣纱巷子里,家中很有些拮据,每月靠她的小食生意过活儿日子依然过得紧巴巴的,所以这芽嫂子还兼了另一项神婆生意,每日替三姑六婆拜佛讲经打小人。


    乌老娘年岁大了,家里日子越发不成,也时常叫了芽嫂子进门说话,两人咒了宋莺家不知多少回。


    李老娘不知这背后的事,但芽嫂子背地里干的勾当也听旁的媳妇说过,她是分外看不上这等搬弄口舌之人的。


    芽嫂子见这将祖孙在街上溜达,想起宋氏买了那么多粮食,便也提着自家的糟鸭掌、卤鸭肠、鸭肝,煮花生过来推销,道:“大娘家日子过得越发好了,姐儿可要捡两样鸭货尝尝。”


    李老娘还没说话呢,一边卖猪肉的屠户冷笑:“芽嫂子,你那糟鸭掌上次卖给我浑家,害她拉了几日肚子都不见好,你还不肯认。亏得我浑家年轻力壮扛了过来,你卖给大娘小孩儿,出了事你担得起么?”


    李老娘本来就没打算买,听屠户这么说,更把宋莺拉得远了。


    那芽嫂子见屠户说自己的菜不干净,跑了一单肥客,立马就跳起来要撕他的嘴。


    这也是市井泼妇的彪悍之处了,打起人来连抓带挠,百多斤的汉子都遭不住,挠得屠户一脸的印子,不过她也没讨着好,一篮子鸭货都让踢翻在地上。


    许多还滚到了泔水勾里,李老娘带着宋莺在一边看戏,还抽空看了一眼鸭掌,上边鸭指甲都没有剪,黑乎乎的一团不知道是泥巴还是酱料,可见屠户所言非虚。


    芽嫂子和屠户扭打了一阵,也不做生意了,蹲下来捡了鸭货,呸了口道:“我非让你们知道老娘信什么不可!”


    她不敢对屠户家如何,这是杀惯了猪的,人也凶悍,就只好记恨路过的宋家祖孙两人。要不是她们非要走这条路,她也不能遇见她们,丢这么大一个丑。


    芽嫂子回家让女儿用凉水将捡回来的鸭货涮了涮,让女儿捡两样自己吃,她女儿不肯,嫌腌臜。芽嫂子自己也嫌,便捡了鸭货去了五老爷家给乌老娘吃。


    乌老娘吃得津津有味,看芽嫂子不吃还想给她喂,芽嫂子避开了去,道:“嫂子,我这会子来是跟你通风报信的,你知道吗?你们家买粮上了当了。”


    乌老娘本来对举家花五两银子买米就不得劲,眼睛一瞪,道:“这话怎么说?”


    芽嫂子走街串巷,邢娘子屋子里也不是铁桶一块,她很是得了些风声,笑:“我听人说,这个主意是似乎是莺姐儿家出的,那天有人看见她娘去了趟邢娘子屋里,次日你们就买了粮……再说,宋文这几日也跟着凤二哥上下走动,结交了不少有钱人。我觉得,你们是让他们家做局害了,花钱给别人做了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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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脚石。”


    乌老娘听了,嘴上说着不信,起身将芽嫂子打发了,回头叫来小儿子宋敦问了两句:“那宋文最近当真跟着凤二在外走动?”


    宋敦翘着二郎腿,也吃了两样鸭货,不服道:“可不是么?昨晚我让凤二哥带上我,他不肯,只是笑。我差那宋文什么了?”


    “儿啊,咱们母子是让人做局害了!”


    乌老娘嚎啕一声,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声天,黑着个脸走到了春晚巷子,她也不敢去找宋莺家的茬,宋老爹在族里德高望重,不是她骂两句能撼动的。


    唯一能骂的只有邢娘子,这是个后来的狐狸精,撺掇着凤二不亲近宋敦,亲近宋文,也不知两人私下是不是虫儿钻花蕊,烂了裤|裆。


    乌老娘也不敲门,直接在门上叫骂起来,嘴里嚷着让邢娘子还钱,自家不要粮食,她觉得上次没从宋老爹手里要来腊肉就是因为太给他脸子了。


    未此。乌老娘先从邢娘子是替姐姐嫁过来守孩子的继室骂起。


    “谁不知道你佛口蛇心,撺掇着元哥儿不跟宋家亲近,远远的把孩子送走,自己小儿子倒是送到宋满家,同一族的子弟一同吃一同穿,以后长大了,这个家还不让你们母子昧了去?”


    乌老娘不知道,这其实都是凤二的安排。宋家怎及邢家富贵?元哥儿作为长子嫡孙自然要用最好的,尤其邢家还找了个告老还乡的老翰林来教元哥儿。邢娘子巴不得送小儿子回娘家,可凤二不让。


    说着,她又说起粮食的事,道:“咱们宁州是什么地界,沃土千里,天府之乡,鱼丰米足,什么时候缺过粮?偏你要捣鼓着族里这时候多花半吊子钱从你兄弟手里买高价粮,不知自己昧了多少去!”


    凤二家的门子也不是吃素的,平时对着巷子里姐姐好哥哥好的,如今被人打上门,也是一口一个“老杂毛”,把五老爷早年赌博输得倾家荡产的事说了又说。


    这一通骂战,惹得巷子里的走卒贩夫和买菜回来的丫头婆子、数着粮食的当家主妇纷纷竖起了耳朵,有那离得近的,怕得罪了凤二家并不敢伸头看,还专门花了几个子叫了婆子去听了回来学给自己听。


    邢娘子没有出门,她不想做个泼妇,可也让气得够呛,尤其乌老娘年纪大了,真个滚刀肉一般,打不得骂不得,还是她奶娘叹气,道:“娘子,吃了这个亏,忍忍,晚间姑爷回来他会给你做主的。这会儿咱们越忍,男人就越心疼你。”


    邢娘子抽着气,狠道:“真这样,也绝不能便宜了这老货,你去,把钱还给她,叫人拉了粮食回来,以后就是米烂在仓里我也不分给这等浑人!”


    那边李老娘带着孙女磨了面回来,亲自用前两日唐氏买的猪板油熬了一锅香喷喷的猪油。


    祖孙几人都围着锅团团转,看水油混合物逐渐融合,油面上浮起一块一块的猪油渣。


    宋莺捡了一碗出来,也不切碎,只往上洒了一些白糖,给家里上上下下都分了一小块,一起吃得嘎嘣作响。


    这种粗野的大荤,也没啥吃相可说,谁都说一脸的油光,但宋家人都还挺爱吃的。


    宋琴还不肯洗手,非要让宋莺赶紧做了饼子,她要揩在上边吃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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