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迹部要抢人啦!【修】
“研磨,你说弦柚会去哪呢?”黑尾跟在研磨的身后,嘀嘀咕咕地说道。
孤爪研磨走在前面,他的神情淡淡的,闻言,也只是语气淡漠地回道:“不知道,先去宿舍看下。”
他说得悠悠然,听起来就像是在回答中午吃不吃饭一样,黑尾听不出什麽情绪,他嗯了一声,只默默地跟在身后。
两人就这麽步调一致地走在前往酒店宿舍的小路上。
临近傍晚5点的天空还在被太阳直射,气温没有要降的意思,就连遮阳的云朵也没见着几朵。
从开了空调的体育馆出来,本就有里外的气温差,而这一路上还没有遮阴的地方,研磨和黑尾就这麽顶着大阳光走着,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感受到身上因汗液而黏腻的触感,研磨的脸上终于是出现了淡漠以外的表情。
他皱了皱眉,走路的步伐加快了些。
从排球练习场地的体育馆走到酒店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
但这麽顶着大太阳一走,还是让人难免生出一些倦意。
等到达所住的酒店后,两人也是直奔电梯上楼。
但在刷门卡打开宿舍门看到漆黑一片的房间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没有在宿舍?弦柚这是跑到哪里去了?房间里看样子是走了很久了。”黑尾挠着头,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他唔了一声,思索道:“一个活生生的人能去哪呢?外面这麽热,也没法待啊,弦柚应该不会蠢到在外面瞎溜达近两个小时吧!”
“谁知道呢。”研磨关上门,转头就朝着原路返回。
黑尾看着他果断离开的样子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跟了上去。
“咱们现在去哪儿?”两人又一头进了电梯,黑尾歪头问道。
“还能去哪?”研磨瞥了黑尾一眼,“当然是回体育馆了,他一个经理无故消失,怎麽着也得和猫又教练报备一声。”
“说的也是。”黑尾铁朗点了点头,脑海中开始组织起待会儿同猫又教练的说辞,完全忽视掉了身旁人此刻不清不明的特殊情绪。
另一边,决定好一同去吃饭的青学队员们此刻已经跟着南弦柚出了体育馆。
而刚一出去,南弦柚就定住了。
他连集合点都不知道是哪里,就更不要说他们用餐的地点了。
南弦柚饶是有些尴尬地转过头去,也不怕他们笑话,直接和他们说了一下,自己对这里不太熟悉,需要他们带下路。
菊丸英二闻言也是非常热情地接过了领路人的职位,南弦柚松了口气,笑着邀请人走到前面。
就这样南弦柚的位置从最前头慢慢的落到了中间。
一转头就能看到神情略显严肃的手冢国光。
南弦柚没有得咽了咽口水,手冢部长在他的心中一直都属于一种仰望着的存在。
不知是不是漫画里描绘的关系?他一直觉得手冢国光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成熟稳重。
明明大家都是国中生的年纪,但他的模样和气场就给人一种大人的感觉。
这种磁场之间难以跨越的鸿沟让南弦柚在他面前不由得有些紧张。
尽管他已经是一个24岁的成年人了,但在手冢国光的气场面前,他还是不由得有些怯场。
南弦柚的视线在手冢国光面前多停留了几秒,也就是这短短的几秒,让敏锐的手冢部长察觉到了不对。
“有什麽问题吗?”手冢国光淡淡的说道。
犀利的目光透过反光的眼镜死死的锁定在南弦柚的脸上。
他说话的语气没有什麽起伏,淡淡的,也冷冷的。
南弦柚打了个机灵,连忙将自己的目光收回,他本能的向旁边移了移,却又在慌乱街撞上了身旁的不二学长。
“小心。”不二周助眼疾手快地伸手扶了一下。
南弦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人了,刚想开口为自己的莽撞道歉,就听到一道格外熟悉且格外有辨识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哟,这不是手冢嘛,怎麽这个点就从体育馆里出来了?”
大家夥同步望去,就见着一位灰色头发的中分帅哥仰着头,一脸嚣张样地杵在众人面前,挡住了他们前往餐厅的必经之路。
南弦柚目光在迹部景吾开口说话的那一瞬间就立马闻声追了过去,一抬眸,就与心里想象中的那个形象打了个照面。
——嚯,不愧是贵公子迹部前辈,就简简单单地往他们面前一站,那身上的贵气也是挡都挡不住啊。
南弦柚在心中感慨道。
但不知是不是他再次分神,使得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人身上过久,等他回过神来时,迹部景吾已经越过了其他人走到了他的面前。
“看啥呢小鬼。”迹部大爷啧了一声,不屑道。
他说着,眼睛也没闲着,反复不断地上下打量着。
试图在自己庞大的记忆中找寻到这个人的踪迹。
但很可惜,这是南弦柚和他的第一次见面,迹部大爷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没法从记忆中找到他的影子。
南弦柚能感受到他不断打量着自己的目光,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恶趣味,故意抖机灵地开口道:“前辈你谁啊?不好意思啊,你挡我们路了。”
此话一出,还在不断打量的迹部景吾果不其然地炸毛了。
他愤怒地大喊道:“小鬼,你连迹部大爷都不认识,打什麽网球?”
南弦柚:……
一句话,直接给抖机灵的南弦柚干沉默了。
他不明白,为什麽这些人见他第一眼都觉得他是打网球的?他长得就这麽像一个打网球的人吗?
这麽多年的排球练习的熏陶,终究还是没有让他染上一分一毫吗?
南弦柚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看着人半响也没回话的迹部景吾更气人了,心想,他长这麽大,还没有见到一个这麽对他爱答不理的人!
要不是看着他白白净净的,长得还算入得了他的眼,不然早就一顿暴躁输出了!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话落下没人接,把他这个少爷放在哪里?!
南弦柚根本不知道他沉默的这几秒里,对面的金贵少爷正在经历什麽样的头脑风暴。
等他渐渐回过神来时,就看到眼前的中分帅哥,此刻已经气成了一个河豚,如果生气能具象化的话,那此刻的迹部景吾,身后必定跟着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
南弦柚:?
怎麽突然这麽生气了?他哪里冒犯到眼前这位爷了?
柚子懵逼,柚子茫然,柚子不知所措的看向身旁气场温和的不二周助。
“迹部,你别胡闹了。”手冢国光扶了扶眼镜,开口说道。
南弦柚没有想到会是手冢部长先行一步打破这份尴尬,他本来看向不二周助的求助目光,瞬间便转头,变成了对着手冢国光投向了钦佩的神色。
——不愧是部长,就算不是青学的队员,也照样安全感满满!
南弦柚看得心里暖暖的,而迹部大爷却被怼得心里梗梗的。
迹部景吾呵了一声,完全屏蔽掉手冢国光的话,他将目光再一次停在了南弦柚的身上,决定大人有大量,不和眼前的小鬼计较。
然而南弦柚并不打算放过他。
好不容易能见到漫画中的角色了,如果就这麽轻易的放过他们,那也太无趣了!
能逗的时候,肯定要抓住机会逗到底。
想到这,南弦柚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装作很害怕的模样,声音又小又委屈的说道:“前辈,我无意冒犯,可我是隔壁打排球的,真不认识你。”
话音刚落,意料之中的收获到了迹部景吾一脸裂开来的神色。
那扭曲的表情似乎在说——这怎麽可能!!!
南弦柚看着他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加的明显了。
哈哈哈哈,他也是让迹部大爷吃到哑巴亏了!这波不亏!!
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迹部景吾露出这样子的表情,身上那点子贵族的气质,都在此刻彻底崩盘了。
真好啊,看帅哥破防,真的是能让人的恶趣味得到极大的满足感。
南弦柚彻底满足了,心中的良知让他换回了最后一丝理智。
心想,他不能把人逗得太过,要收着点,到时候可能就哄不回来了。
南弦柚连忙给人台阶下,开口说道:“前辈,我们现在要去食堂了,你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能多一个是一个,他要把所有的体育生都牢牢圈在他的美食圈子里。
此话一出,迹部景吾就顺着台阶走了下去,他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矜持地说道:“行吧,本大爷就去看看你们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麽药?”
就这样一行人的队伍壮大了,大家夥儿一起去到主办方提供的食堂。
一进屋,南弦柚就立马找到了挂着牌子的工作人员,他抱着忐忑的心,走上前去想和人商量一下自己进厨房做吃的一事。
他深知这样不太礼貌,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老师,请问我可以用厨房吗?想给我的朋友做点吃的。”
“哦!当然可以啦!厨房都是随便用的,你要什麽食材吗?和我说一声,我现在就可以给你去买回来!”工作人员见他这麽一说,连忙应道。
南弦柚:哎?怎麽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看着他有些懵逼的神色工作人员好心的和他解释了一番。
南弦柚就这麽木楞地听着,等工作人员说完,他也是终于明白了。
总结下来,就是——
东京的主办方只提供了场地和供给食材的工作人员,并未安排厨师来制作学生们的一日三餐。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可以选择在外面吃,也可以选择自己做饭,要食材什麽的和工作人员说一声就行,他们会有专门买菜的工作人员给各个学校提供相应的食材。
这麽大的一个合宿没有厨师还是令南弦柚很震惊的,但后来想想也是,就是因为合宿的规模很大,人数众多,厨师根本就没有时间准备这麽多食物,加上每个人的饮食习惯不同,又有过敏源啥的,更是会让每一天出菜名单绞尽脑汁。
先不说这麽庞大的工作量,起码要配十多个厨师才来得及了,单纯是饮食习惯不同,就直接杀死了比赛。
难怪当时来合宿,不仅来了教练和助教,后面还过来了一个生活老师。
南弦柚不得不佩服东京主办方解决问题的能力。
直接让各个学校熟悉的生活老师准备一日三餐,不仅没有工作量大的问题,就连饮食习惯和过敏源的问题也都迎刃而解了。
毕竟一个学校的生活老师,不可能不了解自己学校队员,就算真的不了解,也会因为需要照顾的人数少,而轻松去收集信息。
这样一来,主办单位不仅可以省去请厨师的钱,还可以免去有学生吃坏肚子要负责任这种情况,完全可以随意拉扯、随意甩锅,这办法可真是太明智了!
南弦柚啧啧称奇,这样也好,没有固定的厨师,对他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事。
这下是真的没有任何限制了,他可以大显身手了!
要做什麽菜已经在南弦柚脑中形成具体的先后顺序了。
他将自己玩的食材嘱咐下去,负责买菜的工作人员看着递过来的食材清单立马回了个ok收到的手势。
有了专门负责买菜的人,南弦柚便轻车熟路地开始用现有的食物备菜。
等准备食材的工作人员回来的时候,南弦柚已经将现有的食材都准备好了。
“给,越前。”南弦柚将袋子里的葡萄味Ponta拿出来递给他。
越前龙马眼睛一亮,他双手将Ponta接过,很是惊喜道:“你怎麽知道我喜欢喝这个?”
南弦柚莞尔一笑,这怎麽可能不知道呢,这个可是当时看动漫时非常有记忆的饮料了。
——不仅是知道你喜欢喝什麽,就连你喜欢吃什麽我也知道。
南弦柚内心的小人骄傲地挺起胸脯,嘴上却随便找了个借口,回道:“我也喜欢喝,你年纪和我相仿,我猜你应该和我口味一样。”
越前龙马闻言,脸上的惊喜感逐渐转化为志同道合的笑意,像是激起了小王子的兴趣般,声音都轻快了起来:“你猜的没错,果然,喜欢喝Ponta的人都不差!”
青学的队员们加上迹部景吾一起,乖乖的坐在桌前等待着南弦柚的食物。
他们一开始听到南弦柚要亲自做食物的时候都非常的惊喜。
就连迹部景吾也被点燃了兴趣。
而等南弦柚将食物一个个端到他们面前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是人做出来的食物吗?!真的不是上天堂了???
迹部景吾第一次觉得自己对于一道美食产生了这麽浓烈的欲望。
他家里有钱,从小吃穿用住也都不亏待他,对于吃的食物,少爷可是有很大的话语权的。
吃的他什麽没有见过?家里的厨师也是顶好的,但他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被激起味蕾的感觉。
好香啊……
旁边的青学成员已经毫无形象的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
他们没有少爷这麽矜持,在食物端上来后,连一句废话都没多说,嘴巴已经和食物碰上了。
南弦柚看着几人和夜久前辈他们吃他食物时如出一辙的模样,心中更加觉得自己做的出来的食物指不定有什麽魔力了。
十分钟的大扫荡过后,桌上的食物已经被他们收拾的差不多了,迹部景吾彻底被南弦柚的美食征服,看着他的目光都不由得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
“小鬼,你哪个学校的?”
这问题来得太过突然,南弦柚明显愣了一下,他笑着歪了歪头道:“迹部前辈,为什麽问我这个?”
迹部景吾莫名哽住,他傲娇地撇过头去,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幽幽道:“没什麽,就是想问问罢了,你说不说我都无所谓。”
南弦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想原来我们大爷也会有尴尬的时候啊。
——想问就问嘛,他又不是不说。
南弦柚装作没看见他因尴尬而微红的脸颊,配合着人说道:“前辈问我,我当然是要回答了。我就读于东京都立音驹高等学校国中部。”
“音驹?”迹部景吾听闻皱了皱眉,“原来你真是打排球的?”
南弦柚一脸忍俊不禁,他被人这话搞得彻底整凝语了,搞了半天,这大少爷还是没信啊!
南弦柚撇撇嘴,无奈道:“啊,前辈你还没相信我是打排球的?”
他这话倒是把迹部景吾搞得不好意思了起来。
大爷矜持地咳了咳,嘴硬道:“我看你这样子也不像是体育生啊,皮肤这麽白,一看就没晒过太阳,保持怀疑不是很正常的吗?”
南弦柚:……
他很白,他承认,他确实是妈生的冷白皮。
但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排球是室内运动呢?
少爷这找的借口也太拙劣了吧!
他刚想开口吐槽,结果迹部景吾一句:“你来冰帝读书吧,学费全免,奖金随意。”给他整不会了。
南弦柚:???
什麽情况?怎麽突然开始给他抛橄榄枝了?
什麽叫学费全免,奖金随意,就算是有钱,那这也太国王的发言了吧!
谁家好人不带一点铺垫的就挖人啊!
而且迹部你清醒一点!他是打排球的!去冰帝干什麽呀?!
可迹部景吾显然没有因为他是打排球的而放弃这次挖人,脸上那副势在必得的表情,就差把“他们音驹给你多少?我加钱!翻倍的加!快来投靠我们伟大的冰帝吧!”写在脸上了。
南弦柚没有说话,他盯着迹部景吾的脸看着,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出除了强买强卖外,其他的神色。
但他还没有观察出一个所以然来,就听着一道他尤为熟悉的声音,冷冷地从后方传来。
——“原来都吃上饭了,弦柚。”
第32章 这人他是抢定了!
“研、研磨……”南弦柚腾的一下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之快,直接导致手为了保持平衡惯性的往桌子上一撑,桌边的一杯几乎满杯冰水就在这手忙脚乱间,毫无征兆的打翻在地。
随着哐当一声脆响,溅起来的水渍顺着桌沿流下,直接打湿了南弦柚快速站起时磕撞到的运动短裤的裤边。
带着冰渣的流体就这样浸湿了裤腿的一大块布料,随即牢牢的黏腻在白皙的大腿上,刺激的冰感直接激得人一个激灵。
明显的寒意从敏感的大腿扶摇直上,本就如履薄冰的心,现在更是从外到里都是拔凉拔凉的。
南弦柚不知所措的将手背在身后,他看向研磨那双毫无波澜的黄色猫眼,不知为何,莫名就觉得心慌极了。
像是做了什麽伤天害理的坏事被抓包一样,整个人忐忑不安地看着视线正对面走来的两人。
“怎麽了这是?他们谁啊?”坐在一旁的迹部景吾眉头紧锁,他可是被活生生吓了一大跳,半晌才反应过来,将视线一同转向了背后的不速之客。
本是一个为了寻求答复的疑问句,可他这话刚说完,本来僵直着站在他身边的南弦柚就已经跑了过去,留下身边一片狼藉。
“这什麽情况啊?”吃东西吃到一半的桃城武也傻住了,半片面包就这麽掉了下来。
青学的众人纷纷停下了进食的行为,所有的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了那两个打眼的红色。
南弦柚这时已经跑到了研磨的跟前,神态和动作都是跨次元穿越以来少有的慌乱。
“研磨,你怎麽来了?”南弦柚瞄了人一眼,紧张的抠着手说道。
——完了完了!玩过头了!他忘记和研磨报备一声了!
“我怎麽来了?”研磨抬头瞥了他一眼,声音不冷不淡地反问道:“我还不能来了是吗?”
“没有!当然没有!”南弦柚连忙否认,他恨不得回到几秒前扇自己一嘴巴子。
真是的,他怎麽还有脸问研磨怎麽来了!
研磨没有在说话,他就这麽静静的看着南弦柚,脸上品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来。
而研磨的沉默也让南弦柚更加的忐忑。
他能感觉到研磨有些生气,但他没法确定是不是自己自以为是的推测。
毕竟——这种事情,怎麽会让研磨生气呢?
他应该毫不关心才是。
两人就这麽僵持着,旁边的黑尾来回观察着他的两位幼驯染的神色,愣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他们这边的诡异氛围很快就吸引到了青学众人和迹部大爷。
这时候也没有人有心思再吃东西了,一个个陆续围了过来,一开口便是试图劝架。
他们并不认识研磨和黑尾,在他们的视角里,会毫不犹豫的偏袒南弦柚。
所以当看到这个明显有对峙的画面时,他们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寻求一个事件真相,而是去保护刚给他们做了一顿天堂美食的小厨神。
“那个,别吵架,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菊丸英二下意识挡在两人中间当起了和事佬。
而迹部大爷的语气就不那麽好了。
本来饭吃的好好的,突然被吓了一跳不说,还莫名其妙的。
“干嘛呢这是?我们在吃饭呢,你把这小鬼喊走算怎麽回事?”迹部景吾对着孤爪研磨有些不悦地说道。
这句话一出,南弦柚心都颤了颤。
——完了啊!他还没把人哄好呢!你们这过来踩什麽雷啊!
果不其然,研磨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动,他本就对一群陌生人围过来的行为表示不满,现在又被人这麽一怼,更是一点想留下来的想法都没有。
下一秒,他直接转身,从人群缝隙中挤出,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不好!南弦柚脸一下就沉了下来,他有些急了,第一次看到研磨这麽大的情绪。
迹部景吾看着人跑走,啧了一声:“这小鬼头什麽脾气?这就走了?可真是一点都不华丽!”
“你凶他干什麽啊!”南弦柚瞪了人一眼。
“我凶他???”迹部景吾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指了指自己:“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凶他?小鬼,你不要污蔑人啊!我这哪是凶他!”
要是一句这样的话都算是凶人的话,那本大爷前面十几年的人生经历,每句话都在骂人!
迹部景吾气得脸都黑了。
真是奇了怪了,这合宿真是什麽人都有啊!放在以前他哪受过这样的气。
结果来这合宿才半天不到,他就被活生生气了两次了。
迹部景吾可不是一个软柿子,他想接着华丽地反驳,可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直接跟着跑了出去,大爷就这麽错愕的站在原地,又吃了一个哑巴亏。
“哎哎哎,别气别气,他俩没在吵架,你们不用担心。”看着人明显气着了的模样,这下换黑尾来劝架了。
“啊?这没吵架?我们误会了?”桃城武有一瞬间的茫然。
黑尾摇了摇头,根据他这麽多年的观察,这两人吵起架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小的时候都没有闹过小矛盾,长大后就不更不会了。
可能唯一的口角,就是在研磨生病要玩游戏机的时候吧,反正他是不相信这俩人会因为这种事情吵架的
“真的没有吵架,我看那里还有挺多食物的,你们没吃饱的话就先接着吃吧,我不打扰了。”黑尾如是说道,话语落下,便转头也出了食堂。
老早就跑出来的研磨在出了食堂后速度便缓了下来。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跑,但是他本能的想离开那个地方。
也许是陌生人的数量太多了吧,研磨在心里回答自己。
可这份冲动在出了食堂后,便只剩下了茫然。
为什麽那些人会以为他在和弦柚吵架呢?
他明明只是在回答问题,并提出问题而已。
他并没有不让弦柚吃饭,也并没有想要弦柚跟着他离开。
研磨说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种什麽心情。
愤怒?生气?不甘心?还是毫无波澜?
在脑海中浮现出这4个选项时,孤爪研磨却愣住了。
他为什麽会有这种情绪呢?不应该啊。
这件事谁也没有做错,又或者说这本身就不是一个错的事。
弦柚作为经理,他可以不和队员们一样有固定的训练时间。他在这次合宿中本身就是自由的,他想去哪儿,想干什麽,都是由他一个人说了算。
而他来找人,也是出于担心这麽久没有见到南弦柚,怕他出事。他作为一个哥哥,了解弟弟的安全,本身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他又为什麽会因为这种事情而有情绪呢?
他不应该有的,研磨在心里道。
他停住前进的脚步,看着道路两边的绿化带,轻轻皱了皱眉。
这到底是怎麽了?
研磨是理性大于感性的人,不管是在赛场上还是在生活中,他的方方面面都透露着一种运筹帷幄的精打细算。
他的每一步都是可以合理推出来的,也是可以完美预料的。
从小到大,一如既往。
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越过理智的情绪。
可不可否认,在那位中分少年对他提出质问的那一刻,在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他的心中确实升起了一股名为愤怒的情绪。
这是一股无名火,他自己都无从解释。
为什麽要感到愤怒呢?是因为不想让弦柚跟着他们一起玩吗?
还是说,那不是愤怒呢,而是一种抓不住摸不着的失落感。
而那份失落感,是终究有一天他会要离开自己吗?
离开这个词,研磨从来没有将其用在他和南弦柚之间。
如今这麽一想,却难得有了恍惚感。
从小到大太过于形影不离了,以至于都忘了,他们迟早有一天是会面临分别的。
分别……
研磨眉头皱的更紧了,他并不想要分别,又或者说,他早已习惯身边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他已经接受不了一个人的生活了。
所以……是因为自己接受不了吗?
在看到弦柚和别人在一起欢乐时,在弦柚一声不吭的和别人聚餐时,在弦柚亲手为他们做一道又一道美食时。
那股莫名而来的愤怒,或许就是他全都接受不了吧。
这不是无明火,而是——
那些人把他身边的人抢走了,把他所剩无几的朋友抢走了,把他至亲至爱的亲人抢走了,他应该要有愤怒的情绪。
这并不是理智以外的感性,而是他本应该有的情绪。
——他离不开南弦柚,也不允许南弦柚离开他。
这个荒诞的想法在脑中冒出的那一瞬间,研磨都吓了一跳。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麽面对弦柚了。
——或许在弦柚的眼中,他就是一个霸道无理,不让他接触新朋友的坏哥哥吧。
“生气了?”一道声音从后边传来,南弦柚一路跟着,在研磨的身后酝酿了半天,才终于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道。
“没有。”猫猫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他没有想到弦柚会这麽快地跟着出来,本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现在更是连抬头看他一眼都不敢。
某位未来的妻管严战士此刻应声倒下,他满脸写着不信,诚惶诚恐着,连忙上前一步,弯腰凑过去:“真没有?”
他看着家里的猫明显有了炸毛的影子,着急忙慌之下,竟萌生出一些害怕的情绪。
“弦柚,你好烦。”研磨彻底炸毛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麽说,在对方的一句接着一句的关心下,他只能敷衍道。
说着,研磨便转身要走。
南弦柚从背后一把抱住试图逃走的猫猫,他弓着腰,将脑袋耷拉在人的肩上,委屈巴巴地对着人耳边吹气道:“对不起嘛,研磨,我错了,我再也不瞎溜达了!真的!我保证,今天晚上就给你写保证书,好不好?你别不理我。”
他说的十分的诚恳,本意上是想给予对方安全感,想着快点认错,将这一事翻篇。
却没有想到字字句句的真诚,却处处踩雷。
研磨听着他这话,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保证书……原来他已经逼得弦柚这麽紧了嘛?这麽多年,他一直把弦柚限制在自己身边,小孩很辛苦吧。
被他限制不能交朋友,被他限制不能和陌生人有过多的接触,被他限制形影不离。
研磨心中苦笑,他真是自私啊,明明是自己不愿意交朋友,却让弦柚跟着他一起,变成了孤僻的孩子。
离开他的弦柚多快乐啊,他们一桌子人有说有笑的吃着,身边是毫不吝啬的夸奖,而弦柚也会大大方方的接受,和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闹腾且欢乐。
研磨回忆着他在食堂里看到的画面,心想,自己该还小孩真正的自由了。
研磨叹了口气,他看向南弦柚,道:“你没错,是我的问题。”
是我太敏感了……
这份病态的占有欲,不应该波及到你的。
是我放不下,是我太固执。
畸形的占有欲不应该存在,好在现在年龄还小,没有酿成大错,既然意识到了,那就让它抹杀在摇篮里吧。
——我希望你快乐。
“你去和他们玩吧,我回体育馆了。”研磨推开南弦柚抓着他手腕的手,转身便朝着排球练习的体育馆走去,他罕见地没将视线看向脚踏着的土地,而是望着不远处的海岸天际线,出了神。
南弦柚怔愣地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被人用手强行掰开的余温,这是他第一次被研磨拒绝,那份属于研磨的温度,很快就被他手脚发凉给替代。
南弦柚望着研磨有意逃避的背影,想要去追,却发现没有任何力气支配自己的双腿前进,就像是被禁锢住了一样,上天都在惩罚他不能靠近。
他又让人感到不开心了……
南弦柚心中无比挫败,都说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越是想要做好却越是会把事情搞砸。
他明明只要在任何的时间段抽出时间给研磨打一个电话,哪怕只是说一声,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这麽长时间不和人联系,是个正常人都会感到担心的吧。
研磨和小黑来的时候,两个人的脖子上都明显有汗渍。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来回到处找了好久好久,才从食堂里找到他的身影。
结果走近一看,却发现他正和别人吃好喝好的。
这何尝让人不生气呢。
到底是他错了。
南弦柚懊恼地想——
明明口口声声说着要好好爱他,照顾他,让他快乐,让他开心,不让他受伤,不让他害怕,不让他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可怎麽连最简单的安全感都给予不了呢?
现在去追吗?可是研磨看到他,会更加生气吧?
他都这麽强硬的将他手掰开了,这不想和他待在一起的心思还不明显吗?
南弦柚无力地叹了口气,他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发现手机还落在了食堂。
——该死的!这下就是想要去追也没法去了。
南弦柚站在原地,看到研磨的背影逐渐消失不见后,才灰落落地原路返回去了食堂。
他刚走近食堂门口,就和出来的小黑撞了个正着。
黑尾看着他表情严肃的模样吓了一跳。
随即反应过来了什麽,一副见鬼了的表情,惊讶道:“你真和研磨吵架了?!”
南弦柚现在的这副模样可不多见,尤其是研磨并没有跟着他一起过来,更让黑尾确定了这个如同鬼故事一般的事实。
南弦柚并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全部揽下道:“我的问题,我把人惹生气了。”
听着当事人亲口承认,黑尾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而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边的迹部景吾突然揽过南弦柚的肩膀,趁火打劫道:“小鬼,你直接来我们冰帝学园吧,像这种摩擦根本不存在!本大爷保你国中三年风调雨顺,想要多华丽有多华丽!”
南弦柚闻言愣了愣,他整个人还沉浸在把猫惹生气还哄不回来的悲伤情绪中,迹部景吾的话他压根就没听清楚。
他看着迹部大爷突然就摆出势在必得的模样,一脸蒙圈,他这个当事人还没说话呢,反倒是一旁的黑尾铁朗直接炸了:“等等,等等,什麽叫做让弦柚去冰帝学园啊?!口出狂言!真当我们音驹没人是吧!”
在他眼皮子底下抢人,还是第一次见!
迹部景吾可不怕他,听他这麽一说,倒是笑了起来:“哦~原来你也是音驹的呀,本大爷可是明码标价,这小鬼头要是去冰帝学院,我可以给他学费全免,奖学金随意!你们音驹可以给吗?”
作为大财团家的公子哥,钱,是他迹部景吾最微不足道的东西,在钞能力作战上,迹部景吾可从来没有输过。
他就不信,其他学校能开出比他更好的条件!
这人他是抢定了!
第33章 胃疼是情绪病(二合一)
“哎,研磨,你终于回来了!”山本猛虎看着体育馆门口走进的单薄身影,兴奋的赶忙迎上去道。
鬼知道研磨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一个人垫球有多麽的寂寞。
现在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二传手回来了了,山本猛虎迫不及待地过去拉着研磨来到他们的练习场地,他急切地想要扣杀研磨传过来的完美托球。
还在走神中的研磨就这样撞进了山本的怀里,两个人都毫无防备,研磨的头就这麽狠狠地撞到了山本猛虎的胸膛上,直接给本就思绪混乱的小猫撞得更加茫然了。
孤爪研磨揉着被撞疼的脑袋,他半响才看清了来者,对方此刻也在龇牙咧嘴着,显然是和他一样撞疼了。
研磨刚想问他急急忙忙找他干嘛,就被山本猛虎抢先一步的提问打断,他道:“哎?怎麽就你一个人?黑尾前辈呢?你们怎麽没有一起回来?”
山本猛虎揉着胸口,他缓了半天才看到研磨背后空无一人的画面,他有些意外,毕竟以往研磨的身边一定会有南弦柚和黑尾铁朗的身影,就算不是两个一起,也起码会有两人其中的一个。
像是现在这种研磨单独一个人的场景,他还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不知道,应该快回来了。”研磨语气淡淡地回道,他现在有些烦躁,一点都不想再回顾食堂里的事情,于是随便敷衍了一句。
山本猛虎听他这麽一说也是点点头,他没有想要在追问下去的想法,只想立马拉着研磨投入之前打断了的训练中。
“不管啦,反正黑尾前辈回来也不是我们这组的,咱们赶紧继续训练吧!可都耽误好久了,再晚一点就要去食堂吃饭了!”山本猛虎拉着研磨快步往训练场地走。
等两人到达原定的训练场地时,研磨整个人看起来还是一愣一愣的,似乎在想些什麽事情,眼睛都没有回神的光。
“研磨!别愣着啦,赶紧练习吧!”山本猛虎将自己拿过来的排球递到研磨的手上,看着人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下意识上手晃了晃。
研磨就在这暴力晃动中渐渐回过神来,他一脸茫然的看着山本猛虎,脸上写满了“干嘛”。
山本猛虎:……
敢情你是一点也没听啊!
他有些无语:“研磨,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研磨摇摇头,他确实没听。
他摇头的速度太快,几乎是山本猛虎刚说出来这句话,头便摇了起来。
山本猛虎:……
将世界调成静音,聆听阿虎心碎的声音。
山本猛虎脸上的表情差点就没绷住。
他刚想再说些什麽,夜久卫辅和海信行就不知何时从一旁走了过来。
两位都是大一级的前辈,山本不敢造次。
要开口吐槽的话,就这麽硬生生的被他咽了下去。
夜久卫辅看了一眼山本猛虎,随后便将目光停留在了研磨的身上,他也有些好奇的问道:“哎?黑尾那家夥没有跟着你回来吗?你俩那时候急急匆匆出门到底是干什麽呀?”
研磨作为他们音驹参加合宿的成员里唯一的二传手,他的一举一动都被音驹的学生注意着。
二传手的稀缺让大家不得不抢夺资源,对于研磨会和谁一起练习这件事,大家都是猜拳分配的。
最后的结果是山本猛虎欧皇降临获得了优先和研磨练习的机会。
而其他人本来想着等山本打完,他们就接上,但没有想到山本猛虎和研磨打到一半,他们家珍贵的二传手就跟着那个鸡冠头跑出去了。
当时还有人想要跑上去追,但他们走的飞快,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离开体育馆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研磨才回来,他从进体育馆开始,音驹里的所有攻手都齐刷刷的将目光投了过去。
二传手回来了,自然是有人想过去和他一起练习。
但山本猛虎比他们动作更快,几乎是径直过去,二话不说就把人抢了过来。
看着唯一的二传手已经被抢走了,其他人也变打消了想去抢夺的念头,自顾自的继续了攻手和攻手之间的对打练习。
而夜久卫辅作为自由人,他并没有必须要和二传手配合的练习项目,所以在完成了自己的最后一组鱼跃后,并拉着跟他一起练习的海信行往研磨的方向走了过去。
当时他们看着研磨一个人默默走进体育馆的画面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平常要麽三人结群,要麽两人结伴的,突然间就看到研磨一个人走进来,还是很不习惯的。
本来以为只是那两人慢了一些,结果看到山本拉着研磨来到练习场地说了半天话,也没见着人来,他们才开始相信进入体育馆的真的只有研磨一人。
走出去两个,回来一个这种事情,还是令他们有些困惑的,遂赶忙过来问问到底怎麽回事。
刚敷衍完一个山本猛虎,现在又来了两个前辈。
研磨瞬间就不知道该怎麽说话了。
这份不习惯何止只有他们呢。
最不习惯的人,恐怕是他孤爪研磨吧。
两个安全感都没有在,还要被别人问自己不想回忆的事情,对于此刻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社恐来说,是非常残忍的。
研磨低下头,试图回避他们的目光,拒绝回答。
而他的这一举动也是直接给三个人看愣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不过只是一个简单的提问,作为同学,他们也是有权利知道自己的同伴的去向的。
所以夜久卫辅在对研磨进行询问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研磨低着脑袋的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三个人在霸淩同学呢。
夜久卫辅也是一下慌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问话就给本来内向的孩子给整破防了。
想要安慰又无从下手。
四个人沉默间,气氛越来越尴尬。
好在这时黑尾的出现拯救了他们。
夜久卫辅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这麽期待这个鸡冠头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三个人都向黑尾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黑尾也一下子就在他们几人的眼神中察觉出了不对。
他赶忙将被围在中心的研磨从人堆里拉出来,就像拎小猫一样,把他拎到了自己身边。
研磨一看是黑尾,也是松了口气。
但他的视线往旁边一撇,就看到了站在黑尾身后的南弦柚。
那本来还好好抬着头,就这麽猝不及防的又低了下去。
而他低头的那一瞬间,正是南弦柚鼓起勇气向前迈出的一步。
南弦柚就这麽僵在原地,那本来迈出的步子就这麽讪讪地缩了回来,而那欲要抬起的打招呼的手,也是尴尬的落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研磨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这份直面的打击,直接将他一路来鼓起的勇气彻底轰碎了。
在来的路上,南弦柚和黑尾聊了很多。
他并没有直白的说出两人吵架的原因,只是用自己的方式在一遍遍询问一些可行性。
而黑尾也没有咄咄逼人的询问他们到底怎麽回事,他只是作为一个倾听者,在听到南弦柚问他问题时,用自己的理解一个个回答了他。
这一路过来,他们聊的问题无非是三个。
第一,该怎麽哄?
第二,要不要主动去哄?
第三,如果哄了他更生气的话,怎麽办?
这些问题,在南弦柚口中说出时,都没有主语。
他在问的时候,其实不仅仅是在问黑尾,也是问他自己。
对于这三个问题,他心中都有解答。
但他对自己一点都不自信,所以需要第三方人提供他的思路和解答。
对于第一个问题,南弦柚在研磨里抛下他走去体育馆时,他脑子里就在飞速的想怎麽哄了。
比如给研磨买游戏卡带。
比如给他做出承诺。
比如对他百依百顺,他说什麽他就做什麽。
等等……
南弦柚想,只要研磨不生气了,怎麽样都行。
而黑尾的回答和他心中想的答案基本无差。
两人都知道研磨喜欢打游戏,所以下意识的回答都是往游戏机的方面去想。
所以在得到相同的想法时,南弦柚变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一定要给研磨买他想要的游戏卡带作为补偿!
第二个问题,要不要主动去哄?
南弦柚本意是肯定想去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和研磨的误会,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自己。
他作为一个犯错的人肯定是要去主动道歉认错的。
而且就算是这件事情错的是研磨,他也是会下意识的让自己去道歉,哄猫猫开心。
对于南弦柚来说,研磨在他心中就是完美的存在,他对他的爱是跨过次元的,那份长情,那份一直压抑在心中的爱意,是不可能因为任何一次摩擦和吵架而消失的,甚至连减弱的这种情况都不会存在。
他爱研磨,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就像1+1=2一样,是不可能改变的。
但是有主动道歉的这份心和有主动道歉的这份行动力还是不同的。
他不知道自己主动凑上前去,会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研磨会不会不想看到他?又或者说,他需要两人之间各自冷静的空间?并不想让他这麽上赶子去哄,这样只会让事情越闹越矛盾。
南弦柚并不想让这事情越闹越大,他不想让研磨难过,而他们之间有隔阂的话,他也十分的难受。
这是一种双输的结果,对他们俩都没有好处。
所以在他黑尾问起这个问题时,表情十分的严肃认真,他希望能在黑尾这个原作幼驯染buff的指导下,安全的度过。
而这个问题也确实让黑尾思考了一下。
因为他并不知道两人之间的矛盾到底是由谁引发的。
作为一个看客,他还是秉持着正常人的基本思维,谁有错谁道歉。
但在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有问题的情况下,在听到这个问题,黑尾也只能迟疑了半响。
最终,他的回答是——让南弦柚主动去和研磨讲清楚,不管谁对谁错,终究是要有一个人开口说话的。
他的理由也十分的充分,说是你让研磨这种性格的人开口说话,倒不如祈祷母猪上书来的容易一些。所以不管这件事谁对谁错,还是让一个会开口的人去开口比较好,这样能节省的时间成本也更多一些。
南弦柚听着觉得十分有道理。
于是本来心里没底的,在黑尾的一通话疗下,他坚定了等会儿去到体育馆,首先跑去和研磨道歉的想法。
而第三个问题则是对于第二个问题的结果进行的一种plan b。
当南弦柚犹犹豫豫的说出这个问题时,黑尾也是愣了好久,比第二个问题思考的时间还要久。
因为在他心里根本就不存在会出现问题的情况。
他觉得研磨并不是一个讲不信道理的人,两个人心平气和的把事情聊开来,就算真的有生气的点,以研磨的个性也不会发火的,最多可能也就冷战吧。
不过冷战的苗头也非常的小,黑尾并不觉得他的两个幼驯染之间会出现如此之大的矛盾。
——大到需要冷战的地步。
如果真是如此,他也没什麽法子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黑尾将自己心里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和南弦柚讲了一遍。
南弦柚听完信心大增。
他想也是以研磨的个性,不会抓着这种事情不放的。
猫猫是一个心软的人,道完歉实在不行再撒个娇,他肯定是会将这件事情翻篇的。
做错事就要有个态度,只要他态度好,他就不相信以研磨这种这麽讲道理的人,会给他甩脸色?
所以在进入体育馆之前,南弦柚的心情已经好了不少。
他跟着黑尾一同进来,一下就注意到被围着的研磨。
两个人也是二话不说就朝着人走过去。
黑尾先行一步将研磨拉出来,给两人提供说话的空间。
按照计划,接下来就该南弦柚表演了。
可他刚想说话呢,就猛然看到研磨那抬起的头瞬间低了下去。
他低头故意躲避视线的样子,就像是一盆冷水,直接给南弦柚炽热的心一下子浇冷了。
那在心中打好的腹稿这麽不攻自破,南弦柚愣住了,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一下子就从顶峰跌落到了谷底。
——完了,研磨现在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他了。
其他三个人看着这画面也感受到了不对。
“这是咋了?弦柚和研磨冷战了?不应该啊?”夜久卫辅看着两个明显有隔阂的小家夥,一脸懵逼地对着黑尾开口说道。
黑尾摇摇头,他也很无奈:“他们怎麽吵起来的我都不知道,两个人出去聊一会儿,回来就这样了。”
作为同样懵逼的人,黑尾觉得没有人比他此刻更加云里雾里的了。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吵过架的两个人突然开始闹别扭了,最让人没法接受的还是他这个幼驯染吧。
当时出去的那几分钟里,他们到底在聊了些什麽东西?
而且那出去的时间也不长啊,就算要吵架,也根本没有充足的时间吵一顿完整的吧?
黑尾不懂,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缘由。
六个人就这麽僵在原地,氛围甚至比他们三人围着研磨时还更加的尴尬。
三个前辈都没想明白的事情,山本猛虎更是转不过来,他就这样和其他几人大眼瞪小眼着,那是一动也不敢动。
最后还是助教吹响的集合哨声拯救了他们。
临近吃饭的时间,大家训练的也差不多了,助教吹哨让他们集合。
六个人这才有了动作,小跑步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南弦柚作为经理,是不需要和队员们一起大集合的。他的位置是站在助教的身边,眼神追随着研磨跟着黑尾小跑集合后,他苦笑一声,悠悠的走到了助教的身边。
将近一个下午都没有见着人,助教看到南弦柚过来,还特意询问了一下他这几个小时在干嘛?
南弦柚随便扯了个理由就糊弄了过去。
助教见队员们已经站好了,便也不和他废话唠嗑,开始和队员们说注意事项。
他说的差不多后,猫又教练便接替了他的说话权。
“大家经过下午的训练感觉怎麽样啊?”猫又教练如同往常一样,亲切的询问他们道。
“感觉和在社团里差不多。”大家如实回答。
猫又教练听闻笑了笑:“都合宿了,那肯定是不会让大家和社团里一样的。”
他解释道:“今天下午只是让你们熟悉一下练习场地,从明天开始就是正式的合宿活动了。”
队员们的好奇心瞬间被激起。
猫又教练也不和他们卖关子了,直接同他们宣布道:“刚刚我去抽了下签,明天上午10点,我们将和丑三中学校打训练赛,比赛的模式是和正式比赛一样,25分制,三场,所有人都将列入大名单,等明天上场后随意搭配调整。”
教练的话音刚落,队员们便开始激烈地小声讨论起来——
“哇!就要打比赛了哎!果然合宿的强度和高中生是一样的!”
“丑三中学校?我记得高一届的前辈们是不是和这个学校打过一次友谊赛啊?”
“好兴奋,明天就要打比赛了,我还是第一次和别的学校的人打比赛呢!”
“嚯,竟然和丑三中打啊,去年友谊赛咱们可是赢了,这次肯定也不怕他们!”
“我听说他们学校有一个新晋王牌啊!上次友谊赛就第二场上了,那个王牌上场的那一场可是他们赢下我们的唯一一场!一年不见,不知道那个王牌现在怎麽样了!”
“王牌又怎麽样!我们也在进步,这次也一定可以打败他们的!”
“对!我们一定可以的!”
国中生嘛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不知何时,讨论的话题就开始变成了中二兴奋的激励语。
黑尾同斜后方的夜久卫辅相视一笑——终于又可以再一次打败他们了!等着吧,丑三中ace!
快节奏的比赛是合宿的常态,本以为国中生们会因此感到一些畏惧,却没有想到大家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对明天的比赛十分的有自信。
助教和猫又教练也是相视一笑,心想,这群孩子对于排球的热爱真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浓烈。
——很好,非常好。
猫又教练环视一周,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队伍里唯一的二传手身上,他眼见的察觉到小家夥似乎有些不在状态的样子,出于关心,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可对方并没有回应,那句“研磨”就像石沉大海一样,了无音序。
其他还在讨论着的国中生们,听到猫又教练再次开口也都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他们宝贵的二传手。
像是在这种集合听训的时候,研磨就喜欢低着头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平常在人多的地方研磨也喜欢盯着地板放空,但他这一次出神的时间却比往常要长了很多。
以至于猫又教练喊他的名字他都没有反应过来。
站在他身边的黑尾眉头一皱,有些担忧地看了过来。
——不对劲,很不对劲,这俩人之间一定有大问题!
这种程度的走神了已经不是放空了,而是心思根本就没有在听训上面。
半晌,猫又教练再呼唤了一声,研磨也还是没有反应。
助教以为人不舒服,连忙上去拍了拍低着头的人,在拍打中,研磨就这麽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了助教满是担忧的目光。
研磨:?
怎麽了这是?
等他的眼睛逐渐聚光后,才发现身边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那双漂亮的猫眼就这麽被吓出了竖瞳。
他惊慌失措,脑袋又这麽低了下去。
“孤爪同学,你还好吧?”助教关心地问道。
研磨赶忙点点头,回了个“没事”。
他嘴上这麽说着,心里却没忍住嘀咕道——原来他状态不对这麽明显的吗?
等看着助教的腿离他越来越远后,孤爪研磨才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身体,也终于松懈了下来。
猫又教练一直在观察着研磨的一举一动,他特意再次说了一遍明天要比赛的事情,说是多提醒他们一遍,让他们不要忘记,但实际上这一遍就是在讲给研磨听的。
研磨自然是听到了,但他此刻并没有这麽多心思去想明天比赛的事情。
他还陷在情绪的怪圈中找不到方向。
一直想着就一直内耗,但强制自己不想,就跟丢了魂似的,最终还是会回到那个漩涡中无法自拔。
明明是一件这麽小的事情,却为什麽一直让他耿耿于怀呢?
脑海里一直在闪回南弦柚和那群他不认识的国中生吃饭的场景。
每一个人的动作,每一处的细节,仿佛当时的时间都在得以变慢,目的就是让他记住所有的细枝末节。
他们所有的对话,所有需要的肢体接触,所有的眉眼传情,都在研磨的脑海中一遍一遍的详细循环着。
研磨第一次觉得自己记忆力好不是一件好事,如果他很快就淡忘了,那麽自己此刻也不会如此的痛苦和挣扎。
弦柚和他们每一个人的举动都深深的印在研磨的脑海里。
每一次的接触,每一次的对话,只要一回想起,他心里就会一抽一抽的疼。
研磨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是不正常的,他不该有这种情绪,更不该有这种躯体症状。
之前,他是不知道该怎麽面对弦柚了,现在更是突然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和他相处了?
他的弦柚到底是一个什麽样的情感呢?
研磨摇着头,他不知道。
连他自己也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他已经离不开南弦柚了。
离不开……
他确实离不开。
又怎麽离得开呢?
他们从小就一起长大,他们活了多久,就陪伴了对方多久,他的生活似乎早就已经被弦柚占满了,他离不开他,但事实却是——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畸形了。
他们不能这样的,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迟早有一天会分离。
如果因为自己离不开,所以强行让别人不离开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强盗行为。
研磨的理智告诉他,他不该这麽做。
他要放手的,可他仅存的一丝感性,却一次一次揪着他的心,做出和他理智完全相反的结论。
——他想要弦柚陪着他,想要弦柚陪在他身边,一辈子。
他还是太自私了,自私到以为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的弟弟永远都要围着他转。
不可以研磨,你不能感情用事!你会毁了他的!
心中那道代表理智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告诉着他不可以。
不可以做出这麽没有道德的事情!不可以这麽自私自利!不可以限制他的自由!你不可以!
冷静,冷静下来!
你不要在生气了,你有什麽好气的?那是人家弦柚的自由,他想交朋友,交什麽朋友?都是由他自己决定!
你有什麽资格去干涉他呢?作为他的哥哥?不好意思,你并不是他的亲哥哥。
你连最后一道能干涉他的身份都不复存在,你有什麽理由去阻止他和别人欢闹呢!
别再无理取闹了……
理智的声音落下,代表着感性的声音又毫不间断的响起——
无理取闹吗?
可我没有无理取闹啊,我在正常地表达我的情绪,我就是生气了,我就是不想让他和这群人玩,不可以吗!
弦柚为什麽不和他说一声?为什麽要背着他去交朋友?在他心里,我或许只是一个普通朋友吧。
毕竟,完全可以不用顾及他的担心,一声不吭的就可以和一群陌生人打得火热……
研磨挣扎着,心中的两个小人跟辩论赛一样,激烈的互相咒骂着。
理智和感性的对撞让研磨头疼极了,他第一次这般挣扎,这般的无法指责。
脑中的画面一直在回闪,心里嘀咕着的声音也在不断争吵着,他整个人都要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研磨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斤斤计较了!这还是你吗!?
孤爪研磨有些烦躁地揉了一下头,为了遮挡视线而故意留长的头发被他弄得乱糟糟的。
他到底是怎麽了?孤爪研磨眉头紧锁着。
这种异样的情绪是他活了10多年以来从未出现过的。
明明都已经做好了决定了,为什麽还要推翻自己的决定呢?为什麽不管选择哪一种,他的心情还是这麽的郁闷呢?
让弦柚快乐长大这种事情,他作为一个哥哥难道不应该感到开心吗?
可为什麽还是这麽的难受呢?
难道自己真的自私到已经连自由都不愿意给他了吗?
研磨的内心还在不断的挣扎着。
垂在裤腿边的双手却不知不觉地压在了胃部,那按压的力道,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往自虐的方向极速奔去。
——好烦啊,又闷又烦的,感觉要喘不过气来了。
研磨的身体都不由得难受地弓了起来。
这还是他吗?他竟然有一天会为了这种事情烦心。
猫猫警惕性极强地左顾右盼,心想,自己身上是不是有脏东西,被附身了才会如此。
不然真的没法解释,他为什麽一直走不出来?
就这麽内心不断的挣扎着,好在周围人散的差不多了,他这副狼狈的样子并没有被注意。
这也是他故意在集合解散开后,找了个小角落里待着,只要不是人故意来找他,基本是看不到的。
又挣扎了半天,研磨才恍惚的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的汗。
而也就是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压着肚子。
那一直不明确的闷痛感找到了源头,研磨自嘲地笑了一下。
心情郁闷会导致胃痛,原来就是这种感觉啊。
他第一次对胃痛是情绪病有了实感。
——太矫情了研磨。
他在心里喃喃自语地控诉道。
可再怎麽吐槽,也无法磨灭浑身没劲的事实。
这可怎麽办……明天就要打练习赛了,他根本就没有力气上场。
第34章 只要你来,我就原谅你
胃部的不适很快就因为情绪的波动而快速蔓延,一开始还只是一抽一抽的闷痛,不一会儿就演变成了一阵一阵的绞痛,让研磨本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的郁闷起来。
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因为做不出一个决定而心烦到胃痛。
而这些疼痛仿佛就是天意,在一点一点的刺激着他,让他时刻保持清醒和理智。
确实,自从注意到胃部不适后,研磨就逐渐冷静了下来,他的思绪从繁变简,本来乱糟糟一片的,现在疼得只剩下了对于明天比赛的担忧,以及对于现状如何相处的困扰。
猫咪是非常耐疼的动物,尽管从高楼坠落摔的满身骨折,它们也能一声不吭的扛过去,当做无事发生。
此刻因情绪而引发的剧烈胃痛,在研磨的心中完全将其归咎于自己的矫情。
明明已经疼到掐着自己的肚子,恨不得用指甲透过皮肉抠出血了,也硬是没让自己哼出声来。
在外人看来,根本就看不出他此刻正在经历着怎样的痛苦,还以为他只和平常一样在盯着地板发呆呢。
他确实伪装的很好,好到忍出了一身薄汗,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不对靠近他。
因为一个这样子的小事,而将自己搞得如此的狼狈。对于研磨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耻辱呢?
他一时间也没有办法面对这样子的自己。
甚至还在侥幸着,会不会真的有脏东西附身,他才会变得如此的不像自己。
疼痛夹杂着郁闷,研磨只觉得自己哪哪都不舒服。
尽管如此,他的脑子里还在不断想着明天比赛需要注意的问题,根本就抽空不了来关心自己的身体。
作为音驹唯一的二传手,研磨背负着的不仅仅是一场比赛能否开始,还有队友们的信任,教练的青睐,对手的针对。
这些压力,都是别人无法与之共情的。
别看他在赛场上游刃有余,运筹帷幄的模样,可实际自己需要付出的努力只有研磨自己一个人知道。
他们都觉得他无所不能,可他真的无所不能吗?
不管是之前的比赛还是各种大型小型的训练赛,研磨都是背负着极大的压力的。
作为一个二传手,他需要他的攻手们对他有着极度的信任。
每次在比赛开场前的战术布置以及休息中场时的战术布置,他都会对己方的队员说,请他们百分百的信任他,但他们对这份信任似乎有些过头了。
其实早在前几次的练习赛中,他就想和猫又教练反映这个问题。
一个队伍的攻手对自己的二传手有100%的信任,是极好的。
但如果这个信任已经超过了一定的限额,那就不太好了。
一些小型的比赛可能可以用这个应付,但是真正到一些比较正规大型的比赛时,这种攻手完全没有自主意识的接传发,是没有任何的威胁性的。
研磨口中让他们对他有100%的信任,指的是研磨对自己传球技术的信任,而并非是他们扣球的信任。
虽然在一次一次的训练赛中,攻手们都吃到了甜头,但是这份甜头终归只是甜头,它是无法延续的,等到了强度更高的比赛时,这种攻击,完全就是自掘坟墓,慢性死亡。
攻手们是人,不是没有生命力的炮筒,也不可能变成没有生命力的炮筒。
一场比赛完全依赖于二传手的传球的话,这支队伍注定是走不远的。
排球是团体的运动。
二传手不能救世,他总有无法分身乏术的一天。
更何况,研磨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刚上国一的孩子而已。他天赋再高技术再好,也终究是有短板的。
不能因为他过于早熟、独立的个性,就将他看做神的化身,觉得他无所不能。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们真的觉得他无所不能。
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研磨叹了口气,队内没有接应他的二传手,明天的比赛他不可能请假,不仅不能请假,他还得带着他们赢下那场比赛。
在这群国中生眼里,他可是能带着国中生们打赢高中生的人啊。
如果赢不下来的话,对于这群国中生来说,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这才合宿刚刚开始,神的陨落,注定会导致信念的崩塌。
虽然研磨并不觉得自己是神,可这群人把他当做神,他也只能赶鸭子上架变成神。
害,要是他早一点和猫又教练说明这个情况,明天的比赛也不用有这麽大的压力了。
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说了,明天的比赛他必须要赢,还必须要光彩的赢。
研磨的眉头紧锁着,一件烦人的事还没想清楚,又来一件更加烦人的事,而这件事还迫在眉睫。
明天要怎麽赢呢?他状态好的时候都不一定能打满三场,现在还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继续胃疼,想要赢,又只能继续速战速决了。
可之前有把握速战速决是因为自己的状态在线,只是体力不在线而已。
现在是体力和状态都不在线,他该如何是好啊……
烦,真的太烦了!
心里想着事,胃疼的感觉又加重了。
那种痛意并不是可以用意志消散的,越是胡思乱想就越是痛不欲生。
这到底要怎麽办啊?
猫猫表面故作镇定,内心却急得团团转。
胃痛再次加剧了,痛得研磨不得不再施加了点力度,将本就被压得极瘪的肚子,压的骨头都凸出来了。
也是在这时他终于忍不住了,整个人都蹲了下来,空出来的一只手撑到了地上。
好疼……怎麽会这麽疼啊……
研磨整个人都蔫了,他从来没有胃疼的这麽厉害,仿佛他根本就不是胃疼,而是急性肠胃炎或者是没打麻药做手术缝针。
胃部席卷上来的痛意让他眼前发黑,冷汗也从一开始的薄薄一层,变得粘稠起来。
研磨明显感受到汗珠顺着皮肤滑落的触感,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渍浸湿,那撑在地上的手也已经开始发抖。
可尽管如此,他都还是没有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甚至连想要开口求助的想法都没有,脑子里唯独剩下的,是——完了啊,这下真的要丢大脸了!
眼前止不住的发黑,加上不断滑落的汗水,研磨已经完全看不清了。
他死死掐着胃部的手已经将衣服布料蹂躏的皱皱巴巴的。
就在他以为要失去意识狼狈晕倒的时候,摇摇欲坠的身体被一道不容拒绝的力道扶住了。
同一时间,耳边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那一生没法控制音量的“研磨”,直接给湿成落汤鸡一样的猫猫给喊愣了。
南弦柚其实一直在关注着研磨,如果不是刚刚助教找他有事,他根本不可能让研磨一个人在这里等这麽久。
帮助教填了好几张名单信息回来后,就看到研磨一副快要倒的模样,吓得他脸都白了。
也不管他们现在还处于冷战期了,直接扔下笔,就往研磨这边狂奔而来,把一路上路过的同学都吓了一跳。
“研磨!你怎麽了?你哪里不舒服?”南弦柚急的不行,怀中的人儿显然是没有力气了,一个劲的往下坠,南弦柚根本不敢用力扯着他,生怕伤到研磨,双手只能这麽虚虚的抱着他干着急。
研磨的呼吸声很重,他咬着下嘴唇,试图转移自己胃部的疼痛。
面对南弦柚的问话,他愣是不给任何回复,甚至双手还在使着最后那一丁点力气,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可他那微不足道的挣扎在南弦柚的眼里根本无济于事。
研磨其实知道自己挣扎不开来,可是他没有办法让自己不挣扎。
在没有迈过自己心里这道坎时,他真的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南弦柚待在一起。
只要想着自己心里那些没有道德的想法,就觉得他们俩的任何一次接触,都是他这个哥哥对弦柚这个弟弟的亵/渎。
猫猫是个倔脾气,同时傲娇得很。
自己放不下的事情,怎麽也不可能放下。
其实在眼黑之时听到南弦柚声音的时候,他其实心就软了。
甚至十分的委屈,想要像平常一样依着他。
可下意识想和控诉自己难受的话挂在嘴边又硬生生地让他给咽下去了。
他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他不可以,一定不可以!你不能再对他产生依赖了!
秉承着不知是哪里鼓起勇气的决心,就算痛的站都站不住了,猫猫也死都不从。
瞧着人死倔的模样,南弦柚便明白对方是不想和他说了。
“研磨,就算你再怎麽生我气,你也不要拿你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好不好?!”南弦柚第一次对着人开口发火吼道,他实在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手都抖了起来。
他整个人都慌了,他从来没有看到研磨如此痛苦的样子。
仿佛下一秒就要离他而去一样。
这种视觉冲击让南弦柚根本就没法冷静下来和人好好说话。
被人吼了一下猫猫瞬间愣住了。
心里本就委屈,再被人这麽一吼,之前被胃疼折磨得如此难受都没红的眼眶,莫名就红了。
凶了一句的南弦柚自己也愣住了,他有些不知所措的抱着研磨,想要解释,但却发觉无从解释。
他的脑袋也是一团乱糟糟的,又烦又气又担心。
他想要问研磨到底怎麽了?
可对方不言不语,他生气,可他也知道,他对研磨永远无可奈何。
“我带你去医务室!”南弦柚当下决定道。
可他话音刚落,研磨就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
他虚弱地摇了摇头,说:“不用了。”
说完,便捂着肚子转身就走,留给南弦柚一个瘦小单薄的落寞背影。
研磨脚步虚晃着,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逃了出来。
他一步一个脚印,明明眼前还发黑着,但却走得巨快。
生怕对方追上一样,甚至都不知道前方走向哪里,就只一个劲的走,看起来就像是有意在逃避一样。
研磨走得十分决绝,离开的脚步连停顿都没有,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和往常一样,轻轻来,轻轻走。
那捂着肚子的手不知不觉的移到了脸上,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水渍,来回一趟,手背很快就被糊满了水。
研磨已经分不清遮挡眼睛视线的水雾是他的汗还是泪,可能两者都有吧。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保持镇定着将手背上的水往衣服上胡乱的擦,等手上干了后,又开始重复着擦脸的动作,来回了好几次,可却怎麽擦都擦不干净。
随着越走越远的脚步,他那不知名的勇气与决心也逐渐消失殆尽,身体里仅存的那一点点力气也快没了。
脚步又开始悬浮起来。
研磨混乱一片的脑中再次响起南弦柚吼他的那句话,突然眼眶一湿,觉得好委屈。
我还疼着呢……你凭什麽吼我啊……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研磨抽泣着,他感觉自己快要被负面情绪给淹没了。
哪哪都疼,哪哪都喘不过气,怎麽不让我晕了好了!晕了就不难受了……
研磨自虐地想,他抬手胡乱的抹了把脸,脚步也比先前慢了下来。
他其实很想转头看看南弦柚有没有跟过来。
但他不敢看,他怕看到身后空无一人的场景,怕看到自己的自作多情。
可他也怕看到对方跟过来了,他要是跟过来,他们又该怎麽相处呢?
——研磨啊研磨,我真的越来越搞不懂你在想什麽了!
研磨在心里自嘲道。
可尽管如此,他也无法压抑心中躁动的期许。
——你来追追我啊,你来哄哄我啊。
我马上就要心软了……
只要你来,我就原谅你。
第35章 柚子开窍了
“哎弦柚,你傻站在这里干什麽呢?研磨呢?咱们一起去吃饭吧,再晚一点,可就没有热乎菜了。”黑尾擦着汗走过来道,他伸手拍了拍南弦柚的肩膀,话语落下数秒,也没有等来对方的回复。
——他这两个幼驯染到底怎麽了?奇奇怪怪的。
黑尾铁朗满脸问号,他环顾四周,试图去查找研磨的身影,可现在临近放饭时间,整个体育馆乱糟糟的,和南弦柚鹤立鸡群的身高不同,研磨那瘦小的身影完全就淹没在了人群当中,一时间用肉眼是找不到的。
大概环顾了一分钟黑尾就放弃了,眼睛都找花了,都没有看到研磨,他叹了口气,目光再次回到了身旁这个还在发愣的幼驯染身上。
黑尾刚想开口再问一遍他原先的话,然而声音还没发出,南弦柚便终于有了动静。
他转头与黑尾对视,那晦暗不明的目光让他看起来十分的消沉。
黑尾愣了愣,心想今天是水逆吗?怎麽一个个看起来都不正常?他实在没懂为什麽刚刚还好好的人突然就蔫了,看起来一点活力都没有,仿佛下一秒就能变成一具尸体。
出于对好友的关心,黑尾再次伸手拍了拍南弦柚的后背以示安慰,他虽然搞不清事情的前因后果,但他还是下意识想要开口说几句安慰的话。
南弦柚似乎是预料到了他即将开口,直接在人张嘴之前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动作。
“不用说了小黑,你先去食堂吧,我还不饿。”南弦柚有气无力地说道,语落,怕人担心不愿离开,嘴角还勉强扯出一抹笑意,那模样,看起来甚至还不如哭好看。
黑尾张了张嘴,他从来没有见到过南弦柚如此失态,想要说些什麽,但最终还是化作一声叹息。
他是看出来了,俩人还在矛盾呢。
——算了,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他们两个人自己的矛盾只能自己解决。
但愿他们能尽早想通吧,他可不想在这种氛围下度过这一次合宿之旅了。
黑尾在心里为他的两个幼驯染祈祷着,嘴上嗯了一声,冲人挥了挥手,说道:“那你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周围的声音再次归于平静。
南弦柚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来,连带着嘴角勉强扯出来的笑意也跟着迅速消失。
变脸的速度快到甚至以为他的笑容根本不曾存在一样。
思绪再一次回到原处,南弦柚微微转过头,在茫茫人海中,视线所到之处,根本不曾停留和查找,目光就像是开了定位一样,立马就锁定到了研磨的身上。
——哈哈,真的连一个回头都没有啊。
南弦柚自嘲地笑笑,眼神里写满了落寞。
为什麽……为什麽连一个回眸都不给他?
哪怕是一个拒绝的眼神也好啊……
就这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吗?
南弦柚僵直地定在原地,痴痴地看着猫猫颤颤巍巍着离他越来越远的背影。
那身上残留着的另一个人的体温很快就被体育馆的冷气一带而过。
研磨的气息毫不留恋地从他身上消逝了。
他想去抓,却发现根本抓不住。
也是,气息怎麽抓得住呢。
南弦柚自嘲地笑了笑,心中懊恼地想:为什麽不抱住他啊……
这下好了,研磨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他了。
南弦柚眼眶一红,无比后悔几分钟前自己为什麽没有抱住他,明明只要稍微用那麽一点点力气,这麽虚弱的人怎麽可能从他怀抱里挣脱开来呢?
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怯弱感到唾弃。
南弦柚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直到扯得呲牙咧嘴,才终于慢慢从追悔莫及的烦躁中清醒过来。
他今天到底为什麽要去招惹青学的人啊!
不!应该说,他今天为什麽在车上不好好听助教讲话啊!
如果他在车上听了助教讲话,那麽他在宿舍里收拾完东西出来后就不会迷路。
如果他知道排球练习场地的体育馆在哪,就不会误打误撞去到了网球练习场地的体育馆。
如果没有走错体育馆,他就不会遇到青学的人。
如果没有遇到青学的人,他就不会私斋瘾发作,在那里和他们打打闹闹。
如果没有在那里和青学的人打打闹闹,那他就不会他们有任何的交集,也就不会为了结束网球话题而约着他们去吃饭。
如果没有约着青学的人去吃饭,那麽就不会在网球体育馆出来后,在前往食堂的路上遇到迹部景吾。
如果没有遇到迹部景吾,那麽他就不会和对方斗嘴斗得激烈忘记和研磨联系。
如果他在做菜之时抽出时间和研磨打了那麽一个电话,那麽研磨和小黑就不会顶着这三伏天的大太阳。火急火燎的四处找他,为他担心。
可惜,世界上没有如果。
这一切的一切,就像蝴蝶效应一样,所有的导火索,都是因为他沉迷美色无法自拔。
南弦柚深深叹了口气,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明明已经找到了事件一切的源头,但他却荒唐地发现,自己如果再来一次的话,他还是会选择这麽做。
因为太爱,所以哪怕只是车上的那点时间,他也恨不得全部用来近距离欣赏研磨的侧脸。
哪怕都和人当了这麽多年的幼训染了,哪怕已经在家里利用身份无数次近距离看过他了,可研磨对于南弦柚的吸引力,却远不止这麽多年幼驯染可以看够的。
时间无法衡量爱意,他对研磨的爱,是不会因为时间而变淡的。
就像一颗种子,年年浇水,年年破土而生,每一年的生长都会有枝丫的变化。
它不会相同,它只会再生出一朵又一朵绚烂的花。
而花落成泥,滋养新生,香味生生不息,爱意源源不断。
他不会有疲惫的那一天,因为每一天都很有趣。
南弦柚之前一直觉得这种良性的循环会一直持续到两人成年。
他早已做好了成年后就告白的打算,甚至告白的话语,都在睡梦中练习过无数遍。
南弦柚期待成年那天的到来,却没有想到这份宁静在他的13岁就被打破了。
在他的数次演练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结果。
他不知道该怎麽做,如何去挽救?如何拉回最初?
对于一个24岁母胎单身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的经验可言。
害怕分离的,又何止是研磨一个人呢。
南弦柚比任何人都要害怕研磨不理他。
他甚至都不敢去想“分离”这个词。
离别对于一个患得患失的跨次元穿越者来说,还是太过于残忍了。
在还未来到漫画世界时,就是排球线下活动的团建后,那与志同道合的朋友分别的戒断反应都能让南弦柚痛不欲生。
更何况现在来到了属于排球漫画的世界,他又怎麽可能舍得放手呢?
不可能的,他爱都来不及呢,怎麽可能放手呢?
对啊!他怎麽可能放手呢!!!
南弦柚眼睛一亮,刚还消沉下来的意志瞬间被点燃了。
——他还在这里消沉个什麽劲啊!?
跨次元都能爱得死去活来,海枯石烂的,现在都穿越了,难道还不大胆一回吗!
都说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那勇敢的暗恋者先享受甜美的爱情啊!
不管对方怎麽想,不管对方对自己是什麽样的情感,反正就算是对方不喜欢自己,也不影响自己喜欢他啊!
喜欢,就要大大方方的表达出来!不说出口的爱意,叫爱意吗?!不!那是懦弱!是对自己感情的不自信!
只有自己表达出来了,对方才能知道。
搞暗恋,搞暗恋,搞得之后一无所有。
南弦柚可不想一无所有,他不是忍者神龟,面对研磨,他根本忍不了一点!
他就是要对研磨表达自己的情感,最好追着表达。
管他接不接受呢,接受了最好,不接受也不影响他继续单恋犯花痴,反正没穿越之前就是单恋纸片人,现在穿越了,起码还挣到了一个可能性。
这可比赌/博爽多了,赢了稳赚,输了不亏!
研磨向后退一步,他就向前走一步,研磨向后走了99步,他就是向前走100步。
研磨要是跑走了,那他就冲过去把人扛走啊!
现在的年轻人,清澈愚蠢又年轻气盛的,恋爱脑和人傻钱多总得占一个吧。
南弦柚觉得自己不是富豪也不傻,那当个恋爱脑不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简直一点毛病都没有啊!
南弦柚坚定地想——
恋爱脑有什麽错?他不过就是想和他推谈个恋爱而已!
上辈子没吃过什麽苦,这辈子吃点爱情的苦怎麽了?
而且还是吃研磨的爱情苦,这何尝不是一种奖励呢?
反正激推爽了。
南弦柚越想越激动,之前的那股死气沉沉的感觉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了,他自信心大增,心情高涨得甚至都把他和研磨现在还在冷战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脑中全是粉红泡泡,在痴笑了几声后,紧随其后的是一句——“还愣着干嘛,快去追呀!”将他拉回现实。
他顿时就冷静了下来。
心想——还不赶紧找人!研磨都那麽虚弱了,随便一晕都可能出大事!
要是猫猫有个什麽三长两短的,那他才是真正的罪过呢!可以直接从恋爱脑中除名的程度。
这麽想着,他连忙追着研磨的背影狂奔而去。
越过层层人流,没有任何犹豫的从背后将人一把抱住。
——“研磨!”
一道巨大的呼喊声在研磨耳边炸开了花。
猫猫怔愣在原地,在外力的作用下,他毫不费力的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令人向往却又抗拒的体温,让一双无光的猫眼惊吓得变成了竖瞳。
——弦柚来找我了吗?
他心中响起呢喃。
可面上却还要装作十分抗拒的模样。
研磨想,只要让自己看起来过分无理取闹,弦柚就会生气了吧。
然后讨厌他,疏远他,彻底离开他。
“别说话。”可南弦柚根本不上套,他伸出手,宽大的手掌遮住了研磨视线里所有的光源,耳边熟悉的声音像是摇篮曲一样让人心静归于平淡。
他自知现在和研磨聊什麽对方都只会想挣开他,所以打断了研磨所有欲要开口的动作,直接从根源上切断了任何交流的可能。
他不想再听研磨说那些气话,又没法解决问题,听着人怪难受的。
用手遮挡视线的动作确实让人冷静了几秒,但几秒后,习惯了黑暗的研磨又开始挣扎了起来。
南弦柚见状也不管研磨愿不愿意了,直接强行把人打横抱了起来。
体位突然变动的研磨先是一愣,随后便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
可两人不管是身高差还是体型差,都有着明显的悬殊。
南弦柚轻轻松松的将人牢牢抱住,任由研磨在自己怀里乱动。
13岁的研磨还没开始抽条,此刻在将近一米八的南弦柚怀里,就像生气了的小奶猫在乱蹬腿一样,看得南弦柚在心里直呼卡哇伊。
随着时间的流逝,体育馆里的人走了大半了。
明明跑过来找研磨时还是人山人海的场景,一眨眼周围便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聊天的国中生了。
不用和人去挤位置,南弦柚毫无压力地抱着研磨就往反方向走。
他想,现在这种时候去食堂也赶不上热饭了,去了也是白去,研磨身体还难受着呢,他现在必须要带着这个不爱惜身体的小猫去医务室找医生!
医务室和食堂是两个方向,南弦柚就这麽逆流而行。
路上碰上几个学生,问他是不是走错路了,食堂不走这条路。
南弦柚摇了摇头,他并没有停下来和人交谈,径直朝着医务室走去。
从体育馆出来后,研磨就没有再挣扎了,似是知道再怎麽乱动也无济于事,本来就没有什麽体力猫猫,将自己最后一点力气全部用来压制胃疼。
南弦柚看着怀里脸色明显不好的猫猫,下意识想要开口说些什麽调节一下气氛,哪怕是询问一下哪里不舒服也好。
可他刚想开口,就又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立场,不适合说这些话,顿时又闭上了嘴。
之后又好几次想要开口,可张张合合半天,愣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在快到医务室门口,南弦柚实在憋不住了,像小时候读幼稚园时对着研磨撒娇要抱抱一样,黏黏糊糊地说道:“对不起嘛研磨,你别生气好不好。”
良久都没有说话的两个人,突然一方打破沉寂,就像鸦雀无声的会议室里出现婴儿的啼哭一般,突兀至极。
南弦柚的话语落下的片刻,研磨还想用原来的措辞敷衍了事,结果还没开口,就被南弦柚接下来说的话给彻底定住了。
面对任何困难都勇于挑战的enfp小狗热烈且真诚地说道:“研磨,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说完,像是怕人不信一样,又加了句:“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我不想你疏远我。”
一字一句,就像针一样扎进研磨的心里。
不要吵架吗……没想吵架……
不要疏远吗……我也不想……
可,不行啊。
眼眶不争气地再次浮起了水雾,不知是疼的还是委屈的。
研磨深深叹了口气,完全脱力地陷入进南弦柚的怀抱里。
他轻声呜咽着,所有的难过在此刻似乎都有了发泄口。
研磨手抓着他的衣服抽泣着,似乎觉得自己矫情,把脸埋进南弦柚的胸口。
滚烫的湿热很快就透过衣物传至皮肤。
南弦柚慌张地推开医务室的门,在看到房间里空无一人后,他迅速走到床边,将研磨小心翼翼地放在病床上,然后不知所措地去查找可擦拭眼泪的东西。
他没有想到研磨会哭。
那滚烫的泪水像火焰一样烫得南弦柚心跳加速。
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慌乱,看着研磨咬着嘴唇哭泣的模样,南弦柚除了心疼,就是愧疚。
他翻遍了柜子,终于找到了纸巾,连忙抱着东西就往研磨身边去。
南弦柚抽出纸,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可将纸巾伸过去时,那不受控制颤抖的手,还是暴露了他此刻忐忑不安的心。
他一点也不好用力,像是在对待一件刚刚破土而出的国宝级文物一样,用轻点着的手法擦拭着研磨脸上的泪痕。
猫咪不仅忍耐力极强,就连哭的时候都是不声不响的。
南弦柚手上的纸巾很快就湿透了,他动作麻利地换了一张新的,继续不耐其烦的给人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别咬自己。”南弦柚在扔掉湿纸后,那只空闲出来的手直接抵在了研磨的嘴唇上。
他一个用力,直接强行撬了开来,让人的牙齿咬到自己的手指关节上。
而那被得意解救的下嘴唇,已经被人咬破了皮,滋滋流血。
南弦柚眉头紧锁,他扔掉另一只手上拿着的纸巾,又抽了一张新的,将人嘴唇流出的血擦拭干净。
看着白色的纸张逐渐被红色晕染,南弦柚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难怪哭着没声,原来一直在自虐着隐忍啊。
他能理解研磨作为哥哥不愿意在弟弟面前表现出脆弱,但这也对自己太狠了。
这种自虐的方式,研磨到底怎麽想的!太不爱惜自己了!
南弦柚有些生气,他什麽都能依着研磨,但唯独身体健康上面,他是说一不二的。
而研磨的行动也确实印证了自虐的说法,在南弦柚的手指代替下嘴唇成为牙齿的自虐物后,研磨就不用力了,甚至直接打开了咬合,就算不舒服地张着嘴,也挨都不挨着。
南弦柚直接气笑了,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最后只得叹息一声,无可奈何道:“你说你,让我该拿你怎麽办呢?”
这辈子,哦不对,这两辈子,算是彻底栽了。
第36章 情感萌芽(四合一)
研磨别过头去,耷拉下来的碎发遮住了他大部分的视线,南弦柚看不到研磨此刻的表情,但脸颊处肉眼可见上脸的红意,在猫猫病态苍白的脸色上格外明显。
藏不住事的柚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气和神态都和几秒钟前的气笑如出一辙,但这一句笑声,却明显带着点宠溺的意味,他轻柔地擦拭着研磨嘴唇处的血渍。
南弦柚的心情瞬间得到治愈,他的双眼随心情的变换而弯成月牙状,根本矜持不住,心中的小人毫无预备地疯狂尖叫起来,心里自豪地对答如流道——谁家的猫猫这麽可爱啊?是我家的!
“哎,同学?你们是有什麽事吗?”
从食堂吃过晚饭,悠闲自在地散步回来值班的合宿随行医生看着出去时还空无一人的医务室里突然多了两个人,猛地睁大眼睛,捂着小心脏突突直跳。
心想,自己矜矜业业守了一个下午都没见着学生过来,偏偏他决定出去吃饭的饭点来人了,这都是什麽事啊!
医生脸都白了,以为是学生突发了什麽意外情况,吓得他穿上白大褂就赶紧走过去观察两人的情况,生怕耽误了治疗,饭碗不保。
在进来医务室没找到医生的时候,南弦柚就想到了对方去吃饭的可能性。
他们来得并不是时候,也不知道医生啥时候会回来,南弦柚在擦拭着研磨嘴唇上的血时,甚至都已经做好了止完血就离开的打算。
看着姗姗来迟的医生,南弦柚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连忙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去,给医生一个好的看诊距离。
穿着白大褂的斯文男人接替了他的位置,眼神一扫,看着病床边垃圾桶里沾满血迹的纸巾,心跳得更快了,开口的声音都出现了颤音:“同、同学……你哪里不舒服?”
男人看着孤爪研磨嘴唇上明显的血迹,心中100个不安的想法冒了出来,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不会是吐血了吧!!!
而研磨接下来的话,让他更加确信了吐血的猜测。
只听见病床上瘦弱的人儿小声道:“胃疼。”
胃疼?!
医生如临大敌,心想——完了啊!胃出血!
看着面前的男人脸色煞白的模样,研磨不明白地歪了歪头。
他就是胃疼而已,面前的医生怎麽看起来如此慌张,这般反应不像是他肚子不舒服了,倒像是他得了绝症一样?
猫猫不理解,尤其是在看到他,手忙脚乱的在自己衣兜里摸手机的时候,更加不理解了。
他没忍住出声道:“医生,我就是胃疼而已。”
“我知道!”医生连忙应道,手上摸手机的动作没停,嘴上连带着开始安慰研磨的情绪:“别怕啊孩子,这就叫车把你送到医院去。”
研磨:???
去医院???疯了吧!这是拿手机要叫救护车的意思吗?
不对啊,他不就是一个胃疼吗?开点药,输个液不就好了?一个小小的胃疼要去医院的话,那要这个医务室干嘛?真是见鬼了!
孤爪研磨赶忙上手拉住医生乱动的手,制止了他欲要拿手机的动作。
他可不想因为这种事情去医院!那这回来不得丢死人去!
站在一旁一直关注着这边情况的南弦柚,看着两人的交流与动作,也没由得一头雾水。
怎麽突然就上升到要叫救护车了?南弦柚心中一紧,担忧至极地快速打量了一下研磨的状态,随后便将目光看向了医生,眉头紧锁。
“同学,你别拦着我,不怕啊,胃出血虽然听着吓人,但是去医院一定会没事的!”说着,男人便想掰开研磨的手,但又怕自己太过用力伤到对方,以至于拉扯之间半天也没有挣脱开来。
胃出血?
孤爪研磨瞳孔地震,他怎麽就胃出血了?
情绪波动也会导致胃出血吗?
一旁的南弦柚也听傻了,怎麽就胃出血了啊,不可能啊!一没有大量摄入酒精发生呕吐,二没有吃坏肚子,三没有受到外力攻击,怎麽可能胃出血呢!研磨可没有胃病啊!
两个人惊讶道:“胃出血?不可能啊!”
医生被他们两个人异口同声的回复吓了一跳,他愣在原地,下意识反驳道:“怎麽不可能,这不都出血了。”
说着,空出来的那只手,颤颤巍巍地举着垃圾桶里沾了血的纸巾。
南弦柚和研磨的目光就这麽顺着他手指指着的方向看去,几乎是视线与餐巾纸对上的那一刻,两人就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南弦柚重重地舒了口气,他捂着胸口连忙同医生解释道:“不是的,这不是他吐出来的,这是他把嘴唇咬破了,我给他擦的。”
心脏咚咚咚的直跳,话语落下半响,南弦柚的心脏还处于高频的跳动。
他差点就被吓死了,胃出血可不是开玩笑的,真要是出了这种问题,他悔肠子都要悔青了。
医生听到这话也是愣住了,他哎了一声,脸都红了起来。
从进门开始,看到两个学生坐在医务室里的时候,他的心跳就没有正常过。
在正常的饭点去吃饭,本就是人之常情。
但对于一个医务工作者来说,在病患来到医务室里,自己却缺席的时候,不管因为什麽样的原因,作为一个随队医生,心中对于自己的缺席还是会感到十分的害怕,他太想要赶紧弥补自己缺失的那点时间,也是太过于关心则乱了,以至于全程都是在急切中度过,完全忘记了,作为一个医者,首先要问清病患到底哪里不舒服的基本事实。
南弦柚看着医生愣在原地,半天也没有说话,他以为对方是不信,又赶忙解释了一遍,知道医生回过神来,表示自己明白了。
三个人都松了口气,好在是误会了,不然真的胃出血的话,那这事情可就很麻烦了。
最终,在医生专业的诊疗下,研磨成功挂上了消炎水,病怏怏地窝在病床上,看着点滴缓慢地流。
打完针再去吃饭是不可能的了,南弦柚想了想,决定先行一步,去到食堂给研磨做一些好吃的过来。
这麽想着便也这麽做了,他凑到研磨身边,自然地和人报备道:“研磨,我去食堂给你做一粥过来,好不好?你有什麽想吃的吗?”
研磨看着他,喃喃道:“想吃苹果派。”
南弦柚闻言摇了摇头,用这哄小孩的语气温柔的拒绝道:“这个不行哦,你现在胃疼,吃东西不好消化,我给你做一点水果粥好不好?多放一点苹果。”
研磨撇撇嘴,苹果派的争取失败让猫猫很是受伤,不过他不是这麽蛮不讲理的人,自然知道南弦柚这麽说,是为他好,这种烤出来的东西确实是不适合他现在这个状态,要是吃出什麽问题,那才是真不好呢!
南弦柚见研磨同意了,便笑着揉了把对方的脑袋,以安抚之名,过了一把手瘾。
——唔,真舒服,撸猫真的太爽了!
南弦柚心中沾沾自喜,带着病气得小猫也不再倔强反抗了,对他的所有行为举动全盘接受。猫猫窝在洁白的病床上,小小一只,看起来尤为的听话。
比起正常状态下成熟早熟的性格与洞察人心的聪明劲,病了的小猫自带一股软乎乎的气质,让人欲罢不能,忍不住想逗。
时间也不早了,南弦柚没有再耽搁,出门之前,他又和医生嘱咐了一遍,希望他能关照一下研磨的情况,等一切事情交代清楚后,他才一步两回头地走出了医务室的门。
再走到外面关上门的那一刹那,南弦柚便加快了步伐,他小跑了起来,直冲冲的往食堂飞奔而去。
此时的食堂里已经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在用餐的学生。
南弦柚朝着厨房径直走去,他又碰上了今天下午的那个工作人员。
对方见他过来了,也很是新奇,走上去问道:“同学你好啊,又过来借厨房了?”
南弦柚冲人笑笑:“是的老师,我同学身体不舒服,我想给他做一点粥喝。”
工作人员闻言眉头皱了皱:“哎?身体不舒服?有没有去医务室啊?那确实得做点粥喝,今天所有的生活老师做的都是一些炸物,不太适合吃呢。”
“是的,老师。”南弦柚点点头,直奔主题的开口问道:“请问今天购入的食材里面还有水果吗?”
“水果?你不是要做粥吗?要水果干嘛?”工作人员疑惑道。
“我要做水果粥!”南弦柚回他道。
“水果粥?”工作人员愣了愣,他还是第一次听,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半打开的门,道:“水果还有一些的,都在里面,你去看看有没有你想要的?”
“好的,谢谢老师。”南弦柚鞠躬告别,轻车熟路的走进厨房,开始查找自己想要的水果。
水果粥的制作方法其实很容易,需要的食材也是平常生活中经常会买的。
南弦柚拿了一个苹果,一罐红枣,一小盘银耳和枸杞,两大勺米,一桶牛奶就往做饭区跑。
他打算做两碗粥,一碗水果粥,一碗红枣牛奶粥。
两个都是甜甜的,很符合研磨的口味。
南弦柚动作利索地将食材处理好,该洗净的全都洗干净,该浸泡的浸泡,然后将它们分好位置放在盘子里。
煮粥算是做饭里面最简单的类型了,将东西全部准备好后,按照顺序依次放入锅中煮沸,只要把握好火候以及时间,剩下的就是只要等待一段时间了。
医务室里,在南弦柚离开后,研磨便百无聊赖地打开了手机。
单手打游戏十分的鸡肋,玩了几分钟,研磨便息屏了。
他叹了口气,将手机丢到一边,抬眸看窗边的夕阳西下。
这次的合宿地点击在了一个离海边很近的区。
不管是在体育馆里还是在来回的路上,亦或是在医务室里都能看到海边景色。
优美的环境也使得学生们合宿的心情一直十分高涨,而此刻临近傍晚了,天色渐暗,下午时还高高挂起的太阳已经快要淹没于水平线之下,只剩下一点点余辉还在挣扎。
心终于归于平静,就像海面一样,无波无澜。
——弦柚什麽时候回来呀?
脑中突然冒出的想法让研磨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伸手拍了拍脑袋,懊恼地在心中质问自己——
怎麽又开始想了?!这才过去几分钟啊?就想着人家赶紧回来了。
之前这麽努力给自己做的思想工作在这一刻全军覆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直接让研磨彻底打回原形。
研磨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他真是一点也不知悔改啊。
对方明明都和自己报备了,离开也是为了去给他煮粥喝,他在这里伤春悲秋个什麽劲啊!
还放手呢,这下是恨不得把弦柚绑在自己身边吧!
孤爪研磨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想他真的完了,这才分开多长时间啊,他就开始想念了。
之前还好好的,现在又浑身不自在了,仿佛只有弦柚立马出现在他身边,他的心才不会乌云遍布。
他是疯了吗?哦不,他应该是病了,消炎药还没彻底打干净,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研磨翻了个身,将头埋进被子里,保持着一个蜷缩着的状态,医务室里的空调风被彻底的挡在了外面。
直到有些喘不过气时,研磨才从被子里冒出头来,他下意识打量了一下医务室的环境,发现弦柚并没有回来后,他又闭上了眼睛,像是故意较劲般,又将脑袋埋了进去。
重复了好几次,将自己的脸都弄得红通通的。
——他又在和自己较劲什麽呢,真是奇了怪了。
研磨又陷入进烦躁的怪圈里。
他觉得自己太不正常了。
弦柚是药吗?怎麽越是不舒服,就越是想让他回来呢?
他可能是真的有病,还病得不轻。
果然还是离不开呢,就算下定决心也离不开,只要人一走,就根本克制不了地想他,比游戏机还想。
哎,算了,既然改不了,那就将错就错吧。
孤爪研磨沉思半响,决定放过自己。
再这样挣扎下去,别说今天晚上睡不着了,他怕是以后都没法拥有一个好梦了。
现在在合宿里还能逃避一下,之后回到家里去,他们就要睡一起,同一个房间,同吃同住,一起上学,就算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到时候恐怕爸妈也会察觉不对了。
他的人生,南弦柚缺一不可。
想着,研磨便陷入了浅眠,他太累了,这几个小时的折磨,让他喘不过气来。
当精神放松下来,他便立马进入了梦乡。
医务室里的空调温度十分的舒服,研磨安稳地睡着,就连医生过来调点滴速度都没让他醒来。
“研磨啊,你知道你是怎麽来的吗?”
“知道,从妈妈肚子里来的。”小奶音一本正经地说道。
“是哇,我们研磨是在妈妈肚子里出来的,但是研磨的出生,也少不了爸爸的努力。”女人揉了把怀中人的脑袋,悠悠讲道:“只有爸爸足够爱妈妈,妈妈也足够爱爸爸,研磨才能出生哦。”
“嗯,我知道,你们很相爱。”小孩淡定地点头,从小到大他已经听过无数遍了父母爱情的美好,早已习以为常。
他本以为这次的对话还会像以前那样,继续百无聊赖地讲着他们年少相爱的美好。
然而这次却没按套路出牌。
“研磨啊,和你讲哦,你别看你爸爸现在看起事业有成、彬彬有礼的,他年轻的时候,可皮得很!”长发披肩的温柔女人带着嗔怪地说着。
叫研磨的小朋友懵懵懂懂地点点头,他抱着游戏机,不以为然地坐在女人的怀里。
哦,原来你们的感情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啊。
研磨心里想,但依旧提不起什麽兴趣。
说话的女人并没有因为研磨敷衍的反应而丧失倾诉的欲望,依旧激情地喃喃自语道:“上学的时候,你爸就总是来欺负我,可烦人了,我一直以为他讨厌我,高中两年我经常躲着他回家,直到高三那年我转校,我以为我们以后都不会有交集了,但是没有想到这小子竟然暗恋我!当天晚上就把我堵在校园门口,说喜欢我。”
“暗恋你?”年仅三岁的小奶猫终于有了反应,他似是不太懂这个词,眨着一双猫眼,“暗恋是什麽意思?”
女人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暗恋啊,暗恋就是恋爱中的胆小鬼!明明喜欢对方,却不敢说。只能用着自己全部的力气让喜欢的人不离开自己,是十分折磨且煎熬的,你爸爸当时是什麽样的心情其实我也不太能理解,不过他说,他高一高二两年,每天都在想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永不分离。”
研磨点点头,思绪再次回到手中的游戏机上。
孤爪永葵继续道:“你爸当年真的野,像个小混混一样,直接在学校门口当着这麽多人的面和我告白,我一点准备都没有。我问他之前为什麽要欺负我,他说那样做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这次的表白他想了好久,他说他为了这个事好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到最后都没有鼓起勇气,还是在我朋友那里听到我要转学的消息,觉得不能在等了,在等我就要走了。”
“要是爸爸那天没堵着你表白是不是就没有我了。”研磨从游戏里里分神出来道。
孤爪永葵点点头:“嗯,那次转学,我从东京转到了大阪,如果你爸爸没堵着我告白的话,我们以后应该就不会再有交集了,就是因为那次告白,我们决定开始异地恋,同意交往的时候,你爸爸真的对我非常非常好,只要有时间就跑到大阪来找我。”
“所以你大学就考到东京去了?”研磨接话道。
孤爪永葵温柔一笑:“要是你爸爸一直做胆小鬼的话,我们就真的没有以后。”
研磨听着妈妈的话,心想,今天讲故事的时间结束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女人便恰到好处的戛然而止,她说:“所以研磨,你长大后可不要做胆小鬼了,让恋人等待,可是会错过的。”
错过……
女人的声音恰到好处的结束,紧随其后的,是另一道熟悉的声音——
“研磨,醒醒,起来喝点粥。”
研磨捂着脑袋,迷迷糊糊地转醒。
他一睁开眼睛,就看到南弦柚的脸占据他整个视线。
小孩笑着,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
研磨唔了一声,被床头边站着的医生扶了起来,靠坐在床上。
——怎麽突然就梦到小时候了?
他的思绪没有完全从梦中抽离出来,整个人看起来懵懵的,南弦柚笑了一下,用勺子舀起一勺粥,热气吹散的差不多后,伸到研磨的嘴边:“啊~”
一股水果的香甜侵入鼻腔,研磨终于是反应了过来,撇了一眼南弦柚,淡淡道:“你哄小孩儿呢。”
南弦柚嘿嘿一笑:“研磨不就是小孩嘛,我哄你我乐意。”
研磨顿住,他慌忙的撇开视线,觉得这天是聊不下去了。
南弦柚见好就收,不再犯贱逗人了,开始一点点给人喂粥。
台阶已经摆上了,研磨不可能不下,于是两人安静了下来,研磨别扭地接受投喂。
他心不在焉的,周围一旦没有了声音,他的思绪又飘回了那个梦里。
“暗恋者是胆小鬼,用着自己全部的力气让喜欢的人不离开自己,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永不分离。”
好像啊……这不就是他现在的状态吗?
爸爸会这样是因为暗恋妈妈,而他又是为什麽呢?
研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南弦柚看了半响,后者被看乐了,问了句怎麽了?
闻言,研磨立马撇开目光,两人又回到了原本的平和。
不排斥,很喜欢。
孤爪研磨在心里回复自己道。
这种晦涩难懂的情感,原来是……喜欢吗?
他之前一直都在想,自己的异样到底是因为什麽。
而现在,好像有了答案。
他不是离不开,他是喜欢,他喜欢南弦柚,是爸爸喜欢妈妈的那种喜欢。
孤爪研磨从犹豫到肯定。
心中一直持续不断的缺氧感渐渐消失,如同拨云见雾般,变得无比敞亮。
他无比的确定,他喜欢弦柚,是爱情的喜欢。
之前的一切都有迹可循,一切的异样都在此刻都有了解释。
研磨的心结解开了,可迎接他的却是另一道坎。
日本对于同性恋爱者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但终归还是不符合大众所想。
如果两个人相爱,确实可以无惧任何的困难。
但研磨并不知道弦柚是怎麽想的,他会接受自己的哥哥对他有异样的感情吗?
不,这不是问题,这是肯定句。
是个正常人都接受不了吧,和自己朝夕相处长大的哥哥竟然喜欢他,怎麽可能接受呢?
换做是他,他也是一时接受不了的。
研磨在心中自问自答道。
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不知道,他是胆小鬼,他不敢想,也不敢说。
两人就这麽相敬如宾的在医务室等到点滴打完,和医生告别后,便像往常一样一起回了宿舍。
黑尾在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回来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直接激动的脱口而出:“你们和好了!”
听到这话的研磨尴尬地咬了下嘴唇,之前一直在想事情,早就忘了他们现在还在吵架了。
他不敢和黑尾对视,但一旁的南弦柚却扬起笑脸,大大方方道:“我们本来就没吵架。”
和宿舍里面的同学相互寒暄片刻后,大家便各自去洗漱准备迎接明天的训练赛了。
——哎,不想了,先休息吧。
研磨看着还在打闹的舍友们,叹了口气,先行一步洗漱完毕后,便抱着游戏机,就这样和南弦柚“礼貌”地度过了一个晚上。
谁也不知道他的情感,也不知道这一天,世界上多了一个暗恋的人。
他们的训练赛是在上午。
听着广播声起床后,睡饱了的众人精神气十足的整理着装前往食堂。
因为还要提前到场去热身,所以这顿饭大家吃的都比较快。
等到了体育馆后,音驹的众人便发现丑三中的队员们已经开始热身了。
怕落了人家进度,天也不聊了,赶忙投入进了热身当中。
研磨现在已经不排斥南弦柚的接触和交流了。
这让南弦柚很是高兴,红光满面,精神抖擞的,他一个经理看起来比要比赛的队员们精气神还更加足。
南弦柚按照往常一样走到了自家队伍的休息区里坐着,研磨他们已经到比赛场地上去简单适应了。
第一轮上场的成员,是之前国中生与高中生对决的那几个人。
他们都吃了南弦柚做的食物,以至于此时的比赛场上到处都是实时数据。
【已为您开启赛场追踪模式。】
美食用户v13:孤爪研磨
‘体力:66%(一般),专注度:58%(一般),建议:不适合持续出场,请教练根据场上局势,合理换人接替,以免受伤[得分率]:无(未检测到比赛开始)’
【队内位置:二传手(S),技术综合:8/10(可以胜任正式二传的实力,亲,请尽快让天赋得到印证哦!),救球能力:5/10(请尽快提高体能!),拦网能力:3/10(身高劣势,请多多吃饭,长高高哦~)】
美食用户v8:黑尾铁朗
‘体力:96%(非常好),专注度:94%(非常集中),建议:今天的状态很好哦,请教练根据赛场局势多安置于前排,他的一传和拦网会给队伍带来无限的惊喜哦![得分率]:无(未检测到比赛开始)’
【队内位置:副攻(MB),综合技术5/10(进步飞速呀!在努力努力!你的天赋远不止于此!),救球能力:7/10(手长脚长,优势很大),拦网能力8/10(亲亲,你天生就是个拦网呢!去拦下那些嚣张的主攻手们一个又一个暴力扣杀吧!)’
南弦柚的大脑瞬间接收到场上的人员信息,首当其冲的便是这两个资深用户。
研磨和黑尾的个人数据信息基本没变,唯二变得就是黑尾的综合技术比之前多了一格,研磨的拦网技术多了一格。
南弦柚想,经过合宿之前的一大段训练,黑尾的综合技术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明显上涨,而研磨的拦网技术,也是技术上涨的表现,南弦柚能确定研磨这段时间并没有长高,所以他拦网技术的提升并不是长高带来的优势,而是他用技术弥补了这方面的缺失。
南弦柚不禁感慨,这天赋是真的强啊,照这个进步趋势,感觉等到高中时期,研磨除了体力外就没有任何短板了!
这麽想着,眼前所看到的漂浮着的数据再次有了变动。
【添加用户信息传输中……】
【已为您更新绑定用户】
美食用户v2:夜久卫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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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食用户v4:山本猛虎
‘体力:100%(非常好),专注度:98%(非常集中),建议:超神状态的主攻手天生就适合扣杀!请接任起一传和扣杀的重任,为队伍赢下一个好的开场吧![得分率]:无(未检测到比赛开始)’
【队内位置:主攻(WS),综合技术5/10(提高排球技术,一味的进攻会让人丧失正确的判断,将自己的强大力量转变为稳定的输出,是每一个成为ACE的主攻手必将经历的事情。),救球能力:5/10(亲亲,不要一味的攻击哦,有时候关键救球也是比赛中十分亮眼的存在),拦网能力5/10(请好好吃饭长高高哦!)’
美食用户v2:海信行
‘体力:96%(非常好),专注度:94%(非常集中),建议:状态不错,一个心智成熟的主攻手,会有本能的大局意识,和自我牺牲的意志,他会成为队伍的第二保护。[得分率]:无(未检测到比赛开始)’
【队内位置:主攻(WS),综合技术6/10(稳扎稳打,稳步前进,不一定拥有最强的技术,但却拥有最强大的心脏,稳住军心的关键先生),救球能力:7/10(有大局观,适合主攻与接应角色的轮换变动),拦网能力6/10(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不用执着于拦网,亲亲的一传能力不可替代哦!)’
其他人的状态都很好,唯独研磨这里有很大的问题。
南弦柚看着研磨头上顶着的‘体力:66%(一般),专注度:58%(一般)’的字眼,没忍住皱眉。
这才刚开始呢,体力就快消耗到一半了,这可怎麽打?
以往研磨体力百分之八九十都打不完三场,现在只有百分之六十六了,就更不可能了。
难怪建议里让教练根据场上局势,合理换人接替,开启轮换模式。
可知道了又有什麽用呢?研磨哪里来的轮换?根本不存在啊。
可由不得他继续多想,比赛已经开始了。
由丑三中率先发球。
南弦柚目光立马就锁定到丑三中的二传手身上。
发的二传手是一个高个子,明明是二传,发出来的球却如同主攻手一般猛烈。
球像做了高速火箭一样飞速飞来。
音驹这边也是第一次见二传手这样发球,前排成员基本都愣了,等反应过来时,球已经越过前排飞往后排。
——不好!
站在网前中央的黑尾眉头一皱,他作为一个拦网却没尽到相应的责任,心里骂了自己一句,赶忙转身想要赶紧去弥补自己的过错。
“我来!”夜久卫辅一个鱼跃接起,靠谱的自由人将对方得分的可能性拉回己方。
接起的排球被研磨垫起,山本猛虎看准时机。贴网一扣。
嘘——
裁判吹哨:“音驹得分!”
“好耶!!!”
音驹众人立马欢呼起来。
经过之前的比赛,他们这六个人已经拥有了一定的默契。
像是这样的接传发,他们已经有了足够的自信。
对方发球,我方得分,这个结果甚至比我方发球得分还更让音驹众人气势大涨。
丑三中的二传手懊恼地叹了一声,他指着夜久卫辅,道:“那边那个三号我记得!之前的友谊赛也是他!是个难缠的家夥!”
“啊!原来是他!可恶啊,他好像更厉害了!”身旁的队友露出一副难受的表情。
“不要泄气!他们防守厉害,我们攻击厉害!别忘了,我们还有王牌呢!”队里穿着一号队服的队长鼓舞道,说着,将目光看向了身后两眼放光的猫头鹰长相的少年。
——来吧!让你们瞧瞧,我们丑三中王牌的实力!
音驹得分,音驹拿到发球权。
顺时针变动站位,发球人轮到山本猛虎。
状态超好的阿虎直接一个跳跃发球。
一个带有满满杀气的球就这麽快速的越过网面。
但对方对这一局十分的小心,前排成员立马起跳拦网,球重重的砸到对面MB的手臂上弹回。
音驹六人迅速变换成接发站位。
海信前辈再一次充当接应的角色,将球接起后,研磨已经从后排上到网前,对面的球员见此情形准备再次拦网,却没有想到对面的那个二传手竟然没有将球传给跑上前来的副攻手,而是直接手腕一转,将球就这麽网上送了过来。
啪嗒——
球完美落地,丑三中的队员们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
随着裁判的再次吹哨,音驹的比分来到了2:0。
“我去!研磨帅啊!”山本猛虎激动得跳了起来。
他其实也被研磨给骗了,但看到研磨得分和对面人目瞪口呆的表情时,山本猛虎直接开启了嘲讽模式,对着对面还没回过神来的队员们张牙舞爪道:“没想到吧?都被骗了呢,刺不刺激啊!”
刚开场就被对方连得2分,丑三中的队员们脸色都不太好。
发球权依旧在音驹的手上,第三轮,由黑尾发球。
丑三中的队员们没有消沉,他们将失去2分的痛苦转变为扣球的力量。
两队打的有来有回,很快比分就被拉扯到22:20。
音驹领先。
“不错,打得有斗志。”坐在南弦柚身边的猫又教练感慨道,他依旧挂着与往常如出一辙的笑脸,但南弦柚明显能感觉到猫又教练此刻很开心。
大概是没有想到两个才训练了半天的国中生队伍会打得如此有韧性吧。
南弦柚一个不懂行的门外汉也觉得这场比赛十分的精彩,给人的观赛体验一点不比高中生差。
但比赛好看归好看,南弦柚的心思还是在担忧研磨的体力上。
两个队一直追咬比分,互相拉扯,这样的比赛虽然精彩,但对于双方队员的体力消耗是十分大的。
不仅是体力,心态上也会有影响。
他们毕竟是没有受过系统化训练的孩子,打的时间越久,心就会浮躁,而打的又久又看不到胜率的话,心态迟早会崩的。
南弦柚感觉研磨应该快不行,必须要尽快的结束比赛,开始休息。
南弦柚看着研磨头上顶着的‘体力:13%’的字眼,捏了把汗。
他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期待双方教练的其中一方宣布暂停。
他不是教练,根本没有权利为研磨争取到休息时间。
南弦柚想,让双方教练宣布暂停应该是不可能的了。
两队现在打的正火热,手感全都在线的情况下,怎麽可能在这种时候宣布暂停呢?
简直痴心妄想。
比赛就这麽继续进行着,研磨似乎是因为体力消耗导致情绪有波动,他传球的速度变快了,神情看起来也有些生气。
在研磨的快攻下,比分很快就来到了24:21。
还差一分就可以结束比赛了。
南弦柚激动得站了起来,时刻准备着迎接第一局结束。
也不知道是不是触发了什麽阻止胜利buff?结束比赛的一球打得十分困难。
丑三中全员的状态都十分的好,跟全队爆种一样,硬是把比分追平了。
南弦柚既紧张又激动,他看的正聚精会神呢,突然,一个长相甜美的女生走到他的面前。
她有些慌乱地将搭在脸边的头发撩到耳后,一张红的明显的娃娃脸出现在南弦柚的视线中。
女孩抓着衣角,看起来有些局促不安,南弦柚想问她怎麽了?有什麽事吗?
结果还没开口,就看着女孩在她的校服裙子里面拿出了一个信封递到他的面前。
信封是手工做的,纸张看起来非常的薄,上面画满了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看起来是需要耗费一些功夫的。
南弦柚愣住了,他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接受过女孩子的信,对于女孩子给心爱的男孩子送情书的事情几乎是一窍不通的。
但信封上那个大大的爱心,只要不瞎都知道这是什麽意思。
南弦柚下意识想要拒绝,旁边的猫又教练倒是先他一步笑着调侃起来:“嚯,我们小经理有桃花运了?”
助教的目光也吸引了过来,他快速的打量了一下站在南弦柚面前的女生,也跟着笑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同学应该是丑三中的排球经理吧,没想到正式合宿第一天,就看上我们音驹的经理了,呵,弦柚啊,长得帅,可真让人嫉妒呢。”
南弦柚知道两位教练在故意逗他,但他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这都什麽事啊!他怎麽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吸引桃花运!
他是gay啊!直女爱上gay是没有结果的!
南弦柚不知道该怎麽去拒绝女生的心意,怕不接受伤害到她,又怕接受了更加伤害她。
但他也就只想了一秒,坚定了拒绝的想法。
可女孩子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信强行塞到南弦柚的手上,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跑走了,徒留南弦柚一人愣在原地。
害……少年漫害人啊,果然,在少年梦里永远逃不过学妹学姐递情书的事情。
南弦柚看着因为用力而皱起来的信封,心里虽然已经拒绝了,但比赛还在继续,女生作为丑三中的经理,自然还在对面的休息区里坐着,为了不让女孩子难堪,他还是用手将其抚平,准备将信封好好的放到凳子上。
等他将信封放到凳子上后,再次抬头就看到研磨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
哎?比赛结束了?
南弦柚下意识去拿毛巾给研磨擦汗,同时还不忘看了一眼比分。
26:24。
音驹胜利。
南弦柚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是放下了。
作为经理,南弦柚将装满水和冰毛巾的小推车推到了众人的面前。
“上面贴了你们的名字,不要拿错了。”南弦柚和他们说道,说完,他便转身,全心全意的照顾研磨去了。
其他人早已习惯了自家经理的双标,虽然觉得有些麻烦,但还是不厌其烦地自己弯腰在推车里面找寻贴有自己名字的水杯补充水分。
等南弦柚转过头去找研磨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在助教的带领下,坐到了休息区的长椅上。
研磨坐的位置正好就是南弦柚看比赛时坐的地方,那被南弦柚放到椅子上的信封就这麽躺在研磨撑着椅子的手的旁边,看起来十分打眼。
——天哪,让自己的暗恋对象看到别人送的情书,这也太社死了吧!
南弦柚有些尴尬地凑过去将信封快速拿起背至身后。
“不让碰?这麽宝贵啊。”研磨抬头看着他,说道。
消耗了太多的体力,研磨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些有气无力的。
南弦柚听不出他的情绪,脑子还在琢磨呢,嘴已经开始解释起来了:“不是的研磨,这个……那个,这……哎!我没想接着的,这个信封是丑三中的女经理给的,我也没想到她怎麽突然就跑过来给我递这个,真的一点准备都没有,她来的快,去的也快,塞到我手里就走了,你知道的,她是女孩子嘛,我也不好拒绝,而且现在在比赛,她人就坐在对面呢,我也不好让她难堪是吧,我真的没有主动接的!”
没经过脑子思索的话就这麽一箩筐的全部倒了出来。
越是解释,就越是混乱,说着说着,手也开始做起动作。
然而结果就是越描越黑,急得人差点飙了几句中文出来。
研磨就这麽静静地听着,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要开口的意思。
“研磨,你要相信我,我……”南弦柚看着研磨平静如水的眸子没由得有些慌乱,他还在解释着,但突然之间就顿住了,他讪讪闭上嘴,很快也平静了下来。
他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
——解释什麽啊,这有什麽好解释的,研磨根本就不会在乎你收没收到情书。
也就只有他这个暗恋者会因此感到慌张吧。
研磨怎麽会在乎呢。
都是他自作多情罢了。
别再做让人误会的事了,还是乖乖当好弟弟的这个角色吧。
南弦柚想着,便不再说话,他绕到研磨的身后,默默地给研磨擦汗,喂水,和平常在社团里时一样,体贴入微的照顾着他。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再继续胡思乱想,眼睛盯着研磨的后脖颈出了神。
两个人的思绪就这麽错开。
南弦柚根本不知道,就在他停下解释的那一刻,一直神色平静,默默地当个倾听者的研磨皱起了眉。
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很快就结束了。
第二轮的比赛开始,丑三中人员有了变动,而音驹这边,也下了海信行,星野泽两位,换了两个新人小将上场。
在排球比赛中,第一局和第五局的发球权通常通过抽签来决定,以确保比赛的公平性。
但这次的训练赛并没有采取这个机制,而是选用了全局抽签的当时来决定发球权。
第二轮的发球权还是由丑三中抢到。
因为上一局比赛打得十分的焦灼,第二局开场后,音驹这边便有意想要速战速决。
一是研磨的体力确实不太行了,二是大家都被第一局的比分追逐弄得有些焦躁。
但是因为没有抢到发球权,所以他们只能临时改变策略,以守为攻。
这一次丑三中发球的人是一个从第一轮比赛就气势高昂,仿佛体力怎麽用也用不完的主攻手。
南弦柚放眼望去,就看到拿着球,脸上洋溢着自信笑容的木兔光太郎。
——嚯,有意思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个令小红一见钟情的跳发是怎麽样的!
木兔光太郎十分自信,他已经做好了发球得分的准备。
他抱着球,眼睛坚定地看着前方,随着哨声吹响,他将球高高抛起。
身体向下蹲,跟腱发力,促使腿部肌肉提高到最佳状态。
木兔眼睛死死的盯着被他高高抛起的排球,超高的弹跳力使他刷地一下就跳到了半空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那空中的排球,就这麽被他重击过来。
球不仅像陨石坠落般飞的极快,还自带旋转,就像导弹一般直直地朝着音驹新上场的主攻手打来。
——“快让开!”
前排的主攻手大叫着,他被这飞来的排球吓得下意识躲开。
没有了阻拦,球一路畅通无阻。
站在主攻手后面研磨根本来不及反应,他抬着头,直直地看着前方,看起来很是专注,实则眼睛里根本没有回神。
本来就来不及反应,人还心不在焉的,更是直到球撞击过来时,他才反应过来。
而这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研磨的小身板根本不足以抵挡这记几乎是用尽了全力的暴力扣杀。
强大的后坐力使得研磨整个人被球砸得向后重重摔去。
没有任何的保护动作,就这麽连人带球啪地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而在场上的所有人,就这麽眼睁睁地看着研磨被飞过来的扣杀狠狠地砸到了肩膀,连人带球直接飞了出去。
木兔人都吓傻了,他完全没想到真的有人不顾死活接他的球。
对于这记扣杀,他是做好了必得分的打算的。
这个发球的力度肉眼可见的大,硬接是接不下来的。
木兔根本就没有想打伤对手,他只是想用这记发球威震一下对面的人。
正常人在看到这记扣杀飞过来时,都会下意识躲开以免受伤,就像站在前排的那个主攻手一样。
人类在遇到危险的时候都会有自保的本能,就算是自由人也一样,实在接不到的球他们会努力去接,但是会让他们受到很严重伤的球,他们也是会选择放弃的。
木兔是真的没有想到,对面的人会不躲。
——“研磨!”
体育馆里响起巨大的呼喊声。
不管是场上场外,所有人都朝着研磨跑去。
“都别碰,我来抱!”南弦柚推开围着的人来到研磨跟前,他的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离研磨最近的那个主攻手本来想去扶的,愣是被人瞪得不敢伸手。
随行的医务人员很快就来了,研磨被南弦柚抱上担架车,他就这麽跟着医生一起推着担架上了救护车。
合宿的地点离医院还是有些距离的,医生便直接在救护车上采取紧急措施。
因为是砸到了肩膀,研磨的上衣很快就被医生拖了下来。
肩膀上大块的青紫十分的打眼,南弦柚眼眶一下就红了,他急的不行,明明医生已经在看了,但他还是不断的催促着医生,说:“医生你快治疗啊!你快点治疗啊!”
救护车上待命的护士见状也没打断,他能理解这些孩子在看到这种意外事情的时候,心里肯定是害怕的。
她伸手拍了拍那些我的肩膀以表安慰,随后便同医生一起投入了治疗当中。
好在这伤只是看着吓人,并没有伤到骨头。
南弦柚听到这个结果时,发白的脸色终于有了好转。
而研磨也只是稍微晕了一会儿,在涂药的时候便醒了过来。
看得情况好转,他们就这麽从救护车里转移到了医务室里。
研磨躺在熟悉的病床上,他的肩膀上被擦了药用绷带包了起来,因为伤的地方不好包扎,所以直接将上半部分的身体全部缠了起来,乍眼一看还是挺吓人的。
情况本来一直都在渐渐好转的,但研磨却突然开始发起了低烧,半个小时后又变成了高烧。
这可把南弦柚吓得不轻,他想跑出去叫下在外头抽烟的医生,刚起身,就被研磨拉住了手。
“不要走好嘛……”研磨烧得迷迷糊糊的,说话的语气软的不行。
“你、你说什麽?”研磨这麽一说,南弦柚就定在原地不动了。
他瞪大眼睛,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研磨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跟他说过这句话了。
上一次这麽说,还是在读幼稚园的时候。
因为不敢相信,所以南弦柚回问的声音很轻,猫猫似是没听到他说话,以为他走了,迷糊状态下,竟带上了哭腔:“不要离开我……弦柚……”
这下南弦柚彻底听清了。
他整个人像是跌入了云间,好不真实。
但身体却十分听话的回到了原来的座位上。
研磨抓着他的手抓的更紧了,像是怕他离开一样,明明烧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嘴里却一直喊着他不要走。
都这样了,南弦柚怎麽可能的会走?
就算研磨后面没有喊着他不要走,他也不可能离开了。
开玩笑!这种情况下他还离开,别说暗恋了,他连人都不算!
于是,南弦柚打消了出去叫人的打算,直接扯开嗓子大喊:“出事了!!!”
在外面抽烟抽到一半的医生听到医务室里的喊叫,吓得赶紧熄烟进屋。
南弦柚将研磨的情况和他说了一遍,医生闻言便开始给他挂消炎水。
这个烧反反复复了一下午,直到临近晚饭的时候,研磨才终于稳定到了低烧状态。
一直用着消炎水和葡萄糖吊着,研磨也是终于从昏沉的状态中转醒。
他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端着粥的南弦柚。
以为自己睡傻了,时间根本还在昨天。
南弦柚看着研磨一脸懵逼的状态,心疼的摸了摸他的头。
研磨低眸一瞥,看着自己身上缠着的白色绷带,这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并没有做梦,一切都是真实的,他被排球打飞了。
南弦柚小心翼翼的扶着研磨坐起身来,这麽久没有吃东西了,此时怎麽样也得为一点进去。
研磨就这样靠在床上,吃着南弦柚投喂过来的粥。
两人和昨天一样都没有说话,就这麽沉默的吃完。
研磨脑子还很混乱,他刚还在琢磨着该怎麽和南弦柚和谐地度过这大眼瞪小眼的时光,就听着南弦柚突然说道:“研磨,原谅我吧。”
一句话,立马将研磨带回了现实。
哦,他怎麽忘了,他们还在冷战呢。
研磨的情绪一下子就沉了下去,他不知道怎麽回答,心里早就原谅了,可嘴上说不出来。
南弦柚见状也不恼,他直接大大咧咧的坐到床上将研磨从背后抱到怀里。
南弦柚笑着道:“你犹豫了,研磨,你已经做了选择。”
“我们重归于好吧。”南弦柚说着,又立马否定自己道:“不对,我们没有吵架,所以不是重归于好,而是回到当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南弦柚直接接着自己的话说道,他根本没想要得到任何回复。
说着,南弦柚嘴角微微上扬着,手指故作不经意地擦过研磨泛红的耳廓,他凑到人耳边轻声道:“你心跳的很快,研磨。”
第37章 柚子破大防(二合一)
“你别闹了,弦柚。”研磨红着脸撇过脑袋,在这毫不知情的撩拨下,惨白的脸蛋已然有了气色。
孤爪研磨的心脏砰砰砰的加速跳着,觉得浑身滚烫冒着热气。
他实在受不住了,想要从南弦柚的怀里出来,发现逃离无果后,似是赌气般,伸手抓起被子就往自己的脸上糊。
看着这一幕的南弦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顺其自然地隔着被子将研磨抱在怀里,怀中几秒前还单薄一片的人儿,此时已经化身一个白色的饭团。
南弦柚小心翼翼地将人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看着眼前的小团子,实在没忍住,脑袋一低,直接将自己的脸也埋在了被子上。
——唔,快两天没这样抱着研磨了,可想死他了!
南弦柚带着点怨气,霸道地猛吸了几口,随后便像只小狗狗对待自己宝贝得不行的玩偶表达喜爱般,隔着被子疯狂蹭蹭,如果此时能像动画片中看到兽形的话,那麽你便将获得一个尾巴摆成螺旋桨的快乐小狗!
也就是在这时他才敢这麽肆无忌惮了。
被子里的猫猫憋的很了,虽然并不太想出来面对,但对于快要缺氧憋红的不舒服来说,他还是果断选择后者的。
猫猫抬手扒拉着自己头上的被子,扒拉了好几下才将其扒拉开了。
破云见雾般看到了光,研磨大口喘着气,头发已经被弄得完全不成样了,配上他懵懂的小眼神,简直可爱到爆!
南弦柚宠溺地笑着,心中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感叹猫猫可爱了。
怎麽会有人这麽猫里猫气的,简直一举一动都触动他这个猫瘾重度患者的心弦!
南弦柚就这麽伸手自然地整理着猫猫炸毛了的头发,借着整理之名开始了新一轮的撸猫。
他可享受在医务室里的这段时间里,帘子一拉,就是只属于他们的二人世界。
那一刻,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他可以擅作主张地霸占研磨,听着他的呼吸声,近距离看着他的脸,时间都跟着慢了下来。
来医务室里光顾的人很少,南弦柚在这里待了大半天,也就见到两个学生进来,还都不是出了什麽大事,一个膝盖擦破了过来拿碘伏消毒,一个划伤的脸过来拿创口贴。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就在南弦柚以为和昨天一样就这麽安静地度过时。
突然医务室的门便被打开了,与之前的两次进门都不同,这一次的开门迎接的是乱哄哄的交谈声。
南弦柚好奇地拉开了帘子,就看到一群熟悉的身影。
进来的七八个人,个个都大汗淋漓的,他们都还穿着训练服,一看就是刚结束了训练跑过来的。
南弦柚乍眼一看,立马就认出了来者——是和他们上午打比赛的那几个丑三中学校的人。
人群中的木兔格外的显眼,南弦柚一下子就找到了他,而木兔也一下子就看到了南弦柚。
“在那里!——”
有人开口叫了一声,随后,丑三中的人便一同走了过来。
躺靠在病床上的研磨有些蒙圈,看着这麽多人朝他走来,说不慌张,那是假的。
南弦柚抓住研磨的手,带着安抚意味的在人手背上用大拇指蹭了蹭。
几个人走到研磨的床边,齐刷刷的对着床上的人就是一个大鞠躬,像是排练过了一样,带着满满的诚意,大声喊道:“对不起!孤爪同学!很抱歉,让你受伤了!”
猫猫瞳孔地震,他被几个大男人一同大喊出来的声音给震的耳朵都疼了一下。
站在床边的人儿整齐划一的90度鞠躬着,他们说完道歉词后,还是一动不动的保持着鞠躬的姿势。
别说研磨被这阵仗吓到了,就连坐在一边的南弦柚都傻了。
这种亲眼看到一群人对着自己鞠躬的视觉冲击还是十分震撼的。
年轻人气血足,一起默契地大声念出来的声音几乎都快要把医务室的房顶给掀开了。
坐在另一头的医生都被他们的喊声吓得捂住了胸口,刚想过来教育他们“要保持安静,给患者一个良好的休息空间”,刚才看着七八个人齐刷刷鞠躬的模样,他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医生见状默默退下,把舞台留给这群国中生们。
半响,病床上的研磨终于有了反应,他做了一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看着眼前几人完全一副他不说话,他们就不起身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求助的看向南弦柚。
对方立马心领神会,代替他同丑三中的众人说道:“你们先起来吧,别鞠躬了,看着怪严肃的。”
丑三中的大家闻言这才直起了身子。
“不好意思啊,弦柚同学和孤爪同学,吓到你们了。”站位离床头最近的男生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为首的队长接过话来,有些忐忑地说道:“我们从猫又教练那里打听说你醒了,就赶紧跑来医务室了,没打扰到你休息吧?”
体育生大都是一根筋,大大咧咧的,做起事来也是直来直去。
今天上午的比赛,他们把对方队员打伤了的事一直在丑三中上场比赛的人心中耿耿于怀。
大家的年纪都差不多,这种事情之前也从未有发生过,尽管在大人的口中得知伤患并没有什麽大碍,但他们还是不放心,硬是全员尽早完成了今天的所有训练,赶到太阳落山之前,来亲自和研磨面对面地说一声抱歉。
研磨这个时候也渐渐平静了下来,他瞳孔地震的原因其实除了被吓到了外,还有就是他真的对这群人的到来很意外。
他被球打飞的这件事,研磨从来都没有要怪他们的意思。
或许在他们的视角里,又或者是在场外第三方的视角上看。这件事就是由丑三中的人导致的,是他们的发球引发了这个意外,如果他们不发这种球,那麽研磨就不会受伤。
但在研磨的视角里,却完全不是这样的。
他非常清楚,这件意外的发生,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在赛场上的分神。
前排的那位主攻手都可以躲开直奔他而来的那个球,而研磨的站位是在后排,只要他当时聚精会神,以他的反应力,他是完全有能力躲开这个球的。
所以,从他被球砸中到砸飞,再到晕倒,再到救护车上紧急救治,再到医务室里吊点滴消炎,他都完全没有把丑三中的人想进来,就更不要说怪罪了。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在质问自己,为什麽要在比赛的时候分神?自己为什麽会出现这麽大的失误?
直到丑三中的人过来和他道歉,研磨才逐渐意识到他的这件事情好像还把另一拨人也牵扯了进来。
——发球砸到他的那个人压力应该很大吧。
研磨想着,目光不由得在这群人中查找着那个发球的人。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了木头光太郎的身上。
猫猫打量着,他其实有些愧疚,怕对方自责。
但终归他并不是一个会对着不熟悉的人表达自己想法的人。
所以,研磨也只是这麽看着,并没有开口说话。
研磨本是无意的注视,但这种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审视目光还是让木兔光太郎抖了抖。
猫猫的眼神太犀利了,犀利得直接让大太阳蔫了。
木兔本来就比较忐忑,这件事情终究是由他一手造成的,虽然他不是主观主动,但他也的的确确是间接被动的。
这次道歉,看起来像是一起,但其实,真正想要得到原谅的,只有他一个。
而这种时候,被他伤害的人这麽赤/裸/裸的盯着他,着实让一直以来心大的木兔光太郎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对不起!”木兔对着研磨再次鞠躬抱歉。
这一声道歉,直接给研磨彻底弄愣了。
这是咋了?怎麽又开始道歉了?
研磨有些慌,他本来就担心这人会不会因为这事自责,现在一看,好嘛,不用担心了,这已经成真了。
他第一次主动接了陌生的话,道:“你别这样,我接受你的道歉,但这个事情,不是你的问题。”
“哎?”听着这话的木兔光太郎一脸懵逼地抬起头。
事情转变的有些太快,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研磨见他不说话,便自顾自地接着道:“是我的问题,我走神了,没躲开,你别多想。”
他说得言简意赅,寥寥几字,所有人都听懂了他的意思。
站在前排的队长抿着唇,一双眼睛突然就变成了蛋花眼,他有些激动地握住了研磨的手:“等你养好伤,我们再来打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赛吧!”
研磨被人的动作吓了一跳,他有些僵硬地想要抽走,但对方拉的很紧,他闻言点了点头,莞尔一笑着回了个好。
木兔也完全由阴转晴,大太阳又回归了原本的活力,南弦柚看着明显松弛下来的丑三中的队员们,脸上也挂起了笑。
——真好啊,大家都好好的,这大概就是运动番的美好吧。
所有人都一样真诚,一样善良。
时间也不早了,他们在这边耽搁的时间过得很快,临近饭点,丑三中的学生们便准备道别离开,临走之前还询问了一下南弦柚要不要他们给带点食物过来。
在这件事情聊开后,丑三中和音驹的这份友谊算是创建住了。
南弦柚看他们都一副“不麻烦,就是顺手的事”的表情,笑着摆了摆手,他委婉的拒绝道:“不用不用,你们去吃吧,我不会饿着研磨的,晚点给他开小竈。”
“哦?弦柚竟然会做饭吗!”丑三中的人很是惊讶,在这个年纪会做饭的人可不多,尤其是男孩子更是少之又少。
南弦柚点点头:“我会做饭,手艺还挺不错呢,之后有时间也可以来尝尝啊。”
“好啊好啊!那期待下次弦柚的投喂了!”丑三中的队长立马应下。
身旁的木兔也很是激动,脑子里瞬间就不再想食堂里面的食物了,而是开始幻想南弦柚做出来的食物。
几个小队员就这麽聊了起来,在和南弦柚、研磨两人打招呼离开后,出了医务室也还在交谈。
丑三中的人走后,医务室也从热闹归于平静。
医生舒了口气,心想,终于消停了。
然而他还没清净多久,医务室的门又被人打开了。
“哟,小鬼,一天不见,你怎麽把自己搞成这样了?也太不华丽了!”一道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坐在病床上的两人目光闻声而去。
猫猫眉头一皱,他立马就认出了这个不速之客,是那个在食堂里跟他叫嚣的中分公子哥。
“迹部?你怎麽在这?”南弦柚看着突然炸到的迹部景吾一脸问号,他不明白对方为什麽会出现在医务室里?
他想,这刚送走木兔,又来个大爷,今天这医务室,可谓好生热闹啊。
“迹部?小鬼,谁允许你这麽称呼本大爷的?一点礼貌都没有。”迹部景吾皱着眉,语气中无处不在的傲气。
额……嘴快了,一时间忘记了他还是个晚辈,下意识就这麽没大没小地脱口而出了。
南弦柚顿了一下,组织好语言重新问道:“啊,抱歉,迹部前辈,您怎麽会来医务室呢?”
他说的十分委婉,语气也完全是一个后辈对前辈虚心问道的状态。
迹部景吾闻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对了嘛,和本大爷说话就应该是这个态度!”
说罢,他便开始回答南弦柚问他的问题:“我来这里拿点散热贴。”
“散热贴?冰帝有人发烧了?”南弦柚问道,话音刚落他便否定了自己的这个问题。
害,瞧他这话说的。
冰帝的人要是发烧了,要来拿散热贴的也只会是教练,甚至于就算是发烧的本人来了,也不该是迹部大爷亲自来拿。
果不其然,迹部景吾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小鬼你可真会想,哪尊大佛让本大爷给他拿散热贴啊?你在我面前无法无天就算了,我的队员可不会像你这般放肆。”
“本大爷只是自己热了,过来拿几个以防中暑,这大热天的顶着个大太阳打车轮战练习赛,也亏东京主办方想得出来。”
哎?顶着大太阳?在体育馆里训练,打比赛,哪来的太阳?
研磨愣住,他茫然的转头看向南弦柚:“他真的是我们这次一起合宿的人吗?”
南弦柚一听也跟着愣住了,顿了好几秒,脑子才转了起来,他赶忙解释道:“他们网球训练的体育馆是露天开放式的。”
“露天开放式的?”猫猫震惊,顿时看向迹部景吾的目光变得肃然起敬起来。
迹部景吾:?
“小鬼,你这什麽表情?难道你们不是吗?”
额……我们还真不是……
南弦柚在心里回道,他不知道该不该开口告诉迹部大爷这个残酷的事实。
他们不仅不用顶着大太阳,而且他们的体育馆里还有空调吹。
摸着良心说,这主办方确实有些区别对待了。
可南弦柚想了想,网球确实是室外的运动啊,而且按照网球王子这一部番的设置,他们在国中时期就已经开始进行非常激烈的比赛争夺全国第一了,别看他们年纪相仿,排球到了高中才会开始进行专业比赛,现在还是过渡期,但全国大赛对网王的他们来说已经是进行时了。
迹部大爷就算再娇贵,也不至于会对此有这麽大的抱怨,退一万步讲,大少爷家里确实给他娇生惯养的,但迹部大爷可并不娇气,他好歹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体育生,打比赛也有些名气了,怎麽可能还会对这些习以为常的事情表现得不耐烦呢?
虽然网王这群在日本的不比在美国的小王子有这麽多的赛事经验,但也都大大小小打过一些比赛了,就算不适应也得强行适应了。
而且打网球就没有不能吃苦的。
南弦柚想着,觉得说出来应该也没啥,便直言不讳道:“我们排球的场馆是封闭式的,不仅没有太阳,还有空调哦。”
“还有空调!?”迹部大爷瞪大眼睛,他知道排球是室内的运动,虽然早已经做好了对面体育馆是封闭式的准备,但在听到还有空调吹时,他还是没能绷住。
好家夥,他们那边晒得和碳烤咸鱼了,排球这边在度假!
室内室外区别对待一下他能理解,但开空调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别人喝酒养鱼,你排协温室养花呢?
迹部景吾冷呵一声,带着点阴阳怪气道:“难怪看你们这群打排球的一进体育馆几乎就不出门了,原来坐在里面可享受了,他们这体育馆建的,也是真有想法,一个封闭式的体育馆避着太阳,一个开放式的体育馆迎着太阳,这是生怕我们不晒死,你们不冷死啊。”
说罢,心里便已经开始在谋算着,等会儿就去打电话,让家里安排送几个移动空调过来!他迹部景吾可不委屈自己的。
俗话说得好,强者从不抱怨环境,强者直接改变环境!既然东京的主办方不给力,那他就自己来好了,反正家里又不缺这个钱,随便挥霍。
南弦柚并不知道迹部大爷此刻在脑子里计划着使用他的钞能力。
他要是能听到迹部大爷的心中所想,指不定就要吐槽一句——你们有钱人就是任性。
迹部景吾脑中的计划已经形成,而这时候,医生也正好拿着一盒全新未拆的散热贴走了过来,他将东西递到迹部景吾的手上,单手扶了扶眼镜,开口好心提醒道:“同学,散热贴没有多少了,你们得省着点用啊。”
迹部景吾啧了一声:“就这东西还能没有啊?这东京这主办方未免也太穷了一点。”
医生汗颜,他没想到有学生会说这麽直白的话,闻言尴尬地笑了笑:“这些东西都是按量算好的,放得太多了也用不着,既浪费资源,你说不是。”
“说到底还不是他们抠嘛,放的太多也用不着?这不现在就用着了嘛,你还有多少啊?全部拿给本大爷我吧。”迹部景吾说着,伸手就要。
医生被他这个霸道的行为给弄懵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
作为这次合宿期间的随行医生,按照主办方的规定,他是需要完全服务于参加这次合宿的学生的。
面对学生的要求,他不能拒绝,但是他又不得不拒绝。
于是,他只好委婉地劝道:“那个同学,就只有一盒了,别的同学也得要用,你看咱们要不忍一忍?”
迹部景吾眉头一皱:“忍一忍?本大爷要是中暑了怎麽办?”
医生顿时被怼的说不出话来。
确实如迹部所说,要是中暑了会更麻烦。
可现在医疗资源有限,他不可能将仅剩的一盒散热贴给到他的手上。这要是后面来了发烧中暑的同学,他就根本没有东西可以拿出来了。
医生左右为难,他心里想着先稳住同学的情绪,可他不知道该怎麽说。
研磨靠在南弦柚怀里看戏,两个人都默不作声的,殊不知已经盯着迹部与医生拉扯看了许久。
研磨觉得十分新奇,他第一次见这种脾气的同龄人。
起先在食堂里的第一次见面,他其实对迹部景吾并没有什麽好的印象。
觉得这个人是在故意针对他,刁难他,可现在这麽一看,他觉得这人对所有人好像都是一个态度。
——霸道、唯我独尊。
这是研磨目前对迹部的全部印象。
虽然这两个词看起来都不是很好,但这并不妨碍研磨对他产生兴趣。
这人虽霸道还有些无礼,但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甚至如果习惯了他这种态度的话,还会觉得很有意思。
和研磨的沉浸式看戏不同,南弦柚虽然也在看戏,但他的目光却只是间歇性地在迹部身上停留,他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在观察着研磨的一举一动,透过他,才瞥了迹部那边几眼。
有了之前在食堂的前车之鉴,南弦柚本能的想要和迹部以及青学众人保持距离。
他怕自己的目光多在迹部大爷身上停留一会儿研磨就要生气,所以哪怕是在那边讲的最激烈的时候,一个有着一半中国基因的人硬是忍住了自己吃瓜的好奇心,没有给去一个眼神。
直到他看到研磨面色如常地注视着那边后,他才像做贼一样,将目光往那边瞥了几眼。
但瞥完那几眼后又将目光重新回到了研磨的身上,本来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看戏的画面,愣是被他搞得跟个被原配捉奸的小三一样。
试探着试探着,南弦柚发现研磨就是很自然地看着迹部,脸上非但没有任何生气的预兆,还不易察觉地流露出一点好奇。
南弦柚:?
所以,就他跟有病一样是吧!
等等……好奇?
南弦柚瞪大眼睛,他如临大敌,如坐针毡。
——研磨怎麽能对迹部产生好奇呢!?
他都没有对我产生过这样子的情绪!!!
南弦柚顿时挺直了腰背,他突然就没有看戏的心情了,只觉得他们聒噪。
几秒前还间歇性给个眼神的,现在是彻底不给那边一个眼神了。
南弦柚死死的盯着研磨,试图用强烈的注视以此来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可研磨此刻正沉浸在看戏中,一点反应也没给。
——我要闹了!我真要闹了!
不是!研磨你怎麽总盯着迹部啊?那个大少爷除了长得好看一点,还有什麽值得看的?!这都盯着人看了五分钟了!五分钟!三百秒!他这两天都没有被研磨持续看过这麽久!
南弦柚承认他酸了。
顿时有种从小到大娇养长大的家猫被半路杀出来的花孔雀拐走了的憋屈感。
他彻底破防了。
啊啊啊啊——迹部景吾他一个陌生人他凭什麽啊!
就这麽有魅力是嘛!研磨才见他两面就被勾走了,简直不可饶恕!
南弦柚心里急死了,可面上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能一个劲地和自己生闷气。
期间,他还在不断的用各种小动作吸引研磨的注意力。
可对方始终没有看他,整个人就跟被迹部勾走魂了一样,看得南弦柚眼睛都嫉妒红了。
——迹部大爷!你好不了一点!
南弦柚对迹部景吾的帅哥滤镜彻底破碎了。
他再也不是那个见一个爱一个的颜狗了。
南弦柚没忍住开始忏悔——早知道就不和他们掺和了,他把网王的人约到食堂吃饭简直就是他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杀敌八百,自损一千五的,不仅因此和猫猫吵架了,还把迹部给引了过来,完全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南弦柚欲哭无泪,心想,原来这就是飞出去的子弹正中眉心的感觉啊!
他后悔死了,哪成想猫猫真的会对迹部感兴趣啊!本来就有小黑这个幼驯染吸引走研磨一部分注意了,现在还来一个迹部景吾!这是天要亡我的节奏……
南弦柚两眼一黑,感觉看不到自己的未来。
虽说不是所有人都是男同,但研磨和迹部的这种氛围就是让南弦柚觉得不舒服。
他真没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多想。
比起小黑,研磨对迹部感兴趣更令南弦柚破防。
前者起码是有原作幼驯染Buff加持,关系好无可厚非,毕竟少年漫的羁绊确实不容小觑,
但迹部不一样,他可是一个陌生人!一个完全意义上的陌生人啊!
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争宠失败了的南弦柚表示再也不会开心了。
——谢邀,爱网王,雷迹部。
南弦柚叹了口气,他放弃吸引猫猫注意力了,转头就瞪向了迹部景吾,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杀气。
仿佛在诉说——
男人,请你离开医务室,还我们二人世界。
医生:?
好好好,我不是人。
第38章 被小情侣迫害的大爷
“好了好了,你不用和我说了,本大爷现在就命令你,把你手上这盒散热贴给我,我等会儿让人直接空运一箱子过来,要多少给我报个数。”迹部景吾堵着耳朵,不想和人掰扯了,不耐烦地直接打断道。
他哪知道就拿几盒散热贴的事情还能在这里和他掰扯了这麽久。
本来嘀嘀咕咕说个没完就够让他烦的了,结果旁边还有两个看客死死盯着,简直就像演小品一样,可真是一点也不华丽!
和人辩解的烦了,只觉得对方在平白无故的浪费他的时间。
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对于一个有钱的公子哥来说,那都不是事情。
就几盒散热贴而已,就算是大型的医疗仪器,也就是他一句话的功夫。
“啊?你说什麽?”然而医生听到他这话直接愣住了,他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一时间甚至都不知道该怎麽接话了。
什麽叫我让人直接空运一箱子过来,要多少给我报个数?虽说这东西是可以随便自费过来,但这也太豪横了吧!
医生还不知道眼前的人家里什麽财力,只觉得对方是想结束话题了,故意这麽说的。
开什麽玩笑!一个国中生而已,参加一个合宿还自费倒贴买一箱散热贴,这说出去也不像话啊!
医生抬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试图好言相劝道:“那个同学,咱们要讲理是不是?你要是真的非常急切的想要这散热贴,我给你就是的了。”
说完,便将自己手里死死护住的散热贴交到了迹部景吾的手上。
迹部景吾看着终于来到自己手上的散热贴,勉强点了点头:“早这样不就好了嘛,我又不是不还给你,等着,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人送过来。”
说罢,从裤兜口袋里面拿出手机,一个电话就拨了出去——
“少爷,您有什麽吩咐?”管家的声音从电话的听筒里传来。
迹部景吾丝毫不卖关子,他直奔主题道:“给我送五大箱散热贴过来,然后再送几个移动空调过来,最迟一个小时后本大爷要看到这些东西。”
管家闻言,连连应声道:“好的,少爷,请问牌子有什麽要求吗?”
迹部景吾:“你们看着办就好了。”
他可不管这些琐碎事。
“好的,少爷,我们会送来最高规格的散热贴和移动空调,请您稍等。”管家快速做好决定,他在听到迹部景吾嗯了一声后,便同往常一样,标准地说了句:“少爷安好,再见。”
迹部景吾直接挂断电话,他将手机重新兜回裤子口袋,对着面前还在发愣的医生道:“一个小时后,会有5箱散热贴送到你这里来,要是还不够的话,之后再加。”
“啊……哦,好、好的。”医生态度完全变了,他对着迹部景吾谨慎的点了点头,生怕自己多说多错,直接了当的结束话题道。
说完,便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
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迹部景吾便也不再将目光放在医生的身上,一转头就对上了南弦柚带着明显杀意的目光。
迹部景吾:?
“喂,小鬼,你这是什麽眼神?”迹部景吾看着南弦柚,疑惑地皱起了眉。
几分钟前还好好的,怎麽突然看他就跟看仇人一样了?真是莫名其妙。
嗯?什麽眼神?
研磨闻言好奇地看过去,也是直到这时,研磨的目光才终于回到了南弦柚的身上。
感受到身旁一直渴望的视线终于停在了自己的身上时,南弦柚立马变脸,他侧过头,对着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温柔又温暖。
迹部景吾:?
敢不敢再双标一点?
之前在食堂的时候就觉得他俩之间的关系有些不一般,现在亲眼看到这老艺术家一般的变脸后,迹部景吾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研磨就这麽毫无防备地撞进了南弦柚的笑颜里,他歪了歪头,心想,这眼神也不奇怪啊?弦柚一直都是这样的,哪里值得他这麽夸张地说上一句?
难道是那个叫迹部的故意这麽说的?就是为了引起弦柚的注意力?那这也也太心机了吧!
研磨在心里合理猜测着,想的时间久了,眼神自然的长时间停留没动。
这一小段时间的分神,让南弦柚完全享受在研磨毫不忌惮的占有目光下,自然也是一动不动的。
而殊不知,此刻站在两米开外看着他俩水灵灵对视的某位大帅哥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喂喂喂!本大爷还站在这里好不好!你们这麽对视有考虑过本大爷的存在吗!就这面对面的距离,不知道的还以为在亲嘴呢!
迹部景吾内心咆哮着,他的不解全都写在了脸上。
一边不解,还一边吐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两个人愣是没有想要将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的意思。
迹部景吾无语至极,他不知道这两人是真的没有把他放在眼里,还是单纯的喜欢这麽看着对方。
可理由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他不愿意承认。
两个人男的这样对视不尴尬吗?这俩人的举动会不会太亲热了?
作为钢铁直男的迹部大爷表示看不懂,心想,也许他们打排球的都这样吧。
像是这种团队协作的运动,队员和队员之间应该都有很强的羁绊。
迹部景吾在心里说服自己道。
作为一名网球单打选手来说,他是不会理解这种羁绊的。
他也不想理解。
实在看不下去了,既不进屋迈开大长腿,走到病床边,他抓着被移到一头的帘子,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视角,快速打量了一下两人,随后开口说道:“你俩不吃饭吗?”
迹部景吾的一句话在这沉默中略显突兀,像是如梦初醒般,研磨从思索中彻底被拉回神来。
看着猫猫快速撇开的目光,南弦柚脸上的笑意也垮了。
——谁这麽没有眼力见啊!?好不容易能和猫猫对视了,给我一下就整没了!
南弦柚闻声抬头,他看着站在床边吊儿郎当的迹部景吾,再次毫不掩饰地瞪了人一眼。
“待会吃,这不劳您费心。”南弦柚冷冰冰地回复道。
他的语气明显带着点攻击性,给此时正双手抱臂的迹部景吾整得一头雾水。
他气笑一声:“我又哪惹到你了?这说话跟吃枪药了一样,真是一点也不华丽。”
“哦,那咋了。”南弦柚还没从醋意中缓过神来,都说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尽管迹部并不知道自己是情敌一事,但这也不妨碍南弦柚和他树敌。
迹部景吾早已习惯了南弦柚在他面前无法无天的样子,只当是小朋友闹脾气,再一次忍了下来,面对对方的冷哼,他意外地好声好气道:“你们真不去吃饭?再晚一点饭都凉了。”
南弦柚是个倔的,作为一个穿越者,他算是有全知视角,对于所有人都了如指掌。
在完全了解对方的脾气下,他完全可以避开所有的雷点,但南弦柚还是选择了得寸进尺地踩人底线犯贱做法。
不为别的,只为出口闷气。
南弦柚其实对于迹部景吾对他的这个态度,是很是惊喜的,他没想到对方这大少爷一点就着的脾气会为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从之前在网球体育馆门口呛声的时候,他就体会到了,因此和他对话,都会拿捏分寸地故意气他一下,算是南弦柚自己的一点恶趣味吧。
就是因为越是了解,就越是想要利用这个来气他,试探底线。就像是养纸片人一样,穿越前他们就是纸片,穿越后他们成实物了,不得着玩玩,实在是让人心痒痒。
如果换做今天之前,南弦柚可能还会哄着,但现在滤镜碎了后,他就不打算哄了。
攻击力也比之前有分寸时强了很多,他心想,反正自己现在也是个小屁孩,就算和人吵起来了又如何呢?成年人发疯要关进精神病院,未成年发疯只会让人觉得是闹着玩的!
何不利用身份之变,玩个痛快呢!朋友之间打打闹闹才好玩呢!
南弦柚这麽想着,呛人的话也直接上嘴了,他道:“都说了,不劳烦您费心,我才不会让研磨饿着。”
“研磨?小鬼,你叫研磨啊?”迹部景吾看向靠在枕头上的苍白少年,之前在食堂时,他听到南弦柚喊了个名字,但是他没有听清,这下听清了,便做出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但是小鬼小鬼的叫多了,一时间也改不回来,便只是把名字记住了,嘴上还是照常叫着小鬼。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给这小鬼做饭?”迹部景吾半响,突然反应了过来,说着,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南弦柚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毫不掩饰地自豪道:“那不然呢,你也说了,再晚一点饭都凉了,我能让研磨吃冷饭吗?”
他说着,声音还扬了扬,尤其是最后一句话的几个字他格外用重心读着。
像是故意要让人听得清清楚楚一样,话里话外都是对迹部景吾的划清界限,同时又不突兀地表现出了对研磨的占有欲。
南弦柚对自己的这个回复非常满意,话语落下,他还冲研磨挑了挑眉。
厨艺可是他最拿的出手的东西。
他这句话怼人怼得很明显了,南弦柚以为迹部景吾终于要生气,然后知难而退了,结果,下一秒,对方突然拉起他的手腕。
“既然你要做饭,那做一个人也是做,做两个人也是做,你把本大爷的晚饭也承包了吧。”迹部景吾直言不讳道,他真的太想念南弦柚那天做的食物了,跟蚂蚁咬了一样,不吃浑身不舒服。
南弦柚猛地瞪大眼睛,他立马拍开迹部景吾抓着他手腕的手,整个人像是碰到了什麽吓人的东西一下,向研磨的方向快速挪了挪。
研磨看着突然往他这边挤过来的南弦柚,一脸懵逼地歪了歪头。
——哎?弦柚和这个叫迹部的不是好朋友吗?可这样子看起来也不像是好朋友啊?谁家好朋友这麽争锋相对的?
研磨的目光放到了迹部景吾红了的手背上。
迹部景吾看着自己手背上打出的明显巴掌印人都傻了。
——本大爷是什麽有毒物质吗!我还没嫌弃小鬼你的手腕有医务室里的病菌呢!
南弦柚也没想到自己这麽随意的一拍会这麽的用力,他当时只想着赶紧挣脱开还自己清白,大脑指令下达得太快,人还没反应过来呢,手一下啪一声打上去了。
哦豁,完喽,大爷这下肯定生气了。
南弦柚心里笃定道,他抬起头,看着脸黑的迹部景吾,更加确定了。
好嘛,既然风暴已经来临了,那就再添一把火吧。
南弦柚没心没肺地故意气他道:“迹部集团的大少爷出行没有带私人厨师吗?来吃我做的干什麽?”
果不其然,南弦柚的话音刚落,迹部大爷就彻底炸毛了,他插着腰,愤愤道:“小鬼,我这是给你机会!别人给本大爷做饭,本大爷还不稀罕呢!”
南弦柚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只觉得无比生动,纸片人果然还是要有大的情绪才能有种真实的感觉啊!
南弦柚可太喜欢这种鲜活感了。
反正一点也不怕迹部,南弦柚耸耸肩,继续耍赖皮地拒绝道:“我一介草民,还不配给少爷做饭,这费时费力还不讨好的,我才不要!”
看着人身后越烧越旺的火焰,南弦柚眼珠子一转,脑中顿时闪过一瞬恶趣味,他咧嘴一笑,狡黠地露出小虎牙道:“你求求我啊,求求我我就答应你。”
第39章 极致的双标
乖张跋扈的神态配上这明显挑动的语气,在南弦柚寥寥几字的言语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话音刚落,迹部景吾的表情就开始扭曲起来,他完全没想到对方在他面前竟然能放肆到这种地步。
——求人?开什麽玩笑!?他堂堂迹部集团的少爷,从小养尊处优,要星星给月亮的,让他放下身段去求人?怎麽可能!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的人吃软不吃硬,明知道他不可能低头说这话的,却偏偏要说出来故意气他!
迹部景吾内心疯狂吐槽着,他这回是碰见硬茬了,这小鬼不把他气疯肯定没完!
瞧瞧!这话是怎麽说出口的???还求求我我就答应你~呵呵真把自己当老大了?
迹部景吾死死地盯着南弦柚,试图用此刻的黑脸带来的气场震慑住对方。
但在数秒后,看着南弦柚毫无畏惧的与自己对视的时候,迹部景吾两眼一黑,只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都这样了竟然还对这小鬼抱有希望。
“怎麽不说话了?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饭菜了吗?就这一点诚意都拿不出来?”南弦柚再接再厉道,他得寸进尺着,嚣张跋扈得只剩下嘴脸了。
说话?他说什麽话?
迹部景吾后槽牙都要要碎了。
——啊啊啊啊服了!最讨厌小屁孩了!尤其是这种无法无天的小屁孩!?
要不是馋他这一口饭菜的,本大爷指定不在这和人周旋了!
南弦柚看着迹部大爷一副快气疯了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他心里窃喜地想——
果然,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人心是会变的,但人的味蕾不会变。
他都这样了,迹部竟然还没骂他,可见大爷为了想吃他做的饭已经退让到了什麽极限地步。
真有意思啊,南弦柚想。
美食这东西,对人的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离了他可以活着,但却会浑身的不自在,就像是上千只蚂蚁在咬一样,虽不致死,但瘙痒难耐。
将食材做得对人胃口本就是一件十分不易的事情,而让人欲罢不能,更是需要缘分和机遇的事。
别说一个食物做的让人留恋了,就是将一个食物做的让人惊艳,也是让吃食者无法轻易逃脱了。
而此刻的迹部景吾就是这种状态,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在那次食堂的分别后,他就一直怀念着那天的食物,只要一闲下来,脑子里就会不停的去想。
那种对美食的期盼,甚至已经到了上瘾的程度。
可他越是这样,越是容易让南弦柚轻易拿捏。
其实在表达出自己想要一起吃饭的意愿时,迹部景吾就已经是少爷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了。
放在其他人的身上肯定就一口答应了,并且还要好声好气的哄着他,不会有人拒绝,也没有人敢拒绝。
但是偏偏南弦柚就不按套路出牌。
迹部景吾看着南弦柚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真想冲上前去,直接上手给小鬼那细长白皙的脖子上掐出一道红痕出口恶气,顺便在制服的途中剥开他的小脑袋瓜子看看,这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麽?!
可脑子里的计划想得如此轰轰烈烈,表现出来的却奇怪得很。
迹部景吾觉得自己今天指不定是中暑了,反应和脾气也跟着大幅度降了下来。
明明这回复已经听得人火冒三丈了,可声带愣是没有任何反应,嘴也闭得牢牢的,愣是没有张嘴怼上一句,就像嘴部是个摆设一样,好一副不上不下、无可奈何。
他真的从未挺会过这种憋屈的情绪,放在其他人身上,这麽和他犟嘴他肯定和人怼起来不让自己吃一点亏,可南弦柚这麽做,却让他一点也讨厌不起来。
而南弦柚也一点不收着,他摆明了是故意的,一点铺垫也不给了,怎麽得寸进尺怎麽来——
“唔,怎麽不说话了?就这麽难为情啊?再不说话,我可就要当你不吃了?”
南弦柚看着迹部景吾憋屈得气红了的脸,笑得十分肆意妄为。
“我……”迹部景吾终于张开了嘴,他不断的在跟自己的面子做着思想工作。
但终归是太想太想吃了,他还是下定了决心,打算敷衍的求一下,结果刚鼓起勇气准备开始求人,就被医务室突然打开的门给打断了。
——砰!
“研磨,我们来看你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斗志昂然的山本猛虎,他大喊着,完全没有意识到这里是需要保持安静的医务室。
迹部景吾看着突然出现的小鬼头也是一脸茫然。
刚做好的准备被打断了,本来就气人的他这下更生气了。
“你们都是谁啊?”迹部景吾冷着脸道。
终于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的山本猛虎闭上了嘴,站在他身后的夜久卫辅上前一步将冒冒失失的人拉了回来,随后对着说话的人回了一个歉意的笑脸:“抱歉抱歉,打扰到你了。”
“夜久前辈!”南弦柚挥手冲他们打招呼。
听到熟悉的声音,两人的目光从迹部景吾的身上转移。
山本猛虎跟在夜久卫辅的后面来到研磨的病床边。
前者用心疼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研磨,忧心忡忡地问道:“还好吗?看你这样子伤的不轻啊。”
“还好,不过,这几天的训练可能是没有办法进行了。”
“有点糟糕啊。”夜久卫辅深深地叹了口气。
合宿的周期本来就不长,因伤病耽误几天,差不多就直接结束了,而研磨作为音驹来这边的唯一二传手,他不在的话,他们之后的训练赛都会成问题。
可怎麽办呢?估计之后的训练赛可能都需要去借别的学校的选手了。
好可惜啊,和研磨一起打比赛的机会又少了几场。
不过比起上场比赛,夜久卫辅还是更希望研磨能好好的养伤,毕竟他怎麽摔出去的,大家都看在眼里,不留下任何的隐患才是最重要的。
夜久卫辅能想到,研磨自然也能想到,看着人有些低落的神色,夜久卫辅连忙转移话题道:“你们刚刚在聊些什麽呢?我在外头听到了,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南弦柚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顺势接下来道:“夜久前辈,我们刚刚在聊晚上吃饭的事呢。”
他笑的一脸灿烂,完全是一副乖乖后辈的模样。
给站在一旁的迹部景吾,看得拳头都硬了。
——好小子,还两幅面孔呢!
迹部景吾冷哼了一声,他刚想开口嘲讽,医务室的门再次被人推门而入了。
“吃什麽?弦柚你要做好吃的!”星野泽兴奋地喊道,他首当其冲的跑了进来,和山本猛虎一样,整个人喊得贼大声。
后面跟着一行穿着音驹队服的学生,其中黑尾那突出的大高个一眼就认出来了。
迹部景吾不悦的啧了一声:“怎麽又来人了?你们又是谁啊?来这凑什麽热闹?去去去。”
他吃饭还没着落呢,又来一群凑热闹的,那他的话不就更没有着落了!
听到吃东西,一群刚训练完都饥肠辘辘的大小夥子们一个个眼睛都亮了。
尤其是那几个之前吃过南弦柚做的食物的。
这次合宿开始之前,他们就想过在合宿期间想方设法的蹭厨神经理的食物了。
在来到合宿地点,听说了没有规定用餐后,他们心中那点小九九早就开始躁动起来。
按照他们的计划,在今天上午打完比赛他们就想去求自家经理给自己开小竈了,可奈何研磨这边出现了问题,这事情太耽搁到了现在。
本来他们是想着,今天肯定是泡汤了,毕竟弦柚要照顾研磨,应该没有时间顾及他们,但在门口听到弦柚自己提出做饭的事,几个人立马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
他们想吃南弦柚的饭菜想能到什麽程度呢?
大概就像分手后,想念前夫哥的饭菜,想得宁愿豁出脸面都要把人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短信虚心询问菜谱一样。
那份渴望,已经让站在床边的山本猛虎开始幻想着食物流口水了。
“哟,这是都想吃啊?”南弦柚环顾一圈,打量着众人。
他话一说出口,几个吃过他东西的人就已经开始疯狂点着脑袋。
就连成熟的海前辈和在外人面前一向稳重的小黑也跟着点起了头。
南弦柚唔了一声,悠悠回道:“想吃,可以是可以,人多一点,人少一点,对我来说都没有差别。”
站在一旁的迹部景吾气笑了,他戳了戳南弦柚的脑袋,抱不平道:“喂,小鬼,你态度要不要转变的这麽快?怎麽他们想吃你就给他们做呀?”
“那也不是。”南弦柚冲人挑了挑眉,他眼珠子机灵地一转,话音刚落,便转头看向一旁发呆走神的研磨,带着甜甜的笑,温柔地问道:“研磨,你想让我给他们做饭吗?”
“我?”研磨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有想到这里还有他的戏份呢。
从小黑带着一拨人进来之后,他就社恐犯了,窝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们吵闹。
本来都在放空了,结果先要突然冷不丁问他一句,让他猝不及防。
南弦柚伸手将研磨有些乱了的头发捋了捋,一边捋,一边对着人解释道:“嗯,我今天本来也只想给你一个人做饭,所以,他们能不能沾得到你的福气,那就是看你的决定了,如果你不想的话,我就只做给你一个人吃。”
只做给我一个人吃?
猫猫瞪大眼睛,被这突如其来赋予的权利弄得一愣一愣的。
他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错开和南弦柚的对视,以一种正在思考的状态低下了脑袋。
研磨没有想到南弦柚会突然和他这麽说。
虽说之前已经在心里说服自己要给弦柚适当的自由了,但还是在面对弦柚和别人的相处时总会让自己感觉不太自在。
就算是对方并没有要抢走弦柚的意思,但他就是不太舒服。
像是这种朋友之间想吃顿饭的祈求,明明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可也让他有些抗拒。
可能是安全感太少了吧?研磨总是感觉只要弦柚不在自己身边,他就会被别人抢走一样。
几分钟前,在南弦柚和迹部景吾之间发生的争锋相对时,他的心里就已经掀起惊涛骇浪了,只是表面没有表现出来。
他就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一句话也没说,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可只研磨自己知道,这已经算是他最好的伪装,和作为一个哥哥表现出来的大度了。
他这边还没有开口表示一个明确的答案。
站在床尾的山本猛虎倒是先急了。
“哎哎哎,这怎麽行?研磨,求求了,赏我们一口饭吃吧!”
他可太想吃南弦柚做的饭了,在对方都快要答应下来的情况下,如果今天还吃不到的话,他感觉他真的要疯了。
“孤爪同学,好饿,真的很想吃。”星野泽也开始放下前辈身段,变成星星眼。
而迹部景吾就没有这麽好声好气了,他直接道:“小鬼,什麽叫做他不愿意让我们吃,我们就不能吃啊?不是你做饭吗?关旁边的小鬼什麽事?你是不是又想转移话题?”
南弦柚转头瞥了人一眼,嘟囔道:“瞧你这话说的,你们能和研磨比吗?而且迹部前辈,你是不是没有听清楚我说的话呀?我都说了今天这顿饭本来就是做给研磨一个人吃的,你们顶多算是蹭饭,他要是不愿意,也是情理之中啊。”
“而且,你难道想跟一个伤患争吃的?那大爷你是不是太不华丽了?”南弦柚用着大爷的口头禅自信回怼道。
“我!”迹部景吾噎住,他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他今天就是要被这小鬼头彻底气死!
“让他们吃吧,怪可怜的。”吵闹间,研磨小声说道。
语落,人群瞬间欢呼起来。
南弦柚点点头,他看向研磨,摆出一副遵命的模样:“好的,都听你的。”
说完,他看下其他人,摊开手道:“这样吧,晚上8点,来一场半夜的美食聚会怎麽样?”
第40章 生气的柚子(二合一)
“行啊。”迹部景吾一口应下,只要有吃就行,什麽时候吃他并不挑。
山本猛虎他们也都纷纷点了点头,一些不明所以的音驹其他队员也被他们的反应勾起了好奇心。
见众人都同意了,南弦柚亮着一双眼睛看向黑尾。
感受到有目光投来的黑尾挑了挑眉:“怎麽了?”
南弦柚笑着道:“小黑,你去食堂帮我问问工作人员,看他们会同意这麽晚还借厨房给我们吗?八点虽说不算晚,但离晚饭时间也已经过了这麽久了,合宿期间学生自发组织的聚会,还是要报备一声要好,如果工作人员能同意,那还要拜托他们去给我们准备点食材,还有桌子椅子啥的,既然是聚会,那BBQ是少不了的。”
“BBQ!!!”山本猛虎闻言直接跳了起来,他更加兴奋了,连同那些处于还不明白南弦柚手艺的音驹队员们也跟着冒出星星眼。
那对于晚上聚餐的期待显然已经来到了新的高峰。
“OK。”黑尾点点头,他双手插兜,利落地出了医务室的门。
黑尾一走,众人便开始稀稀索索的交谈起来。
南弦柚伸手推了推倚在床头边的迹部景吾,另一只手对着围在病床附近的众人一挥,道:“还有你们,也不要闲着,都去食堂帮黑尾的忙去,这麽多事情让他一个人做也太不厚道了。”
“而且我做的食物也不是白给的,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在我这门都没有!既然都选择来聚餐了,那你们就把晚上要准备的食材全部清洗干净吧!该串的串好,该切好的切好,不要让我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偷懒哦。”
南弦柚傲娇的昂起下巴,拿出经理的气场,对着众人吩咐的道,说完,他脑袋一转,对着迹部景吾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道:“尤其是你,迹部前辈,我要看到你的诚意哦~”
“你!”迹部景吾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他我也只要等到晚上8点钟来吃饭就行了,完全没有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他的事情。
心想,果然这小鬼没有这麽好说话,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堂堂一个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让他去串菜洗菜?疯了吧!
而南弦柚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接下来说的话,直接抢先一步开口道:“别急着拒绝啊,想吃的话就要做事情,我知道迹部前辈家里非常有钱,这种事情您应该没有做过,但往往是这样,才更容易表现出你的诚意呀。”
“小鬼,你今天就是非要气死我不了!”迹部景吾气哄哄的转过脑袋。
他虽然表面这麽说着,但其实心里已经勉强接受了之后要去帮忙洗菜的事实。
反正只要做做样子就行,诚意这种东西嘛就是表面功夫,只要让南弦柚看到了他的诚意,今天晚上的饭肯定就有了。
“哪里的话,我可不敢气你。”南弦柚撇撇嘴道:“如果迹部前辈觉得我让你感到生气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我呢就是这样子的人,如果迹部前辈觉得我碍眼的话,那抱歉喽,只能请您离开医务室里,毕竟我还要在这里陪着研磨,不会主动离开的。”
迹部景吾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大面上露出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他冷冷道:“怎麽会呢?本大爷是这麽容易生气的吗?你也把本大爷想得太不华丽了。”
说罢,他的目光从南弦柚的身上转移,眼神一撇,停留到了被南弦柚挡了大半个身子的研磨身上。
他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开口道:“之前就想问了,你们排球体育馆既然都这麽舒服了,你这小鬼头怎麽还能搞成这样?难不成打架了?本大爷就不明白了,就你这小身板,去打架也太不自量力了吧,打输了还包成一个木乃伊一样,难看死了。”
迹部大爷侃侃而谈着,研磨反应了半天才发觉这人在和自己说话,随即整个人的身体都僵了僵。
一直和研磨紧贴着的南弦柚立马就感受到了他的不自在,二话不说,直接替人回答了迹部的问题。
他解释道:“迹部前辈别乱甩锅了,我们研磨可是乖孩子,打架这种事情可别扣到他头上,你看他这样子像是会打架的人吗?”
“也是。”迹部景吾点点头,他忽略掉了南弦柚带着一点点阴阳怪气的前奏,目光再次打量了一下研磨,然后在心里肯定了南弦柚的说法。
这小鬼长得实在是太乖了,确实怎麽想也想不出他打架的样子,这麽瘦瘦小小一只,感觉他稍微用力一推就要倒了一样,如果不是已经确定了他是这次合宿的排球部的成员,迹部景吾甚至都不觉得他是一个打排球的体育生。
夜久卫辅也在一旁出声解释,他概括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将研磨在场上被球砸飞的时间和迹部景吾讲了讲。
迹部大爷眉头一皱:“被球砸飞?小鬼,你可真行啊!本大爷不太了解排球这项运动,但你这体型应该不是负责拦球的吧?一个能把你砸飞的球飞过来,你竟然不躲?是个人都会躲吧?你当时在场上胡思乱想什麽呢?”
——对啊,是个人都会躲,何况是比别人更加敏感周围环境变化的研磨呢?
迹部景吾的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一个在场上能临时变换作战思路的人,怎麽可能躲不开一颗纯靠力量击打过来的球呢?
南弦柚很确信,那个砸飞研磨的球,是木兔纯靠自己的爆发力击打过来的,没有用任何的技巧,球飞来的路线,也能很明显的看出不是跳飘球。
所以研磨不可能躲不开,唯一能解释的,就是当时他整个人的心思没有在赛场上,走神走的十分的彻底。
但是有什麽事情能让研磨在得知要上场后,并且比赛已经开始时,而犯下这麽大的失误呢?
南弦柚想不通,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从被球砸飞的那一刻开始,到现在整个人的思绪和情绪都完全沉浸在照顾研磨的身上。
他完全忽略掉了导致这场事故发生的原因。
现在被迹部景吾这麽一提醒,他又觉得细思极恐起来。
南弦柚眉头一皱,他沉思着,试图去猜测一些可能性。
而在他这沉思的半响时间里,靠在床头的研磨一改常态的淡漠神色,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的慌张,瞳孔都颤了起来。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的细节,都被研磨额前的那些阻挡视线的碎发给忽略过去。
没有人能看出他此刻的慌乱,也没有人明白,他到底在隐瞒什麽。
因为看不到他们脸上的神色,在迹部景吾的视角里,只剩下他说完话后的全场沉默。
他不明白一个两个都不说话,但他也不好奇,自顾自的便将自己的这个话题在心里翻了篇。
受伤的原因归原因,研磨身上的绷带实在是太扎眼了。
迹部景吾怎麽看怎麽不舒服,对着研磨开口道:“小鬼,你这样行嘛?要不要本大爷空运点特效药过来给你治治啊,这合宿可不是在假期举行的,时间就一周左右,靠着医务室里这点医疗资源养着,恐怕等合宿结束了,你还是包成个木乃伊一样。”
南弦柚一听有东西能对研磨好,立马便从沉思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他抬起头,看向迹部景吾,眼神里不再有挑逗的意味,他十分严肃地说道:“可以吗?迹部前辈。”
看着人突然正经下来的模样,迹部景吾愣了一下,他眼神晦暗不明的扫过孤爪研磨和南弦柚,心里对两人的关系又有了新的一层疑惑。
——这两个小鬼之间,肯定有什麽事。
不过迹部景吾并不是一个喜欢逮着人这种事情探索到底的人,他听着南弦柚这麽问,便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还是那句话,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那都不是事情。
而且这小鬼看起来也挺惨的,本大爷就发一次善心,治好他吧!
迹部景吾在自己心里嘀咕道。
南弦柚对着人笑了笑,十分郑重的说了一个谢谢。
话题刚一结束,本以为会迎来沉默,却没有想到寂静来临之前,南弦柚的手机响了起来。
手机铃声就这麽突兀的响起,先要看着屏幕上写着的“小黑的来电”立马就接了起来,并随手开了免提——
“喂,弦柚。”小黑的声音从听筒里放大传来。
“是我,怎麽了小黑?是工作人员那边不同意吗?”
南弦柚问道,小黑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也就只有这个事了。
其他人一听,心中一紧。
好几个人都下意识做出了祈祷的动作。
就连迹部景吾也跟着捏了把汗。
——可一定要同意了!不然本大爷在这里浪费的时间算什麽!
许是大家的祈祷足够虔诚,小黑接下来开口的话,带来的并不是坏消息。
他道:“哦哦,同意了,同意了,工作人员说,只要不要熬得太晚耽误明天的训练都可以,他们听说我们要聚餐,还惊喜的说我们这群人竟然合宿一天就混熟了。”
此话一出,电话这头的所有人都舒了口气。
南弦柚接着问道:“那是出现什麽问题了吗?怎麽突然打电话给我?”
黑尾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什麽事情要说的。
在南弦柚的话落下后,黑尾便回道:“是这样的,咱们人数是不是还不太确定?我让作人员给我们搭几个棚子,让我们在外面露营烧烤,炉子什麽的我都让工作人员去安排了,但是要什麽食材,得靠弦柚你了。”
“啊!我忘记了!”南弦柚猛拍了一下脑袋,在黑尾离开医务室后,他就想着要列一份食材清单,发邮件给黑尾的,但是聊着聊着就把这个事情给忘了。
他连忙道:“抱歉,抱歉,我这就将要买的食材列一份清单发到你邮件里面去。”
“ok,发给我就好,我人现在还在食堂呢。”
“嗯嗯,小黑做事果然令人放心。”南弦柚笑着道:“辛苦了,等会儿他们都会去食堂帮你。”
小黑笑了一声:“行啊,快过来吧,也不知道这一群人还待在医务室里干什麽。”
两人的通话就这麽高效的结束了。
南弦柚挂断电话,他摊开手,目光对着眼前的众人环视一圈,开口道:“听到了吧,你们还等着干什麽呢?都快去吧,我等会儿就将食材发过去,合宿里的工作人员买菜的速度可非常快哦。”
说着,南弦柚咧嘴一笑,他冲着众人打了个响指,说道:“要想早点吃饭的话,你们的动作也要快哦。”
语落,围在病床旁边乌泱泱的人终于是出去了。
医务室的人数骤减,连空调带动着的空气都瞬间冷了下来。
南弦柚亲眼看着最后一个人离开关上了医务室的门后,便将目光再次落到了研磨的身上。
“还好吗?人一多还是太闹腾了。”南弦柚伸手扯了扯被子,给研磨盖好。
研磨点了点头,脸色白白的,看起来依旧没什麽精神。
让众人去帮黑尾的忙其实只是一个推辞罢了,南弦柚知道研磨受不了这种人多的环境,如果不将这一群人支开,他们可能能在这里和他聊的天荒地老。
毕竟这群人什麽都聊得来,一个个都热情的很。
“休息一会儿吧,晚上研磨想去吗?如果不想去的话,我给他们做完东西就来陪你。”南弦柚将研磨小心翼翼的扶着躺下,一边扶着,一边说道。
研磨有点困了,本就没有精神,现在看起来甚至有点蔫蔫的。
他在听到南弦柚的问题后,脑子反应了好半天,才点了点头,轻声道:“去吧,不想待在医务室了,想看看热闹。”
说完,研磨便闭上了眼睛,假寐了过去。
让弦柚给那群人做完食物再回来陪他,也太累了。
虽然不太喜欢这种环境,但研磨还是不想让南弦柚来回奔波。
他悠悠地想,看看属于弦柚的热闹也挺好,他能交这麽多朋友,那些朋友也都是很好的人吧。
南弦柚看着闭眼睡去的研磨又给人掖了掖被子。
看着人舒舒服服的睡着后,南弦柚才开始拿起手机给黑尾编辑食材单子。
晚上七点,食堂外的草坪上,已经被工作人员搭起了棚子,制作BBQ的炉子也都架好了。
大家夥儿们围聚在一起,动手清洗着工作人员买回来的食材。
迹部景吾也在其中,不过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这麽干劲十足。
为了表达诚意,他拿了一根胡萝卜,在水管旁边一遍遍冲洗着,萝卜都要冲秃噜皮了,也没见他动一动。
“哟!这不是冰帝学园大名鼎鼎的迹部少爷吗?怎麽沦落到在这里洗菜的地步了?”从食堂出来的桃城武看着蹲在水管旁边洗胡萝卜的迹部景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错过去。
“喂,你们青学的,说话别这麽欠揍。”迹部景吾抬头瞪了人一样。
桃城武摆摆手:“哪敢哪敢,我这不就是好奇嘛,你堂堂迹部家的少爷,在这里和一群同学洗菜是干什麽?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些学生应该不是打网球的吧?一个个都十分眼生呢。”
他话刚说完,一行穿着青学校服的人从食堂的小路上走来。
菊丸英二也是一个喜欢看热闹的,他凑到迹部景吾身边,几乎和桃城武说了同样的话。
他们青学的人浩浩荡荡的过来,很快就引起了其他学生的注意。
不认识,但也十分热情的招呼他们愿不愿意参加8:00的聚餐。
青学的人一听是南弦柚做饭,一个个眼睛都亮了起来。
就连一向脸上没有什麽情绪的手冢也点了点头。
就这样,洗萝卜的人从迹部景吾一个,变成了迹部景吾加青学的这群人。
时间过得很快,研磨睡醒后,便在南弦柚的搀扶下,来到了聚餐地点。
大家看到研磨来了,纷纷起身让出自己位置,让人先坐下。
研磨在大家热情的照顾中,安安稳稳的坐上了C位。
南弦柚去做食物之前,他专门嘱咐了一下众人要照顾好研磨,在看到研磨安置着做好后才放心去做BBQ。
南弦柚的手艺是没得说的,将串好的食材放到炉子上开始烤后,不一会儿冒出来的香气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几个比较长的已经站在了烤炉的旁边,试图第一个接下投喂。
一些路过不明所以的学生,也纷纷被这香气给彻底征服了。
前后后搞了差不多半个点,南弦柚吆喝一声:“开饭啦。”
众人便开始排排队去领食物。
等所有人的盘子里都放着香气腾腾的吃的后,根本没有人停下来等,直接就开动了。
南弦柚洗了个手便准备去找研磨,他专门给人做了粥,也一同端了过去。
因为答应了南弦柚要好好照顾研磨,所以研磨的身边并不缺人。
大家一看,南弦柚过来了,便都让了出来,让他坐到了研磨的身边。
南弦柚笑着将手里端着的粥放到研磨面前的桌子上。
研磨拿着勺子一口口吃着,南弦柚看得心软软的。
喝了半碗后,研磨有点吃不下了,便起身想去够离自己有些远的餐巾纸。
结果他一起身,眼前一黑,整个人又跌回了座位上。
南弦柚吓了一跳,他立马抓住研磨胳膊,紧张地问道:“怎麽了?不舒服吗?”
“没……”
研磨听到南弦柚这话,身体微不可见地颤了颤,他坐下后试图挺直腰背的动作顿住,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南弦柚将桌子上的温水端起喂他。
研磨故作无事发生地就着人的手喝水,可殊不知,喂水的人已经看出了端倪。
南弦柚皱着眉,心中有个不好的想法开始生根发芽。
——不会发烧了吧!?
这麽想着,南弦柚的手已经迫不及待地粘贴了人的额头。
果不其然,在粘贴的那一瞬间,手背被接触到的皮肤烫得一抖。
“研磨,你是不是一直都不舒服?”
南弦柚神色不悦地盯着研磨,经过这麽多年的量体温习惯,他的手背测量已经能和体温计一较高下了。
他可以肯定,研磨正在发烧,还烧得不轻。
而和南弦柚手背一起抖的还有研磨的身子。
研磨其实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发烧了,他只是觉得有些难受,以为是撞伤导致的闷痛,便也没有在意。
之后头开始发晕,他有想过是不是自己被撞出轻微脑震荡了,都没有想过自己正在发烧。
直到看到南弦柚伸过来的手时,他才恍惚意识到自己八九不离十是发烧了。
因为只有在他发烧的时候,南弦柚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第一反应是错愕,随后便是惶恐和抗拒。
他一点都不想让南弦柚发现他发烧的事,可再敏感的思绪在发烧的作用下也还是没来得及反应。
南弦柚看着人有意回避着他的动作,一整个气笑了。
研磨装得实在是太像了,大家夥都吃了好一段时间了,愣是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他的异常。
猫猫的性格本来就腼腆,人多的时候几乎不主动说话,加上脸上的表情又淡如菊的,周围人根本就发现不了他是从时候开始不舒服的。
而这也是南弦柚生气的一点。
“你又这样研磨!”
“我都说了多少次了,不舒服不要瞒着我,你为什麽就不听呢?硬撑着对你对我有任何好处吗?”
“你能不能为自己考虑考虑?没苦硬吃这种事你不是最讨厌的吗?为什麽在自己健康这事上就这麽固执呢!”
南弦柚越说越生气,一想到研磨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强忍着伤痛这麽久,他就喘不过气来。
他不明白,明明自己就在他身边,只要研磨有一点不对劲,他一定能察觉出来,可研磨宁愿费劲心思和精力去装,都不愿意让他发现……
就这麽不愿意依靠他吗?
南弦柚努力压制自己心中的怒意,但发现越憋着越生气。
啊啊啊啊——真的要气死了!为什麽就要这麽伤害自己呢!
南弦柚一把擒住人乱动的两只手,大手死死地扣住猫猫纤细的手腕,他眉宇紧锁,但在看到猫猫皱眉的那一刻,还是心软地松了松力道。
研磨见状,直接趁机挣脱,整个人背对过去,留下一个倔强的后脑勺对着气到脸色涨红的南弦柚。
委屈中带着一点小脾气的猫猫也是如此的可爱,南弦柚心中触动,他再一次败下阵来。
南弦柚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发着脾气的小猫搂了回来,他轻轻撩起对方故意遮挡住视线的碎发,用着如同往常一样温柔的语气,哄道:“我错了,我不该凶你的。”
明明对方还难受着,自己却没忍住心中的愤怒,实属是罪过。
但他道歉并不代表这个事情就此翻篇,心软归心软,该强势起来的时候自然是毫不退缩的。
如果不正视这个事情,研磨只会越来越肆无忌惮,一次一次的对自己的身体不负责任。
“你们慢慢吃,我回去教育我家猫了。”说着,南弦柚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不管研磨的不好意思和抗拒,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研磨就走。
还在享受美食的众人愣了愣,离着他俩最近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猫?弦柚刚刚说的是猫吧?”有人开口说道。
旁边人跟着附和:“他不是把孤爪同学带走了吗?”
夜久卫辅笑笑:“不过有一说一,孤爪同学好像确实挺像猫的。”
离开了热闹的聚餐,再次回到清冷的医务室里。
南弦柚将研磨放在病床上,然后利落地伸手将帘子一拉。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医务室的医生要换班,这个时间正好是他们换班的时候,整个医务室里,就只有他们两人。
南弦柚还在生气,而研磨在被人放到病床上后,便伸手拉着被子将自己缩了进去。
南弦柚看着床上鼓起的包,叉着腰深深叹了口气。
不能凶,要好好说话,猫猫都是高攻低防的,一定不能硬碰硬。
南弦柚在心里和自己说道。
他上前一步坐在床边,将缩在被子里的团子抱了起来。
南弦柚掀开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快速将研磨抱到了怀里。
研磨自然是不顺从,他挣扎着就像是小猫用脚蹬人一样,看起来很有威慑力,实际就和挠痒痒一样。
南弦柚知道研磨就算挣扎得再厉害也不会伤害到他,所以他更加肆无忌惮的将人禁锢在自己的怀里。
他一手一伸,掐着研磨的下巴,将猫猫的脸面向了自己。
研磨的眼眶有些发红,无比倔强的瞪着南弦柚。
看着人这副模样,南弦柚真的心痛极了。
他用大拇指擦拭掉眼膜眼角的泪花,声音温柔得不像话,但却是一种不容任何理由拒绝的态度,说道:“研磨,你听我说,你可以在任何时候依赖我,不管在场有多少人。”
“你要是不好意思,你就扯一扯我的袖子,我的衣角,只要你需要我,我都一定会有回应的!”
南弦柚说着语气都有些激动起来。
不管什麽理由,南弦柚都接受不了研磨自己独自扛着,这样的举动,只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他轻轻抓着研磨的手指,语气诚恳得完全不像一个生气的人,反而还带着求人的意味。
南弦柚看着研磨的眼睛,真诚道:“你不要觉得这是在麻烦我,我还巴不得你多依赖我一点,就像小时候一样,是我自己想照顾你,如果照顾不好你,我也会很难受的。”
“所以研磨,你不要再让我难受了好不好?”
南弦柚一口气将想说的全部说了出来,他没有给出研磨可以犹豫的时间,他将自己想告诉他的,全部说了出来。
研磨一开始还挣扎的,但很快就没有了动作。
猫猫的瞳孔颤了颤,发烧状态下,面对如此多的话,其实是需要时间反应的。
但研磨并没有任何的停留,几乎是在南弦柚说出“好不好?”的时候,他就张口回了个“好。”
而南弦柚也不管他,到底是入脑想了没有,听着人回了一个“好”后,便立马接话道:“既然答应了,以后就不能在一个人挺着了。”
速度快得,就像是怕人会反悔一样。
研磨的眼睛里还有水雾,整个人懵懵的,看起来呆萌又可爱。
南弦柚见状,也一点不收敛了,直接说道:“可今天研磨还是让我感到难受了,你要怎麽赔偿我啊?研磨。”
“我……”研磨眉头皱了起来。
“不可以拒绝哦,不然我也要发脾气了。”南弦柚嘟囔着,故作一本正经地打断他道。
说着,他拉起研磨的手,整个人也更加凑近了些。
南弦柚小嘴一撇,委屈巴巴地看着人说道:“我发脾气的后果也是很严重的,研磨想让我一直难受下去吗?”
研磨愣愣地看着南弦柚,他们俩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到只要再上前一点,就要贴在一起了。
因为距离近,根本就没有任何让人分神的余地,研磨完全被南弦柚那委屈的神态给迷惑住了,他甚至都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在对方说出那句底气不是很足的控诉后,他下意识就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研磨对我最好了!”南弦柚笑眼盈盈地欢呼起来。
他避开包扎的伤处,将研磨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就这麽顺其自然地搭在了研磨的左肩上。
南弦柚侧了侧头,咬耳朵般,在研磨的耳边用着一半实一半气的声音轻声说道:“研磨,你可是答应我了,哥哥说出来的承诺,都要算数啊。”【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