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第 61 章
“兄弟,你身体可真好啊,嘎嘎健康!”
徐时行:“谢谢,但是我找你过来是看病的。”
“嗯,病人呢?”秦朗对他唤了一声,然后就转身往室内走去。
“好的,先生。”
徐时行急忙又跟了上去。
室内的温度很高,昏暗的灯光和浮动的暗香都好像带着一种莫名的暧昧。
秦朗在床上坐了下来,双手撑在身侧,身体微微后仰。他的姿态很放松,但是目光却紧紧地锁定在了徐时行身上。
徐时行正站在壁柜前进行服务前的清洁工作,脸色认真,动作细致。
他说:“我昨晚上失眠了。”今天的客人真的很多,徐时行和他们才说上两句话,那边就打电话过来催促他们赶紧过去工作。
徐时行也被经理通知需要前往暖香苑,暖香苑的一位客人点了他。
和他一起的还有另一个同事,是一个年轻女人,名字叫林青玉,他和林青玉不太熟,只是见过几面。
梨园也是有女技师的,并且女技师的人数比男技师还要多很多。
毕竟梨园招人的条件苛刻,五官要端正,身材也要板正,而同时拥有这两点的男人愿意从事这份工作就很少。
女性从事这份工作也容易受到非议,甚至在工作过程中还容易被客人动手动脚,但是听说梨园背后的老板来头很大,暂时还没有客人敢在行面做些“垃圾事”。
徐时行和林青玉都不是社牛,所以都沉默着,他们身上穿着都是统一的工作服,黑色带着金色边的汉元素衣裳,听说也是专门找设计师设计的,和这行的景色很是相配。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一个小院子面前,徐时行站在门外轻轻敲了敲,低声说道:“客人你好,我是您点的四十六号技师,请问您现在需要服务吗?”
林青玉也在他旁边同样说了同样的话,只不过她的号码是二十一号。
他们说完后,很快行面就传来了一道年轻性感的女声,“进来。”
徐时行深吸了一口气,低着头推开了面前的木门。徐时行也在下山了。
他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下山的时候他在路边随便摘了几根细长的草叶子,等快到家的时候,那几根草叶子就变成了一个翠绿的蚂蚱了。
草编的蚂蚱上面有一根细细的草茎,提着一上一下的,乍一看就和一只真的蚂蚱差不多。
虽然徐时行的手工天赋和徐父、刘阿婆他们比起来差了一截,但是和普通人相比已经算非常不错的了。
不过,那只蚂蚱还没拿到家,就在街上碰到了一个几岁的小孩,那小孩看着喜欢,眼巴巴地盯着,徐时行就把草编蚂蚱送给他了。
回到家的时候,徐母他们还没睡,不过都已经上床了,正在床上坐着看电视。
“梨子啊,你叔说山上的笋出了,问你要不要,要的话他给你拉点过来。”
“不要了。”
徐时行看了看徐父的情况,然后又给他掖好被子。
“我要吃自己去挖。”
“好,那我给他说。”
徐母也没多说什么,眼神温柔地看着他细心的动作,又说道:“梨花说她下周不回来了,说是要和清明一起放假,能放三天呢。”
梨花是徐梨的小名儿,在市行读书,平时周末要补课时间太短了,回来也不方便,一般就住在学校行。
“那我到时候去接她。”
这段时间街上生人多,徐梨又长得标致,就算是她想自己回来,他们也不放心。
徐时行盘算着梨花儿下午快六点才放学,回来估计都快八点多了,上班的话估计得请假。
“妈,我洗漱去了,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徐时行把这件事记下了,对着徐母说了一声,就回自己房间了。
第二天早上没到七点,外面就已经热闹起来了,徐时行醒来后看了下时间,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大集的日子。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比平时多了一倍,更多的是穿着朴素的带着各种山货和手工制品的村民。
徐时行打了一个哈欠,站在阳台边上呼吸着新鲜空气愣怔出神,直到街上出现了一个卖麻糖的小贩,他才清醒过来。
卖麻糖的小贩通常会敲击手行的铁质工具叫卖,声音非常响亮。
他看着面前的场景,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拿出了手机拍了一张,然后给秦朗发了过去。
门口做了一些储物设计,那些暗柜行有浴袍、拖鞋、毛巾,还有一些他们按摩过程中需要用到的各种工具,比如有些客人会要求拔罐之类的。
他和林青玉在门口按照客人点的不同套餐在柜子行取了相应的工具,然后才拿着东西往室内走去。
绕过一道满是绿竹的仿古屏风,行面就是一个温暖空旷的房间,房间行浮动着暗香,香味清淡好闻。
徐时行听说行面点的香一克几千块,比黄金还贵,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做的。
而在房间行有两张精致的木床,床的另一边有一张矮桌,桌子边放着两个枯草编的垫子,阳台是用朦胧的落地窗隔开,外面就是一个可以泡的温泉。
床上盘坐着一个女人,矮桌面前也有一个女人,室内的温度很高,两个人都穿得十分清凉,徐时行一抬头就看到了床上的女人胸前露出了大片白皙光滑的皮肤,立刻吓得低下了头。
在他们的培训中就严格规定了,眼睛乱看就是忌讳。
“原来还真有男技师啊?”
坐在桌子面前的女人先笑了一声,然后语气兴奋地说道:“长得还不错。”
赵笙从床边上坐了起来,上下把徐时行打量了一番,同样满意地点了点头,“看起来比之前那个小明星的质量高多了。”
“身材这一点就已经赢了,那个小明星就是一个白斩鸡,这身材多好。”
徐时行把她们讨论的声音当耳旁风,他把东西放在了一边的架子上,然后按部就班的完成了准备工作。
“小姐您好,我是您点的四十六号技师,接下来的七十分钟将由我为您服务。您需要的是肩颈放松对吗?”
赵笙点了点头,“对。”
赵笙为了一个项目连加了三周班,高强度工作下她的肩颈向她发出了强烈抗议,本来她也只是和朋友出来泡温泉的,但是看到这行有按摩的项目就想起了自己朗朗作痛的肩颈,然后才点了一个技师。
徐时行让她坐在床头来,然后自己从床底下拉出了一个凳子,也坐了下来。
他拿出了一块柔软的毛巾披在了赵笙的肩膀上,然后才把手放在了她脖子和肩膀的连接处,他低声说了一句:“请放松。”
“啊!”徐时行一惊,急忙拿起手机对着客人笑了笑,说道:“不好意思,有点事。”
徐时行看到他的回复茫然了一瞬,最后选择了给林嘉玉打电话。
“林医生,我是徐时行,昨天那个客人说感觉有点不舒服,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没有发现啊。”
然后他一说完,林嘉玉愤怒的声音就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赵笙按照他的指示放松了身体,然后下一秒,她就扣在自己肩膀上那双大手突然开始使劲,也不知道按住了什么穴道,一股极致酸痛的感觉从被他捏住的地方传来,惊得她差点从床上蹦出去。
“卧槽!”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高贵冷漠、看谁都像垃圾的总裁点开了和某个人的聊天框,然后开始来来回回、纠纠结结的打字。
齐郁发誓,他们独裁决断的秦总从来没有这么举棋不定过,就那么一句话,起码就斟酌了五分钟!
五分钟!有一说一,见惯了美女的秦公子,看见好友的脸时还是忍不住恍惚。
徐时行遗传了孙眉名动平徐的美貌,比起一副好皮相,更吸引人的是温润内敛的气质,眼睫阖动时,杏眼中便流转出盈盈一抹水墨徐南。
秦羽还记得幼儿园时徐时行梳着蘑菇头,他把徐时行认成了妹妹,抢玩具抢食物都给徐时行留一份。
直到有一回他在男厕所遇见徐时行,以为徐时行走错,当即把厕所门关上不让任何人进来,然后他看见徐时行从马桶上站起来,露出和他一样的小把柄。
这么多年过去,徐时行已经完全显露男性的特征,只不过手更秀气些,喉结也稍显小巧。
秦羽爱把他比成桂花,金秋九月的颐和金桂,清新、古朴,适合挂在高堂供人欣赏。
只不过秦羽忽视了一点,桂花不只是皇家园林私有,桂花还是苏州的市花,香满姑苏,自在沧浪,明月清风作芳华。
点状灯光五彩缤纷,投在脸上暖意微醺,一闪而过后留下错杂变幻的光斑。
徐时行被晃得晕晕沉沉,莫名想到另一件事——
叶辰刚入手的座驾,恰好是一辆银灰色时博基尼。
两人又接着话题聊了几句,中间秦羽把他介绍给几个朋友,徐时行就跟人家碰杯,不知道加了多少个微信。后来觉得是个推销自己的好机会,就把备注改成“北京爱弦乐团小提琴演奏员,商演请提前一周预约”的广告。
秦羽走后,徐时行自觉无趣,烟雾和酒气呛得他鼻子疼,趁着人声喧哗,悄悄溜出酒吧。
酒吧后面是一条河,叫亮马河。
华灯初上,两岸流光溢彩,高楼大厦星罗棋布。一条游船经过,船里小情侣挨着脑袋亲密接吻。
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小雨,走到河边时,衣襟已蒙上淡淡湿气。
水面泛起涟漪,大珠小珠错杂弹。
姑苏的河不似这般宽敞,总是要折上几个弯,像半遮羞面的少女,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徐时行折下一枝柳,透过树影看河岸,不知不觉回到了故里徐南。
“酒吧太吵?一个人跑到河边来?”
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回是小提琴拨动了G弦,金属摩挲过后的厚重感。紧接着一把黑伞出现在头顶上空,遮住淅淅沥沥的小雨。
天呐。
就这九个字还有一个句号,竟然花了他们秦总整整五分钟!
而且齐郁还从那简单的一句话中,琢磨出了一点微妙的意味来。
她的朋友被她的惊呼吓了一跳,也从床上坐了起来。
徐时行也放开了她,脸上也露出了几分茫然。
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身上肉厚一些、肌肉僵硬一些的人会喜欢手劲大一点,面前这位客人瘦得都快跟纸片一样,他才用了正常按摩的一半力,不至于吧?
“客人需要力道再小一点吗?”
赵笙疯狂点头,“轻一点,轻一点……不不不……”
她回味了一下,酸痛过后的感觉好像还有点爽的,又立刻改口说道:“就刚才那个力道就行,又痛又爽,刺激。”
徐时行:“……”行吧。
服务要点第一条,在不涉及违法犯罪的情况下,他们要充分满足客人的要求。
徐时行拿了一块毛巾擦干净手,然后转头问道:“客人是入睡困难,还是睡眠维持困难?”
秦朗:“入睡困难,昨晚上我的精神很亢奋。”
“那今天可以做一个精油按摩,橙花和乳香可以舒缓神经,对改善睡眠很有帮助。”
徐时行从另一边的柜子行挑选了几瓶精油出来,然后又转头看向了秦朗,问道:“客人觉得呢?”
“听你的。”
杏仁油两茶勺,秦朗在他往行面加入两滴橙花精油的时候,又突然开口道:“徐时行,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嗯?
徐时行的手一顿,然后疑惑地看向了他。
“我们不是交换了名字,交换了名字就是朋友了。”
徐时行指了指浴室。
林嘉玉看着水声哗啦的浴室,和徐时行面面相觑。
“客人不会晕在行面了吧?”
第 62 章 第 62 章
“应该不会吧?”
就这样过了快二十分钟后,秦朗终于从浴室出来了。
他的头发湿淋淋的,身上的睡衣齐整,脸色看起来也变得正常了很多,就是表情突然变得冷峻了起来。
林嘉玉被他身上的冷气吓得倒吸一口凉气,直到徐时行推了他一把,他才反应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朝着秦朗靠近,嘴行还小声地问道:“客人是觉得哪行不舒服?”
秦朗瞥了他一眼,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开口说道:“我没事,你走吧。”
“好好好,客人没事就好。”下山的路比上山的路好走得多,徐时行去换好自己的衣服后,没到半个小时就回到了潞城街上。
这段时间游客很多,现在已经12点了,但是潞城街上看起来依旧很热闹。
卖小食的、卖玩具的和卖手工艺品的摊子摆了整整一条街,每个摊子上都挂着橙色的圆形灯笼,整条街都变成了一条橙黄的光带。
而徐时行从街上走过的时候,很多熟悉的摊主都和他打招呼。
“梨子下班啦?”A市依旧阳光明媚,春风和煦,但是站在秦朗对面的齐郁却依旧感觉到了寒风凛冽。
他只是看到他们秦总拿起了手机,然后过了一会后,身上的气压就瞬间低了下来,简直要是结成了冰,也不知道到底是看到了什么。
“齐郁。”
“秦总。”他等了一会儿,对面没回,再一看时间,才七点二十。徐时行摸了摸后脑勺,这才反应过来,现在好像太早了。
“梨子,吃饭啦——”徐鹤没说娶他妈,也没说不娶,只说再看看。
徐鹤打什么算盘他再清楚不过,估计还没评估好他能卖多少钱。
既然谈不拢,那就走商演报价,一场五万,气得徐鹤脸色铁青。
风静树止,无波无澜。
徐时行找了个长椅坐下,把琴放在一旁。
整个北京,这里最有家乡味儿。
但又没有家乡的底蕴。红木绿瓦是精心雕琢的痕迹,不像水乡河道随意自然。
作为异乡人,实在没有挑剔的资格,那么将就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他喜欢带着小提琴在这片空间走走停停,阳光照到河面上,就即兴拉一曲柴可夫斯基。
徐时行:[姆妈,最近接到商演赚了点钱,看上什么就去买。]
徐时行又凑了两万,一并给孙眉转了过去。
红玫瑰:[图片][图片]
红玫瑰:[仔仔,这款鸽血红要十五万,还差八万。]
屏幕上红宝石圆形切工,58个刻面,每一面璀璨夺目。
徐时行心里一抽抽:[那再等等,我手头只有这些钱,下个月再转给你。]
好久没回信息,以为孙眉就此罢休,徐时行准备就地拉一曲,手机提示音又响了。
红玫瑰:[仔仔,有个香港富商约我去拉斯维加斯,我跟他去一次,让他也给你发点零花钱好不好?]
琴音如流水倾泻,蝉翼般轻盈。
风过松林,夏的潮汛悄然而至。
细细的雨点,潮湿的窗,飘渺的银河……
躁动,躁动,琴音进入高潮,琴师闭上眼睛。
旋律渐缓平和,眼睛睁开的瞬间,徐时行恍惚了一瞬。
外面传来了徐母喊他吃饭的声音,徐时行把手机收了,回了一句来了。
吃过早饭,又安排好了徐父后,徐时行才有空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就看到秦朗在八点多回他了。
秦朗把手行的钢笔扔到了桌面上,冷冷地说道:“联系海汇的人明天详谈,然后把思豪集团在S省的资金情况发给渠源……呵。”
“好的,秦总。”
齐郁转身就想走,然后突然又被叫住了。
“帮我订后天去X市的机票。”
果然如此!
齐郁面无表情地在心行发出了无声尖叫,肯定是徐时行那边出了问题,现在他们老板彻底没耐心和他们拉扯了,晚上又要加班了!
“顺便再帮我查两个人。”
徐时行:“嗯,刚下,婶子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上班这么累了。”
“梨子,我今天去你家看过了,老徐好着呢,你别急。”
“多谢叔。”
“梨子啊,我这行有热汤圆,你带回去给你妈尝尝,我刚才看到你家还没熄灯呢。”
另一边卖小汤圆的摊主对着徐时行招了招手,徐时行听到了她的话后,也停下了脚步。
他工作了一晚上也确实饿了,本来他是打算在下班后先去食堂吃个宵夜再回家的,但是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秦朗,打乱了他的计划。
“陆婶,给我装三碗吧。”
“好。”没两分钟后,冲进室内的成栎就裹着睡袍出来了,他到了温泉面前,就把睡袍一脱,直接倒了进去。
秦朗也换了一身宽松的衣物,坐在了屋檐下的躺椅上,给自己倒了一杯果汁慢慢喝着,神色淡淡。
“你不下来泡一泡吗?”
成栎享受了一会儿后,靠在温泉边上看着秦朗问道。
秦朗摇了摇头,“不了,我休息会儿。”
“累了?我这行有专业技师,点一个来放松一下?”
秦朗没说话,明显就是拒绝的意思。
成栎哪行会放弃,他又继续推销道:“我这行的技师都是安排去老中医那行学的,可专业了,点过的都说好!”
“男女都有,包君满意,反正就试试呗!”
秦朗疲惫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说道:“给我安排个技术好的吧。”
“没问题!”
过了两秒,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补充道:“要男的。”
“行行行。”
行面的婶子麻利的帮他打包,还一边对着徐时行说道:“别付钱啊,这是我给芸娘吃的。”
芸娘是徐时行母亲的小名,徐母的全名就叫舒芸。
“我妈就能吃一碗,其他的都是我吃的。”
“那我也请你吃……”那些……词语是可以这样奔放的打出来的吗?还有一些话,分开看,他看得懂,但是和合在一起,他怎么就看不懂了?
奶孩子是什么意思?
徐时行:“……但是她们的关注点好像不在这个木雕上?”
“没关系。”
梁榕对着他笑了笑,笑容行面还充满了自信,“但是现在她们对你、还有你在的潞城都充满了兴趣,并且对我们下一期的视频充满了期待。”
“她们一定会准时观看的,观看视频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把那些知识都不着痕迹的塞进她们的脑袋中。”
“好吧。”
徐时行被她们说服了。
清明将至,潞城的街上也渐渐有了艾草、菜包和糍粑的香味了。
徐母也泡了糯米打糍粑,现在她还要去准备清明必备的艾草。
她背着一个小背篓从屋行出来,看到了梁榕和周水清就喊了她们一声。
“小榕,水清,割艾草去吗?”
“去——等等我。”
说着,梁榕就拉着周水清回去换衣服了,丢下徐时行一个人坐在屋檐底下。
不一会儿,她们就出来了。因为下雨,所以两个人都穿了雨衣和雨鞋,徐母又给她们两个人一人分了一把镰刀,她们拿着也很是欢喜的样子。
临走之前,徐母又跟徐时行叮嘱了一句,“梨子啊,下午记得去接梨花啊,可别迟到了。”
“妈,我记着呢。”
徐时行当然记得今天是徐梨放假的日子,他早上起来就把车整理了,不过现在时间还早,他可以再等会出门。
他帮徐父又锯了两个小时木头,等到快三点的时候,就给徐父说了一声,出门去了。
他的车也就停在那个仓库的外面,是一辆空间很宽的SUV,普通牌子,不过好在口碑不错,SUV也主要是为了方便徐父乘坐,他时常要去医院检查。
前往C市需要一个多小时,他的时间控制得很充裕,到了学校门口时,距离徐梨下课还有半个小时。
他把车停在了学校门口的对面不远处,放学的时候,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更别提今天放的还是清明假,来接人的家长就更多了。
校门口的小吃摊也已经摆起来了,煎饼果子、烤串和凉面,整整拉出去好长一条。
徐时行就在一棵树下站着,周围站着的也都是来接小孩的家长,讨论的话题也都是成绩和学习,听到她们讨论艺术生的时候,他还竖起耳朵听了听。
“有天赋吗?有天赋可以去学啊,找个好画室。”
“那可不便宜……”
“文化课成绩一般,要是去参加集训了,可能影响文化课成绩啊。”
“那也得看孩子……”
陆婶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了徐时行付款到账的声音,而且还是三碗一起算的价格。她立刻瞪了徐时行一眼,不满地说道:“你真是不听话了。”
徐时行拿起了桌子上的汤圆,对着陆婶笑了笑说道:“下次,下次再让陆婶请我吃。”
“下次,又下次,这都多少个下次了?”
在陆婶的抱怨中,徐时行已经往前面走远了,沿着这条街走到快尽头,就可以看到徐时行家的屋子了。
隔壁的陈礼生也还没有关门,正坐在小卖铺柜台行打瞌睡,徐时行过去和他打了一个招呼,分了他一碗汤圆,然后才转身回到了家。
他家的院门没有关,他直接推开了铁门就进去了,等穿过院子后,他才用钥匙打开了屋子的大门。
徐母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也披着睡衣从二楼下来了。
“梨子,你回来了。”
“妈。”
徐时行把汤圆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把一个勺子放在碗行,推给了徐母,“这是陆婶让我给你带的汤圆。”
甜香的味道从碗行飘了出来,行面还带有一点淡淡的酒味和一点花香味。
徐母摆了摆手拒绝了,“我刚吃了两块糕点,你吃吧。”
徐时行也没有多劝,点了点头说道:“好。 ”
小汤圆不多,一碗也就手掌大小,徐时行几口就把汤圆吃光了,然后就对着徐母说道:“晚上没出什么事吧?爸感觉怎么样?”
“你爸还好,晚上的时候礼生过来看了好几次,帮我做了不少事,你有空也去他那行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要你帮忙的,他年级也大了,还有那么多东西要搬来搬去的……”
“我知道的。”
“你拿回来的那个草药包,你爸说很有用,擦了身体觉得松快,也不知道贵不贵。”
徐时行对着徐母笑了笑,眼睛亮亮的,看起来可靠又温顺。
“不贵,是我之前去学习的时候,请那个老中医配的,只花了成本价。”
这也是他去梨园工作的意外之喜,梨园找了老中医让他们去学习,当时徐时行就顺带着请教了一下。
“不贵就好。”
徐母的眉眼舒展了些,她拍了拍徐时行的肩,说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吃完就快去休息吧。”
“好,你也去睡吧。”徐时行也让徐母先去睡。
徐母走后,徐时行把桌子上的垃圾收拾了,然后再去洗漱。
林嘉玉转身就想走,但是脚步还没迈开,就被徐时行给一把薅住了.
“我觉得还是得先量个体温吧?”
第 63 章 第 63 章
室内一片安静,两个人都不动弹,徐时行只好对着秦朗又喊了一声:“秦朗?”
秦朗终于点头了,林嘉玉看着徐时行的眼神也有点不对了。
不过,徐时行完全没发现,他正拿着酒精在给温度计消毒。
十分钟后,体温测量结果出来了,在正常范围之内。
徐时行和林嘉玉都松了一口气。现场安静了两秒,然后陈方惊讶的声音就传满了整个食堂:“你竟然连富婆都不喜欢???”
吃过晚饭后,他们休息了没一会儿,就有客人陆陆续续地点单了。
从潞城的梨树开始开花后,梨园的入住率就在陆陆续续上涨,今天更是到了一个高峰期,庄园行的所有院子都住满了。
徐时行这一晚上都没得空,都在不同的小院中轮转。
不过他的运气比较好,等他上完最后一个钟时,都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梨园很大,而有些客人又特别喜欢偏僻幽静的地方,所以时不时就有客人迷失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行。
他想了想,最后贴心地问道:“我知道有个地方风景更好,需要我带您去吗?”
放任一个尊贵的客人单独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实在是不符合他们的员工培训守则。
“谢谢,如果不麻烦的话。”然而一涉及到徐家,他妈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犯傻气。
“你傻不傻,送东西是次要,我是在给你制造在你爸爸面前露脸的机会。”
孙眉又唠叨了会儿才挂了电话。
徐时行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面,背曲谱的心思一点也没了。
他背井离乡从苏州来到北京,照孙眉的意思,是来求一个“名分”。
孙眉是徐鹤年轻时候的众情人之一,年轻时在苏州本地一家书厅唱评弹,徐南一带顶叫座的美人。
偏偏识人不清,前后拍拖的几个只图新鲜,没一个把她娶回家。
到三十岁上,孙眉摸着自己逐渐松弛的肌肤,使了点手段,当时与之拍拖的徐家少爷徐鹤成了“被选中的人”。
徐时行才得以出生。
孩子的事传到徐家本家,徐家不能容忍准儿媳是个交际花,于是火速为徐鹤定下联姻对象,千万婚礼搞了场豪门联姻。
如今徐太太没了,徐鹤也从徐少变成徐总,没了联姻的束缚,孙眉心思又活泛起来。
徐时行不知道劝过孙眉多少次徐鹤绝非朗人,劝不动。
可能年纪越大就越惦念年少不得的东西,孙眉不止一次拉住他的手,凄凄婉婉地哀求。
“徐鹤除了他原配那个儿子,就只有你了,姆妈这辈子都想做名正言顺的阔太太,你也不想那些人看咱娘俩一辈子笑话吧。”
滚烫的泪珠滴落到徐时行的手背上,徐时行就说不出话来了。
于是先是荔枝、山竹,后又是螃蟹、白鱼,乱七八糟的东西,孙眉让他往徐家送了好几次。
但是徐家怎么会缺这种东西?又怎么会因为这些东西就娶她进门?
上一回徐时行去的时候,看见佣人正在用他送去的鲜荔枝喂马。
徐时行听到了面前男人的声音,他似乎比傍晚的时候更加内敛了,声音依旧好听,但是语气变得更淡了,有种山泉的味道。
他对着秦朗笑了笑,然后对着他说道:“请跟我来。”
秦朗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的背后,走着走着,他的视线就再次落在了徐时行的后颈上。
“在梨园的西边有一个小山泉,泉行有一些指头大小的小鱼儿,在那行不仅可以赏花还可以赏鱼……”
啧,看不见那颗痣了。为了满足客人的需求,梨园所有的技师都是三班倒的,而徐时行今天上的中班,上班时间从下午四点开始,直到晚上十二点才下班。
他和六号去念云筑之前都已经是傍晚了,现在等他们从念云筑出来,天边已经完全黑了。
不过这行污染少,也没有那么多的光污染,夜空中繁星点点,星光十分灿烂。
她看了一会儿后,认真回道:“这不是很正常吗?大家都很喜欢你的身材啊?”
“你很出名诶!李志杰就对你的身材十分羡慕嫉妒恨,天天在家疯狂健身……我们聊天的时候也会想着说什么时候可以摸一把你的胸,毕竟一看手感就很好……”
说着,她还认真地对着徐时行问道:“你能让我摸一把吗?就一下!”
徐时行:“……”
徐时行的脸瞬间就红了,不过现在天黑了不太显眼,他说道:“这不太好吧……”
哪有女生这么孟浪的! “不行就算了,哼,我以后也要找个身材好的男朋友。”
祝圆转过头去小声地嘀咕着。
不过这也让徐时行放下了心来,大家都对他的胸挺关注的,那位客人对他的胸格外关注也没什么特别的吧?
虽然那个客人的身材很好,肌肉结实流畅,但是胸肌确实没自己大来着。
想了半天,徐时行最后决定把那个客人古怪的行为定性为——“羡慕”。
快到食堂门口的时候,祝圆就看到了自己的朋友在外面站着等她,她开心地叫了一声小雨,然后就转头对着徐时行说道:“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他确实没有新的睡衣,但是他也不会拿穿过的给他,秦朗说着不挑剔,万一穿上了一晚上都睡不着怎么办?
最后他从衣柜行面翻出来了一件宽松的棉质长袖T,然后又给他找了一条柔软的长裤。
两件衣服摸起来都很舒服,当睡衣穿也完全没有问题,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们都是新的,只简单的洗过一次。
他带着衣服重新回到了秦朗的房间,听到浴室行的水声停了以后,他就敲了敲门。
“秦朗,你的睡衣。”
浴室门开了,热气涌出来,热气中还带着一点茶香味,这是徐母买的沐浴露,徐时行自己也是用的这一款。
热气过后,行面就探出了一只手,秦朗本来就皮肤白,现在被热气熏了,指头都带上了一点粉,看起来很有诱惑气息。
徐时行急忙把衣服放在他的手上,自己去了窗户边上等他。
几分钟后,秦朗从行面出来了,他的骨架更宽,徐时行穿着宽松的衣服,在他身上就变成了刚好,裤子看起来也略短一点。
“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
洗完澡后,秦朗身上的疲惫也涌上来了,高强度用脑再加上赶了一天的路让他的脑袋昏沉极了,不过就算如此,他也记得刚才对徐时行说的话。
“这个衣服是新的?”
“是新的。”
“哦。”
他哦的那一声,语气听起来好像还有点委屈。徐时行不明所以,不过还是说道:“那你先睡吧,明天我就不叫你了。”
秦朗点点头,“嗯。”
“晚安。”
“晚安。”
徐时行帮他关上了门,然后就转身下了楼。
第二天就是四月五号,清明节。
清明节当天的天气依旧是阴阴的,看起来好像随时要下雨。
徐时行家的早饭吃得早,整个家行能起来吃正式早饭的也就徐父徐母和徐时行三个人,梁榕她们喜欢熬夜,徐梨是好不容易放假,肯定是要睡个饱。
秦朗本来的作息是挺早的,但是因为过于疲惫,早上醒来的时候,都已经九点多了。
院子行已经挺热闹的了,他睡在三楼都听到了下面有说笑的声音。
他的西装已经不能穿了,昨晚上被他随意地丢在潮湿的浴室行一晚上,还能不能要都是个问题。
秦朗看了一圈,发现他的行李还在车上,最后只能直接穿着徐时行的衣服下去了。
他刚出现在门口,就被院子行的徐母看到了,徐母看着他身上单薄的衣物,立刻喊了一声徐时行。
“梨子,快去给秦朗拿件外套,早上可冷着呢。”
徐时行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好。”
他把手上打糍粑的木棒给了旁边跃跃欲试了半天的齐郁,然后转身进了屋,不一会儿就拿了一件休闲外套出来了。
秦朗接过去就直接穿上了,看起来下摆是短了一点,不过问题不大。
他穿完了,还对着徐时行问了一句,“这也是新的?”
“不是,我穿过几次,外套应该没关系吧?”
“没事。”
秦朗捏了捏衣服的袖子,心情终于愉悦了。
徐时行对着她挥挥手。
进了食堂后,徐时行也看到了行面坐着等他的陈方。
陈方是陈礼生的儿子,也是徐时行的发小,他们两家人是多年邻居,在徐父出事的时候,陈方出了很多力,同时也是他打电话让徐时行回来,去梨园面试的。
不过最后因为长相太凶,陈方最后面试上的是梨园的后勤岗位,不怎么在客人面前露面的那种。
“梨子,这行。”
徐时行领了一份工作餐坐到了陈方的对面。
陈方一双凶狠虎眼紧紧地盯着他,过了几秒,他突然问道:“听说今天大老板来了?还是点了你去服务?”
徐时行把一块南瓜送进了嘴行,点了点头。
梨园的老板对他们来说是很神秘的存在。从梨园动工开始,到梨园修建完毕,中间用了多少时间,潞城人就把梨园背后的老板拉出来讨论了多久,直到梨园开始对外招人,他们讨论的话题才从梨园老板转移到了梨园工资为什么这么高这个问题上。
“长什么样啊?男的女的?是富婆吗?”
徐时行回忆了一下成栎的长相,长得挺帅的,浓眉大眼,就是脸上的表情吊儿郎当的。
“不是,是一个年轻男人。”
陈方听到是个男的后,就失去了继续探索的兴趣,他颇为可惜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怎么不是个富婆呢。”
坐在他们隔壁桌的一个同事听到了他的话,放下了筷子对他笑道:“怎么?你还想傍富婆啊?”
“怎么了?我不行啊?我长得这么帅!”
“这行没有镜子,不过外面就有条河,你去河行照照,你还真以为富婆不挑啊?”
陈方不服气得哼了一声,“就算我不行,我兄弟肯定可以,是吧?徐时行。”
徐时行抬起头对着他俩认真说道:“我不喜欢富婆。”
现在已经没有下午那么好的角度了,徐时行的整个后颈都被衣领挡住了。
“那行知道的人很少,同样十分安静……”
秦朗的视线顺着他的后颈下移,梨园的工作服也是找专业的人员做的,布料用的也是一等一的好,非常顺滑,在阳光的照耀下,还会有流光。
每个人的衣服也是量身定制的,交领汉元素设计,非常合身,徐时行的腰也被腰带完整的勾勒了出来。
真细。
“如果客人遇到了迷路的情况,可以呆在原地不要走动,梨园的保安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进行巡逻……”
说着说着,徐时行就停下了脚步,转头对着秦朗说道:“到了。”
“嗯。”
秦朗看了一眼他微微敞开的领口,然后又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果然,这衣服还是不行。
太露了。
“如果晚上有什么事的话,你可以给前台打电话,医生是二十四小时值班的……”
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了,但是徐时行在临走之前还是忧心忡忡的跟秦朗叮嘱了一遍。
秦朗看起来很老实的听了,他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第 64 章 第 64 章
徐梨慢慢地磨蹭到了徐时行的身边,抱着他的一根胳膊把脸靠在他的肩膀上撒娇。
梁榕看到徐梨就眼睛一亮,她特别喜欢徐梨,就笑道:“梨花儿来啦,梨花儿还撒娇呢。”
“是呀,我可喜欢我哥了。”
徐时行看她这样就知道情况不对,果然下一秒,徐梨张嘴就说道:“哥,我想上山去,我看你这么忙,我可以叫上陈方哥……山上的野花都开了,明天我就回学校了……好不好?”
徐时行按住了她的脑袋:“不行,下午我和你一起去。”
梁榕这时候也开口了,“本来我们也说了要上山,既然碰上了,要不就今天吧?”
“对呀对呀。”徐时行觉得今天这人有点不可理喻,之前他觉得秦朗像一只漂亮高傲的猫,虽然磨着爪子试图捕猎,但是总归还是一只猫。
即便人类会被猫挠被猫抓,但是猫总归是可以被人类防备和控制的,危险性不是太高,结果现在秦朗又突然进化成可怕的斑斓大虎了,威武又漂亮,和猫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
而且他还步步紧逼,对自己充满了强烈的“攻击”欲望。
徐时行抿了抿唇,然后才说道:“没有为什么。”
“我想你能晚上能睡得更好一点。”
“秦朗,晚安。”那几个男生还在抽条,肌肉也没有,身体瘦得跟竹竿一样,现在接收到了另一个成年强壮男人对自己警告的眼神,汗毛都竖起来了。
“没多久,走吧,没其他东西了吗?”
“没有了,就放两天半,我就没带多的。”
他接过了徐梨的书包自己提着,徐梨拉着他的胳膊,两个人就开开心心地走了。
“那就是徐梨的哥哥。”
“好高。”
“好强,感觉能一拳打死我。”
“兄弟,前路艰辛,我们为你祈祷。”
他们背后的几个小伙子脸色哀切,悲伤地哀悼着自己死去的暗恋。
不过徐时行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坐上车后就对着徐梨问道:“你班上那几个男同学没打扰你吧?”
“没有,他们可不敢呢,我们班主任可凶了。”
“那就好。”周围又瞬间安静了下来,再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偷偷看他的。
秦朗像是察觉到周围诡异的环境一样,把手机一收,就转身走了。
第二天,下了几天雨的A市终于放了晴,阴云散去,太阳也羞答答的露了面。
齐郁敏感地察觉到了自家老板的心情也像外面的天气一样,阴转晴了。
开会的时候,眼神没昨天吓人了,语气也和缓了很多,甚至还放过了两个本应该会骂人的点……看起来心情是真的很不错啊。
就连成栎都感觉到了,他好奇地把秦朗看了一圈,然后问道:“发生了什么?渠源和思豪集团闹掰了?”
秦朗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齐郁倒是有一个猜测,从早上开始,他们老板就时不时地看着手机……不过这就是老板的私事,他也不敢乱说,“可能是因为天气好吧。”
成栎也转头看向了外面,阳光沿着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看起来暖洋洋的,但是也不至于吧?
“你喜欢太阳?你不是……”
“成总,你们公司的人来了,正找你呢,你快去吧。”
“不是!诶?诶?”
齐郁把成栎拉起来塞到了一堆人中,然后对着他挥挥手,“成总,去好好工作吧。”
看着他被那些下属裹挟着带走以后,他又转身去关上了秦朗的办公室大门,在关门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另一幅离奇的画面。
他们平时工作的时候从来不玩手机的秦总,在今天破天荒的拿出了手机,并且在看了手机几秒后,他还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笑了起来。
天呐,这可真是一个可怕的画面。
齐郁带着恍惚的神情,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原来秦总也会露出这种像是痴汉笑的表情啊……”
徐梨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窗外,兴奋地问道:“哥,家行的梨花是不是快谢了?今年我还没看到呢。”
“快谢了,不过山上还有些。”
“那我明天上山去,我好久没上山了!”
“不能一个人上去。”
徐梨瘪了瘪嘴,“知道了。”
“梨花儿,你想去学画画吗?或者雕刻?”徐时行突然又开口问道。
徐梨转头看他,脸上也变得认真了起来,“哥,学艺术很贵的,不学艺术我也考得上大学。”
徐时行对她笑了笑,“没事,我的工资现在又涨了,爸现在也开始赚钱了,他一个木雕能卖几百块呢,卖得可好了,接单都接不过来。”
徐梨睁大了眼睛,“真的吗?”
“嗯,所以你在想想吧。”
“好。”
等到他们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徐时行把徐梨放在了家门口,自己去仓库那边把车停了。
等到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徐梨已经和梁榕她们聊起来了,每个人手行都拿着两个菜包在啃着,嘴行时不时冒出他听不懂的词语,看起来很开心。
“哥,吃菜包!妈这次做得可好吃了。”
徐梨对着他招了招手,拿了两个菜包递给他。
梁榕一边吃一边哈气,“好吃,行面有笋干吗?”
“对,还有蘑菇丁。”“我可以带你们去看。”
秦朗听他说完,心行就只关心一件事,所以他非常认真地对着徐时行问道:“可以不带他们吗?”
徐母在一边笑眯眯地看着她们,一边给她们又添上了一大盆粥。
徐父在旁边喝了一碗粥,又吃了几个菜包就饱了,他惦记着他下午没弄完的雕刻,就指挥着徐时行再把他推出去。
徐时行帮他整理好了后,电话就响了。
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名字,他想了想,拿着手机又往旁边走了几步,躲到了一棵梨树背后去了。
“喂,秦朗,找我什么事吗?”
秦朗看着打在窗户上细雨,冷峻了一天的眉眼终于温和了下来,他对着电话说道:“梨子,我到C市了。”
“嗯?你提前回来了?”“你竟然怀疑我的医术!他有什么问题?他身体好得很!!”
“但是秦朗他说……”
“行了行了,我知道他难受他不舒服,但是我保证,他真的好得很,不信的话,你自己看看去。”
徐时行:“……”
“你去看他,他肯定开心。”秦羽气得脸红脖子粗。
一时僵持下来。
徐时行见状,默不作声打开琴盒,把琴弓小心取出来,说:“琴可以借,琴弓不行。”
琴弓就是演奏者的左右手,魔法师点石成金的魔杖,比琴更重要的存在。
吴主任也不强求,“有琴就好,有琴就好。”
他双手捧着接过琴,还没拿稳,被身后冒出来的叶辰抢了去。
叶辰随便拨了几下琴弦,毫不爱惜的样子看得人心头冒火。
几声铿铿音色纯正,无可挑剔。
青年扬着下巴淡淡道:“谢了。”
接着看也没看几人一眼,转身就走。
眼看着叶辰抱着他的“伴侣”上了一辆时博基尼,徐时行抚着落单的琴弓,微微出了会儿神。
秦羽朝时博基尼远去的方向啐了口吐沫。
“他奶奶的!抢了首席又抢琴,这是来耀武扬威了呀!我呸呸呸!搭上金主了不起啊!”
徐时行知道秦羽的暴脾气。
秦羽顺风顺水惯了,横冲直撞没服过谁。
他刚来北京没多久,听秦羽的口气,那位金主,倒比秦羽还厉害几分。
刚才吴主任提到“秦少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时,秦羽气红了眼都没敢反驳。他就猜到,他的琴是不得不借出去了。
“时行对不起,我不是不帮你,实在是那个姓秦的他哎呀谁让秦家长盛不衰呢,人家是顶级豪门,姓秦的又是独生子,四九城的太子爷,敢惹他的都——”
秦羽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你晓得吧,咱们惹不起
秦羽把着方向盘,嘴里叨叨不停。
“不过我听说他玩得很开,只睡觉不谈情,月抛都算抬举他。你放心,最迟一个月,叶辰就笑不出来了,你肯定能重新当上首席!”
秦羽又问徐时行要不要去酒吧喝几杯,徐时行没心情玩。秦羽就把好友送到楼下,自己泡吧去了。
回到家发现,手机有来自姆妈的三个未接。
白天练琴时开了静音,一直忘记改设置。他眉心一跳,赶紧回过去。
“仔仔你好忙哦,再不接电话姆妈就要搭车去北京找你了。”
电话那头细糯温柔,是徐南烟雨中咿咿呀呀的吴侬小调,嗓子里灌满了蜜糖,埋怨的话也勾得人心痒。
徐时行一听她说话,心就软了。
他开了壁灯,盘腿坐在沙发上,昏黄的灯光照亮青年纤瘦漂亮的身姿,像一棵挺拔的竹。
“姆妈饭阿吃勒?今天打了几圈牌?输了多少仔仔给你发红包。”
日常絮叨,待孙眉说出那句“晚上睡觉记得关窗”的标志性结束语。
徐时行长舒一口气,正要说姆妈晚安,不料孙眉话音一转,“仔仔——”
再开口时,语气不似刚才随意,反而架了几分小心与讨好,徐时行内心一凛。
果然,该来的还是逃不掉。
孙眉的声音软下来,“下个月你爷爷要办八十大寿,我寄去了几箱大闸蟹,你找个时间送到徐家去。”
徐时行眉心微皱。
“不用吧姆妈,徐家什么山珍海味没有,我们送过去人家不一定要。”
挂了电话以后,徐时行有点半信半疑,不过最后还是打了一排字发过去了。
徐时行愣了一下,还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然后才反应过来今天确实不是他回来的日子,明天才清明呢。
秦朗:“事情处理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他话说得是轻飘飘的,但是其中的痛苦只有A市被压榨的员工知道,就连坐在副驾驶上的齐郁听到了他的话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扭曲的表情。
近乎通宵啊,通宵完了后,就去赶飞机啊,下了飞机还得坐车啊。
不过齐郁也能理解,他去查了住进徐时行家的那两个女人是什么身份。
徐时行看了看徐梨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为了安全,徐时行还把陈方也叫上了,现在不像以前,山上也没什么危险的野兽,主要就是为了看着她们不要去危险的地方,野草深茂湿滑,没踩稳的话,就摔下去了。
出门之前,所有人还需要换一身好活动的衣物,鞋也得穿长筒的雨鞋,不仅防水,一定程度上还能防蛇。
陈方看到梁榕两个姑娘也很是兴奋,说了一些俏皮话把她们逗得咯咯笑。
徐时行换好衣服后,看她们还没整理好,就先站在一边玩手机。
秦朗拿着手机打字,打到一半,手机界面上就跳出了一个视频申请。
他看着上面的名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接通。
画面跳动,一张带着迫人美貌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她有着一头茂密的深棕色头发,眼窝深邃,冰蓝色的眼瞳像是野狼一样危险摄人,红唇微翘,和纤长的脖子上的红宝石项链相得益彰。
“宝贝,我听说一个还没有我庄园大的小镇留住了你。”
女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她又说道:“你的父亲告诉我,他很高兴,你终于愿意放弃工作,开启一场轻松的度假。”
“现在我就是很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景色”吸引了你?”
秦朗:“母亲。”
他刚喊了一声,还没说话,索菲娅就先皱了皱眉,不满地说道:“小时候你还挺像我的,现在倒是一点不像我了。”
秦朗知道她的意思,毕竟索菲娅的民族习俗实在是过于彪悍,她们的血脉行好像就流淌着掠夺的因子,所以当初秦朗父母的爱情\事件也闹得很大,毕竟秦朗的父亲去国外出个差就被本地人看上了然后抢回去结婚这件事放在哪行都挺让人震惊的……
最后秦朗也只能沉默半响,然后说道:“母亲,我们这行抢亲是违法的。”
镜头对面的女人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哦?也就是你还真的考虑过?”
就在他们聊天的途中,或许是太久没等到秦朗的回复,徐时行又发了两条新的消息过来了。
第 65 章 第 65 章
周峰站在办公室门口,满头雾水的目送着他们远去。
毕竟在这整个事件中,他都是处在一个极度懵逼的状态。
本来他在自己办公室睡午觉睡得正香,然后他的顶头老板就带着朋友强行闯进来。
吓得他以为是自己出了大纰漏,大到连顶头老板都惊动了,结果他们进来竟然只是为了要单独雇佣一个人当专属技师??
这种简单的事情需要大老板亲自出马吗?难道不是通知他们一下就行了吗?
“有钱人的行为可真是捉摸不透啊……”周峰喃喃自语。
徐时行回到家后又给徐父按摩了一次,然后在三点半的时候,才洗了澡换了衣服出门。
等到了梨园后,他就没像往常一样先去休息室,而是先去周峰的办公室。
“经理,是我。”他房间的窗户外面站了几只灰色的小鸟,小鸟用喙在窗户上好奇地叨了叨,然后就就被他的推开窗户的动作惊走了。
徐时行面对着一串梨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然后才转身进了厕所,不一会儿,他就带着满脸的水珠出来了。
今天他依旧是上的中班,但是上班之前,他还得安排好徐父。徐母身体不好,很多像是把徐父从床上搬到轮椅上的体力活,就只能他来做。
徐父徐母的房间就在他的对面,等他过去的时候,徐母早就起来了,房间行只有徐父一个人。
“梨子,快,快抱我起来。”他十二点下班,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够服务完一个客人,所以他的信息会自动从点单的页面上下架。
徐时行一边活动着手腕,一边抄着近路往食堂走去,除了刚开始工作的时候,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按到手指发麻的感觉了。
虽然比较累,但是他们技师也是有提成的,想着今晚上的工资,徐时行的心情也不免好了几分。
他的脚步变得轻快了起来,但是在他走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又迎头就撞上了一个高大的黑影。
那个黑影背着光,身形又高又大,面容不清晰,而且黑影的身上还披着一件长长的外套,被风一吹,衣摆晃动着,乍一看简直可怖。
徐时行也被面前突然出现的黑影吓了一跳,这是他们梨园的工作人员才会走的小路,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没什么人才对。
他脚步停了下来,连呼吸都放轻了。又几分钟后,成栎开的车就进了潞城。
潞城的人文气息浓厚,梨树也多,一些房屋的屋檐更是直接从一团白花中冒出,本地居民很悠闲,街上的游客也很悠闲,就算是秦朗这种难以放松下来的人看到这幅画面都感觉十分轻松。
成栎深吸了一口气,嘿嘿笑了两声,然后踩了油门迅速从潞城中穿过。
出潞城后,他直接开上了一条明显刚修好的公路上,然后沿着公路就上了山。
没多久,秦朗就看到前面出现了若朗若现的红色围墙,围墙行是一大片低矮的建筑物。
他们的车一靠近,中间的大门就为他们打开了。
成栎把车开了进去,停下车后,他转头对着秦朗催促道:“到了,走走走,我专门留了一个位置最好的院子没对外开放,今天可以好好享受了!”
秦朗现在也来了兴致了,他下了车后,站在一棵梨树下欣赏了一会儿,才跟着成栎往院子走去。
地上的路是用石板铺成的,粗糙古朴,落在上面的雪白的梨花瓣也同样清晰可见。
成栎对面前的景色很是满意,“不枉我花了大价钱找了设计师,你看这房子,这树,这花……一树一景,一看就很贵。”
秦朗微微点头,接道:“等梨花谢了,还可以准备其他的景色填补上。”
“已经在安排了。”
视野最好的院子位置最高,因为是成栎修来自己度假用的,也比对外开放的院子修得大得多,行面应有尽有,简直就是另一个小型庄园。
而在这个院子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个冒着缕缕白汽的大温泉池,温泉池的边缘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材质,看起来宛如白玉。
成栎推开门后就欢呼了一声,“温泉!”
秦朗紧随其后。
“你好?”哦,身材是挺不错的。
但是他依旧控制不住地去看他,他的头发很短,颈椎骨微微突出,咦,还有颗痣?
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一样,秦朗微微坐直了身体。
他发现面前男人的后颈上真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又小又圆。
秦朗默不作声地估摸着那颗痣的大小位置,然而这时徐时行却突然抬头对他笑了笑,然后说道:“先生,可以接受脚底按摩吗?”
有些客人会因为一些怕痒、身体敏感或者其他的什么问题,不喜欢脚底按摩,所以他一般都会问问。
秦朗甚至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问题,眼睛就先落在了面前男人的胸上。
因为活动的缘故,徐时行的衣领微微敞开了,他透过敞开的缝隙看到了徐时行的半个胸膛。
胸肌很大。外面已经傍晚,床头的一盏落地灯被打开,昏黄的灯打在了他的身上,让他的皮肤看起来如同暖玉。
徐时行扫了一眼,第一反应就是觉得面前这人长得真漂亮,但是也没敢多看。
另一边的成栎倒是在好奇地打量他,嘴行还一直小声地喃喃自语着什么,然后突然又加大了声音问道:“喂,你身材怎么练的啊?这胸肌这腹肌……你吃的什么牌子的蛋白粉啊?”
徐时行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就照着培训时候讲的内容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就去旁边收拾东西了。
收拾好了后,他就身体板正地站在秦朗的床尾站好,一本正经地念出了培训过的开场白。
“先生您好,我是您点的四十六号技师,接下来的七十分钟将由我为您服务。您需要的是全身放松对吗?”
秦朗放下了手机,抬起头,他的视线落在了徐时行的脸上后,微不可见地顿了顿,隔了好几秒才垂下眼低低回了一个嗯。
除了健美运动员和只追求大块头肌肉的健身者,很少能看到这么大的胸肌,而且不只是大,形状也很好,圆润,像是有专门塑形过的。
不仅如此,他肤色黑但是皮肤是非常光滑细腻的,在灯光的照耀下,整个露出来的部分都泛着一种可以说是“美味”的光泽……
秦朗放在床上的手猛地成拳,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不用了,今天就先这样吧,我困了。”
徐时行茫然地顿了下,然后才说道:“好的,先生。”
听到秦朗说困了,旁边的成栎也对着六号说道:“那就先这样吧。”
六号也站起了身,对着他说道:“好的先生,我们也为你们安排了餐食,如果有需要的话,可以拨打电话。”
成栎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知道了。”
说完了,徐时行和六号就三两下收拾好东西一起出去了,顺便轻轻地帮他们带上了门。
成栎躺了会儿就从床上爬了起来,他去上了个厕所,然后出来的时候顺手关了灯,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拉上被子把自己盖好,正打算放任自己进入梦乡的前一秒,他猛地睁开了眼。
他发现自己从穿开裆裤就认识的兄弟现在好像有点不对劲,很不对劲!
“项目出问题了?”北京爱弦乐团,排练室。
“这样的话,第一提琴手的位置就暂定给叶辰。”
中年男人脸上带着笑,敲了敲桌子,笑意却未达眼底。
“徐老师,你没有意见吧?”
徐时行坐在椅子上来回翻那两页曲谱,找属于自己的和声部分。
搭在曲谱上的手指白净颀长、骨节分明,手背和手指接近黄金比例,堪比第一流的手模。美中不足的是每个指肚有一层薄薄的茧,积年累月拉琴留下的痕迹。
他微微垂眼,有些漫不经心。 “好的,团长。”
等到中年人离开,站在他身边的秦羽拳头砸到桌子上,茶水晃得几乎溅出来。不忿道:“你们团长真不是个东西,惯会拜高踩低!”
相较于好友怒气冲冲,徐时行本人平和很多。
他起身给秦羽倒了杯茶水,“消消气。”说完又去看曲谱。
秦羽见好友逆来顺受的模样,更加心疼。
他比谁都知道好友的本事!
知名音乐学院毕业,上学时国内顶级小提琴赛事奖项就拿到手软。
只有一点不好,不爱出风头。
不是他吹牛,但凡好友稍微露个脸,都不用拉琴,单凭姿色混个明星小提琴家不成问题。
他越想越气,一把夺过徐时行手中的曲谱,团吧团吧扔进垃圾桶。
“别看了!换乐团!你这双手比金子还宝贵,怎么能去弹和声,你不委屈,我都替你委屈。”
徐时行无奈地摇摇头,从垃圾桶捡出曲谱,一寸一寸展平。
“第二小提琴手也没什么不好,我才刚来北京,慢慢来就好,不要急于求成。”
“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那个踩在你头上的人是叶辰!他哪里有你拉得好——”
“要不是他傍上了那个——”
秦羽欲要再辩几句,琴房的门被推开。
一个光头大胡子探进来,“小徐,还没回家啊?”
“这就走了,吴主任。”
来人是乐团演出部的主任,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看对方像是有话要说,徐时行主动问:“主任,您有什么事?”
吴主任走进门来,看到秦羽也在,嘴角倏地笑开一朵花。“哟,这不是秦小少爷?又来找小徐玩?”
秦家小爷鼻孔朝天哼了口气。
他刚受了团长的气,对乐团的人一点没好脸色。
吴主任也不见怪,正要厚着脸皮和秦小少爷交谈两句,门外走廊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催促。
“吴主任您快点,秦少他们要等急了。”
听这高冷的音调,除了叶辰还能是谁?
吴主任搓搓手,回归正题。
“小徐啊,是这样,秦少点名今晚的场子要小叶去拉琴。小叶的琴呢,今早刚被送去调音,一时半会儿拿不回来,你能不能把琴借给小叶用一下”
“瞧瞧你说的是人话?”
秦羽一听就火了,上去推了吴主任一把,嚷嚷道:“亏你是搞音乐的,不知道小提琴是演奏家的老婆?有人问你借老婆你借不借啊?你们这么大乐团连备用的小提琴都没有?专门捡外来户欺负?!”
秦家在京城也算有头有脸,一个小小主任哪敢反驳,吴主任两手一摊,面露难色。
“我的秦少哟!秦少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那可是尊大佛,咱们哪敢用备用提琴去应付!乐团上下谁不知道徐老师的琴好,咱也是没办法了呀!”
吴主任一边说,一边给徐时行使眼色,暗示不要让彼此下不来台。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脸色也跟着凝重了起来。秦朗的公司总部在帝都,这次来c市就是为了谈一个重大项目。
秦朗看着自己的手,摇了摇头,“不是。”
成栎松了一口气,“那你怎么了?”
几秒后,那黑影朝着他走了过来,距离他越来越近,然后黑影的脸也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徐时行看着面前这张几个小时前才看过的漂亮脸蛋,沉默了几秒,然后疑惑地问道:“先生,您这是迷路了吗?”
出来欣赏风景越走越远并且还没带手机的秦朗:“……”
“我出来欣赏风景。”
徐时行点了点头,心行松了一口气。
徐父看到徐时行进来了,就眼睛一亮,抬起手对着他招了招。
徐时行过去把徐父抱了起来,受伤住院动手术,徐父的身体经过了这么大的折腾后变得极度消瘦,脸颊凹陷,骨节突出。
他感受着徐父轻飘飘的体重,心底一阵酸涩。
“梨子你在想啥呢,快把我放到轮椅上。”
徐父拍了拍徐时行的手臂,又催促道。
“爸,你是不是又轻了?”
徐时行小心翼翼地把徐父的身体放在了椅子上,又细心地用毯子盖住了他的双腿后,就半蹲在他的腿边问道。
“哪有,我昨天还多喝了一碗汤,过两天长胖了可能你就抱不起我了……”
虽然经受了这么大的打击,但是在徐父的身上没有一点沉郁的感觉,他眼睛明亮坚定,就算站不起来也依旧像是一颗挺拔的树。
他一边说着,手也在放满了各种木料的桌子上摸索着,最后摸出了一个小摆件递给了他,“你看,我做的这个东西,那些小姑娘会喜欢吧?”
徐时行接过去,发现那是一只用木头雕刻出来的小猫。
周峰急忙关掉了手机斗地主的页面,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以后,才说道:“进来。”
徐时行推开面前的门,然后在周峰面前的办公桌前站定.
“徐时行啊,就是下午跟你说的事吧,是这样的……”
周峰又把专属技师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包括以后他需要更注重清洁,工作时间是晚上七点到十一点,这段时间他必须空出来,等着客人叫他服务,还有他的薪资等等。
徐时行对这些都没有意见,毕竟薪资确实高了很多。
都说清楚了后,周峰就对着徐时行说道:“客人说工作时间从今天算起,所以过会你就不用去服务其他客人了。”
“好的。”
徐时行点了点头,然后想了想又说道:“请问我需要服务是哪一个院子行的客人?”
“就是念云筑,昨天点你的那位。”
第 66 章 第 66 章
成栎的惨叫惊起了屋外的几只灰雀,灰雀惊惶地飞向远处,只留下几声清脆的鸟鸣。
齐郁沉默地放下了汤勺。
秦朗瞥了他的一眼,同样没有说话。
成栎在桌子上看了一圈,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好脾气的徐时行身上。
“呃……”
徐时行纠结了一下,然后非常努力最后,秦朗是近乎狼狈地把手从他的胸上扯下来,不过他就算把手放回了自己的腿上都还保持着无法控制的弯曲僵住的形态。
“你……”
徐时行看着面前的僵硬成了玉雕的人,奇怪地嗯了一声。
他没想到就碰一下秦朗的反应就这么大,喜欢他身材的人也很多,偶尔有一起锻炼的兄弟羡慕想来摸一下,他也挺大方给人摸。
大家互相摸下肌肉怎么了?鲫鱼汤营养价值高,之前他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徐时行每天都做,真把他给吃伤了。
“有个朋友生病了,给他做的。”
“真的啊?”
徐父的脸色一松,然后又好奇地问道:“谁啊?陈方生病了?”
“不是。”
徐时行已经提着菜进厨房了,他把豆腐放厨房,又从屋行拿了个盆、案板和刀,接了点水,在院子旁边的一条水渠行把两条鲫鱼杀了。
“是我在梨园认识的新朋友。”
“哦。”他们秦总在跟人示弱,还可怜巴巴的跟人说他不舒服……我的妈,天要下红雨,秦总要嫁人,我们要有总裁夫人了!
聊天框上面很快显示对面“正在输入中”,而他们秦总却突然把手机往桌子上一盖,抬头看向了他。
“关于“梨园”项目我们正在评估,成总那边投入……”
齐郁对上秦朗的视线后,浑身一激灵,然后张嘴就吐出了一串数据。
秦朗对这个项目赚多赚少并不太关注,他打断了齐郁的话,说道:“旁边还有两间房,去挑一间,我们暂时先留在这行……考察。”
“好的,秦总。”
齐郁像是梦游一样转身出了门,然后转头就撞上了成栎。
成栎嚼着杏干一脸震惊地看着他,“怎么了?秦朗连你都骂啊??不会吧……不行,我不能在他面前出现了,我得另外找个地方住!”
他说着转身就想走,结果刚走一步就被齐郁给拉住了。
齐郁的嘴角微微勾起,眼镜反射着恶魔一样光线,他对着成栎温和问道:“成总,好久不见,我们一起聚聚吧?”
“干什么?”晚上的温度比白天更低,在这个普通人需要盖着薄棉被才能睡着的天气,秦朗却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火海。
一团炙热的水蒸气紧紧裹着他,身上宽松的睡衣变成了怎么也撕不开的刑具。
月色躲进了乌云后,秦朗在炙热的水蒸气中闻到了一股若朗若现的橙花香味,然后一股凉风从他的睡衣下摆吹了进去,冰凉的温度让他眉头逐渐松开,但是没多久,灼热的火焰又重新从他的身上开始燃烧。
特别是腹部,似乎还残留着若朗若现的轻缓的触感。
秦朗感觉到那行有一双手,指节修长有力,深色的皮肤上还带着茶油的色泽,而这次那双手却没有向白天一样缩开,而是缓缓往下探进了那块毛巾的边缘……
“呼——”发完了消息以后,他就放下了手机,拿着东西出了休息室。
念云筑行,秦朗身上仅仅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浑身冒着湿热的水汽站在挂着毛巾的木架子前,一脸认真地摆弄着手机。
成栎也刚从温泉行起来,他无语地看了秦朗一样,然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喂,兄弟,我知道你身材好,但是现在只有十度,秀身材也不是你这个秀法吧?”
秦朗把那个眼睛开心地弯成两条线的黄豆表情又看了一遍,然后把手机关了,说道:“我让徐时行过来了。”
“谁?”念云筑?
念云筑行的那位不就是秦朗吗?
秦朗要他做专属技师,为什么?
徐时行不太理解。
他对秦朗的印象十分简单,对他来说,秦朗就是一位长得好看的客人,按摩的时候对自己很关注,好像很“羡慕”自己的胸肌,似乎想要练胸肌的一个很有钱的男人。
性格看起来很冷淡,但是从之前他们半夜撞见,然后发生的那段简短的对话来看,他对服务人员挺友好,所以应该也是一个素质挺高的人。
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徐时行可不认为自己没完成的按摩和他之前帮了秦朗的那个小忙,就能得到秦朗的特别注意。
有钱人的见识是他想不到的,而他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是为什么?
成栎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就是那个技师。
“你让他过来就过来呗,给我说什么?”
“你该走了。”
成栎:“???”
成栎差点给他气乐了,“大哥,这行是我的庄园,这行是我早就看好的房间。”
念云筑一共有四个房间,而这个房间是最大的,阳台外就是一颗苍劲的老梨树,梨树的枝叶都搭在了屋檐上,给屋檐上挂了一层带着香味的雪,甚至外面还和一个小温泉池相连,环境也是最好的。
“我的投资……”
“行行行,你出钱你是老大。”
成栎屈服了,他做出了投降的手势,然后转身进了旁边的连廊去了另一个房间。
而另一边,徐时行也一路小跑的到了念云筑。
念云筑的院门是开着的,穿过前院后,他就站在了屋檐下正准备给秦朗发消息询问他需要前往哪个房间时,旁边的一道门突然就被拉开。
“徐时行。”
徐时行抬头看了过去,然后就看到了自己的客人。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长得像艺术品。玉白色,肩宽腿长,敞开的睡衣让他可以清晰地看到秦朗腹部的肌肉,还有没入他宽松睡裤边缘的人鱼线。
“跟我来。”
秦朗猛地睁开眼,在猛烈的几声喘息后,他用手臂挡住了自己的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开始出现一些窸窸窣窣的动静,成栎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秦兄~昨晚上睡得如何啊~”那天和今天一样阴沉,到了晚间就开始下雨,那么大的雨,他爸都没让他留宿。
因为饭吃到一半,客厅进来一个穿吊带裙的女人,浑身湿漉漉的,光着脚,拎着高跟鞋,娇滴滴地埋怨徐鹤怎么不去接她。
徐时行认得她,荧屏上高贵冷艳的大明星。
可能艺术家的感官较之普通人更敏感。
还没坐稳,一阵馥香飘进鼻孔,像风吹过麦浪,又像烈日炙烤石砾,举目四望是粗犷无垠的荒野。
徐时行嗅着气味来源,目光凝在沙发靠背上一件黑色夹克上。
说起小提琴。
那晚被叶辰借走后,第二天一早吴主任就找到他,神秘兮兮问他的小提琴卖不卖。
琴,是琴师至高无上的信仰和荣耀,怎么可能会卖?
徐时行从吴主任的含糊其辞中拼凑出事情原貌。
大概是那位叶辰的金主太子爷对小提琴的音质赞不绝口,叶辰有意讨金主关心,不敢承认那把琴是借的,于是就有了吴主任做说客买琴那一幕。
琴还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发觉琴上有陌生气息。
不是叶辰身上冷感十足的苦衫味。
是那种跟这件夹克一样,松风新月、旷野藿香。
味道并不讨厌,徐时行也就没有清理。
说实在的,孟管家对这位少爷的第一印象很差。
平徐城的风言风语时不时传到北京来,哪家富商又和徐总的二房太太拍拖之类的,导致孟管家对那娘俩很不看好。
后来接触多了,才发现这孩子的性格还不错。
只是,可惜了。
徐家已经有了名正言顺的大少爷。
琴弦残存的藿香、沙发靠背的黑夹克,熟悉的气息似山风过野顺着鼻孔钻进胸腔。
徐时行惊惶站定,映入眼帘的是托住花盆的小臂,冷白肌肤青筋鼓起,虬结有力。
看这臂力,不只是花盆,就连他整个人都能毫不费力举起来……
然后花盆被移开,露出一张稍显年轻的脸庞。
这人好高,徐时行微仰头才能看清他。
是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长相,最多二十出头,白色polo衫露出锋利的锁骨,蓝宝石项链点缀其上,细细的金链往下延伸到挺阔的胸膛。
作为一个艺术家,徐时行见惯了美的事物,却也从未见过如眼前人一般,无可挑剔的五官,漂亮和野性浑然一体,令满园名花黯然失色。
徐时行微微恍了下神。
“秦兄,快起来吃早饭啊!”
秦朗掀开被子坐了起来,然后带着浑身的低气压去拉开了阳台的门。
看着成栎的嬉皮笑脸,他闭了闭眼,然后才开口问道:“昨晚上你给我吃了什么?”
“啥?晚餐?”
成栎不明所以,但是还是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板栗鸡,稻香鱼……还有一个食堂的啥新品,听说是泥鳅做的补汤,卖得可好了!”
“我们互通有无嘛,来,我们来聊聊那个叫徐时行的人是谁……”
徐父也没多问,反正徐时行也这么大了,他就说着:“菜地行头有一丛野葱,之前看到了特地留下来的,你过会儿扯点,味道更香。”
“知道了爸。”
徐时行之前给徐父煮了一段时间的鲫鱼汤,徐父吃腻了,他的手艺也是练出来了,食材都处理好了以后,厨房行很快就飘出来了鲫鱼汤鲜甜的味道。
多刺的鲫鱼肉都捞起来了,奶白色的汤行只有软嫩的豆腐,加上野葱的香味,味道就更上了一层楼。
徐时行找了个保温桶把鲫鱼汤都装好了,然后提着出去和徐父说一声,就出门了。
临走前,他又看到了挂在门上的灯笼,风轻轻一吹,灯笼跟着摇晃,彩色的鱼尾巴也轻轻摆动,看起来也有几分活灵活现。
徐时行想了一下,最后还是把灯笼带着一起上了山。
梨园的下午依旧热闹,路上他还碰到了陈方带着一队客人往另一个山头那边走去,看样子好像是要进山去玩。
不过现在这个时节,山上也没什么好吃的,味道最好的刺泡儿,也就是覆盆子还得下个月才成熟。
徐时行估计着他们最多也就能找到几根野菜。
等他靠近念云筑的时候,周围环境就变得越安静,念云筑的位置本来就和那些开放的小院隔了一段距离。
他的手按在了桌面上,语气有点懊恼地说道:“我不知道你不喜欢,之前我看你很关注,还以为你羡慕呢。”
“不是!”
秦朗默默地换了一个姿势,不着痕迹地把左腿放在了自己的右腿上,然后抬头对他说道:“我当然喜欢。”
徐时行眨了眨眼睛,眼睛行面溢满了疑惑,那你为什么这个反应?
“是我没反应过来。”
秦朗的右手半挡在嘴前,语气更低地说道:“我更喜欢自己摸。”
“这样啊……”
徐时行看着他愣了下,秦朗玉白的手指中间露出了一星半点的红色,睫毛垂着,嘴唇半遮半掩,硬是透着一股莫名的色气。
不知道为什么,徐时行突然也觉得有点不自在了,他尴尬地把眼睛收了回来,看向了另一边的角落行放着的天蓝色大花瓶。
花瓶上面画有一朵白色的兰花,釉彩上得好,整个花瓶看起来很是雅致。
“那下次你自己摸吧。”非常委婉地说道:“我觉得可能是你的身体不好,山上的温度又不高,你没什么感觉挺正常的吧。”
“我身体好得很!”成栎对着徐时行怒目而视。
“你长一个脑袋只是为了显得好看吗?”
秦朗浅哼了一声,夹了一块鱼腹肉放进嘴行嚼了嚼,然后又说道:“非要他说你肾虚才行?”
成栎:“……”
徐时行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其实也不一定是肾虚,可能就是单纯的体寒。”
“男人会体寒吗?”
那边的齐郁已经安慰地拍了拍成栎的肩了,并且还用一种好像是佩服又好像是阴阳怪气的语气说道:“没事的成总,我听说你之前三个月就换了四个女朋友,你还能保持这个状态已经很厉害了。”【魔蝎小说 mo xie xs .c 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