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生几多愁
(蔻燎)
翌日清晨,落花啼早早乔装打扮,拖上银芽,主仆二人驾了一辆华丽马车赶去了灵暝山。
今日是花下眠和花-径深外出游历的日子,她得去送一程,恰好问问花下眠她突然能使唤毒蛇的缘故。
正午时分,马车歇在了灵暝山天相宗的大门前。
落花啼一跟头跳下,朝守门小童道,“开门!师父她们呢?”
小道童见礼道,“公主殿下,宗主一个时辰前刚走。”
“什么!她不等本公主一刻吗?还未道别,这便走了?”
落花啼心口空落落,又气又急,“那花-径深呢?也不等等本公主?他有留下什么东西没?有留下什么话吗?”
小道童摇摇头,“未曾留下。”
“好啊好啊,花-径深,你居然说走就走,一点不害怕本公主会不会生气?等你回落花国,本公主定会打你一百大板!”落花啼懊恼不已,早知如此,就该提前半天来灵暝山,怎么可能堵不住花下眠和花-径深。
眼下好了,她在灵暝山所在乎的两人都不辞而别,风轻云淡地走了。
落花啼不死心,扯着小道童的衣领,质问,“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嗯?快说!”
“我不知道,公主殿下,宗主说此事不可告知你,让你安安心心来灵暝山练剑,他们归来之时自会寻你。”
“……”
一把甩开小道童,落花啼拔出绝艳砍在墙面上,溅出细密的石屑,弹到肌肤上,疼痛难捱。
银芽走近攥住落花啼手里的剑,柔柔道,“公主息怒,花宗主如此安排,应该是另有深意。不过那花-径深走了就走了呗,他一个丑八怪凭什么得到公主的瞩目?”
落花啼浊气郁结,提高声音,“他不是丑八怪。”
“公主……”银芽明白说错话,羞愧地咬咬嘴唇。
灵暝山上没有花下眠与花-径深,落花啼毫无留恋,上了马车要原路返回,她跟银芽互相换着赶马,车轱辘碾压着山间陡峭的石路,脆响轰鸣。
来至山腰,休憩整顿间,落花啼余光一瞟,瞅见了密林深处有一抹噩梦中屡屡出现的人影,一口气喘不上,“你,你怎么跟来了?”
要不是银芽就在身旁,落花啼必然认为自己仍在做梦,她好巧不巧在灵暝山上偶遇了阴魂不散的曲探幽。
论起两辈子不想看见的人,曲探幽在她内心绝对排第一,稳如磐石的第一。
曲探幽不是孤身一人,他的右侧还站着一名婀娜多姿,体量风雅的蓝紫色衣袍的妙龄女子。
两人后面是一群乌泱泱的曲朝士兵,还有稀疏的落花士兵,此时此刻漫山遍野地分布,佝偻腰背,拨草扯叶,似乎在寻寻觅觅什么植物。
光是看见曲探幽,落花啼的心脏接近窒息,待她发现落花蕊粘在曲探幽身边,满眼爱慕之色,心脏直接停止跳跃。
拔腿跃出马车,落花啼冲过去兜住落花蕊掩在背后,十分警惕道,“曲探幽,你到底想做什么?拉上花蕊独自陪你,是何居心?”
曲探幽睨一瞬落花啼,并不答言,把问题抛给落花蕊,“花蕊公主,你的阿姊对孤戾气太重,你替孤解释罢。”
落花蕊从落花啼肩头探出半张脸孔,正颜道,“阿姊,太子殿下是让我带他来灵暝山找龙鳞花的。他本来想找你,可去了西风愁坞根本看不见你的人影。所以他才和我……阿姊,太子殿下他没做错什么,你为何要发怒?”
“花蕊,别靠近他,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为什么不听?”
“阿姊,太子殿下哪里不好了?”
落花啼眉梢捻紧,欲言又止。
曲探幽嗤笑,“孤还在这里,春还公主说人坏话也喜欢当着人面直言不讳吗?”
龙鳞花这东西虚无缥缈,有没有都是未知,曲探幽大张旗鼓跑来落花国,目的肯定不是龙鳞花,他的算盘打的是什么主意,落花啼比任何人都清楚。
离夏日还有三月,她得阻拦曲探幽拿借口攻打落花国。
要龙鳞花?好,本公主给你找一朵出来!
摆出假笑,落花啼将落花蕊快速推上马车,交给银芽保护着。她兀自走至曲探幽面前,红唇半敛,皓齿浅露,粲然道,“曲探幽,本公主对灵暝山极其熟悉,你想找龙鳞花不如靠本公主来引路,花朵不喜生长在大树之下,你得去山谷处寻一寻。”
“曲探幽?春还公主是迫不及待想嫁给孤?已然称呼起未来夫君的名讳了。呵,孤一直想你帮忙,但你不大愿意啊。”曲探幽嘴角玩味,眼睛定定不移地戳在落花啼的脸上,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撕咬一顿。
他道,“入鞘,继续找!”
入鞘和曲兵异口同声,“遵命,太子殿下!”
走近几步,长臂一捞,曲探幽猛的把落花啼压进坚硬的怀抱,当着无数双眼睛的面儿,揉揉落花啼的双腮,暧昧道,“春还公主,你都这般讲了,孤荣幸之至。”
“春还公主,东南西北,走哪一边?”
落花啼周身发毛,膝盖一顶,撤步后退,搓了几-把脸颊,恶心道,“有病!动手动脚做什么?”
曲探幽武能超群,轻而易举躲了过去,撇撇嘴,自己还委屈上了,“春还公主比小时候暴躁不少,孤不明白。”
马车上的银芽目瞪口呆,小手捂着嘴,言语不出。
落花蕊则抿了一抿唇角,十指相绞,情不自禁跳下马车,正欲追去,却见落花啼拽过曲探幽的衣领将人拽到密林后,倏忽无痕。
落花啼扯着曲探幽的领口,牵狗似的把人剥离曲朝士兵的视线范围,这才匆匆丢开手。
曲探幽整理了散乱歪斜的衣领,方一抬眸,一束蛇鳞密匝的纤细银剑“唰”地荡出破空之音,剑气激荡,如寒似霜,直直刮面掠来。
眉间一闪而过暴戾神色,曲探幽分毫不避,空手接住横飞过来的绝艳,手指被剑势震得麻痹无觉,红豆般的血珠顺着剑刃细雨绵绵,一串串下坠,飞溅在郁郁葱葱的草地里。
落花啼全然不顾曲探幽的伤势,一心想持剑削他几个来回,奋力往后一抽,红了身躯的绝艳铮然拔出来,旋腕一动,再次横冲直撞劈砍过去。
曲探幽这回不坐以待毙,后仰塌腰,剑锋擦着他的鼻尖而过。
起身抬脚猛踹,一记侧踢将落花啼手里的绝艳踢得插在一棵大树上,“嗡嗡嗡”地摇荡。
指尖颤抖,血液浊染了他的整只手掌,猩红恐怖。
“你在做什么?”
音质裹挟着犀利的压迫感。
落花啼充耳不闻,眼孔决绝,提步朝大树跑去,要把绝艳拔下来继续伺候曲探幽,曲探幽忍无可忍,双拳砸紧,不管三七二十一对着落花啼的后腰就是一拳。
“……你!”
挨了重重一拳头,落花啼疼得倒吸凉气,转过来扑向曲探幽,扭着两拳锤了上去。
两人不借武器之力,赤手空拳镶嵌在一起,敲得嘭嘭作响。
一会儿落花啼在上,一会儿曲探幽在上,撕扯殴打,混成一颗球在草地里移动翻滚。
落花啼一招招都朝着曲探幽的俊脸上狠擂,下着死手,“去死吧!去死吧!本公主夜夜做梦都想让你死!曲探幽,你个天良丧尽的大恶人!大人渣!”
一头雾水的曲探幽没来由地被落花啼抱着脑袋猛揍,何其不悦。他一把逮住对方的两只手腕,切齿磨牙,“落花啼!你疯了?你敢打孤?”
他怒不可遏,初次遇见此等大逆不道的女人骑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该是如何的恼火愤懑。
长膝一曲,狠狠将落花啼给顶开。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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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重物碰地声划入耳膜,清晰得可怕。
曲探幽忍着手掌和全身的疼痛,不耐烦地循声瞧去,却见落花啼的后脑勺恰好撞在了草丛中的一堆硬石上。
他蹲身去扶落花啼,摸了摸对方的脑袋,未见血迹,“落花啼?落春还?”
话音将休,喉咙冷不防一紧,铺天盖地的窒息感窜上头部,忽略不得。
落花啼竟装晕,在他靠近之时爬起来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死死不放。
如此奸邪狡诈的女人,他曲探幽头一回遇见!
曲探幽怒极反笑,横下心,欺身压上去,两臂禁锢着落花啼揉在怀中,冰冷的嘴唇出人意料地堵上落花啼的红唇。撬起唇缝,舌头势不可挡地冲进去,搅动,翻卷,肆意吸吮。
竟是来了一次反客为主!
落花啼深感当头一棒,手上的力度不知不觉减弱,她瞪大眸仁,石化当场,缓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额头对着曲探幽的就是一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磕得两人眼冒金星,天旋地转,不得已各自松开。
揩着嘴角,把鲜红的口脂弄得下半张脸红彤彤一片,像极了羞赧导致的红晕。
她跳起来骂道,“曲探幽,本公主跟你势不两立!”
脑海里顿时回忆起前世在太子东宫中被曲探幽困锁在密室,夜夜被迫与他颠鸾倒凤的种种画面,火烧火燎的感觉从体内烧到了体外的肌肤,快将她整个人点燃了。
曲探幽举手碰一碰唇瓣,答非所问,意犹未尽道,“春还公主,你今天是受了什么刺激,连孤也敢杀?”
落花啼面无表情,心道,“杀?不……本公主不会就这样杀你。”
不会轻易让你死。
曲朝的天下还没落在我的手里,你必须活着,眼睁睁看着你的家国被一点点蚕食覆灭。
起初,落花啼是想一了百了杀死曲探幽的,一干二净收拾完对方,为前世死去的父母兄妹和落花国百姓报仇雪恨。
转念一思,凭什么让他痛痛快快就死了?
那她经历的灭国之苦,亡国之恨又算得了什么?
算得了什么!
为了让曲探幽痛苦,同她无差,尝尽灭国之苦,所以绝对不能这么便宜了对方。
时日还长。
她落花啼要让曲探幽失去一切,从天穹跌入泥潭,跟她一样一无所有,国破家亡,任人宰割践踏。
这样,才能叫报复,才能叫大快人心。
隐忍不发,尽力拔出树上的绝艳,落花啼抬步欲走。
曲探幽懒懒散散站起来,道,“龙鳞花呢?到底在哪?”
“你自己找吧,恕不奉陪。”
“春还公主的变脸之术无出其右,不知国王知道你这般待孤,会是怎番表情?”
他恶意地晃晃受伤的手,眸子里藏着化不开的邪魅。
落花啼足底一滞,剜了曲探幽一眼。
曲探幽道,“找到龙鳞花,于曲朝,于落花国,于你,于孤,皆有利无弊。孤想,春还公主是分得清厉害的,对么?”
落花啼不置一词,提剑收进鞘中,扭身走了。
曲探幽踩着落花啼留下的脚印,徐徐跟随,神态莫测。
回到马车的位置,落花啼一刻不愿多待,爬上马车就要驾车离去,曲探幽亦走出来翻身跨马,时不时偏头睥睨过来几下。
银芽一见落花啼嘴巴周围红了一圈,心绪一动,瞅瞅落花啼,又瞅瞅曲探幽,结巴了,“公主,公主,你,你……”
落花蕊也发现蹊跷,脸色骤变,眼神在落曲二人身上飘了三四回,按捺不住道,“阿姊,你和太子殿下怎么了?你们,你们两个——”
“打了一架。”
“啊……阿姊,你为何打太子殿下?”
落花啼言简意赅,“因为他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