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下棋么?”
“会。”林泠点头。
正要落座,又忽地发现自己这会还穿着一身破烂,浑身上下脏得不成样子,哪里好意思坐下去。
“老夫瞧见桑林村的人给你烧了衣裳,你且试试,应当能换上。”
桑林村……烧衣裳?
联想到修行结束时脑中出现的莫名动静,再加上连土地公都是真实存在的,还有她那个莫名的金手指……
林泠猛地抬起头,也顾不上浑身脏乱了,一屁股坐下来,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前执黑棋的土地公:“我该不会是无意之间……抢了您的香火吧?”
土地公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
完了,居然是真的。
“老夫我还没这么小心眼,换你的衣裳吧!”
啪地一声,黑子落入棋盘。
“……啊?”林泠怔了片刻,然后不好意思地挠头询问:“前辈,请问换装的话我要怎么取衣裳?”
土地公惊讶地看着她:“你这小娘子究竟是哪路出身,怎地这也不知道?罢了罢了,老夫就当回好人,且教教你。信众烧给你的任何东西,都是可以随想随用的。你只要想着那身衣裳,就能换上了。”
林泠仔细回想了一下先前听到的那些声音,努力回想时,眼球上再次浮现起金光,她的视线穿过时空,看见了那套衣裳。
好神奇的视野,就像上帝视角一样。
林泠观摩了好一会,记下了那套衣裳的样式,眨了眨眼,眼中金光褪去。
起身,掐诀。
一个转身,林泠浑身都轻松了,整个人像仔仔细细洗了个澡,干净得发光。
原身模样清秀,尤其皮肤白皙,就算是做了半年乞丐,底子摆在那呢,也没晒黑。换上一身粉色襦裙,倒是个伶俐可爱又讨喜的小姑娘。
林泠还挺喜欢这一身的,手执白棋,毫不犹豫就下进了……棋盘格子中间,心里有些虚。
“我只会这个玩法,您试试?”
她压根不会下围棋,只能拿出五子棋来糊弄糊弄这位老神仙,反正他俩在此也不是真为了下棋。
大概知道了玩法,土地公不在意地点点头。
“倒是新奇,且听你的吧。”
“险些忘了,”林泠冷静地开始布局五子棋必胜阵法,“我叫林泠,今年应该是十三岁了,云泽人氏。老前辈,您怎么称呼?”
“老夫也姓林,五百年前正是这一带的里长,你唤我一声林爷爷便是。”
土地公凝视着棋盘,手上的黑子怎么也放不下去了,现在好像他无论下哪里,这丫头似乎都赢定了?
有点意思。
“这一步不算,不算不算,”他捡回林泠上一手下的白子,重新给自己的黑子挪了个位,“你重新下。”
林泠:“……”
还以为这老头是个围棋高手,没想到……这位土地公大概率是个臭棋篓子?
居然悔棋!
不过,她的必胜阵法已经快成了,无所谓。
“成吧,只要您老不后悔就行。”林泠十分果断地换了个位置放下白子,二人你来我往,落子飞快,“叫您爷爷也太老气了点,我便叫您一声林伯吧。”
“咱俩还挺有缘分,都姓林,说不定您便是我祖上的先人。”林泠小心地先把关系攀上,又诚恳地解释道:“香火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过段时间我就要离开桐县了,届时桑林村的百姓指定还会继续供奉您的。”
一局五子棋结束。
林伯笑呵呵地摇着蒲扇,好像不太在乎香火,只指着棋盘道:“这新玩法不错,挺有意思,再来一把。”
这便是不打算追究的意思了?
“成,今日我便陪您下够。”将黑白子都捡回棋盒,林泠做出请的手势:“这把依旧您先。”
“爽快。”林伯看准了位置,率先落子,抬眼瞥了一眼林泠,慢悠悠道:“自打我成了这地界的土地公,鲜少遇见同道中人,便是山间精怪都见得不多,你算是这五百年里,我遇见的第一个修行人。”
土地公说得好听也是神仙,但实在寂寞。
受制于天道规则,林伯几乎不能和凡人有过多的接触,只能静静的守护这一片土地,连远些的地方也不能去。
世人都求长生,可真长生了,又感到无边寂寞。
林泠目前还没有林伯这样的心境,只揣摩到他话中有话,便顺着问道:“林大贵一行人遇见的,是否就是在这片山脉里修行的精怪?”
林伯注视着棋盘,平静地说:“不错,这山中有只修行已满三百年的刺猬精,那日这刺猬原是在路边等待它的劫数,没成想那几个抬棺人无意中将它踢飞数米远,以致它错过了原本的劫数,再要等这样的机会,便是后年了。”
“怪不得那几人会中招,原来是碍了刺猬渡劫。”林泠恍然大悟,知晓前因后果后,她反而一身轻松了:“这样说来,我救人倒还帮了它,那刺猬精若身上挂了几条人命,岂不有碍修行?”
“那刺猬精可不这么想。”林伯拧着眉看着棋盘,“啧,老夫怎么又输了?再来!”
这又是何意,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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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还有变数?
林泠一只手执棋,另一只手悄悄放在石桌下面,开始推演。
“别算啦,等你出了土地庙就会遇见它的。你与其好奇这个,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林伯别有深意地用蒲扇指了指天上,“你非神非仙也非精怪,随意给人改命乃天道所不容,劫数便会应在你身上。”
林泠停止了推演。
这已经不是林伯第一次提起天道了,先前在黑熊洞中他也说过一嘴,不过当时林泠的注意力都放在业力上,因而没放在心上。
“我又赢了。”林泠垂眸看着棋盘,对林伯微笑道:“多谢林伯提醒。您可还要继续?”
看她的模样,竟好似连天道规则都不怕,这小娘子究竟什么来头?
林伯砸吧了下嘴,将手里的棋子扔进棋盒,意兴阑珊:“不下了不下了,次次都是你赢,没意思。”
见他不想下了,林泠便准备告辞。
“承让。天色不早了,我就不叨扰您了。”
正要起身,又让林伯叫住。
“你说你要离开桐县了,准备去哪?”
林伯慢悠悠地将棋子一颗颗分拣进棋盒,唯独留下了最后一颗黑子,右手在其上拂过,黑子之上有流光四溢,数息之后,又是普通的一颗棋子。
“这颗棋你收好,日后在外头遇见什么难事,老夫也可助一助你。”
本家的孩子,多少还是要帮的。
才认识几个时辰而已,林泠没想到林伯竟会如此大方,分明是位神,却真如自家亲人般和蔼可亲,这放在昆仑宗里是绝不可能的事情,那些个长老……不提也罢。
她拿起那颗棋子,满心感激:“长者赐不可辞,我就不推辞了……桐县尚有一桩因果未了,之后我想去京城看看,毕竟人间烟火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的确如此,可惜老夫不能离开这里,那便祝小友此行万事顺意吧!”
林泠起身冲林伯作揖,然后离去。
从土地庙一出来,回首再看,哪还有那般高大宽阔的庙宇?只有路边一座小小的神龛。
“林伯,我走啦!”
土地庙里的神像静默地看着林泠轻快地迈步向前,又看着她掐缩地成寸的手决,地皮恍惚间犹如地毯一般翻卷起来,空间扭曲对折,一眨眼的功夫,身影已然出现在几百米开外。
几个腾挪之后,人便消失在山野里。
林伯显现在土地庙前,恍然大悟地捋着自己的白须,哑然失笑道:“老夫看走眼了!这小娘子竟非此间人……罢了罢了,人各有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