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识海里突破而出，林泠找了棵大树，在树阴面盘腿而坐，靠着树干闭上眼睛，进入内观视角。
果然，识海里多了个东西。
准确来说，是棵参天大树。
“……”
这不会就是她识海里那株小苗吧？
自打林泠成功修炼出识海后，她的识海里就有根小苗扎根，任凭她如何摆弄都纹丝不动，不长大也不枯萎，就那么伫立着。
林泠担心会影响日后的修炼，攒了些灵石给内门的长老送了礼，经由长老检验过后，确认不影响修行，便从未再管过。
而现在，这棵小苗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
噢，还有名字，叫因果树。
深棕色的老树皮上，似乎还刻着字。
林泠凑过去一看，上书四个大字：资质测试。
资质一般，寿数极低，悟性尚可。
综合评价：黄品中阶。
略过内容直接看结果，很眼熟，跟她上辈子入选昆仑宗时测的结果一模一样。
林泠思忖片刻，仰头看向大树茂密的枝丫，缓缓说道：“你这玩意儿……该不会是我穿越的金手指吧？”
你怎么不等我再死几回才出现呢？
之前熬的六十年到底算什么！？
算——什——么——！
树皮上字迹忽地消失，一道金光闪闪的字重新浮现：累积功德可提升资质。
那金光一闪而过，而后变成一条黑漆漆的环线，大约在林泠头顶的高度，但林泠还是捕捉到了那几个字。
她的资质，竟还有改变的机会！
“看在你功能属实逆天的份上，我暂时先原谅你了。”
枝丫发出沙沙的声音，林泠退后几步，仰头看去，只见最低的那根树枝末端，是一副图像。待她看过去后，图像竟自动播放起来，正是林满意醒来后磕头那一幕，最后定格在她的一双生动的大眼睛上。
而后树根脚上出现一条向上攀升的金线，堪堪往上冒出了一个头，便打止了。
“原来是这样。”林泠忽有所感，抬起手掐指一算，哑然失笑道：“没想到我给她担了因果，他们一家子给我反馈了功德，倒是我占便宜了。”
修过仙的都知道，功德这东西有多难攒。
这金手指恐怕也是因为林家人这一拜而激活的。
想想也是，上辈子林泠堪称是宅女，基本不出宗门，修真者之间业力不存，而她在宗门又接触不到凡人，能上哪攒因果功德呢？
从内观视角退出，林泠继续前行。
灵力所剩无几，缩地成寸万不可再用，大约行至戌时，天黑之后她才赶到之前看好的地方。
此处的确有一山洞，洞口岩壁上有明显的抓痕，显然，这洞已经有主了。
林泠透过夜色看见洞的深处有一只生产不久的黑熊，另外还有三只小熊，她没有打算换个地方的意思，在看清楚洞内动物后，反而脚步轻盈地走近了洞内。
刚生产的母熊性格十分暴躁，远远的就能对侵略者做出反应，可它闻嗅不到林泠的气息，反而是等人到了面前才发觉，毛茸茸的面上顿时透着懵逼。
林泠找了块还算平坦又远离黑熊的地方盘腿坐下，冲它打招呼：“打扰了，你安心带你的崽，我闭完关很快就走。”
黑熊耳朵后贴，瞳孔收缩，正在发出呜咽地威胁声，可林泠一说话，它又懵逼了。
它怎么好像听懂了这个人类的意思？
不是，它真听懂了哇！
林泠闭上眼开始修行，周天运转起来，灵气缓慢地在她身边聚拢。
黑熊懵逼万分，不知道要不要驱赶面前这个不明生物，而小熊们却已经遵从本能，趴到了林泠身边，享受着浓郁的灵气。
或许是也感受到了这股令熊舒坦的灵气，黑熊紧张的姿态缓和下来，再确定林泠没有任何动作后，最终放松下来。
黑熊本以为这个奇怪的人类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可没想到她一坐便是数月。
春去夏来，时光如梭，立夏悄然而至。
黑熊从洞外走来，三只熊宝宝已然大了一圈，围绕在它身边玩闹。它走进林泠，鼻端嗅了嗅，日常确认这个奇怪的人类没死后，便挪到一边去休息。
三个月过去，林泠保持着打坐的姿势未曾动过，浑身落满了灰尘，连黑熊和它的宝宝们也都习惯洞里有这样一个人类了。
漱漱。
灰尘隐隐有晃动的迹象。
一道亮光闪现，洞口忽然出现了一位粗布短褂、着草鞋，手持一把蒲扇的老人，虽然头发花白了，但皮肉光滑紧致，面目慈祥可亲，非常人。
此人刚一出现，黑熊立即叼着熊宝宝们畏缩在角落里，蒙着眼睛不敢看他。
老人悠闲地摇着蒲扇走进洞中，在林泠对面席地而坐。
“小友，可是醒了？”
这声音很是温和，但却能穿透进识海！
林泠唰一下便睁开了双眼，双眼闪过一丝警醒，然而在睁开的刹那，数道金光在眼中乍现，眼前如放映片播放似的，与此同时，耳边也响起了数道人间的声音。
【求乞丐仙姑保佑我家早日得男，信女愿每日吃素供奉您老人家……】
【保佑我家大孙子脑子好使，能考上秀才光宗耀祖。】
【仙姑，我家姑娘能否嫁给好人家？】
……
声音嘈杂无序，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入耳中，这跟千里传音还不太一样，这些声音像是从识海里出来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七窍渗出。
林泠试图去摸，却发现胳膊抬不起来，恍然之间，她忽然知晓这突如其来背负在身上的巨大压力是什么了。
业力。
是这些人许愿造出的业力。
眼看林泠快要撑不住了，老人伸出蒲扇，在她头顶轻轻扇了扇。
那蒲扇有些年头了，看着十分破旧，仿佛轻触一下便会碎成渣，但只是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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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几下，林泠居然因此缓过来了。
“稀奇啊，你不曾位列仙班，如何能够承受人间香火？”老人惊讶地收回蒲扇，对着林泠的脸仔细打量，看了又看，“怪哉怪哉，老夫之前看你的面相分明是个将死之人，如今再看，这面相竟然变了。”
周天运转得经脉都快炸了，林泠勉强将这股业力压了下来，她惊疑不定地起身，对着老人行了一礼。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不知您是……？”
老人笑呵呵地摇着蒲扇：“老夫乃此地土地，桑林村在我管辖范围之下。老夫本在庙宇中闭关修行，但数月之前你给那女娃娃改命，将我惊扰。小友，你如此轻易便给人改命，可知会触怒天道？”
“土地……？”林泠重复了一遍，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不错，便是人间俗称的土地公。”
土地公……！？
林泠震惊得无以复加。
根据原身的记忆，这个世界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古代背景，有怪力乱神的民俗故事，凡人修行也只是修心，根本没有真正修仙的人，自然也没有神仙了。
可是，面前的老人是位……真神？
土地公虽然只是最基层的神，但他的存在就已经让林泠傻眼了，轰隆一声，世界观坍塌，然后开始重建。
这……真是神仙？
她的神情实在过于诧异，土地公无奈道：“货真价实。林家那傻妞命格如此，你却给她强行改了命，连个招呼都不打，小友，你逾矩了！老夫此番前来，便是来讨个说法。”
在消化掉土地公真实存在这个信息后，林泠实在汗颜。
这是人家的地盘，她动了人家的人，先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就不能不当回事。
不过观这老头的神情，想来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
林泠当即给土地公作揖告罪，态度诚恳：“先前我属实不知此地还有土地公管辖，还望您老海涵。初到贵地，若还有其他冒犯您的事情，还请一并告知于我，无论是何后果小辈一人承担。”
“你还真猜对了，若只是改命之事，老夫也不至于亲自跑这一趟。”土地笑呵呵地捋了捋下巴的白须，环顾四周，蒲扇一翻：“不过此地不是聊正事的地方，且随我来吧。”
扇面轻轻一扇，一阵眩晕感过后，二人便出现在了一座庙宇的小院中。
高耸的泥像、齐全的贡品，还有一鼎香炉摆在大殿之中，小院里有一石桌，桌上摆着一副围棋。
土地庙……？
可乡间的土地庙通常都是小小的一个神龛，伫立在路边，里面摆上土地公的神像，当地村民时有供奉。
以附近村子的经济实力，恐怕供不起这样一座大殿，再加上那土地公的神像还是泥塑的，所以这里应当并不是真实的土地庙的样子。
空间法则吗……？
但她一丝空间波动都没捕捉到……
林泠心底惊叹万分，道法自然应如是，果真是位老神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