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受。
周莲泱失神地望着身上压来的这个人。她的手握在他的脖颈上,牢牢卡着,介于快令他窒息、却又隐约能维系住一丝空气的程度。她又低下头来,牙尖叼住他的喉结。生死脆弱之处置于危险,他开始感觉晕眩。
惊恐之下,他想要向后逃窜。一挪动,某种邪恶过分的东西又不住地趔趄,逼得他转换身位。
他简直像自己将自己的颈子送入乔璃口中似的。
她自然笑纳。牙齿一收,咬住微凸的喉结。
周莲泱闷叫一声,泪珠簌簌往下掉落。眼前爆开一片炽热的白光,惊颤得不像样子。一头被兽夹捕获的鹿。
乔璃把喉结那块亲得红肿,透出些靡靡。她欣赏着,亲昵地揉揉他的发。
水红的绉纱绸铺在两人身下,将青年肤肉衬得如羊脂白玉。他面色像是吓得煞白,颊侧唇角又晕着异样病态的嫣红,嘴角不知为什么破了一小块,沾着不明显的血渍。
少女的手顺着他肩膀下抚,像是想把他的每一寸都攥进掌心。
青年眼角落一串泪,虚弱无力地瘫软下去,眼睛迷乱地向后翻。下颌被一把抓住,乔璃鼻尖微动,彼此的气息混在一起,分辨不出彼此你我。
一只小金夹在视线边缘闪烁。这金夹做得精巧,长尾牵着一串小指长度的金链,坠一只铜丝与乌金纸拧成的蛱蝶,被那么一拨,就呼啦啦地翩跹起来。
“囡儿……囡……夹头发,实在疼,饶了我……”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贴着他的耳畔荡开。
乔璃将扯到他头发的夹子松开,放轻力道揉了揉头皮。周莲泱紧闭双眼,双臂扣在她肩后,眼睫湿漉漉的如被雨浇透的蝶翼,啜泣声糊在一起。
“表哥,我还没开始罚你呢。”她试图擦干他的眼泪。
莲花长在水中,所以也是水做的么?
“……这么委屈?”
周莲泱摇摇头,右手循了她的手,穿过她的五指,紧紧相扣。他没料到自己会哭成这样,感觉很愚蠢,就像个废物。
半个时辰前乔璃来给他换药,发烧是因为自己不到位的清理引起的。换完药,又塞入一块泡过药汤的暖玉,温养不该作为承受之用的地方。
然后他扯她的发带、勾她的肩,带着不自信的犹疑,求她惩罚自己。
乔璃依言照做。
暗下来的灯影中,他看见乔璃透深的眼眸中反出一丝危险的淤泥色的黑影。她招手示意他靠过来,某些熟悉的情绪隐去了,有别的东西取而代之。周莲泱不能辨别出那是危险,还是某种真正吸引他的……
黑暗如此凶猛地涌来,仿佛要将他溺毙,但他摒弃了对溺水的恐惧,敞开身体。黑暗吞噬了他。
其实没有什么疼痛。她不会伤了他。
黑暗被他引诱,却又慢慢停止。因为他哭得停不下来。
乔璃唇角勾着自己也不知晓的弧度,让他在自己肩头稍作休整。
黑暗不断销蚀着猎物的意志。她轻柔地抚摸他微张的唇,花瓣被残忍地撕裂了,被揉碎了,渗出清香的蜜汁。
他的呼吸轻而急,带一点抽噎,呼出药味,末了又有一丝甘甜。这两日他总是反应过激,因为心灵受到创伤,变得易受惊吓。
很可怜。
她等着他主动献上自己。阁楼里光线很昏暗,无法分辨具体时辰。由于这种不分明感,好像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周莲泱听她平稳中略带急促的心跳,靠她的心跳弥补平静,然后亲吻她,那是一种献祭式的亲吻。
不安仍凝在眉眼之间,为那精致似雕刻出来的五官蒙上一层暗影。
纤直漂亮的脖颈微垂着,膜拜一般,轻柔虔诚地亲吻她的双唇。
乔璃一把扣住他的手腕,往下压,揽着他腰身的手拽起水红的纱绸,使他背对自己。
周莲泱知道接下去要发生什么,没有继续哭,只是红霞从脸颊晕起,呈蔓延之势,一直烧过后颈。
乔璃凑近,他伏着身,微不可见地颤了一下。
既青涩,又染着一种被过早催熟的放/荡,如同湿漉漉蜷起的花瓣,里面藏着一颗谷欠求不满的蕊心。
“……表哥,我要开始罚你了。”
她在他耳畔低笑一声。惯常的微笑渗出一丝弦外之音。周莲泱觉得怕,把脸往臂弯深处埋,听背后窸窣,让他头皮一下炸开。
他感觉自己像一副空壳,而掌握着空壳的人正往内灌入澎湃的黑暗,大脑和心灵只有随着掌控者的移动而移动,聚合,分散。
周莲泱呜咽起来。
无止境的啄吻,她像是要把他揉碎了,吞下去了……
“周莲泱……表哥……”
她抬起脸,浸透微汗,双唇红润如朱,仿佛刚吃了个半饱的母狮,饥渴稍退,眉间流出一丝慵懒。
他低低应了一声。她干哑的声音又落下来,烧他的耳朵:“雀儿,给我唱两句。”
忽有一柄刀割过心头,他捂着骤然喷涌鲜血的伤口,恍惚如大梦初醒,竟有肝胆俱裂之痛。
“你……要我唱?这个时候……”
周莲泱竭力转身,不可思议地瞧着乔璃。他想问为何她要如此辱他,想问难道她也将他当做一个玩物对待。
乔璃眸中含着些柔软的笑意,有些疑惑,有些不解地歪了歪头:“表哥?”
“我不……我不唱。”周莲泱不知自己是怎么发出声音的。“我不是雀儿。”
“嗯?”她眼里转出些不上不下的迫切,“可我想听,我想听表哥唱。别人听得,我听不得,这是什么道理?”
“我不……啊!”
她在惩罚他,因为他拒绝欢/好时唱戏。
屈辱与痛苦一同蔓延心头。周莲泱像一只被折了双翼的金腰雀,失了飞翔的能力与心气,蜷在她掌间。无论怎么折磨,都只会低低哭泣,仿佛除了流泪,再没有旁的手段抵御春潮的冲击。
“你把嘴唇咬破了。”乔璃掰过青年的脸,暗色的眼巡视一番,气息微沉。
他轻颤一下,肩膀战栗不止,腰微微侧起,露出腰眼一处旧伤。
看见那处伤,心尖有种被灼烧的错觉。乔璃按了按胸口,游刃有余的心慢慢落地。片刻清理后,她抄着那袭柔软的绸纱,从后将他裹在怀里。他的后颈被她的唇触碰过的地方开始发麻。
她吻住了那处伤疤。
周莲泱无从判断那是一种温柔的珍视,还是无情的戏弄。他蜷缩于床,另一半在她怀里,眼泪顺着脸颊一路绵延,淌过下颌,滴在她的手背。
“表哥,你不愿意,就不唱。也可以不做。但你不说话,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
手指绕进垂落的发丝间,轻轻扯了扯。
“……你也把我当玩物?当一个随意捏扁搓圆的伎?”
他的声音里浸着乔璃不理解的苦痛。
“我没有把你当成玩物。”乔璃蹙眉,努力猜测他的意思,“表哥,你给别人唱戏,为什么不肯给我唱?我没有辱你的意思,只是想听,所以就问了。”
“雀儿这个称呼,我也很喜欢。表哥的一切我都是喜欢的。你不是玩物,但你是……你是我的东西。你答应了的,那张婚书,你卖身护我,难道不是爱我?”她握住他的手,五指叠在一起,然后把人搂得更紧。
“表哥难不成反悔了?”
周莲泱似是不信,也不敢相信,自己的心好似时刻处于一种不稳定的犹疑状态——他相信乔璃,又不相信人性。
“……你不觉得我脏么?我在你床上唱,你不会想到,我在旁人床上也这么唱?不会想到你碰过的地方曾是多么脏淫吗?”
乔璃神色很是费解,这并不是一个有趣的,或是值得思考的问题,玩弄他细长如葱节似的手指,都比这有意思。
“表哥恨那些折磨侵/犯你的人,我也记着他们,日后你想,全杀了了事。我知道世人觉得伎子脏,但我不懂为什么脏。你没有得病,常常沐浴,比旁人干净得多。为什么不觉得女票客脏,反觉得你脏?”
“若说人言可畏……这确实是一桩事,也只有唯一一种办法去解决。”乔璃叹了口气。“未恢复记忆之前,我实在太过软弱愚蠢,那么明显的事摆在面前,偏偏串联不起来。”
她声音虽低,砸进周莲泱耳里却宛如惊雷:“恢复记忆?”
“唔,这说起来可就复杂了,一定要今日说吗?”
乔璃有些贪馋地望着他的颈子,周莲泱恼得翻身下地,扯了外袍,将自己严严实实遮住,沉气道:“说。你的病,你与玉关柳的事,所有。”
“还是说,你之前让我发誓,两人间再无秘密误会,都是一场空言?”
“当然不,只是我的记忆,说出来恐怕很吓人。”乔璃无奈。
“先讲我这个病吧。其实它并非疾病,而是我的身体供应不上大脑的需求。表哥知道吗,对常人而言,大脑只占人的体重百分之二,都要消耗四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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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能量。幼时你学习,明明久坐不动,却还会饿,就是因为如此。”
周莲泱盘腿坐在她面前,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而我需要的远比四分之一更多,甚至掠夺了其它器官发育的机会,所以才需要大量进补,供给消耗,直到发育完成。在这之前,所谓的宿慧,也只是一些凌乱不成形的碎片罢了。”
非要说的话,她的经历早已脱离科学的范畴,毕竟乔璃也能算作一个“穿越者”。
上辈子,她生活在一个历史人文都与现在差不多的蓝星,只是在公元20xx年,陨石碎片带来的外星病毒席卷了全球,一个晚上就夺取了十亿三千万人的性命。
这种疯狂的传染病持续发酵,而大量出现的死者并非真正死去,而是成为携带致命病毒的恐怖丧尸,常人一但被他们咬伤或被抓伤,就会受到感染。
进化成为了普通人生存的唯一凭仗。病毒在杀死人类的同时也激发了生物进化的本能,人类像无数小说和影视作品中的那样觉醒了异能,依靠不同的能力彼此合作,集群存活。
乔璃并没有成为异能者,但受辐射影响,她大脑活性被异常激发。虽然过程痛苦,就结果而言也算一件好事——她带领的研究团队制作出了净化病毒的解药。
上辈子的记忆,分明清晰,却感觉已经极其遥远了。恐怖的丧尸,幸存者的勾心斗角,还有研制药剂的反复与艰难,都好像大梦一场。
乔璃捡了些周莲泱能理解的事,还有与玉关柳的全部争锋,一一坦言。
只是隐藏下末世里的某些……远比两人曾经流亡凶恶得多的经历,真全说出来,怕是要吓坏表哥。
眼下看周莲泱这副大脑彻底宕机的呆模样,她就知道,隐瞒是必须隐瞒的,也许日后可以提及。
“暗杀……你说泰春班?”
周莲泱睁大双眼,呼吸都不敢大声了,贴着她,睫毛一扑一扑,声音压得极低。
“熊槐手上有人命,包括严雪辕,恐怕她从小就作为谋杀的一份子,参与玉关柳的计划了。”乔璃耳朵有些痒,又笑,“女人与小孩,总是容易被忽略的。”
“至于吸收进戏班的荤角,表哥以为玉关柳何苦开一月三五十银,要什么给什么?筛选出来得用的,自然要替她收集情报,必要时亲自动手,如翠姊一样。”
乔璃的话带来的冲击相当大,周莲泱怔愣一会,又觉得蛛丝马迹,无一不早将事实展现在眼前了。只是,凭他自己,是根本看不出来的,泰春班表面就是个蚀骨地、销金窟,哪怕玉关柳比寻常老鸨风光些,也绝想不到那样软玉胭红的女子,会是搅动风云的杀人手。
“所以……囡儿病好了么?可以跑跳,可以大笑,不会总是受凉卧床,怎么也好不了?”
青年面色有些恍惚,更多的是无处安放的惊喜,绽放出稠美如花的浓艳:“表妹好了?”
“我好了。”乔璃叹了一下,主动抱住他。
他的双臂紧紧收起来,那么用力,令她的背脊都有些痛。他眼中纯粹欣然的喜意,牵得她心脏也有一瞬的皱缩。
上辈子,有人爱她,有人恨她,有人将她奉为神明膜拜。可无论是谁,都未曾改变她。
最后,她也因为永不改变的无情,死于末日结束后的欢庆。
但眼前这个人,是她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失忆的乔璃抓住的……一颗心。
他喉结处一圈叠一圈的红晃得乔璃抿了抿唇。
“表哥,我会为你赎身,只是……”
“只是什么?囡儿不用急,赎不赎身都无所谓,只要你病好,能康健地去上学,表哥什么都不需要。”周莲泱轻吻着她的额心笑道。
乔璃想要的当然不只是这点盼头。
她想要玉关柳手里的人脉、情报和势力,想要能够挥霍的财富,想要能让所有人都闭嘴、抹杀一切反对之声的——强权。与人打交道,总让她觉得有些无聊——嫉妒,愤怒,喜悦,悲哀,死去活来地相爱分离,乔璃食来总味同嚼蜡。
若只有她一个,自然怎样都可活。
“我不能去圣玛丽亚女中。”
周莲泱失笑:“囡儿想去哪里?若日后不用吃药,我大概还供得起。”
面前之人眼中温柔又带着些不忍,唇瓣轻碰他的面颊,缱绻地唤他的名字:“为了合适的人脉,我必须去上西女学。玉关柳在看见真正的利益之前不会投资更多……”
“所以,莲哥哥,我需要你多赚一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