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抱着胳膊坐在那，嘴抿成一条线，牙齿相撞的声音不断。
北冥鱼找出湿巾递给碎银让她擦擦脸。
常青心虚的四处乱看，无意间瞟到了新目子手里的小玩偶，目光短暂停顿了下又瞬间移开了。
碎银看向新目子手中的玩偶提问：“你啥时候买的？”
“啊？！那个……你弟弟给我的……还有，还有我的小花也是他帮我找回来的”
新目子举起玩偶开心的笑着。
碎银下意识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刚想出言提醒却被常青打断了。
“拿着吧，和护身符差不多，保平安的”
木贻：“你是说邪、祟给了她一个保平安的护身符？”
常青不回答。
碎银薅着常青的头发逼她回答。
简希沧罕见的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她选择打破家族历代的规定：遇到邪祟，立刻驱除。
她相信他们。
不得不说，常青这张嘴是真硬，根本撬不开。
碎银：“你不说我可以把小央叫过来，他鬼点子多着呢”
尉乐：“我靠可不是多吗！你看看给板凳砸成什么样了？！“
碎银还以为是他们闹的时候弄塌的。
椅子背折成四节了，弹簧、海绵外露，轮子东一个西一个……
正当碎银思考怎么说能不丢自己家面子的时候，常青又说话了。
“您是想从我这知道还是……”
“你这里”
常青低下头，沉迷过后含糊的说道
“邪祟不可能成神，就算成神也是个邪神”
“所以呢？”
碎银最烦常青说话说一半的性子。
“……碎金曾经，无限接近于……正神”
木贻给自己的小宠物们喂着肉说着：“你不觉得你前后的话很矛盾吗？”
“能实现愿望就离神不远了，你没看求神拜佛大多拜的都是喜和爱吗……更何况碎金他现在还残留着实现愿望的能力”
常青扣着手，皱着眉，似乎并不想提及此事。
碎银可不管那么多。
松开手，改为提着常青的衣领。
常青：“……可他吃了人，邪祟吃人是上瘾的，戒不掉。”
几句话，常青咽了好几口唾沫。
碎银：“为什么吃人？”
常青：“不清楚……我当时肉身还没死呢，没跟他在一起……他，他的本质是混沌，创造任何寻常与不寻常的实物，但这样就乱了，他施展妖力好像有特定的介质……这样只能成为人心中的神仙。正神可以不断实现愿望，他不行……信仰崩塌，谁都活不久”
碎银盯着她看了会儿，缓缓松手。
“所以，你在我身边之后一直和他有联系”
常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从东街出来之后才有的联系”
“几年了”
“……十四年”
碎银冷笑一声，常青在她身边待了十五年她居然一点也不知道。
“溃狐的父母是你们害死的？”
“不是……是谁我不知道”
“你说小央总惹麻烦…那悠悠、兆丰年、殷念桃还有那个没了皮的，都是他干的？”
常青的口腔黏膜快被咬烂了才发出一声轻轻的“嗯”。
常青：“……都是有原因的…”
碎银叹了口气，扶着脑袋：“所以说你一直和他认识，那你之前问我要他的八字干什么？”
常青：“……确认一下，我怕是模仿的”
尉乐：“……碎，碎银啊，你弟弟一个人干这么多损事儿啊？他……”
碎银：“……过两天去林院吧，去找他”
木贻：“你觉得他会听吗？”
碎银：“他干什么我管不了，只能让他别给咱们添麻烦……我让他离咱们远点儿”
常青微不可察的“哼”了一声。
拦不住的。
……
回到家，莫夏收拾着行李。
“哥，奉伊城又找事儿来了，把这套房子从房东那买下来了……我要住校，你跟着我去学校还是去‘极乐’”
跟着他去学校就不能自在的玩了，去‘极乐’呢，那是只有魂儿能进去，那样碎金十天半个月都见不到他。
“……我要跟你一起”
“走吧”
莫夏没钱，碎金的能力创造出的财富会以成倍的因果债出现在对方身上，因果债太多会死的。
又要流浪街头了。
……
学校
莫夏挨批了，因为好几天没去上学了，请个假都像在威胁老师。
简希沧和木贻蹲在墙角偷窥。
简希沧：“……很奇怪，相当奇怪。他上学怎么把书包背前面？我记得之前没这样吧”
木贻：“事出反常必有妖，你去问问”
简希沧给了木贻一个飞踢。
“你演戏给脑子演坏了是不？你看他护的跟个宝贝似的你直接问他能告诉你啊？”
“操，少拿你那37码大脚往我身上招呼！有本事你就偷过来！现在显着你聪明了是吧”
“……什么馊主意？！咱们得智取！”
“你还搁这玩儿上阴谋论了？！”
”……要不去初中部找溃狐？对小孩子的防备心要少一点吧”
“那可真是太容易了昂”
……
莫夏：“你俩干啥呢”
挨完批斗的莫夏一脸阴沉的俯视着鬼鬼祟祟的两人。
简希沧嗷一嗓子喊了一半就被木贻死死捂住了嘴。
木贻：“哈哈……那个，你活这么长时间还要上学啊？学不会吗”
莫夏：“……三百年前和三百年后学的要是一样那不出事儿了吗”
把天儿聊死了。
“……你都这个身份了还上什么学啊”
“没钱啊，我得有个学历找工作啊。正好，借我点钱”
？
木贻：“……我今天就带四百”
莫夏相当不要脸的伸出手。
四百对于木贻这个小少爷来说只是一秒钟的事儿。
木贻小心翼翼的递给他，莫夏生怕他反悔似的快速把钱揣进口袋里。
“谢谢老板，不一定还得上哈”
？
木贻看着莫夏脖子上有些过于厚重的围巾，再次提问。
“你这个围巾……”
“偷的，够两个人围一圈半”
很会捡漏。
“叮铃铃——”
木贻：“上课了，我回我班了，你俩随便”
……
课中，简希沧回头看着班级角落里的莫夏。
她本人是坐在中间的，莫夏坐在最后，此时正在掏着课桌下的书包，书包里有什么看不太清，只看得出莫夏正在不断摇晃着什么。
简希沧的视角看来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身体不动光手动，还是在下面……
lu呢？
她就看着莫夏后半节课一直在捣鼓他那个破书包，也不知道那个包里带了什么鬼。
简希沧一节课举了五六次手说要去上厕所，从后门走过去偷瞄，结果莫夏太警惕了愣是一点也没看着反而被老师说小小年纪就尿频。
被骂完简希沧气鼓鼓的坐回板凳，猛一转头看见莫夏把脑袋欻书包里了。
……
三百万年是活疯了吗？
出来以后莫夏脸上明显多了几道抓痕，头发也变得乱糟糟的。
莫夏翻了好几个白眼以后把书包拉上拉链放在脚底下踩着，过一会又打开看看就这样重发好几次直到下课。
……
这节课间是课间操，莫夏逃操了，但不知道简希沧也逃了。
他抱着书包手放在桌堂里玩手机。
简希沧偷摸溜到莫夏身后，脸贴到他旁边死死盯着他看。
“哇啊啊啊——！！！”
莫夏炸着毛从椅子上蹦起来，手机都飞了出去却还是抱着书包。
“我草啊！！我手机！！！”
还好没碎。
莫夏急忙转身去捡手机就被简希沧按住了肩膀。
“你！书包里到、底装了么东西了”
“我靠你大白天装什么鬼啊！我以为让老师抓着了！！草——！！”
简希沧发疯似的摇晃着莫夏。
“我看你一节课啦！！！鬼鬼祟祟的书包里藏炸弹了吗？快说啊！！”
“你让我先把手机捡起来啊！一会儿来老师给我收走咋整啊？我没钱再买一个了！”
简希沧不是刻薄的人，直接松开了手，莫夏因为惯性差点飞了出去。
捡起手机拍拍灰，书包里发出噪音，有东西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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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乱踢。
“我草——！鬼啊！！”
简希沧掏出一沓常青那顺来的黄符就往莫夏的书包上甩。
莫夏挡着书包问：“你哪来的这么多劣质品？”
“常青那里顺的”
……
“卧槽你妈！！！你想整死我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这是专门除妖的？！专门除害过她的东西！”莫夏连忙跑走。
简希沧还在扔。
“我不知道啊！！”
书包里的动静更大了，声音很尖锐。
“你们干什么呢！”
完啦！被年级主任抓了！
主任挺着大肚子对简希沧骂道：“你上个学带黄纸来干什么？给学校下咒还是给学校炸了？嗯？！还有你这个人脑门上怎么了？”
简希沧满脸不服：“磕～破～了”
可可给她弄的伤到现在都没好，但这个痂不想平时磕碰后暗红色的，硬硬的口子，而是鲜红色、侧面看是平的，看起来的确是个花钿。
主任转头又指着莫夏骂：“还有你！你不是刚转来嘛？我知道你身体不好上不了操，那也不是让你在班里甩黄纸来的！对，还有你这头毛和这个眼珠子，我不管你什么办法赶紧给我弄成正常样子！你是来上学的还是来杂耍的？！”
莫夏呲牙咧嘴，摇头晃脑的。
“嘿！我真是管不了你们了！你俩在这等着！等你俩班主任上来！”
……
莫夏还背着那个包，主任正和班主任在班里那一地黄纸面前讲话。
莫夏弯腰，不怀好意的笑浮现。
简希沧：“……你，你干啥”
莫夏：“你再被叫家长尉蓝会停你职吧”
简希沧：“昂？！关你屁事啊！”
莫夏嘴咧的更开了。
“一口价7777.7，保证不被叫家长”
简希沧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你搞诈～骗呢？”
“你就说行不行吧，我可是个相当讲诚信的商人”
简希沧还在犹豫。
”哎，反正我没事儿，家里也不会有人骂我～而且7777.7买的是看我书包里这东西一眼，这点钱我可亏大了”
“买！我一会儿转你”
“OK“
紧接着，莫夏掏出来简希沧的手机。
“？你，你啥时候……”
“你课上不是总去厕所吗，就经过我的时候，当扒手当习惯嘛嘿嘿”
“……”
简希沧躲到墙角利落的转账。
莫夏满意的笑着。
只是笑着。
简希沧抱着胳膊站在那等了半天也没见莫夏有任何动作。
简希沧：“……哥们儿？”
莫夏：“等老师来了你就知道了”
简希沧：“不是，那老师来了还能救了吗？”
莫夏：“急啥，没有事～！”
简希沧现在严重怀疑莫夏之前就是个小混混儿。
莫夏拍了拍书包，轻声说：“起来，干活了”
……
主任：“你看看你们班这两个小兔崽子！不去上操就算了，满教室扔黄纸儿，你说…”
主任带着班主任气冲冲的出来了。
莫夏拉开书包拉链，简希沧期待的看着。
主任：“还有这个，发型、发色、眼仁都不合格！你这个书包摘不下来……”
话音未落，老师的眼神呆滞了。
一个黑色毛茸茸的狐狸从书包里钻出来，展开洁白无瑕的耳羽。
简希沧：“哇塞！小狐狸……啊”
声音由一开始夹夹的变得粗狂。
不屑，鄙视，轻蔑，厌恶，烦躁，无语…
简希沧从没想过自己脸上能出现这么多表情。
简希沧：“……碎金？”
那是碎金变原型的样子。
黑色的狐狸转过头，那根本不是洁白无瑕的耳羽，分明是长着眼睛的怪物，翅膀从后脑勺长出，转动的眼球发出血肉纠缠的声音。
老师有短暂的愣神，接着就和没事人一样走开了。
简希沧皱眉嫌弃道：“这……这他妈什么东西？！”
莫夏：“你能看见啊，我去我还真亏了”
莫夏把碎金抱出来，碎金变回人的模样展开耳羽。
碎金：“你真的不是春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