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希沧退后好几步,嫌弃到不能再嫌弃。
碎金抱着玩偶,莫夏整理着他的耳羽。
简希沧:“……他,他怎么后脑勺插羽毛啊?”
莫夏:“嗯,这是他抓捕介质的。当然,也可以控制别人。”
简希沧记得常青说过,碎金的能力很优秀,只不过需要特定介质。
碎金想走,却被莫夏拽着耳羽动弹不得。
简希沧:“理的够顺了,你没看他都不乐意了吗?”
莫夏依旧整理着:“不行啊,不理顺了羽毛炸开碰到上面的眼球会长在一起的,本来眼神就不好,好不容易张两个没太大用的眼睛再被盖住了……而且他得靠这些眼睛找介质呢”
碎金一个劲儿往外走,但看到有行人又像鹌鹑一样缩回莫夏怀里。
简希沧:“他这又是啥意思?”
莫夏:“哈哈,小孩子喜欢出去玩是本能,但他不喜欢和人接触是性格,是有些矛盾”
耳羽一共六个,左右两边各三个,理完一边还有一边。
简希沧:“别人看不见他吗”
莫夏:“按道理来说是看不见的”
简希沧:“那不按道理呢”
莫夏:“……恁话咋呢么多?”
简希沧炸毛了。
“你说谁话多?!”
她这一嗓子喊的莫夏顿了顿,随即停下手中动作。
碎金睁着大眼看着她,直直朝着简希沧走过去。
莫夏拽着他的后衣领,带他进了教室。
简希沧:“诶?不是,你生气了?我、我不喊了行不?对不起”
莫夏的手覆盖上碎金的眼睛,片刻功夫,碎金的意识消失了。
莫夏:“……你们去林院找我们之前,别在我哥面前转悠了,他在外面必须和我有接触,你可以离我们两个远点儿”
简希沧有些失落,她的性格好像并不讨人喜欢。
可她也不知道莫夏究竟为什么生气了,因为碎金朝她走了吗?只是这样吗?
……
下节上课,简希沧失魂落魄的坐回位置,没过多久就听见“哐啷”一声巨响。
老师好像没听见似的继续讲课。
简希沧回头,莫夏正把碎金打横放在腿上,两只手臂撑着桌子,碎金被围在莫夏怀里挣扎。
碎金醒了,耳羽拍打着莫夏,狐耳甩动,上面的流苏耳环扫在莫夏脸上。
莫夏周围的人问着他怎么了,他赔着笑说:“没啥,睡觉梦到自己跳楼了”
碎金:“啊啊啊!!我要出去玩!!放开啊!!”
很吵,吵的简希沧耳朵疼。
没人听见他的吵闹声。
莫夏不断哄着他,让他睡会儿。
碎金开始掉眼泪了:“哇啊啊啊!!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不要在这儿!!啊啊啊啊啊!”
喊着喊着就开始推莫夏。
莫夏给他拿糖,逗他玩都不行,耐心也渐渐消失了。
莫夏小声说着:“你安静会儿,放学我带你去看海好不好”
碎金依旧是哭喊着,捶打着莫夏。
莫夏长长叹了口气,手再次覆上碎金的眼睛。
安静了。
莫夏一只手把着碎金一只手拿笔记笔记。
历来严肃的老师这节课在碎金又一次昏迷前一直都是魂不守舍的状态。
老师:“简希沧!你上课回头干什么?”
真倒霉,正巧赶上老师意识回笼了。
简希沧崴在课桌上,明明碎金比自己吵,但莫夏很烦却并不讨厌。反观自己,临近上课的几句话简希沧能感受到明显的恶意。
为什么?
莫夏早退了,说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他今天不住校,要出去找房子。
……
北冥鱼在医院买药,正在付钱呢手机却不断响起铃声,任凭北冥鱼挂了好几次都没用。
无奈之下他按下了接听键,震耳欲聋的喊声传出。
“北冥鱼你去哪了?!!!赶紧回家!你已经不在家了好多天了!!!”
“……妈,我在买药呢”
“你长大了我管不动了是吗!赶紧给我回来!买药也用不着你亲自买!”
“我都要付钱了……”
没等说完,后面排队的人开始了小声指责。
北冥鱼只好和医护人员与身后的人道歉后去到一旁坐着。
“妈,我真在买药”
“有人给你买!!十分钟内给我回家听见没?”
“……我,我在中部这边呢,十分钟回不去,明天吧”
“你又去找你那群狐朋狗友了?!!我说没说过你不适合这份工作更不适合跟他们交朋友!你这个身体在家里躺着就行了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要是无聊我们大人给你找个对象!”
北冥鱼扶着头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了。
“我现在真回不去,我刚从……乌泉回来,总该歇歇脚吧,要不然在半路上发病了怎么办”
他和家里人撒谎了,他说他去的是乌泉,而不是东街。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钟后又吵闹起来。
“我找人接你去,今天晚上就能到家”
活了二十多年北冥鱼还是会被家人极强的执行力所震撼。
“不行啊,我们明天都要去林院……有,有工作”
“不行!”
“已经买好票了!”
“……家里差那几块钱吗?大不了到时候赔他们车费”
“可是……”
“北冥鱼你现在学会顶嘴了是不是!!跟你身边那群没脸没皮的东西学的是不是?!!说话……”
电话传来“嘟嘟”两声,北冥鱼第一次主动挂断了家人的电话,连他自己都有些难以置信。
“啊,怎么……”
他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之前家人指东他绝不敢往西,现在他去东街这么大的事都会撒谎了。
电话再次响起,北冥鱼又挂了,转头给木贻打了去。
“……木贻,你放学了吗”
“哦,早退了,在家里上家教呢”
“啊……抱,抱歉啊,那我晚点再给你打”
木贻打了个哈欠含糊的说。
“不用,你说就行”
“……咱,咱们不是明天早上去我家那里吗,但是我妈今晚就要接我走……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地方藏……”
“你在哪,我让保镖接你来我家”
“谢谢……麻烦了”
“昂,没事,别死我家就行”
……
碎银还是不想带着溃狐一起去林院,她怕碎金的疯病带坏她,可要是不带她的话就又要闹了。
溃狐:“我不嘛不嘛!我也要去!”
溃狐为了能一起去都跑衍段这里了。
“伯伯!你和姐姐说说我也要一起去”
溃狐摇晃着衍段的手臂撒着娇,衍段不动声色的收回手,转头看了眼碎银。
碎银:“求他有什么用,我才是家主我说了算”
衍段:“……你们那么多人呢,带她去呗”
碎银牵着溃狐就往外走。
“碎金鬼点子多的能把整个林院算计了,本来就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精力管溃狐”
“我不添麻烦……姐姐,求求你了”
“不行”
溃狐哭着喊着,被关在了房间里。
……
天黑了,北冥鱼少见的熬夜。
木贻靠着门框,看着他。
“别抽了”
北冥鱼坐在门外背对着木贻,手里掐着烟。
“……没事儿”
“你本来身体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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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你还……”
“反正我活不长,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手撑着疲惫的头,一脸憔悴。
“咳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北冥鱼用袖口捂住嘴,放下看,已经被鲜血染透。
他长长叹出一口气,继续抽。
木贻没管他,转身回了屋。
北冥鱼很早就感觉到自己活不久了,早产,出生时只有两斤多,前半生把药当饭吃,整天整天的卧在床上,他父母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硬是让他能跑能跳了。
当然,大病确实没了,但小病不断。
他的妖力很优秀,寻找、控制、创造各种样式都做得到,偏偏老天爷给了他这样一个身体,承受不住妖力。
北冥鱼的正式人生仅仅开始了不到五年,大部分时间在骑士团和家里。
家里管的可真严,从头到脚都要给他指定专业的人,制定严格的计划,一丝不苟。
抽烟,不用想,家里是绝对禁止的。
叛逆期好像拖了好久好久了,背着家里人学坏已经是他常有的事,反正都要死掉的。
他想死,却舍不得朋友,舍不得自由,舍不得所有;他不想死……
不可能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体,他想,他一定会成为一个,举世闻名的画家,画出海边的风景,心中的自由,世界的乌托邦。
不可能了,他求了整个童年都没能得到学习画画的结果,到现在早就没意义了。
……
风变大了,好冷啊,快下雪了吧。
北冥鱼将烟头插进土堆,也回屋了。
可能是风的缘故,眼泪止不住,他不断洗着脸,妄想用水流冲去刚才的狼狈。
躺在床上,看着近百条未接来电,又叹了气。
关灯,他强迫自己睡下去,明天还要早起坐车呢。
……
……
碎银摸着哭哭,在一旁的纸上歪歪扭扭画下了笑笑。
她摆了面小镜子在面前,旁边还有碗骑士团楼下那家店的糖,不知道碎金会不会从中出来。
常青蹲在角落一言不发。
碎银最近很少做梦了,不知道是不是碎金在现实中出现的原因。
“砰砰”
门被撞响了。
碎银开门,衍段推着轮椅往门上撞。
“你干什……”
不等说完,衍段就闯进房间,轮子还差点轧到碎银的脚。
“你不能看着点儿啊?”
衍段不吱声,绕了两圈,抓了一把糖揣口袋里就走。
轮椅调转方向,恰巧迎上常青毫无波澜的目光,给衍段吓一跳。
“你屋里怎么还藏人”
“我在我屋里爱干啥干啥”
“……有没有桃子味的糖”
“你上我这进货来了?”
“我给戎戎贡的,你快点”
对衍段来说,戎狸是戎戎,是小白,是他的妹妹,是他的爱人,但不会是“孩子妈”,因为她不喜欢。
戎狸怕衍段会只爱孩子不爱她了,孕期吃堕胎药,砸肚子,就这样也没掉。衍段那是因为和自己妹妹搞被双双赶出了家族,但他毕竟是个二世祖,是被惯大的,家里给他安排了一套双层,每个月打点钱维持生活。
衍段怕戎狸身体变差,把她关在了屋里,一天二十四小时的陪伴。
……
衍段慢慢悠悠的离开了,碎银关上门,看着常青。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有个朋友,你那些术法都是为了她学的,能和我说说吗”碎银踢了踢常青。
“……我那时…还没恢复记忆,本来不喜欢那些的…”
“她叫什么名字”
“……”
“怎么了,不能说吗”
“……她叫银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