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雅间两边的纱帘如潮水般退去,温遥珩惊讶地望向旁边,原来那雅间的“墙”竟是重重布帘外套了纱,雅间并不如看上去的那般狭小,而是连通了很大的空间。
而此时纱帘褪去,雅间一面便清晰可见楼下歌台,另一面则是能见到妙音楼外繁华街巷。
“如何?”沈子回笑的璀璨,“是不是很新奇?一面是风花雪月,一面是烟火人间;我可喜欢这设计呢。”
“我也喜欢。”
温遥珩惊讶之余,亦露出了笑颜。
“欸,你笑起来有酒窝哎?”却没想到沈子回微微瞪大了眼睛,语气中是讶异的惊喜。
“是吗?”
温遥珩一愣,也不知沈子回这“惊喜”来自于何处,心下无奈。
她倒是没注意过自己有没有酒窝……
“是啊,很可爱。”沈子回笑,“对了……刚刚点的曲子是……”
“号外号外!!今日放榜,一甲三人分别是——”
沈子回的曲目还没说出来,窗下街道便传来一阵喧闹。
温遥珩轻轻“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
今天正是春闱放榜的日子。
“放榜了?”沈子回也回过头,问。
温遥珩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那要么我们也别呆在这听戏了?去看状元郎游街?正好戏还没开唱,你也还没付银子。”
“也行啊。”沈子回没多犹豫便道。
“那可得赶快走了,不然可没好位子了!在这上面看,总还是少了点感觉。”
沈子回补充了句,“噌”的一下从座位上起来。
温遥珩也跟着起身,下意识地去理裙摆;随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还装着男装。
沈子回已经走到了门口拉开了半扇门,现在正一只手掩着门,偏过半身看向她:“怎么了?”
“没,这就来。”温遥珩微微摇了摇头。
她刚走到门边,沈子回便一把牵起她的袖子:“快来。”
温遥珩还没反应过来,身旁妙音楼内的景色便已如化流光而逝;眨眨眼的功夫,她的视线中便已见明媚春光。
街道上的天空是明亮的白色,其中或有一丝微蓝,却没有什么云彩。
沈子回拉着她来到了街边、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街道上人声鼎沸,人人踮起脚翘首以盼——春闱发榜的日子,向来是京中人人期盼的。
“别挤丢了!”温遥珩听见嘈杂的人声中传来沈子回的声音;但因也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还被沈子回拉着,她便也什么都没回答,只是打量起四周。
她看见妙音楼的外台上站了一些似是熟悉的面孔,不知是朝中哪位官员;而不远处的酒楼靠近街道的这一侧,纱帘半掩,有人也正从帘子后向这边望。
帘幕后,女子的面孔一闪而过,温遥珩没有看清。
“迎——”
锣鼓喧天中,皇宫的大门打开,几匹高头大马率先露了头。
而当温遥珩看向马上的人,却是心下一惊。
“哎哎,这状元郎似乎不是京中人士?叫什么名字来着?”
“叫陈迹吧?先前竟从没听过……”
四周传来议论的声音,温遥珩也由此知道了这次状元的名字。
而在她知道这人的名字前,她却更先认出了他的相貌。
陈迹身着红色状元锦服骑马走在游街队伍的最前面,温遥珩看见他的第一眼便讶异地发现——这人竟是先前她同金雪在首饰铺子里碰见的位个男子。
“哎!喊你好几声了,我看这次的探花也是长相平平嘛,你怎么看得那么入神……小心!”
温遥珩心底惊讶的劲还没过,一时听见沈子回的声音便也下意识地回头;不料被人群一挤,差点摔倒。
还是沈子回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才堪堪稳住身形。
“长得也算端正了。”温遥珩站稳,并没有解释这误会,只是说道。
沈子回拉着她袖子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松开,刚才扶她胳膊时,沈子回的碰触也是十分克制、在确认她站稳后便立马松了手。
“探花郎,只有话本里的长得才好看。”温遥珩对沈子回的举止心知肚明,但无论是脸上神色还是语调,都没有一丝改变。
硬要说,也只是更坦然了些许。
而此时,当温遥珩与沈子回还在议论着探花郎的相貌,那游街的队伍却已快走到他们身旁。
“要么我们走吧?这锣也有些太响亮了。”
“吵的我耳朵都要聋了。”
温遥珩目光陈迹那边,却转头对沈子回道。
沈子回也附和地点头,“你不喜欢热闹的地方么?看先前在妙音楼里,你也不是很感兴趣?”
他跟在温遥珩身后往外走,不忘询问。
温遥珩摇头:“也不是……只是先前住在小城里,进京这些时日还不是很习惯。”
——虽说后半句话是谎言,但前半句说“不是”,倒是真的。
摄政王府内常年冷清,她也习惯了万籁皆寂唯有雀语虫鸣的环境;她不讨厌喧哗,只是不喜欢在这样吵闹的环境里待太久、待久了,总觉着耳朵里嗡嗡的头疼。
“方才我有个东西落在妙音楼了要回去拿一下,你是在这等等我,还是今日便这么散了?”
温遥珩看向沈子回,自然地问道。
“那我在这等你吧。”沈子回没多思索便答。
温遥珩“嗯”了声,点头向妙音楼走——当然,她不是什么丢三落四的人、回妙音楼自然也不是为了拿什么东西;在确认从外面已看不见自己,她便绕道了偏门,从狭窄的木门里偏着身子挤了出去。
偏门通向的另一侧的街道,温遥珩很小心,注意着不让小道上的泥泞沾到锦靴上。
而走过了泥泞的小道,她便很快加快了步子跑起来。
“哎!等等!”
而等视线中出现寻找的人,温遥珩便高声喊道。
对方回头,看见她似乎有些惊讶,而更多的则是不解。
“这位姑娘……公子?”
陈迹显然一眼认出了她的女儿身,却也十分上道地装作不知。
“我叫温遥珩,表字琢远,我的父亲或许比我更出名些,不知陈公子有没有听过我的名字。”
温遥珩笑笑,看向面前的陈迹,从容行礼说道。
“陈公子一举高中,实令某钦佩。”她补充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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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温小姐?久违了。”
陈迹的脸上闪过一丝吃惊的神情,显然是惊讶于她的坦荡,也明显是认得她的名字、反应过来了她摄政王之女的身份。
但,他也仅是规矩回礼,没有什么别的举动;更没提起那日首饰店里的“偶然遇见”来攀关系。
——这反而令温遥珩更高看了他几分。
“陈兄!还没好么?要到我们登楼了!”
人声从几十步之外的巷口传来,温遥珩认出喊陈迹的人是先前她与沈子回讨论过的探花郎。
“马上就来!”陈迹提高声量冲那边喊了句,随后继续了见温遥珩之前的动作——将马匹的缰绳栓到马厩里。
温遥珩静静地看着他将手上动作做完。
知事以来,她便也从父亲那了解了春闱放榜当日的游街流程。
一甲三人骑马游街结束,便会到他们现在在的地方来;将骑的马拴在这边,然后登高阁受礼。
他们要登的高楼名“摘桂阁”,圣上会在他们游街时便来到楼上等待,赐桂枝,与他们三人一同接受百姓的注目。
而这规矩,是当今圣上穆胤被先帝收为亲子时才有的。
——还是她父亲温晏提议的。
“你知晓,为何我父亲要向先帝提议开这‘摘桂台’么?”
时间所剩不多,温遥珩便加快了语速。
她抬头看向陈迹,后者沉吟片刻,却或是念及马上便要登台,索性摇头,等着温遥珩说“答案”。
温遥珩知他所想,微微笑了笑便也没再卖关子:“先帝在时,重用老臣、纵容党派争权。寒门子弟难因科举平步青云,常被打压,或是领个闲职庸碌一生,或是远派异地,终生难再回京。”
“我的父亲设摘桂台便是渴望改变这样的局面,而我亦以为此志……摄政王府,愿设黄金台,静候陈公子来访。”
温遥珩规矩朝陈迹行了个礼,目光灼灼。
为摄政王府招揽门客是她年年要做的事,但如此匆忙倒却是她头一次。
她虽没读过陈迹的文章,但也从父亲那听闻这次主考官对“状元郎”文章的评价很高。她本以为写出所谓“好文章”的人是个书呆子,却未曾想,这“状元郎”竟是先前见过的“怪人”。
如此,便等不及日后再登府拜访了。陈迹今日从这摘桂阁走下来,温遥珩毫不怀疑,傍晚太子、二皇子的人便都会前往拜谒。
“陈兄!还没好吗!”这次那探花郎的声音离他们更近了,似乎是在往这边走,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陈迹却未答。
“陈公子不必即刻回答,在下明日会携礼再登门拜访。”
温遥珩看向他,说。
“哐当”一声,摘桂台的后门被拉开,温遥珩则趁时行礼,消失在了巷口。
“怎么去那么久,等得我都困了……殿下寻到了么?”
“寻到了,抱歉抱歉,让你久等了。”
温遥珩原路返回最终从妙音楼的正门出来,冲沈子回笑。
“那我们走吧?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沈子回略有不满的神情转瞬消失,笑嘻嘻地说。
温遥珩“嗯嗯”两声,示意他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