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下的面是好吃的。
夜已经深了,两人面对面坐着,一人面前一碗酸汤面。
这碗酸汤面汤底非常清透,卧着个溏心鸡蛋,做法简单到十分钟就能做完,味道却不错。
最主要的还是谢与月饿了,吃什么都好吃,她还顺带喝了点汤,很开胃。
在食物方面,她一向是捧场的,“好吃。你什么时候学的?以前都没发现。”
他拿起筷子,挑剔地将葱花撇到了一边去,再不紧不慢地拌匀碗里的面,答道:“我有一阵去了美国留学,在那边不摸索着学吃的,迟早会忘了国内正常食物长什么样。”
她回忆了一下,“白人饭啊,我也吃不惯,尝尝鲜还感觉挺有意思,天天吃谁也受不了。”
这话题聊完,夜色的静谧拢了过来,两人吃着面,少有的和谐。
过一会,她又问:“话说你在那边留学,就没抽空谈谈?”
“谈什么?”
“谈恋爱呀!”
“没空,忙着呢。”他拖着调子,懒懒散散地答着。
她也不掩饰,图穷匕见了,“那我俩谈过恋爱吗?还是说直接单刀直入、奉旨成婚?”
“我们俩?谈恋爱?”他尾调上扬地反问,而后道,“您脑子里的剧情,一天天的,挺丰富。”
“谢谢您。”她微笑着回答。
再过一会,她碗底空了,直接把锅和碗筷往洗碗机里一放,留下一句“我吃饱了”,人就溜楼上卧室去了。
她走后没多久,他手无聊地划拉着手机侧边的按键,将碗里酸得过分的汤底倒掉,剩下的面加了点水,搅和搅和吃完了。
他放下筷子,院里矮小的石榴树正无声吮吸着地里的水分,风一过,摇摇晃晃,守着宁静的夜。
阳台边,借着地灯的微光,谢与月遥遥欣赏着这么棵小树,直到皮肤逐渐感到了夜里的凉,这才回到房里,待手心稍暖后,继续写起了日记。
[致二十四岁的我:
原来我们家早被卖给小叔了。虽然买房子的人是我们小叔,但你当时也一定很难过吧。
对了,中秋快乐!终于听到妈妈声音了!好想快点见到他们。
ps.虽然但是,怎么有人的指关节会是粉的?
pps.有点好看。]
-
早上八点,谢与月一脸严肃地看着手机。
她的备用机第一次收到了私聊消息,来自一个微信名叫做“O”的人。
[O:线索已经整理成报告并提交了]
[O:后续有进展再和你说]
她没猜错,自己果然还藏着秘密。这个线索是什么?整理成报告提交给谁?
私聊的记录全是一片空白,她找不到答案,心底跟被小猫挠了似的,痒乎乎的,却没有一点儿办法。
最重要的是,她不清楚对面的人到底是谁,是否能告知对方自己失忆的事情,一切得谨慎行事。
于是,谨慎的谢与月思索许久,在键盘敲敲打打,回了对方一个冷漠的好字,还顺带在后面加了个句号以示郑重。
过会,她想了想,又谨慎地发一条出去。
谢与月:[那边怎么答复?]
发完后,她期盼对方能多透露点东西过来,可是对方也很谨慎,只回了她一句“让我们等,我会跟进,放心”。
压根猜不出什么来。
谢与月失望极了,却还是锲而不舍的,将这手机里的软件翻了个遍,依旧半点头绪都没。
她这小号就加了两个人,另外一个名字叫做“士口”,聊天记录也是空白。
这时,她另一部手机响起了铃声,一时间事情都挤在一起出现了。
是几个过去和她玩得好的舞团同事,说待会要一块来看看她,问方不方便。
谢与月答应了,忙从床上蹦起来,换一身得体的衣服,下楼做早餐。
刚到楼下,她忽然注意到地板上多了滩可疑的水渍,仔细一看,是闪电的尿的。
它正心虚地躲在一旁,耳朵耷拉,抬演看她,对上视线后又立马移开了。
她蹲下身子,摸摸闪电的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对不对?”
闪电挺乖的,她借住闻家的那段时间,它会在院后草坪定点如厕,从没乱拉过,估计是有点其他的原因。
安慰好内疚的闪电,谢与月将那滩痕迹处理干净。
今天是休息日,但闻叙工作上有事处理,走之前给她发了消息,说他早上走之前喂过闪电了,让她中午自己吃。
对他来说,这样的报备似乎已经是日常了。
她决定和闻叙说一下闪电的事。
谢与月:[刚闪电尿地上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看看?]
抻抻睡得发懒的身子,该到厨房做早餐吃了。
昨晚她偷摸摸学了闻叙的酸汤面配方,方法很简单,可以很轻松复刻出来。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昨晚那碗那么对味儿,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有医嘱在,加上没有演出排练任务在身,她复查过后,和领导请了长假,没想到同事们会特地过来探望她。
幸好闻叙不在家,要不然还挺尴尬,还得在同事面前和他演夫妻。
同事来的时候,她正在给院子角落的石榴树浇水。
一共来了三人,一位是之前出院时告诉她住址的余暖姐。
另一位她也认识,是之前在北舞的同学,方清渠。
刚上大一时,有个期末作业,他俩被老师安排成了舞伴,要求两人对《梁祝》进行适当的改编。那段时间他们关系挺好的,原来六年后,他们还成同事了。
另外一位同事是杨凝姝,这位谢与月不认识,应当是她在舞团新交的朋友。她名字温柔,性格却是豪爽的东北范儿,谢与月一问,才知道她老家就在东北,离长白山不远,难怪她们处得来。
三人来的时候手里满是东西,余暖拿着吃的零食,杨凝姝捧着花束,方清渠提着水果和奶茶,把客厅的茶几放得满满的。
闪电不怕生,见到有客人来,朝几人摇起尾巴,亲昵地凑了过去,享受着陌生人的抚摸。
方清渠给两位一起来的女士让位,没去逗狗,问谢与月道:“你恢复得怎么样了?有记起一些过去的事情吗?”
“根本想不起来,就跟真的十八一样。”
他眼里笑意分明,“这样不也挺好。你有这么年轻的心态,肯定看什么都很有意思,别人想要还没有呢。”
那边两人逗完了狗,也凑了过来,给谢与月说起了她当初刚进舞团的事情。
余暖比谢与月早工作几年,团里的情况门儿清。
“当年啊,你可是我们团长心心念念的苗子,就等着你进来后培养成下个台柱子。只是团长怎么也想不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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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是个跟我一样的,只管份内的安排,压根就不是个爱争取的,每天排练任务结束了就走。”
这还是谢与月第一次听说自己过去工作的事情,“我是这样的?”
杨凝姝接过了话题,“暖暖姐,你别被她那样儿给骗了。上次我可瞅到她发的那朋友圈,半夜一点,背景是她家的练舞室!”
谢与月震惊地道:“我原来是那种平时摆烂,半夜偷偷卷的人?太坏了吧。”
一时间全笑了起来。
笑完了,方清渠又道:“之前团长找我,说我和你同一届进来,让我多平时劝劝你要有年轻人的朝气……”
几人继续聊着,喝奶茶,吃点心,正开心时,闪电突然不窝在地毯上了,迈着小步子走到门边,尾巴再一次兴奋摇了起来。
围坐在沙发边上的几人,视线也随之落到了门边。
不好。
谢与月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别是闻叙来了吧?
大门开了,闪电尾巴摇得更欢了。
此时已经将近正午,光线来得热烈,来人迈着步子进来,而后在门边停住,抬起头,眉眼略动,似是没料到家里会有这么多人。
……还真是闻叙。
谢与月认命站起来,和同事们说道:“这位是我的……老……嗯……先生。”
最后几个字说得怪异。
说完,她脸上挂起了营业意味的假笑,转头对着进门的闻叙道:“不是要忙工作,怎么回来了?这三位是我舞团的同事,过来探望我的。”
在外人面前,他显得格外从容沉稳,朝着三人点头问候道:“三位好。我是与月的先生,闻叙。前段时间她在外住院,幸好有你们在旁帮忙,还麻烦你们特地跑一趟来看她。正好快到饭点了,不如一起吃顿便饭?”
几人就这么到了餐厅里。
去的路上,谢与月避开同事耳目,偷偷戳他的手,极小声地问:“你不是说中午回不来吗?”
同样的,他也配合地压低了音调,有些低沉,还略带了点气声,“看到你发的消息,把事情推了,回来带闪电去趟医院。”
原来是为了他狗儿子。
餐桌上,闻叙细细询问几人的忌口和偏好,周到地点好了菜。
这人在饭桌上挺圆融的,吃饭间,与几人聊起舞团的事情,说他去年看过他们的年度业务考核展演,还聊起了他们前不久的惠民演出,新出的剧目。声调徐徐的,就没有冷场的时候,还顺带给谢与月夹了不少菜,瞧着对她喜欢的菜色都极为了解。
谢与月频频朝他看去好几眼,心中纳闷。
有次在闻家,她偶然偷听到闻云明在给他介绍同龄女孩。
闻云明跟他说,按虚岁算你都23了,别整天忙这这那那的,多和异形相处一下,万一合适呢?
说完,还给他推了一个人的名片,说这个女生是他朋友的女儿,学画画的,还会跳舞、弹钢琴,又文雅性格又好的,让他找人聊聊看。
那时闻叙说的是什么来着?
他说:“爸,我俗,欣赏不来什么画画舞蹈音乐这些阳春白雪的,也不想了解,艺术搞得再厉害,放到我这来看都没有任何区别。以后这些的,你别推给我认识,不感兴趣。对了,和艺术无关的也别推,没空。”
明明说着不感兴趣,现在看上去,倒是对她舞团了解得很,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搞了个惠民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