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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恼疏狂(二)

作者:孙洛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归梦见他走得干脆,竟真的撇下她一人,看来当真是毫不在意她。她待要跟上,又拉不下脸,当下咬了咬牙,大声道:“好,你走……你走吧!别来管我,我死了也不用你管!”


    明铮停下脚步,忽地回头,笑道:“你瞧你身后草丛里是什么?小心——”


    归梦信以为真,“啊”地尖叫一声,不敢回头,拔脚便跑。她脚上有伤,才跑了两步便支撑不住,脚下又绊到了树枝,眼看又要摔倒。


    明铮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跌入他温热的怀中,倚靠着他,这才醒觉他方才是在吓唬她。


    “叫你吓唬我、叫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她忍不住伸出粉拳狠狠锤了明铮的胸膛两下,埋怨道:“我的脚好痛,手也痛,全身都痛。都赖你,都赖你……我恨死你了!恨死你了!你为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这么对我!我思慕你有错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我已经卑微到极点了。我成了满建康城的笑话,别人都笑我不要脸。人人都在笑话我!你开心了,你满意了?”


    她初时只是气明铮吓唬她,说着说着便真情流露,把心里的委屈、情感,一股脑儿地都发泄了出来,边说边哭,直哭得梨花带雨,玉箸纵横。


    也不知哭了多久,竟倚着明铮的胸口沉沉睡去了。


    明铮低头,怀里少女雪白的娇靥上兀自挂着一点晶莹的泪珠,眉峰似蹙非蹙,似乎睡梦中仍有着深深的忧虑。他抬手想轻轻为她拭去那点泪痕,终是缓缓放下了。


    待归梦醒来时,猛然发觉脚上的伤口已不怎么痛了,扎进脚掌的荆棘碎刺被细心取出,伤口也敷上了草药。她的鞋袜如原来一样穿得整整齐齐。


    明铮闭目盘膝坐在她身侧,见她醒来,微笑道:“若再不出这林子,天就要黑了,到时恐怕我也找不着出去的路了。”


    说完,他起身蹲下:“我背你。”


    归梦怔了怔,这一天好像如做梦一般,发生的事简直是不可思议。谁能想到,昨日她还在为了明铮辗转反侧,夜不能寐。此刻竟然就要被明铮负在背上。如果受一点小伤就能有这种好事,那她多受几次伤也是乐意至极的。


    她尚未及笄,过去十数年中,只有幼时,父亲曾将她负在背上玩耍。


    她习过女训,也知晓男女大防。可是她无法拒绝被明铮背着,这实在是巨大的吸引力。


    归梦趴伏在明铮的背上,入目便是他修长玉白的脖颈,漆黑如墨的长发,还有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以及好看的耳朵。


    她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男色的魅力如此强大。不可否认,她喜欢明铮的皮相。只是她没有想到,已经喜欢到了这种程度。


    凭心而论,从她出生开始她就从没注意过不同的人的耳朵有什么区别。


    可是明铮的耳朵,在她眼中也是好看的。


    她心里涌起无限柔情,忍不住揽紧了明铮的脖颈,将嫣红的面颊轻轻贴了上去,甚至想用樱唇去触一触明铮的耳垂。


    然而终究还是有些害羞。


    明铮的身量并不魁梧,却很精瘦有力,他两只手臂牢牢托在归梦的小腿弯处,一步步走得极是稳当。


    归梦紧贴着明铮温暖结实的背,视线一刻也不愿离开他,好像怎么看他也看不够,只盼着在他背上的甜蜜时光永远不要结束。


    倘若这真的是梦,就让她做一辈子这种甜梦吧。


    她正兀自陶醉着,忽听见前方有交谈的人声传来,原来是一对年轻男女在林中迷失了方向。


    那女娘见有人走近,慌忙躲到男子身后。


    男子一副书生模样,见来者也是一对妙龄男女,乃是一名俊美男子背上负着一个清秀少女,便大着胆子,拱手道:“我二人误入这林中,不知这位兄台可识得路,能否带我们出去?”


    明铮道:“随我来吧。”当下在前引路。


    归梦经过这二人身旁,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一眼。那女娘发髻松散,鬓边的钗环松松坠着,一双星眸明亮,也正偷偷望向明铮。


    归梦轻哼一声,揽着明铮的脖子,凑近他耳边,低语道:“你说,方才……是不是就是他们?”


    明铮不置可否,答非所问:“那草寮是寺中的僧人所建,让上山砍柴的人临时避雨休憩的。”


    归梦眨了眨眼睛,抿嘴低笑。“也亏他们能找到这个地方。只是那破草寮,和……和幕天席地有什么区别……”她说到后半句,声音渐次低了下去。


    天啊,她究竟在说什么……同明铮讨论这些,也太不知羞了。


    说完,她脑海里又不自禁地回响起那草寮中那腻人的声音,双颊又火烧火燎起来。


    她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那对男女,只见他们二人手掌紧扣在一起,并肩而行,与归梦他们拉开了约莫一丈远的距离,静静跟在后方。看起来就是一对情深伉俪。


    归梦复又叹道:“你说,他们既然彼此有情,为何不成婚,却要偷偷摸摸地在这里相会?”


    明铮唇角勾了勾:“我可猜不到。”


    “我猜,他们定然是家境悬殊。你看,那女娘的衣料首饰皆是上等,价值不菲。可那书生却是一袭布袍,身无长物。一定是那女娘的父母不同意他们往来,甚至还要把她许给旁人。所以,他们只能私下往来……”归梦絮絮说着,分析得头头是道。


    明铮失笑:“你这般明察秋毫,不去开公堂断案可惜了。”


    归梦嗔道:“我若是为官,定要想办法成全这些苦命的有情人。”


    她此刻被明铮负在背上,只觉得心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心满意足,再无任何烦恼了。却不曾想,她自己也是天下芸芸苦恋之人中的一员呢。何况,她身上还有一桩未了的婚事。


    说话间,已然出了树林,再往前便是寺院的后门了。


    那对男女再次朝他俩道了谢,匆匆离去了。


    暮色苍茫,这一日的法会早已散了。明铮在寺院后门将归梦放了下来:“快回家去吧。”


    归梦被他背负了一路,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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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蜜欢喜,哪里舍得就此与明铮分手?她咬了咬嘴唇,轻声问道:“你……何日启程?”


    “有事吗?”


    “有,能不能……”她犹豫道:“能不能留下来不去?荆州那么远……”


    “皇命难违。”


    “那我去跟太子哥哥说!”她急急道。


    明铮忽叹了口气:“你明知是我自行请命去的。”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去不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你留在建康又不是不能为民造福了!”归梦忽而暴躁起来。


    天知道她有多舍不得他走!她心中隐约有不祥的预感,若是就此放他离开,恐怕便如天人永隔一般,再难有相见之期,更遑论让二人感情有所进展了。


    明铮叹了口气,怜惜地看着她:“你何苦如此?”


    归梦气得猛跺了跺脚:“你问我何苦如此?!你说呢,你明明知道……”她一时忘了脚底有伤,疼得蹙起眉来。


    “好,你要去便去,左右不论多久,我都等你便是!”她咬牙道。


    “你不要等我。”明铮淡淡说道。


    “你……”归梦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她惊讶于他的冷漠。


    好好好,这半日果然只是一场梦。从那密林中出来,他便又戴上了假面,冷冷得拒她于千里之外。


    方才在山林里,她以为她已经找回他们之间的默契,找回当初她女扮男装时与他携手同游时的那种感觉。她甚至感受到了他对她的一些在意。可顷刻间,又是天翻地覆。


    她脑中瞬息万千,忽地又想起今日看到他与云蔷亲密的样子,云蔷的手差一点就要攀上他的胸膛……嫉妒就像蚂蚁啃咬她的心,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深吸一口气:“我问你,今日你与云蔷,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们会在林中相会?”


    “这是我的私事。”他语声平淡,不带一丝温度。


    这意思是她没有资格过问是吗?


    归梦胸口起伏不定:“好,我只问你,你可是喜欢云蔷?”


    明铮苦笑道:“这从何说起?”


    “你既不喜欢她,又为何不拒绝她靠近你?”


    “明铮卑微,岂敢驳了公主的面子?”


    归梦不满他的回答。


    她上前一步,目光灼灼,不容他回避。“难道你与我……也是因为不敢驳了我的面子?”


    明铮嘴唇轻启,欲要说些什么,终是没有说,只化作唇边一抹淡而无味的笑。


    归梦望着他漆黑的眼眸,犹如两潭幽泉,澄澈深邃,不可见底,永远藏着她读不懂触不及的意味。


    薄暮晖光中,他一身白衣翩然,依然是姿容绝艳,周身好似围绕着淡淡的清贵光华,遗世而独立。


    她绝望而叹息。


    “回答我……请你回答我……”


    “吱呀——”寺院的后门忽地被人推开,谢氏森冷的语声自门后响起:“好个小子,倒是会扮猪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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