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也过了几秒才开口,颇感意外的语气:“这么快就想好了。”
“刚跟霍延吵了架?”这句试探倒是有两分笃定。
“没吵架。”祝莺来声音冷得没温度,“分手了。”
霍斯也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久到祝莺来以为自己这边突然没信号了。
她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信号满格。
“小叔?”祝莺来奇怪地问,“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喂?”
“能听见。”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霍斯也嗓音听起来有些低闷。
“那你一直不讲话。”祝莺来转而想到,“你是不是在忙?等你忙完我们再……”
没等祝莺来说完,霍斯也忽然问:“是哪种分手?”
祝莺来被他问得一懵:“什么哪种分手?就分了呗。”
“有吵完架气头上的分手,消气又复合了。也有经过深思熟虑的分手,这辈子都不可能吃回头草。”
“祝莺来,你跟霍延是哪种?”
难得听霍斯也用这么认真的语气说话,祝莺来还不习惯。
他们两个一旦合谋,直接跟双方的利益挂钩,霍斯也现在确认她的态度和决心也在情理之中。
祝莺来回答得同样认真:“后者。”
“我刚被重要的人背刺,我知道这种感觉多难受,也痛恨这种行为,小叔,你可以相信我,我不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
讲归讲,但祝莺来深知光凭一张嘴说服力有限,紧接着补充道:“相关细则我们可以落实到合同上。”
话音落,祝莺来就听见霍斯也笑了。
声音透着愉悦:“不用,我相信你。”
霍延这个本该相信她的人,现在对她没有半点信任可言。
反观霍斯也,这个理所当然质疑她决心的人,单凭她的一两句话就说相信她。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跟真心一样瞬息万变。
被人相信的感觉并不赖,哪怕对方是风评堪忧的霍斯也。
祝莺来多多少少有被霍斯也愉悦的情绪感染,心里轻快了一点。
“好,谢谢小叔。”
霍斯也彬彬有礼地回应:“不客气,身为你的合作伙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祝莺来愣了几秒,比起霍斯也的信任,他这样说话令她更不习惯。
“怎么回事,你素质一高就像个人机。”不难听出这是吐槽。
霍斯也:“……”
懒得装了。
他改口重新讲,一贯的混不吝口吻:“公主说谢谢之前先把裤子赔给我。”
祝莺来“嗯”了一声:“舒服了,有活人味了。”
霍斯也轻笑:“其实你挺喜欢我叫你公主的吧,瞧你这口不对心的样子。”
这一口锅甩过来,祝莺来可不背:“谁口不对心了,我不喜欢。”
“行。”霍斯也不跟她争,“你不喜欢我喜欢。”
祝莺来气笑:“有你这么跟合作伙伴对着干的吗?”
“那我干点合作伙伴该干的?”
“比如?”
“比如我已经拿到了恒锐和开普合作后第一批抵京的石墨原料样本。”
听到这里,祝莺来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反问:“不可能吧?真的假的?!”
“不相信我?”霍斯也有意放慢语速,“疑似达成合作后公主给我的一记重击,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师父别念了。”
祝莺来打断他,也继续往前走:“样本你怎么拿到的?那些都是恒锐的私有物料。”
霍斯也给祝莺来报了一个国际货运航空公司的名字。
“这公司被我收购了,从货运公司接手开普这批原料起,各个环节都是我安排的人。”
霍斯也看了眼挂钟:“再有十来分钟,这批原料应该就到恒锐的仓库了。”
恒锐的私有物料,货还在路上,恒锐自己都还没过目,霍斯也就已经拿到了同批次样本。
祝莺来不禁佩服霍斯也的手段,同时也隐隐庆幸,这样的人现在是盟友,而不再是敌人。
之后,她脑筋一转,想到另外一个关键点:“收购的事情恒锐和开普没接到风声?不应该啊。”
“你是昨天之前就知道恒锐暗中找供应商的事情了吗?效率再快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完成收购,除非你提前布局。”
霍斯也能全面接管一家上市的货运公司,一定不是少数股权收购,而是控股权收购或者全资收购。
这种大规模交易都要遵循信息披露原则,收购成功的公告一出,业内自然知道公司老板已经换了人。
霍斯也解释:“不是以我名义收购的,公开信息查不到我。”
“至于提前布局,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
祝莺来听得皱眉:“别卖关子。”
“我爸这两年一直有涉足货运行业的打算,收购这家公司就是入行的第一步,这件事是我在负责。”
说到这,霍斯也耐人寻味地笑了笑:“谁想到收购敲定前私人侦探给我挖到了恒锐的猛料,成就了现在两全其美的好事。”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让安排一家私募基金走的合同。”
祝莺来听完了然道:“肯定不是塔辰资本。”
霍斯也坦荡承认:“当然,既然要避免打草惊蛇,怎么会让我‘亲儿子’出面。”
霍斯也口中的“亲儿子”——塔辰资本是他在哈佛读研期间创办的pe公司,也是他倾注最多心血的私人产业,独立于霍氏集团之外。
不到五年的时间,在霍斯也的带领下,塔辰资本经手了波兰焦煤的智能化改造、顿巴斯矿区的债务重组等多个重大项目,以“矿脉级的精准投资”闻名业界。
去年霍斯也登上《巴伦周刊》封面,被媒体称为“矿业能源最年轻的黄金操盘手”时,他刚刚完成了对捷克最大褐煤企业的反向收购。
“所以出面的是‘私生子’?”祝莺来顺着他的话随口一问。
霍斯也语气玩味:“我都搞暗恋了还能有这玩意儿吗。”
“……”
祝莺来无语地嘀咕:“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那种私生子。”
“哪种私生子都不行。”
祝莺来本来不知道霍斯也突然在较什么真,直到听见他的下一句:“万一我心上人听了误会我乱搞男女关系怎么办,不知道男德是男人最好的嫁妆吗。”
“……”
服了,真的。
“知道了,纯爱战士,再也不玷污您冰清玉洁的名声了。”
霍斯也“嗯”了一声:“谢谢公主,我能不能抱得美人归全靠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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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我这小身板扛不住这么重的责任。”祝莺来敷衍地鼓励,“您自个儿加油吧,祝你好运,早点带着您的男德嫁给心上人。”
这种敷衍人的话居然都把霍斯也取悦了,还一副赖上她的语气:“好,这可是你说的,别不认账。”
祝莺来毫不走心:“认认认,等你美梦成真,办婚礼那天我给你包个大红包,行了吧。”
霍斯也煞有其事:“那不用,你人来就行。”
听到这,祝莺来忍不住提醒霍斯也:“小叔你是不是暗恋魔怔了,八字没一撇的事情,越说越真了还。”
霍斯也尾音上挑:“没一撇吗?我感觉两撇都有了。”
“……行。”
人活着确实需要一些盼头,何况是霍斯也这种一直搞暗恋的。
霍斯也没在闲话上说个没完,拉回正题:“样本我已经让人送实验室检测了,下午出结果。”
“空运没有你家特种运输船队的恒温恒湿技术,纯度肯定会受影响。”
祝莺来轻呵:“不止纯度,还有成本。”
空运比海运贵是一个客观因素,还有更重要的原因——他们家从前给恒锐发货,运输费只是意思意思,没有一次是按实际费用来收的。
像这样掏自己兜贴补恒锐的事情,这些年他们家不知道做了多少。
她刚才在父母的墓前跟霍延发生争吵,说这些年两家的合作都是他们家的单向扶贫,话虽然不好听,却没有任何夸大的成分。
只不过从前碍于她和霍延的情分和关系,自家这些让利和损失,她和姥爷都没放在心上。
护短和偏心是刻在他们家每个人骨子里的东西。
“下午出结果了跟我说一声。”停顿片刻,祝莺来补了句,“这批货恒锐都供给了哪些客户,你查到名单了吗?”
“查到了,一会儿发给你。”
“谢谢。”
霍斯也意味不明地调侃祝莺来:“看来祝总的如意算盘已经敲起来了。”
祝莺来未置可否:“霍总敲得比我早还比我响,你就不要五十步笑百步了。”
当天下午,祝莺来从霍斯也那里知道了检测结果。
结果跟他们预计的一样,纯度下降了0.009%。
根据加工材料类型的不同,石墨纯度波动在一个行业里有合理范围标准,超出这个范围,轻则引发客户质疑,重则构成商业欺诈。
恒锐做的是高纯度单晶石墨烯生产线,这种材料类型的合理波动范围是±0.005%。
这一批由开普供货走空运的石墨纯度显然不合格。
蔡蔡看完报告,忍不住猜测:“祝总,恒锐现在现金流短缺,他们不会对客户瞒报吧……”
“说不好。”祝莺来淡声应了应,看着车窗外的霓虹街景,不怎么想说话的样子。
蔡蔡识趣地不再开口,专心开车。
车经过两个红绿灯路口,后排的祝莺来突然吩咐蔡蔡:“掉头,先不回家了。”
蔡蔡放慢车速,问:“要回公司吗?”
“不。”祝莺来报出一个地名,“去金雀庭。”
蔡蔡听得一愣。
金雀庭——雅瓦纳规模最大的合法赌场,是祝家名下最赚钱的娱乐产业。
也是祝烈义唯一没给祝莺来接手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