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天希冲出房门,原本散漫离场的长老们,又聚集在一起。他们对面乌泱泱的站了一群人,身着盈虚宗的宗服。
再此之前,两宗虽没什么交集,相处得还算和睦。长老们迎上前去,准备热络地询问来意。对方却突然犯难,长老们没有防备,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对面来势汹汹,虽然不明缘由,长老们也立马祭出自己的法器,想将他们击退。
可盈虚宗谋划已久,有备而来。长老们惯用的招式都被他们一一研究过,很快千秋宗便占了下风。
命天希留意到盈虚宗带来的杀阵,威力极强,不好应付。平日里严肃刻薄的老头们,一致对外,拼死抵抗,绝不让他们踏进宗门半步。
“对面的你们有病吧,招你惹你了?”
“哼,这些个宗门,我早看出来了,都不是好东西。”
“别贫了,都认真点吧,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喂,别以为只有你们有阵……”
长老们一言搭一语地吼着,渐渐地开始力不从心,最后他们互相看一眼,祭出了他们最擅长的阵法——两仪归流阵。
郝无思看见,冷笑一声,嘲讽道:“你们千秋宗也就这点把戏了,把这种耗命的阵法当绝学,真是蠢得可怜。”
他往后退了两步,走到人群中,接着说:“有什么用啊,赢了输了,不都没命了。这世上有什么比命还重要?啧,别抵抗了,把连尧雾交出来。”
长老们闻言,有的冷哼,有的大笑。
大笑的长老笑完说:“师兄,你说好不好笑,这年头缩头乌龟倒先叫嚣起来了。”
冷哼的长老接着冷哼:“哼。”
郝无思怒极,但依旧没有冲出人群。
郝无思露怯,长老们却没有空接着嘲讽。他们渐渐发现,这郝无思实在阴得很,不管是阵法还是其他招式,都是踩着他们命门来的。
命天希将剑召来,红着眼要杀进战场,却被挡在外面。
往日最讨厌她不学无术的长老,斜睨了她一眼,喝道:“小辈退下!”
小眼睛笑眯眯的长老也瞧见了她,“对啊,小希别来凑热闹了,快回去,交给师叔们。”
千秋宗独家秘术便是献祭,用性命交换,显一刻神通。越往后,命越薄,人越强。
最后白光冲天,耀眼夺目。敌人惊惧着后退,却被白光吞噬。白光消散,爱的恨的,都化作尘土。
郝无思跑得最快,垫了几个无名弟子,侥幸活了下来。他又跑了几百步,突然觉得不甘心,停下来想,如今千秋宗没人了,正是好机会。
命天希捡起师叔们掉在地上的本命武器,千秋宗的传统,人死后武器要归山,这样不管死在哪,魂魄都能归家。
郝无思抬手一掌将命天希拍飞,刚捡起的武器散落一地,她抬手将嘴角的血擦净。将剑横在胸前,眼中是想让敌人死的决心。
郝无思带着黑气的手又一掌将命天希掀飞,撞到柱上,断经碎骨,再爬不起来。
尽管如此,再郝无思经过时,命天希依旧费力地伸手拽住他。再之后,十指被踩得碎裂出血。
郝无思轻呵道:“不自量力。”
郝无思恢复了来时的神气,他想没了那劳什子长老,连尧雾一个刚上任的宗主,能有多大本事。
他得意地迈进殿宇,一眼便看见了正中间坐着的连尧雾,她依旧闭着眼睛。
郝无思心下嘲讽,这样的时刻,竟然还能睡着,如此大意,可怪不得他趁人之危。
郝无思的手掌刚伸到连尧雾面前,连尧雾猛地睁开眼,郝无思的手顿时感觉一阵钻心的疼,紧接着手臂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折断。
郝无思不敢置信地望向连尧雾,她还如此年轻,怎会有这样的实力?
再抬眼,剑已经在连尧雾手中了。剑随主人意动,一剑贯穿了郝无思的心脏。剑气入骨,刮尽他周身血肉。
郝无思化作黑烟逃跑。
郝无思贪生怕死练得一副好骨头,就算血肉都被连尧雾的剑气削没了,凭一具枯骨也爬回了盈虚宗。
连尧雾强行从梦中醒来,心脉逆损,喉间泛起血气。她从不顾这些,她要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连尧雾在柱下找到命天希,手点着她的额头,从她的记忆中看到事情的前因后果。
连尧雾为命天希灌入灵力,为她疗伤,安置好她。再一一捡起地上遗落的武器,妥善收好。
喉间血气再次用上来,连尧雾将剑召来,离开了宗门。
那一年,连尧雾下山,单挑各宗门,无一败绩,名动四海。几乎所有人都见过连尧雾剑下的雪,都笼罩在千秋宗的阴影之下。
至此,再无人敢来犯千秋。
可最该死的郝无思,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连尧雾到时,只剩一座空山。
仇还没报。但连尧雾已经撑不住了,心脉受损,加上如此大规模地使用灵力,身体仿佛已经油尽灯枯。
连尧雾无奈回到宗门。
宗门里,命天希一直在等她。酷爱游山玩水的小师妹,如今满面愁容,收敛许多。
生活恢复了平静。某一日,命天希和连尧雾一起计划将长老们的武器呈放于后山的葬武堂。
做完一切,收拾东西的时候,连尧雾发现角落里放着一根桃枝。
连尧雾侧目看去,疑惑皱眉,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感觉很熟悉。脑中随之浮现出一个人影,却怎么都记不清楚。
命天希却很熟悉,福梵天不爱用铁铸的武器,那桃枝便是他的。
在那日之后,连尧雾常常自责,怪自己没守好宗门,话也越来越少。
而命天希呢,她也总是梦到那几日,梦中是好多背影。
她没拦住福梵天进秘境,没拦住长老们布阵,也没拦住连尧雾下山。
梦到最后,总是会定格在,那日她回山见到福梵天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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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她紧紧握住袋子,没让福梵天如愿,结局却是另一场地狱。
好像都错了。
命天希再无法面对这一切,她离开了千秋宗。只偶尔托飞鸟带回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渴望像最初一样。
命天希语调平淡地说完了这个故事,她往日忆起这些,必定是肝肠寸断、痛心疾首。今日却觉得有些麻木了。
此时,命天希与他们仅有几面之缘,如此推心置腹,是因为这些话她已经没有故人可说了。
许妄二人听完良久不能说话。
无声的沉默之后,许妄握紧拳头,她知道,循环以身为载体,连尧雾魂飞魄散,没有再现世的可能。
她手中是连尧雾拿命换来的东西,她肩上背的早已不是她一个人的愿。
许妄在心底发誓,走下去,不死不休。
命天希最后没有和许妄二人回宗门,她记得当年他们三人最后一次一起饮酒,都觉得就不够香。
她得去寻一坛世间最好的酒。
许妄目送命天希失魂落魄地走了,转身踏上归山的路程。
听以言看着许妄的背影,察觉到她的异样,抬手轻轻抚上她的肩膀,僵硬的肩膀陡然松懈下来。
许妄自己都没发觉自己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直到听以言的靠近,他身上总有一种能让人放松下来的气息。
许妄盯着他,他好像总是这样淡定,世上没有事能拨动他的心弦。
听以言:“我劝过你,这条路不好走。”
许妄垂眸道:“我知道。”
许妄周遭的气氛越来越低沉,被认为心弦不动的听以言此刻其实心狠乱。他无意间瞟到地上遗落的酒坛,开口问:“要喝酒吗?”
许妄没料到他会这样说,愣了一下,才点点头。
许妄近日爱上了喝酒。命天希爱喝酒求的是可以大梦一场,在梦中回到过去。可许妄不喜欢做梦,她更喜欢保持这样沉醉又清醒的状态,继续看着世界的一草一木。
晚风撩起许妄的长发,耳边响起虫鸣,在如此凄凉的夜晚也有生命长歌此刻。
听以言也沉默地喝酒,他不常开口,可许妄此刻却很想听听他的声音。
在许妄殷殷地注视下,听以言终于笑着开口道:“别担心,你会成功的,踏上这条路吧,他一直在等你。”
许妄只当他在鼓励自己,猛喝了一口酒,正准备应下,突然发现了什么,转口道:“那你呢?”
听以言顿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会和你一起。”
许妄却心中一紧,紧紧抓住他的手,问:“你之前说过,你也是为了你自己,可以告诉我你为了什么吗?”
听以言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问,但他现在给不了她答案。他情不自禁地回握住她的手,重复道:“我们,一起。”
他也不用着急作答,因为过不了多久,她就全都知道了。
他的所有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