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相府,卿如意挑出那件红木绣球花的戏服,传碧桃递给辞缘。
“叫他今日试穿一下,若是尺码不合适,再同我说。别耽搁久了,你还要帮我核对样式。”卿如意正弯着腰,仔细看每一件戏服上的花纹。
碧桃领命而去,辞缘接过那件戏服之时,暗香仍弥留于衣上。
关上门,室内陡然暗了下来,那身戏服平铺桌上,桃粉色绸缎多了几分娇俏,却又因着那股香,平添几股勾人的媚色。
辞缘轻哂,这股味道他再熟悉不过,母妃在世之际,宫里不少嫔妃都点上此香,只为勾住皇上的脚。
他的好师父,这是又被人算计了。
辞缘踱步上前,玉一般的指尖摩挲衣上茎叶,凤眸深不见底。
那他不如将计就计。
他解开衣带,拿起桃粉色女帔,连着雪白褶子,一件一件换上,直到同他肌肤紧紧熨帖。
想到卿如意一会儿接近他,一会儿推开他,他便多了几分不甘,他倒想看看,她待会到底会作何反应。
密密麻麻的痒蚀骨而起,他呼吸不稳,眼神却是格外清明犀利的。辞缘费力启唇,嗓音沙哑不利索:“劳烦你替我跑一趟,这身戏服版型错了。”
碧桃立于门外,心中惊诧,他居然能开口说话了,兹事体大,忙回去告诉了卿如意,当下卿如意便急匆匆赶来。
卿如意自顾自打开虚掩着的门,却不见辞缘身影,只有一股甜腻腻的香气。
“辞缘?你在吗?”卿如意阖上门,向室内走近,“碧桃说你嗓子好了,不愧是方神医啊。你在哪,应一下声我听听看?”
无人应答,珠帘垂下,挡住她的视线,卿如意站在帘外,打量室内,却听一声呜咽,她心头一颤。
这声音,好像是在……榻上?
她咽了口唾沫,那哭声又轻又低,细弱得如同幼猫在冷雨中抽噎,直将她的心牢牢揪紧。
卿如意颤抖着手,掀开珠帘探身进去,香气扑面而来,如无形的雾气一般,将她整个人包裹,她不住呛咳几声。
榻上蜷缩着一个人,桃粉色衣裳垂落一角,悬于榻边,无依无助,他肩膀轻轻颤动,不是辞缘还能是谁?
卿如意心头大乱,疾步上前,扣住他的肩胛,担心不已:“辞缘?你在哭吗?”
那少年止住啜泣,缓缓回头,一双凤眸晕开一片红,像早春里的粉樱,直委屈巴巴看着她,睫毛湿漉漉的,末尾还挂着一颗小泪珠,点在眉眼间的泪痣更添媚态,让她移不开眼睛。
卿如意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当下便倒吸一口凉气,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辞缘猛地抓住她的手,滚烫炽热,直刺破她的肌肤,深入骨血。
她一个哆嗦,慌张看向他的手,视线移动,领口处真真是肤如凝脂,她想不看见都难,这一身桃粉色戏服竟极其衬他肤色,更是白如冬雪。
“你……松手好不好?”卿如意脸上也跟着烧了起来,她抽不出手,只觉他握得特别用力,想凶几句,却被他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软了气势。
辞缘反而抓得更紧,深怕她跑了似的,嗓音喑哑得不行,满是哭腔:“师父,弟子疼。”
卿如意失了心跳,耳畔咚咚直响,她这才察觉他的异常,那衣襟上泪痕点点,露出的脖颈却泛着淡淡的红,喉结不住上下滚动,像是极力压制些什么。
辞缘的视线哀哀停驻于她身上,像是陷入绝境的小兽,直盼着她抱着哄着,施以援手。
卿如意在现代看过那么多小说,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当下便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小脸熬得通红。
“师父……”辞缘又哭了,泪珠滴滴答答,滑过他细腻的脸颊,一颗接着一颗,砸在她手背上,落在他层叠衣裳上,桃粉色都泅湿作玫红。
小犬儿般,直勾勾看着她,凤目都隐约迷离了,像是含了两汪春水,乌浓长睫扑簌几下,便会溅出几滴细小的水花,敲在她心海,跟着泛起层层涟漪。
卿如意蹲下身,同他平视,尽量平稳着声线,可依然有些陡:“辞缘,你先冷静听我说,你这是中药了,师傅知道你疼。”
辞缘噙了满眼泪花,乖巧看着她,卿如意任由他紧抓自己,另一只手安抚性地拍打他手背:“我帮你传侯医师,你在这里等我,顶多疼上个半刻钟,忍一忍,好不好?”
辞缘垂眸,眸中恢复一片清明,他特意入彀,怎会甘心放她离了陷阱,当下便摇头,眼眶红红,近乎哀求,声哽气噎:“不要,师父别走。”
卿如意一个头两个大,这股香都快将她腌入味了,连她自己一颗心脏都要破胸而出,再这样拖下去,她怕也要中药了。
她站直身子,神色凛冽,大有逼迫之势:“听话!”
辞缘一颤,立刻止住哭,像是被吓到般,抬头怔怔望着她,眼泪也跟着流转眸中,好似受惊的小鹿。
卿如意见他老实了,忙试图掰开他紧握自己的手:“师傅出去叫人,辞缘乖,就一会儿……”
“我不要!师父总是拿听话来搪塞我,从来都是要赶我走的意思!师父就这么讨厌我吗?”
辞缘死死不肯松手,鼻头都泛起了红,骤然间声嘶力竭,手上青筋乍显,仿佛疼进了骨髓深处,刺痛到心底。
卿如意动作就是一顿,辞缘哭得衣襟湿了一大片,却哀切看着自己,如泣如诉,她大脑一片空白,愈发心乱如麻,出于本能反驳:“我何时讨厌过你了!”
她声音激烈,像是一触即发的箭矢,震得弓弦都颤出重影。
辞缘用力将她拉到面前,卿如意惊呼一声,差点栽进他怀里,她耳畔好像炸开了无数烟花,心跳快得她口干舌燥,玉兰香混着这股抓心挠肝的味道,直撕扯她的一呼一吸。
她慌慌张张稳住身子,直起腰杆,恼羞成怒,却撞进他殷红的眸子,少年红唇紧紧咬住,脸上也染着一片淡绯色,似是忍受莫大的疼痛,活生生变成一朵压弯了的小花儿。
“那你别走。”辞缘软下声音,一下抱住她的腰身,整个人都埋进她腰腹间,呜呜咽咽。
卿如意腰上一热,他泪珠都打湿她身上衣襟,她想推开少年,却被他抱得更紧,就好像她是他的水中浮木,一旦抱住就死死不会松手。
卿如意浑身僵硬,她话都快说不清楚了,天杀的,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她知道这药猛烈,但她可是他的师傅啊!这这这,成何体统!
卿如意脸都红得要滴血,她抚上他肩胛,推不开,少年浑身重量大半都落于她腰上,完全斗不过。
卿如意认栽,不得不坐于榻上,少年抓准时机,得寸进尺般深深埋入她怀里,淅淅沥沥不停下雨。
辞缘紧紧搂住她,她身上独有的女儿香都深入肺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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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手已然是不老实起来,卿如意慌慌张张按住他的手,不行,不能任由他胡来,他现在不清醒,不懂事,可她作为师傅,怎可跟着做荒唐事!
她勉力在混沌中找到自己的声音:“辞缘,我知道你疼,但你又不肯放我走,是因为这里就只有我这一个……”
卿如意抿了抿干涩的唇,语无伦次:“只有我一个异性,所以你才死死不放手。”
辞缘心下一沉,而她声音果然在头顶响起:“若是我去叫心甘情愿的丫鬟过来,你就会放我走了,对吧?”
卿如意语速飞快:“你听话,不传医师,就只有这个法子,乖徒,师傅不会光看着你疼,却不管不顾,所以松手好吗?”
辞缘侧躺于她膝上,墨发尽散,他眼尾殷红,自带媚色,视线却带着几分倔强与冷意:“若是弟子不愿呢?”
随即他落在腰上的手,竟是滑到她衣带处,卿如意警铃大作,她色厉内荏:“我是你师傅!”
与此同时,木门急促叩响:“小姐!小姐你怎么还没回来!”
碧桃来了,卿如意如蒙大赦,眼前一亮,但她和辞缘,现在如何见人,她急匆匆张嘴,岂料碧桃毅然决然地破门而入。
卿如意赶紧拽住辞缘的手,使劲将他从自己怀里推开,辞缘却跟乳燕般,不愿离开温暖的窠巢,一个劲往她怀里钻。
小丫鬟闻到一股异香,便知道坏事了,第一反应冲入室内,帘子哗啦啦作响。
卿如意顶着酡红的脸,同碧桃面面相觑。
场面一度混乱却安静。
卿如意放弃挣扎,任由辞缘抱着自己不撒手,尴尬笑道:“碧桃,你来了。”
碧桃双手紧握拳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怀里:“小姐,他?他!”
卿如意扯过一旁被子,挡住怀里少年,尽管他衣裳安在,只是凌乱些许,她也还是做贼心虚般,替他留个清白。
“不是你想的那样。”卿如意一番解释却是欲盖弥彰,小丫鬟都要哭出来了,恨不得将辞缘给千刀万剐。
“你快去打水过来,莫要惊动他人,冰水,速去。”
碧桃抹了一把泪,踉跄着跑了出去,不忘把门带上。
卿如意深吸一口气,欲哭无泪,望着怀里那一团,这都是什么事哦!
“辞缘,你同我说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她撤了被子,替少年抿好面上发丝,用尽耐心。
辞缘双目含着雾气,恍惚地看向她,泪珠儿沿着他眼角没入发中,再洇湿她衣裙,他大口大口喘气,低低呻/吟,想来是疼痛至极。
她看着他桃粉色领口,终于明白一事:“辞缘,你这戏服,是不是被人下了药?”
少年看着她默不作声,额角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皮肤较之开始,又红了几个度,再这样下去,怕是会闹出人命。
卿如意甚至看见他锁骨处起的红疹子,她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一咬牙决然道:“辞缘,你自己换身衣裳,我去帘外等你,好不好?”
少年浑身虚软,唯有紧箍于她身上的手未减半分力道,他视线模糊地看着她,好似说话的力气也全然耗尽。
辞缘费力眨着凤眸,一错不错凝视着她,瞳孔却不断失焦,下一秒便要化作一滩水般,脆弱无依,危在旦夕,哪有半分自理的架势。
卿如意满脸悲壮,心中直道:完了,她真的招惹上一个大麻烦了。